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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问书商：《芒格之道》应该搭配哪本读？结果一定是《穷查理宝典》。

事实上，真正的组合应该是：伯克希尔股东信（指的是原文，不是坎宁安出的那个）、西科金融和每日期刊的致股东信、《巴菲特和查理・芒格的内部讲话》（配合伯克希尔股东会视频）、《芒格之道》。

把四本书拆了，同一年的订一个小册子（注意，X 年的股东信对应的是 X+1 年的股东大会讲话），大概接近 40 本，一年年去读，也许有 1+1+1+1＞4 的效果。]
你问理发师：要不要理发？结果一定是要。

查理・芒格的背景#

芒格现在的背景，查理芒格出生于内布拉斯加州的奥马哈，十几岁时在沃伦巴菲特祖父开设的巴菲特父子公司杂货店工作。 

高中毕业后，芒格进入密歇根大学学习数学，第二年退学并加入美国陆军航空兵团，在那里他接受了气象学家的培训并晋升为少尉。

芒格随后成功考入哈佛法学院，尽管没有本科学位，但他追随父亲和祖父的脚步成为一名律师。获得法学学位后，他搬到南加州，加入了大城市的一家律师事务所。 

直到遇见 **沃伦・巴菲特，** 芒格才开始从事投资事业。芒格和巴菲特第一次见面是在 1959 年，当时芒格 35 岁。我觉得这很有趣，因为芒格出生在奥马哈，为巴菲特的祖父工作。

对于查理・芒格来说，从事律师职业始终是一种手段，他非常重视积累财富和实现财务独立。 

巴菲特帮助芒格意识到，通过投资合伙和为他人管理资金，他可以达到自己想要的自主权水平。因此，芒格转而从事管理他人资金的职业。 

查理芒格的投资基金在 1962 年至 1975 年的 14 年间实现了 19.8% 的年回报率，而道琼斯指数的回报率为 5.0%。 

**如今，芒格是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 的董事兼副董事长，自 1978 年起就一直为该公司服务。查理・芒格已经 99 岁了，但他仍然帮助巴菲特做出重大的资本配置决策，包括管理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 3000 亿美元的股票投资组合。 

他曾担任《每日日报》董事长，任期至 2022 年 3 月。1984 年至 2011 年，他还担任 Wesco Financial Corporation 董事长，该公司现为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的全资子公司。

查理芒格什么时候出生？#

查理芒格出生于 1924 年。

查理芒格出生在哪里？#

查理芒格的出生地是内布拉斯加州的奥马哈。

查理芒格在哪里上学？#

查理・芒格曾就读于密歇根大学、加州理工学院和哈佛法学院。

查理・芒格演讲 “人类误判的心理学” 阅读查理・芒格的演讲 “人类误判的心理学” 的完整记录。

背景#

这次演讲最初是查理芒格于 1995 年在哈佛大学向观众发表的。

演讲记录#

我对人类误判这个主题非常感兴趣，上帝知道我创造了其中的很大一部分。我不认为我创造了我的全部统计份额，我认为原因之一是我试图对离开哈佛法学院时所持有的这种可怕的无知做些什么。当我看到这种模式化的非理性时，它是如此极端，我没有任何理论或任何东西来处理它，但我可以看到它是极端的，我可以看到它是模式化的，我开始创建自己的心理学体系，部分是通过随意阅读，但主要是从个人经验中，我用这种模式来帮助我度过一生。

在我晚年的时候，我偶然读到了心理学家鲍勃・西奥迪尼 (Bob Cialdini) 写的《影响力》一书。西奥迪尼在很年轻的时候就成为了 2000 人教职员工中的超级终身教授。他写的这本书现在已经卖出了 30 多万本，这对于一个人来说已经很了不起了。这是一本面向大众读者的学术书籍，填补了我粗糙的体系中的许多漏洞。当这些漏洞被填补后，我认为我有一个非常好用的体系，我想与你们分享这个体系。

我来这里是因为行为经济学。经济学怎么可能不是行为经济学呢？如果不是行为经济学，那它到底是什么？我认为，所有现实都必须尊重所有其他现实，这一点相当清楚。如果出现不一致，就必须解决，因此，如果心理学中有什么有效的东西，经济学就必须承认它，反之亦然。所以我认为，那些在经济学和心理学之间工作的人是绝对正确的，我认为多年来有很多错误。

好吧，只要我有时间，我就尽可能多地浏览一下这个列表。人类误判的 24 个标准原因。

首先，认识到心理学家称之为强化、经济学家称之为激励的力量。你可以说，“每个人都知道这一点。” 我认为，我一生中对激励力量的理解都排在我这个年龄组的前 5%，但我一生中都低估了它。每年我都会遇到一些惊喜，让我的极限再进一步。

我最喜欢的一个关于激励力量的案例是联邦快递案。系统完整性的核心在于，所有包裹每晚都必须快速转移到一个中心位置。如果整个班次不能快速完成，系统就不完整。联邦快递花了很长时间才让系统运转起来。他们尝试了道德劝说，尝试了世界上所有的方法，最后有人高兴地想到，他们按小时支付夜班员工的工资，也许如果他们按班次支付工资，系统会运行得更好。瞧，这个解决方案奏效了。

在施乐公司成立初期，当时在政府任职的乔・威尔逊不得不回到施乐公司，因为他无法理解为什么他们更好的新机器相对于他们更旧、更劣质的机器销售如此糟糕。当然，当他到了那里后，他发现与销售人员的佣金安排极大地刺激了劣质机器的销售。

在哈佛，在 BF 斯金纳的阴影下，有个人真正将强化视为一种强有力的思想。你知道，斯金纳在很多地方都失去了声誉，但如果你分析哈佛实验科学的整个历史，他会名列前茅。他的实验非常巧妙，结果违反直觉，而且非常重要。实验科学不可能做得更好。

斯金纳名声扫地的原因是，他得了一种我称之为 “锤子人综合症” 的病症，对于一个拿着锤子的人来说，每个问题看起来都像钉子。斯金纳是学术史上最极端的病例之一，这种综合症并不适用于聪明人。他只是一个拿着锤子的人，斯金纳就是一个极端的例子。稍后，当我列出清单时，让我们回过头来试着找出为什么像斯金纳这样的人会得 “锤子人综合症”。

顺便说一句，我在哈佛法学院的时候，有一位教授，当然是在耶鲁大学，哈佛大学的人都嘲笑他，他们常说，“可怜的老布兰查德。他认为宣告性判决能治愈癌症。” 斯金纳就是这样的人。不仅如此，他还是一位文学家，他鄙视那些有不同思维方式或认为其他任何事情都很重要的人。如果其他人也做了一些重要的事情，这不是一种持久声誉的方法。

我的第二个因素是简单的心理否认。我第一次真正感受到这种心理否认是因为我们家的一个朋友的儿子是一名超级运动员、超级学生，他从北大西洋的一艘航空母舰上起飞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而他的母亲，一个非常理智的女人，根本不相信他已经死了。当然，如果你打开电视，你会发现那些人类所能诊断出的最明显的罪犯的母亲，她们都认为自己的儿子是无辜的。这就是简单的心理否认。现实太痛苦了，让人无法承受，所以你只是扭曲它，直到它可以忍受。我们在某种程度上都这样做，这是一种常见的心理误判，会导致可怕的问题。

第三，激励机制偏见，既存在于个人心中，也存在于其信任的顾问心中，它产生了经济学家所说的代理成本。我早期的经历是，一位医生将装满正常胆囊的篮子送到内布拉斯加州林肯市一家领先医院的病理实验室。由于社区医院以质量控制而闻名，大约在他应该被开除五年后，他被开除了。

参与摘除手术的一位老医生也是我家的朋友，我问他，“告诉我，他是否认为，这是我发挥才能的一种方式，” 这家伙技术非常娴熟，“每年通过做几起致残和谋杀，以及一些欺诈来赚取高额收入？” 他说，“查理，绝对不是。他认为胆囊是所有医疗罪恶的根源，如果你真的爱你的病人，你就不可能迅速摘除这个器官。”

现在这是一个极端的例子，但即使程度较轻，它存在于每个职业和每个人身上。它会导致非常可怕的行为。如果你去听商业房地产和企业的销售演示和经纪人，我今年 70 岁了，我从未见过我认为甚至在客观真相范围内的演示。如果你想谈论激励的力量和合理化可怕行为的力量，在国防部对成本加成百分比合同有了足够的经验后，我们共和国的反应是将联邦政府签订此类合同定为犯罪，不仅是犯罪，而且是重罪。

顺便说一句，政府说得没错，但世界上很多地方，包括大多数律师事务所和很多其他地方，仍然采用成本加成比例的制度。人性，以及我所说的激励导致的偏见，导致了这种可怕的滥用。与你原本会得到的相比，你会很高兴娶到这样的人。

人类思维就是这样形成的，这一事实具有重大意义，那就是，发明收银机之类东西的人，正是我们文明中一些有效的圣人，收银机让大多数行为变得困难。收银机在发明时是一种伟大的道德工具。顺便说一句，帕特森知道这一点。他开了一家小店，人们偷窃，从没赚过钱，有人卖给他几台收银机，店里立刻就盈利了

当然，他关闭了商店，转而从事收银机业务。结果…… 所以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如果你读过心理学教科书，你会发现，即使它们有 1,000 页长，也只有一句话。不知何故，激励机制导致的偏见没有被纳入心理学的标准调查课程中。

第四，这是超能力的致错心理倾向，即一致性偏见和承诺倾向，包括避免或迅速解决认知失调的倾向。包括对所有结论，特别是表达出来的结论的自我确认倾向，以及对来之不易的结论的特别坚持。

我在这里想说的是，人类的思维很像人类的卵子，而人类的卵子有一个关闭装置。当一个精子进入时，它会关闭，这样下一个精子就无法进入。人类的思维也有同样的倾向。而且，它不仅感染了普通人，还感染了物理学的院长。根据马克斯・普朗克的说法，真正具有创新性、重要的新物理学从未真正被老派所接受。

相反，出现了一位新的卫士，他没有被以前的结论所束缚。如果马克斯・普朗克的群体具有这种一致性和承诺倾向，即使证据不确凿，他们仍能保持原有的观念不变，那么你可以想象你和我所在的群体会表现得如何。

当然，如果你公开披露你的结论，你就是把它灌输到自己的脑子里。你知道，许多向我们大喊大叫的学生，他们并没有说服我们，但他们正在为自己形成思想上的改变，因为他们大喊大叫的东西，他们正在灌输给我们。我认为，那些营造出这种氛围的教育机构从根本上说是不负责任的机构。非常重要的一点是，不要让你的大脑因为你大喊大叫而受到束缚。

所有这些事情，比如痛苦的资格审查和入会仪式，所有这些事情，都会把你的承诺和想法牢牢地印在脑子里。中国针对战俘的洗脑系统比任何其他国家的都要好得多。他们操纵人们做出微小的承诺和声明，然后慢慢地建立起来。这比酷刑要有效得多。

第六，巴甫洛夫联想偏差，将过去的关联曲解为决策的可靠基础。我从未上过心理学或经济学课程，但我在高中生物课上学过巴甫洛夫。他们教的方式，你知道，就是当铃声响起时，狗会流口水。那又怎么样？没有人努力将其与外面的世界联系起来。事实上，巴甫洛夫联想是我们所有人日常生活中一种非常强大的心理力量。事实上，在经济学中，如果没有所谓的二次强化的作用，我们就不会拥有金钱，二次强化是实验室中证实的一种纯粹的心理现象。

实际上，我认为 3/4 的广告都是基于纯粹的巴甫洛夫效应。想想纯粹的联想是如何运作的。以可口可乐公司为例，我们是其最大的股东。他们希望与每幅精彩的画面、奥运会上的英雄事迹、美妙的音乐等联系起来。他们不想与总统的葬礼等联系起来。你什么时候见过可口可乐的广告，联想真的起作用了。

所有这些心理倾向在很大程度上或完全在潜意识层面起作用，这使得它们非常阴险。现在你得了波斯信使综合症。波斯人确实杀死了带来坏消息的信使。你认为那个信使死了吗？我的意思是你应该看看比尔・佩利在他最后 20 年里的表现。他没有听到任何他不想听到的事情。人们知道，信使把比尔・佩利不想听到的事情带给他是坏事。好吧，这意味着领导者陷入了不现实的茧中，这是一个伟大的大事业，天哪，他在过去 20 年里做了一些愚蠢的决定。

现在，波斯信使综合症依然存在。几年前，我看到 Arco 和 Exxon 在得克萨斯州高等法院法官面前就北坡条约中数亿美元的含糊之处争论不休，双方都有大批律师和专家。现在这就像疯帽子的茶话会，两家工程风格的公司如果不在得克萨斯州高等法院花费数千万美元，就无法解决一些含糊之处？在我看来，发生的事情是，没有人愿意向上级汇报坏消息。但你以为你有几亿美元，但你却没有。像波斯信使一样躲起来要比把战争失败的消息带回家安全得多。

说到经济学，你会发现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在我漫长的一生中，我一次又一次地看到过这种现象。你有两种产品，假设它们是复杂的技术产品。现在你会认为，根据经济学规律，如果产品 A 的价格为 X，产品 Y 的价格为 X 减去某个价格，那么它的销量会比以 X 加上某个价格销售时更好，但事实并非如此。在许多情况下，当你提高替代产品的价格时，它会获得比你将其价格定得低于竞争对手产品时更大的市场份额。

这是因为铃铛，巴甫洛夫铃铛，我的意思是，通常价格和价值之间存在相关性，那么你就存在信息效率低下的问题。因此，当你提高价格时，销售额就会相对于竞争对手上升。这种情况一再发生。这是纯粹的巴甫洛夫现象。你可以说，“嗯，经济学家在开始谈论信息效率低下时就已经弄清楚了这种事情”，但他们在经济学中发现如此明显的现象已经相当晚了。当然，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不会问是什么导致了信息效率低下。

导致这种情况的原因之一是纯粹的巴甫洛夫和他的狗。现在，您已经从斯金纳协会那里得到了操作性条件反射，您知道，您给狗一个奖励，并强化狗在获得奖励之前的行为。当然，斯金纳能够通过让奖励偶然出现在某些事件中来创造迷信的鸽子，当然，我们都知道，人类中的某些人相当于迷信的鸽子。这是一个非常强大的现象。当然，操作性条件反射确实有效。我的意思是，那些认为操作性条件反射很重要的人是非常正确的，只是斯金纳做得有点过头了。

在商业领域，心理根深蒂固的倾向所造成的可怕后果在会计领域尤为明显。以西屋电气为例，该公司至少在贷款给开发商建造酒店时损失了两三十亿美元的税前资金，而且几乎 100% 都是贷款？现在你说任何白痴都知道，如果你不喜欢一件事，那就是开发商，而另一件事，那就是酒店。

并向将要建造酒店的开发商提供 100% 贷款。但这个人，他可能是工程师之类的，他和我一样没有学过心理学，他落入了这些狡猾的销售人员的手中，他们根据激励导致的偏见行事，任何让威斯汀豪斯做这件事的该死的方式都被认为是正常的业务，他们只是搞砸了。

如果会计制度不是这样，那么这种情况就永远不可能发生，但在每笔交易的初始阶段，会计制度都显示出了极好的财务结果。因此，会计标准松散的人只会引诱其他人做出极其可怕的行为。这是一种罪过，绝对的罪过。如果你带着装满钱的篮子穿过贫民窟，让钱很容易被偷，那将是一种相当大的人类罪过，因为你将导致许多不良行为，而不良行为将蔓延开来。同样，一家会计工作马虎的机构犯下了真正的人类罪过，这也是一种愚蠢的经营方式，正如威斯汀豪斯所证明的那样。

奇怪的是，没有人提到，至少我没见过有人提到乔・杰特和基德・皮博迪发生了什么。事实是，会计系统是这样的，只要按几个按钮，世界上的乔・杰特们就可以显示利润，而利润体现在能带来奖励和尊重以及人类所有其他东西的东西上。好吧，乔・杰特们一直和我们在一起，至少在我看来，他们不应该受到指责。但那个创造了那个愚蠢的会计系统的混蛋，据我所知，他还没有被活活剥皮，应该受到惩罚。

第七，回馈倾向造成的偏见，包括一个人在成功时会按照别人的期望行事。好吧，西奥迪尼在这方面做得非常出色，你们都会得到一本西奥迪尼的书。如果你有我想象的一半理智，你会立即为你所有的孩子和几个朋友订购这本书。你再也不会做出更好的投资了。

成为他所谓的顺从者是件非常容易的事。但无论如何，回报倾向是一种非常强大的现象，西奥迪尼通过在校园里四处奔走来证明这一点，他要求人们带少年犯去动物园。那是一所校园，所以六分之一的人同意这么做。在积累了统计数据后，他又在同一个校园里四处走动，问其他人，他说：“天哪，你愿意每周花两个下午的时间带少年犯去某个地方，并忍受巨大的痛苦去帮助他们吗？” 结果 100% 的人都说不。

但在提出第一个要求后，他退缩了一点，他说：“你至少有一天下午带他们去动物园好吗？” 他将服从率从三分之一提高到了一半。他只通过提出很多要求然后退缩这一小步就获得了三倍的成功。

现在，如果人类的潜意识能够被这样操纵而你却不知道，我总是用这样一句话，“你就像一个参加踢屁股比赛的独腿人。” 我的意思是，你真的给外部世界太多的自由，而你却不能。根据这种所谓的角色理论，你倾向于按照别人期望的方式行事，如果你考虑一下社会的组织方式，这就是回报。

一个叫津巴多的人让斯坦福大学的人分成两组，一组是狱警，另一组是囚犯，然后他们开始按照人们的期望扮演角色。大约五天后，他不得不停止实验。他陷入了人类的痛苦、崩溃和病态行为。我的意思是这太棒了。然而，津巴多被严重误解了。造成这种情况的不仅仅是回报倾向和角色理论，还有一致性和承诺倾向。每个人，当他扮演狱警或囚犯时，行动本身就深深地影响着这个想法。

无论你转向何处，这种一致性和承诺性倾向都会影响你。换句话说，你的想法可能会改变你的行为，但也许更重要的是，你的行为会改变你的想法。你可以说，“每个人都知道这一点。” 我想告诉你，我之前对此了解得不够多。

八。现在这是一场闹剧，亨利・考夫曼明智地谈到了这一点，过度受社会认同影响而产生的偏见，即他人的结论，尤其是在自然的不确定性和压力条件下。在这里，心理学家使用的一个案例是 Kitty Genovese，所有这些人，我不知道，50、60、70 人，只是坐在那里什么也没做，而她却慢慢地被谋杀了。现在，其中一个解释是，每个人都看着其他人，而其他人却什么也没做，所以自动产生了社会认同，即正确的做法是什么也不做。

在我看来，这还不足以解释基蒂・吉诺维斯。这只是部分原因。微观经济思想和盈亏比等也发挥了作用。我认为，在现实中，心理概念和经济概念一次又一次地相互作用，不懂两者的人是个大傻瓜。

大商人卷入了这些社会认同浪潮。你还记得几年前一家石油公司收购了一家化肥公司，其他所有大型石油公司几乎都跑去收购了一家化肥公司吗？这些石油公司根本没有理由去收购化肥公司，但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做，如果埃克森美孚这么做了，美孚就够了，反之亦然。我想他们现在都走了，但那真是一场彻底的灾难。

现在让我们来谈谈有效市场理论，这是一项美妙的经济学说，尽管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的经历很糟糕，但它仍然长期流行。事实上，他是获奖经济学家之一，曾获得过诺贝尔奖，当他年复一年地审视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时，人们会当面指责他，说市场可能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有效，他说，“嗯，这是一个二西格玛事件。” 然后他说我们是一个三西格玛事件。然后他说我们是一个四西格玛事件。最后他提出了六西格玛，最好增加一个西格玛，而不是因为证据不同而改变理论。当然，当这部分诺贝尔奖进入资金管理领域时，他一蹶不振。

如果你考虑一下我所谈到的原则，即第一，强化的力量，毕竟你做了一些事情，市场上涨，你得到了报酬、奖励和赞扬，等等，这意味着很多强化，如果你押注市场，市场就会跟着你走。此外，还有社会认同。我的意思是，市场价格是社会认同的终极形式，反映了其他人的想法，所以这种组合非常强大。

为什么你会期望一般市场水平总是完全有效的，比如说 1973 年、4 年，或者 1972 年，或者 Nifty 50 鼎盛时期？如果这些心理概念是 -

五十人正处于巅峰时期。如果这些心理观念是正确的，那么你就会期待一些非理性浪潮，这些浪潮会将一般水平推向…… 直到它们与理性不一致。

九。这些经济学家之所以热爱有效市场理论，是因为其数学非常优雅，毕竟，他们学的就是数学。对于拿着锤子的人来说，每个问题看起来都像钉子。另一种事实则有点混乱，他们忘记了伟大的经济学家凯恩斯，我记得他曾说过：“大体正确比精确错误要好。”

九、对比导致的偏见会扭曲感觉、知觉和认知。西奥迪尼在课堂上做了一个伟大的实验，他拿了三桶水。一桶是热水，一桶是冷水，一桶是室温水。他让学生将左手伸进热水中，将右手伸进冷水。然后，他让学生将双手移开，并将它们都放入室温桶中，当然，双手都放在同一桶水中时，一只手感觉很热，另一只感觉很冷，因为人类的感觉器官受到对比的过度影响。它没有绝对的尺度。它有一个对比尺度，而且它的尺度中也有量子效应。需要一定比例的变化才能被注意到。

也许你曾经让魔术师拿走你的手表，我当然有，而你却没有注意到。这是一回事。他利用了你的对比型烦恼和你的感官器官。但这里的大真理是认知模仿感觉，认知操纵者模仿拿走手表的魔术师。换句话说，人们整天都在利用这种对比现象操纵你。

西奥迪尼引用了房地产经纪人的例子。你把一个乡巴佬调到你的城镇，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他去你见过的两栋最糟糕的高价房子，然后你再带他去一栋中等价位的房子，然后你就把他赶走。这种方法很有效，这就是房地产销售员这么做的原因。这种方法总是有效的。

生活中的意外事件会对你造成这样的影响，它会毁掉你的生活。在我这一代，女性在结婚前一直住在家里，我看到一些非常有魅力的女性因为生活在糟糕的家庭而结下了非常糟糕的婚姻。我还看到一些糟糕的第二次婚姻，她们之所以结下这样的婚姻，是因为与更糟糕的第一次婚姻相比，她们的婚姻有了些许改善。

你以为你对这些事情免疫，然后你笑了，我想告诉你你不是。我最喜欢的比喻，我不能保证它的准确性。我有一个喜欢和他打桥牌的无用朋友，他是一个完全的业余知识分子，靠继承的钱生活。但他曾经告诉我一件我非常喜欢听的事情。他说，“查理，” 他说，“如果你把一团雾扔进非常热的水中，青蛙就会跳出来。但如果你把青蛙放在室温水中，然后慢慢加热水，青蛙就会死在那里。”

现在我不知道这对青蛙来说是否正确，但对我认识的许多商人来说这肯定是真的，而且这又是对比现象。

这些都是非常有才华、非常有权势的人。他们不是傻瓜。如果事情以小部分的形式呈现给你，你很可能会错过，所以你必须…… 如果你想成为一个有良好判断力的人，你必须对你头脑中的这种扭曲做点什么，它很容易被单纯的对比所误导。

权威过度影响导致的偏见。米尔格拉姆实验就是由它引起的…… 我认为已经有 1600 篇关于米尔格拉姆的心理学论文。他让一个人假扮成权威人物，诱骗普通人对完全无辜的同胞施以他们完全有理由预料到的电击酷刑。而这个实验…… 他试图展示希特勒成功的原因和其他一些事情。所以它真的引起了全世界的关注。部分原因是它如此政治正确……

权威的过度影响还有另一个非常…… 你会喜欢这个。你有一个飞行员和一个副驾驶。飞行员是权威人物。他们在飞机上不会这样做，但他们在模拟器中做过。他们让飞行员做一些事情，而副驾驶已经在模拟器中受过长期训练。他知道他不能让飞机坠毁。他们让飞行员做一些事情，而一个白痴副驾驶知道飞机会坠毁，但飞行员却在做，副驾驶坐在那里，飞行员是权威人物。25% 的时间，飞机坠毁。这是一种非常强大的心理倾向。

它并不像有些人想象的那么强大，稍后我会谈到这一点。

11. 剥夺超级反应综合症导致的偏见，包括因当前或即将获得的稀缺而导致的偏见，包括威胁要拿走几乎拥有但从未拥有过的东西。我以芒格狗为例，这是可爱无害的狗。让那只狗咬你的唯一方法就是在东西已经在那里后试图从它的嘴里拿出来。

你们中任何尝试过在劳资谈判中做出让步的人都会知道，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这只狗的人类版本。我有一个邻居，他的前任，住在我家所在的小岛上，他的隔壁邻居种了一棵大约三英尺高的小松树，这棵松树把他 180 度的港口视野变成了 179 度 3/4。他们之间有血仇，就像哈特菲尔德家族和麦考伊家族一样，而且没完没了。人们对轻微的降薪非常恼火。

然后如果你付诸行动，你就会形成回报倾向，因为你不仅回报感情，还会回报敌意。整个事情可能会升级，因此，仅仅潜意识地过分重视你正在失去的东西或几乎得到而没有得到的东西，就可能造成巨大的疯狂。

这里的极端商业蛋糕是新可乐。现在可口可乐拥有世界上最有价值的商标。我们是主要股东。我想我们了解这个商标。可口可乐拥有大批才华横溢的工程师、律师、心理学家、广告主管等等。他们拥有一种口味的商标，他们花了近 100 年的时间让人们相信这个商标也具有所有这些无形的价值。人们将它与一种口味联系起来，所以他们不会告诉人们它已经得到了改进，因为你无法改进一种口味。如果一种口味与口味有关，你可以改进一种洗涤剂或其他东西，但告诉你要对一种口味进行重大改变，我的意思是…… 所以他们得到了这种巨大的剥夺超级反应综合症。

百事可乐在几周内就推出了装在百事可乐瓶中的老可乐，这将成为现代史上最大的失败。完美、过去完成时的疯狂。顺便说一句，戈伊苏埃塔和基奥对此都表示赞赏。他们只是开玩笑。他们没有…… 基奥总是说我一定是去度假了。他参加了每一个…… 他是个很棒的人。顺便说一句，戈伊苏埃塔是个很棒的、聪明的人，是一名工程师。

聪明人也会犯下这些可怕的错误。你怎么可能不理解被剥夺超级反应综合症？但人们对失去和得到的反应并不对称。也许像泽克豪瑟这样的伟大桥牌选手会这样做，但这是一种训练有素的反应。普通人会下意识地受到他们天生倾向的影响。

嫉妒 / 妒忌导致的偏见。嫉妒 / 妒忌导致十诫中的两条。你们当中那些养育兄弟姐妹或试图经营律师事务所、投资银行甚至学院的人。我听过沃伦说过六遍，“驱动世界的不是贪婪，而是嫉妒。”

在这里，你又要学习心理学调查课程。你会看到索引：羡慕、嫉妒。这本书有上千页，却一片空白！学术界存在一些盲点。但它是一种非常强大的东西，它在潜意识层面上发挥着相当大的作用，任何不理解它的人都会犯下不该犯的缺陷。

化学依赖性偏见。好吧，我们不必谈论这个。我们都见过太多这样的情况，但有趣的是，如果有任何需要，它总是会导致道德崩溃，而且总是伴随着大规模的否认。它加剧了我们之前在飞行员案例中谈到的情况，即扭曲现实以使其变得可以忍受的倾向。

赌博冲动导致的偏见。斯金纳在这里给出了标准心理学调查课程中唯一的解释。当然，他为他的鸽子、老鼠创造了一个可变的强化率，他发现这比任何其他强化模式都能更好地强化这种行为。他说：“啊哈！我已经解释了为什么赌博在文明中是一种如此强大、令人上瘾的力量。” 我认为这在很大程度上是正确的，但作为斯金纳，他似乎认为这是唯一的解释。

事实是，这些现代机器和技术的设计者知道很多斯金纳不知道的事情。例如，彩票…… 你有一种彩票，你通过抽签选出你的号码，然后别人通过抽签抽出一个号码？这很不公平。你有一种彩票，人们可以自己选择号码，这很不公平。同样，这是一致性和承诺的问题。人们认为，如果他们承诺了，它就一定是好的。一旦他们自己选择了，它就会获得额外的有效性。毕竟，他们是这样想的，并且付诸行动。

然后如果你玩老虎机，你会得到酒吧、酒吧、柠檬。这种情况一次又一次地发生。你会得到所有这些差点成功的机会。好吧，这就是被剥夺超级反应综合症，而创造机器的人真的了解人类心理学。

对于高智商人群，他们有扑克机，你可以做出选择，这样你就可以玩二十一点，可以这么说，用机器。我们用电脑毁掉文明，真是太棒了。

但无论如何，这种赌博冲动是非常非常重要的。看看我们国家正在发生的事情。每一个印第安人保留地，每一个河边城镇，看看那些在股票经纪人和其他人的帮助下破产的人。

再说一遍，如果你看看标准的心理学教科书，你会发现除了可能只有一句话谈论斯金纳的老鼠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内容。这对这个主题的覆盖面不够。

喜好扭曲造成的偏见，包括特别喜欢自己、自己同类、自己的思想结构，以及特别容易被自己喜欢的人误导的倾向。

不喜欢扭曲。由此产生的偏见。喜欢扭曲的反面是倾向于不向不喜欢的人学习。好吧，我们又一次看到了非常强大的倾向，如果你看看我们坐在这里的哈佛法学院的部分战争，你就会发现非常聪明的人会陷入这种近乎病态的行为，这些都是非常非常强大的、基本的、潜意识的心理倾向，或者至少是部分潜意识的。

现在让我们回到 BF Skinner，重新审视患有锤子综合症的人。为什么患有锤子综合症的人总是存在？如果你停下来想一想，那就是激励导致偏见。他的职业声誉与他所知道的东西息息相关。他喜欢自己，喜欢自己的想法，并向其他人表达这些想法，坚持不懈和承诺倾向。我的意思是，你有四五种基本的心理倾向结合在一起，创造了这个患有锤子综合症的人。

一旦你意识到你无法真正放弃自己的想法。在一定程度上你可以，但在这个世界上你基本上不能。你就学到了一个对生活非常有用的教训。萧伯纳说过，《医生的困境》中的一个角色也说过，“归根结底，每个职业都是针对普通人的阴谋。” 但他的说法并不完全正确，因为这与其说是阴谋，不如说是一种潜意识的心理倾向。

这个人告诉你什么对他有好处，但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就像那个医生在拔出所有正常胆囊时没有意识到的那样。他相信他自己的思想结构可以治愈癌症，他相信他所守护的恶魔是最大的恶魔，也是最重要的恶魔。事实上，与你面对的恶魔相比，这些恶魔可能非常小。所以你在这个世界上从你的付费顾问那里得到建议，而顾问却带着巨大的偏见。你真倒霉！

只有两种方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你可以聘请你的顾问，然后只需应用风偏系数，就像我当步枪射击手时做的那样。我只需要调整每小时多少英里的风速。或者你可以学习顾问的基本知识。顺便说一句，你不必学很多，因为如果你只学一点，你就可以让他解释为什么他是对的。这两种倾向将消除你试图雇佣的思维中的部分偏差。

总的来说，它的效果很糟糕。在我漫长的一生中，我从未见过一份管理顾问的报告不是以以下段落结尾的：“这种情况真正需要的是更多的管理咨询。” 从来没有！我总是翻到最后一页。当然，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不会雇佣他们，所以…… 我只是以律师的身份这样做。有时我在一家非营利组织工作，有些白痴会雇佣他们。

17. 偏见源自人类大脑在自然状态下的非数学性质，因为它使用粗略的启发式方法处理概率，并且经常被简单的对比误导。大脑应该使用费马和帕斯卡的简单概率数学，应用于所有合理可得且正确加权的、对预测结果有价值的信息，而这种倾向往往会过分重视方便获得的信息和其他根植于心理的错误思维倾向。正确的思考方式是泽克豪瑟玩桥牌的方式。就这么简单。

而且你的大脑并不像泽克豪瑟那样自然地思考。现在你注意到我加入了可用性这个概念，我在模仿一些非常杰出的心理学家…… 特沃斯基，他把可用性的概念提升到了误判的整个启发式方法。

你知道，他们基本上是对的。问问可口可乐公司，这家公司已经将可获得性提升到世俗宗教的层面，可获得性是否会改变行为。如果可乐总是有的，你会喝更多的可乐。可获得性确实会改变行为和认知。

尽管如此，尽管我承认这一点，并赞扬特沃斯基和卡尼曼，但我并不喜欢将其作为我的个人系统的一部分，除非将其作为更大的子系统的一部分，也就是说，你必须像泽克豪瑟玩桥牌那样思考。不仅仅是缺乏可用性会扭曲你的判断。这份清单上的所有事情都会扭曲判断。我想训练自己在脑海中浏览这份清单，而不是仅仅抓住可用性。这就是我这样陈述的原因。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些心理倾向使事情变得不可行，因为如果你快速跳到一件事上，然后因为你已经跳到了这件事上，一致性和承诺倾向会让你锁定它，砰，它就在那里。第一。

或者如果某件事非常生动，我接下来会谈到这一点，那它就会真正打动人心。而真正重要的事情现在无法获得，而更加生动的事情胜出的原因是…… 更加生动的事情造成了无法获得。所以我认为，列出一份清单，列出让你不那么像泽克豪瑟的事情要比只抓住一个因素好得多。

在这里，我认为我们应该讨论一下约翰・古特弗伦德。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人性例子，至少在整整一代人的时间里，每一所像样的专业学校都会教授这个例子。古特弗伦德有一位值得信赖的员工，但事情并非通过他的供认而是偶然被发现，这位值得信赖的员工对政府撒了弥天大谎，操纵了会计系统，这实际上相当于伪造。这位员工立即说：“我以前从未做过这种事。我再也不会这样做了。这只是一个孤立的例子。” 当然，很明显，他试图帮助政府和他自己，因为他认为政府愚蠢到通过了他反对的一项规定。毕竟，如果一个政府不关注所罗门兄弟公司的债券交易员，那它还能是什么样的政府呢？

无论如何，这个人是最近为 Salomon 赚了 10 多亿美元的一个小集团的成员，这个集团只有一小撮人。所以有很多心理因素在起作用。你知道这个人的妻子，他就在你面前，他有同情心，他有点想向你寻求帮助，这是一种鼓励回报的形式，所有这些心理倾向都在起作用。再加上他是为你赚了很多钱的团体中的一员。

无论如何，古特弗伦德不会解雇这个人，当然，他以前做过，现在又做了。现在你看起来好像几乎想让他再做一次，或者上帝知道你是什么样子，但这不是好事。这个简单的决定毁了约翰・古特弗伦德。

这很容易做到。现在让我们像桥牌玩家一样，像泽克豪瑟一样仔细思考。你找一个孤立的例子，我们的子公司之一 See's 糖果公司的一位老太太走进收银台，她说了什么？“我以前从来没有这样做过。我再也不会这样做了。这会毁了我的生活。请帮帮我。” 你知道她的孩子和朋友，她已经 30 岁了，站在糖果柜台后面，脚踝肿胀。在你这个年纪，这不是很光荣的生活吗？你很有钱有势，但她却这样说。“我以前从来没有这样做过，我再也不会这样做了。”

那么她以前从未做过这件事的可能性有多大？如果你每年要抓到十起贪污案，根据特沃斯基和卡尼曼所谓的基线信息，其中任何一个只做过一次的人的可能性有多大？而那些以前做过这件事并且还会再次做这件事的人，他们会怎么说呢？

在 See's 糖果公司的历史上，他们总是说：“我以前从未做过这种事，以后也不会再做。” 然后我们就解雇了他们。不这样做是邪恶的，因为这种行为会蔓延开来。…… 你让那些东西…… 你有社会认同，你有激励导致的偏见，你有一大堆心理因素会导致邪恶行为蔓延，很快整个该死的…… 你的地方就腐烂了，文明就腐烂了。这不是正确的行为方式，而且……

我承认我…… 当我认识妻子和孩子的时候，我解雇了某人，因为他带着情妇去国外旅行。我介意的不是通奸。而是贪污。但是，我不会像古特弗伦德那样做，他们代表我欺骗别人。我认为你必须做出纳员，但如果他们只是偷你的东西，而你摆脱了他们，我认为你不需要最后一丝报复。事实上，我认为你不需要任何报复。我不认为复仇有什么好处。

现在我们来看看过度受生动证据影响而产生的偏见。比如…… 我坐在这里发表这个简短的演讲时，至少损失了 3000 万美元，因为有一次我买了 300 股股票，然后那个人给我回电话说：“我还有 1500 股。” 我说：“你能帮我留 15 分钟让我考虑一下吗？” 作为这家公司的 CEO，我一生中见过很多生动的怪事，但这个人创下了世界纪录。我说的是 CEO，我只是错误地衡量了它。事实是，他的情况是万无一失的。他很快就要死了。我拒绝了额外的 1500 股，现在它让我损失了 3000 万美元，这就是大城市的生活。

这不是一般常见的商品，因此很容易对生动的证据产生误解。当古特弗伦德看着那人的眼睛并原谅了这位同事时，他就犯了这样的错误。

22. 压力导致的心理变化，有大有小，有暂时有永久。哦不不不，我漏掉了一个。

由于信息未在头脑中排列整齐，而理论结构未形成合理的概括，导致思维混乱，而这些概括是针对为什么的问题而形成的。此外，信息似乎回答了为什么，但实际上并没有回答，因此会产生错误的影响。此外，由于没有正确解释为什么，导致无法获得应有的影响。

我们都认识一些考试不及格的人，他们试图记住考试内容，然后试图复述，但他们就是…… 不管用。大脑不是这样运作的。你必须把事实排列在理论结构上，回答为什么。如果你不这样做，你就无法应对这个世界。

现在我们来谈谈费尔斯坦，古特弗伦德犯下大错时，费尔斯坦是所罗门公司的总法律顾问。费尔斯坦知道得更多。他告诉古特弗伦德：“你必须报告此事，这是道德问题，也是审慎的商业判断。” 他说：“这可能并不违法。可能没有法律义务这样做，但你必须这样做，这是审慎的行为，是与你的主要客户进行适当交易的问题。” 他对古特弗伦德说 ——

… 以及妥善处理与主要客户的关系。他至少两三次这样对古特弗伦德说，但古特弗伦德停了下来。当然，劝说失败了，古特弗伦德倒下后，费因斯坦也跟着倒下。这毁掉了费因斯坦相当一部分的生活。费因斯坦是《哈佛法律评论》的成员，他犯了一个基本的心理学错误。你想说服某人，你就得告诉他们为什么。我们在第一课中学到了什么？激励真的很重要。生动的证据确实有效。他应该告诉古特弗伦德，“你很可能会毁了你的生活，让你的家人蒙羞，让你的钱财荡然无存。” 莫泽尔值得这样做吗？我认识这两个人。那会起作用的。所以费因斯坦没有通过基础心理学，这位非常老练、才华横溢的律师。但不要这样做。这并不难做到，你知道，只要记住 “为什么？” 非常重要。

感觉、记忆、认知和知识的其他正常限制。好吧，我没有时间讨论这些。压力引起的心理变化。在这里，我最喜欢的例子是伟大的巴甫洛夫。他把这些狗都关在笼子里，这些狗都被训练成改变了行为，列宁格勒大洪水来了，水位一下子就上涨了。狗被关在笼子里，狗承受的压力之大是你能想象到的狗所能承受的。洪水及时退去，拯救了一些狗，巴甫洛夫注意到，它们的条件性人格完全逆转了。好吧，作为一位伟大的科学家，他用余生的时间让狗精神崩溃，他学到了很多我认为非常有趣的东西。我从未见过任何弗洛伊德分析师知道巴甫洛夫最后的作品，我从未见过任何律师知道巴甫洛夫从这些狗身上发现的东西与编程、反编程、邪教等有关。……

然后，我们还有其他常见的精神疾病和衰退，有暂时性的，也有永久性的，包括因不使用而丧失能力的倾向。然后我患有因说某事综合症而导致的精神和组织混乱。在这里，我最喜欢的是蜜蜂。蜜蜂出去寻找花蜜，然后飞回来，通过跳舞向其他蜜蜂传达花蜜的位置，然后它们出去采蜜。好吧，一些聪明的科学家，比如 BF Skinner，决定做一个实验。他把花蜜直接放上去。很高很高。好吧，在自然环境中，没有花蜜是这么直的，可怜的蜜蜂没有足够的遗传程序来处理它现在必须传达的信息。

你可能会认为蜜蜂会回到蜂巢并躲进角落，但它并没有这样做。它进入蜂巢并跳着这种语无伦次的舞蹈，我一生都在与这种蜜蜂的人类对应物打交道。人类组织的一个非常重要的部分就是建立秩序，让所有这些患有我所说的 “说点什么综合症” 的人的噪音、回应等不会真正影响决策。

现在，是时候提出两三个问题了。这是整个演讲中最重要的问题。当这些标准的心理倾向结合在一起时会发生什么？当情况或人的巧妙操纵导致这些倾向中的几种同时作用于一个人以达到同一目的时会发生什么？显然，这种组合大大增加了改变行为的力量，而单一倾向的力量则没有。例如：特百惠派对。特百惠现在已经从一些操纵心理技巧中赚取了数十亿美元。它是如此低劣，以至于贾斯汀・达特 (Justin Dart) 强行将其强加给董事会时，公司的董事们辞职了。顺便说一句，从经济结果来看，他是完全正确的。

统一教的转化方法。天哪，它们真的有效。他只是将四五种方法结合在一起。匿名戒酒会系统。当其他方法都失败时，戒酒率只有 50%？这是一个非常聪明的系统，它同时使用四五个心理系统，我可以说，它达到了非常好的效果。米尔格里姆实验。你看，米尔格里姆…… 它被广泛解释为单纯的服从，但事实是，实验者让学生在米尔格里姆受到重击，他解释了原因。这是一个错误的解释。“我们需要这个来寻找科学真理”，等​​等。这极大地改变了人们的行为。第二，他让他们进行实验，小幅度的冲击，大幅度的冲击，大幅度的冲击。因此，承诺和一致性倾向以及对比原则都有利于这种行为。所以再说一遍，这是四种不同的心理倾向。

当你获得这些 lollapalooza 效果时，你几乎总会发现其中四五种东西一起起作用。我年轻的时候，有一位侦探小说英雄总是说 “ cherchez la femme” （寻找女人） 。你在生活中应该寻找的是这种组合，因为这种组合很可能会害死你。或者，如果你是特百惠派对的发明者，如果你能忍受刮胡子，它可能会让你变得非常富有。我最喜欢的案例之一是麦当劳 - 道格拉斯客机疏散灾难。政府要求客机通过一系列测试。其中之一就是疏散。让所有人撤离，我想是 90 秒左右。这是一段很短的时间。政府有规定，要非常现实，等等。你不能只选择 20 岁的运动员来疏散你的航班。

因此，麦当劳道格拉斯公司在机库中安排了其中一项测试，他们让机库变暗。混凝土地板深达 25 英尺，他们用这些小橡胶降落伞降落，然后把这些老人都带了进来。他们按铃，然后所有人都冲出去。早上第一次测试完成后，他们造成了 20 人严重受伤。人们被送往医院。当然，他们安排了下午的另一次测试。顺便说一句，除了造成所有伤害外，他们也没有按时完成测试。那么他们做了什么？他们下午又做了一次。现在，他们又造成了 20 人受伤，还有一例脊柱断裂，导致永久性、无法治愈的瘫痪。他们是工程师。这些都是聪明人。这是在一个庞大的官僚机构中经过深思熟虑的。…… 当局告诉你要这样做。他告诉你要现实一点。你决定这么做。你决定做两次。激励导致的偏见。如果你通过了，你就能省下很多钱。你必须跨过这个障碍才能卖掉你的新客机。

再次，三、四、五种因素共同作用，就会把人的大脑变成浆糊。也许你认为在选择投资时不会发生这种情况。如果是这样，那你和我生活在不同的世界。最后，公开喊价拍卖。好吧，公开喊价拍卖就是为了把大脑变成浆糊。你得到了社会认同。另一个人在竞标。你得到了回报倾向。你得到了被剥夺的超级反应综合症。这种东西正在消失。我的意思是，它绝对是为了操纵人们做出愚蠢的行为而设计的。

最后，美国一家大型公司的董事会制度。好吧，最高层的人坐在那里。他是一个权威人物。他做的事情很蠢。环顾董事会，没有其他人反对。社会认同，没关系。互惠倾向，他每年都在提高董事费。他乘坐公司飞机带你四处参观有趣的工厂，或者他们到底在做什么，你去了，你会发现典型的美国董事会中，作为一个纠正决策机构，董事会真的出现了极端的功能障碍。他们只会采取行动，再次是激励的力量，他们只会在事情变得如此糟糕以至于开始让他们看起来很愚蠢，或者威胁到他们的法律责任时才采取行动。这就是芒格规则。我的意思是，偶尔会有事情不符合芒格规则，但总的来说，如果最高层的人有点疯狂，董事会就是一个非常无效的纠正者，当然，这种情况经常发生。

第二个问题。与欧几里得体系相比，这份标准心理倾向清单是否不恰当地重复了？也就是说，难道没有重叠之处吗？清单上的某些项目难道不能从其他项目的组合中得出吗？答案显然是肯定的。三。清单中指出的思维体系在实际世界中有什么好处？由于这些心理倾向是通过广泛的进化编入人类思维的，所以我们无法摆脱它们，因此实际利益是否受到阻碍？广泛的进化，我的意思是遗传和文化进化的结合，但主要是遗传。嗯，答案是这些倾向有一部分是好的，事实上，好处可能比坏处多得多，否则它们就不会存在。总的来说，这些经验法则对人类非常有效，因为人类的智力是有限的，这就是为什么它们是通过广泛的进化编入人类思维的。

无论如何，它们不能被自动淘汰，也不应该被淘汰。尽管如此，如果人们理解并建设性地使用所描述的心理思维系统，它在传播智慧和良好行为方面非常有用。以下是一些例子。卡尔・布劳恩的沟通实践。他以非凡的技能和正直设计了炼油厂。他有一个非常简单的规则。还记得我说过，“为什么很重要吗？” 如果你在布劳恩公司被解雇了。你必须有五个 W。你必须告诉他谁、你想做什么、在哪里和什么时候，你必须告诉他为什么。如果你写了一封信却没有说明为什么，你就会被解雇，因为布劳恩知道建造炼油厂很复杂。它可能会爆炸。各种各样的事情都会发生，他知道如果你总是告诉他为什么，他的沟通系统会更好地发挥作用。这是一门简单的学科，而且它确实有效。

第二，在飞行员训练中使用模拟器。同样，技能会因不使用而逐渐减弱。模拟器是上帝的礼物，因为你可以让技能保持新鲜。第三，匿名戒酒会系统。这当然是对了解心理倾向的人的建设性利用。事实上，我认为他们只是无意中发现了这一点，所以你可以将其视为一种进化的结果。但是，仅仅因为他们无意中发现了这一点并不意味着你不能在需要它用于良好目的时发明它的等价物。医学院的临床培训。这是理解心理学的一种非常正确的方式。标准做法是观察一个，做一个，教一个。伙计，这会让你明白你想要什么。再次强调，一致性和承诺倾向。这是教授临床医学的一种非常正确的方法。

美国制宪会议的规则是完全秘密的，在最后投票之前不进行投票，然后对整个宪法进行一次投票。非常聪明的心理规则，如果他们有不同的程序，每个人都会被自己的声明、自己的演说和自己的言论逼到墙角…… 而且直到最后一刻才进行记录投票。他们凭借这些明智的规则以微弱优势通过了宪法。如果我们的先辈没有如此敏锐的心理，我们就不会拥有宪法，看看我们现在的人群。

第六，运用 “奶奶规则”。我喜欢这个。中心的一位心理学家在美国各地奔走，收入颇丰，他教高管们如何自我操控。奶奶规则是，不吃胡萝卜就吃不到冰淇淋。奶奶是个非常聪明的女人。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制度。这位非常杰出的心理学家在全国各地告诉高管们如何安排好自己的一天，强迫自己先做那些不愉快但重要的事情，然后用自己真正喜欢做的事情来奖励自己。他完全正确。

第七，哈佛商学院对决策树的重视。当我年轻又愚蠢的时候，我常常嘲笑哈佛商学院。我说：“他们竟然教 28 岁的人高中代数在现实生活中有用？” 我们谈论的是初等概率。但后来，我变得聪明了，我意识到这样做非常重要，而且迟做总比不做好。第八，强生公司的事后分析。在大多数公司，如果你进行了一次收购，结果却是一场灾难，那么导致这次愚蠢收购的所有文书工作和演示文稿很快就会被遗忘。你否认，你拥有世界上的一切。你有巴甫洛夫联想倾向。甚至没有人愿意与这个该死的东西联系在一起，甚至不想提及它。在强生公司，他们让每个人都重新审视他们以前的收购，并仔细阅读演示文稿。这是非常聪明的做法。顺便说一句，我经常做同样的事情。

第九，查尔斯・达尔文的伟大榜样是他避免了确认偏见。达尔文可能改变了我的人生，因为我是个传记迷，当我发现他总是格外关注反证，以及所有这些小小的心理技巧时，我还发现，按照人类敏锐度的普通标准，他并不算聪明，但他却被埋葬在威斯敏斯特大教堂。我告诉你，这不是我要说的。我说：“天哪，这个人，从所有客观证据来看，都不如我聪明，但他却被埋葬在威斯敏斯特大教堂？他一定有我应该学习的技巧。” 我开始像达尔文一样穿上小苦行衣，试图训练自己摆脱这些导致如此多错误的潜意识心理倾向。从这次演讲中你可以看出，这种方法并不完美，但如果我没有这样做，情况会更糟。你可以了解这些心理倾向，避免成为那些试图操纵你、让你处于不利地位的人的傀儡，就像山姆・沃尔顿一样。山姆・沃尔顿不会让采购员从销售员手中拿走手帕。他知道潜意识的回报倾向有多强大。这是山姆・沃尔顿非常正确的行为方式。

然后，沃伦・巴菲特 (Warren Buffett) 有一条关于公开竞拍的规则：不要参加。我们也不参加封闭式竞拍，因为…… 出于其他原因，封闭式竞拍通常是一种适得其反的做法，泽克豪瑟 (Zeckhauser) 会理解这一点。第四，在列表所指的思想体系中隐藏着哪些特殊的知识问题？嗯，一个是悖论。现在，我们谈论的是一种人类智慧，人们对它了解得越多，这种智慧就越弱化。这是一种本质上自相矛盾的智慧。但是，数学中存在悖论，我们不会放弃数学。我说悖论就该死。这东西非常有用。

顺便说一句，当你把祖母法则应用到自己身上时，它就成了悖论中的悖论。即使你知道自己在操纵，操纵仍然有效。我见过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这样做。几年前，我把这个美丽的女人画成我的晚餐伙伴，我以前从未见过她。好吧，她嫁给了著名的安吉利诺。她坐在我旁边，抬起她美丽的脸说：“查理，” 她说，“什么词能解释你在生活中取得的非凡成就？” 现在，我知道我被操纵了，她以前也这样做过，我很喜欢这样。我每次见到这个女人，我的精神都会有点振奋。顺便说一句，我告诉她我很理性。你必须自己判断这是否属实。我可能表现出一些我没有计划要表现出的心理倾向。

在开明的经济学家看来，心理学和经济学的最好部分应该如何相互关联？有两种观点。那就是热力学模型。你知道，你不能从钚、引力和力学定律中推导出热力学，尽管它是许多相互作用的小粒子。而热力学是一个你可以自己发展的奇妙真理。一些经济学家，我认为米尔顿・弗里德曼也属于这一类，但我可能错了，有点像热力学模型。我认为获得诺贝尔奖的米尔顿・弗里德曼可能有点错了。我认为热力学类比过于牵强。我认为必须协调来自这些不同软科学的知识以消除冲突。毕竟，热力学中没有任何东西与牛顿力学和引力不一致，我认为其中一些经济理论与其他知识并不完全一致，必须加以改变。我认为这些行为经济学者或经济学家可能是引导他们走向正确方向的人。

现在，我预测，当经济学家们考虑到一点心理学因素时，这种和解将是相当可以忍受的。在这里，我的模型是春秋分点的移动。对于长期研究气候的人来说，如果地球自转轴与欧几里得平面的角度是绝对固定的，那么世界就会更简单。但它并不是固定的。每隔 40,000 年左右就会出现一点摆动，这会产生明显的长期影响。嗯，在许多情况下，心理学只会增加一点摆动，而且是可以忍受的。在这里，我引用我的另一位英雄，当然是爱因斯坦的话，他说：“上帝是微妙的，但没有恶意。” 我认为，稍微改变一下经济学来适应心理学的正确之处并不难。最后一个问题是，如果这份心理倾向清单所表明的思想体系具有巨大的价值，却没有得到广泛的认识和运用，那么教育体系应该怎么做呢？我现在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我喜欢留下一点神秘感。

芒格最著名的演讲：⼈类误判⼼理学#

查理将三次演讲的内容合并起来，写成⼀篇从来没有发布过的讲稿，2005 年⼜进⾏了修订， 增加了⼤量新的材料。这三次演讲分别是 :

• 1 、 1992 年 2 ⽉ 2 ⽇，在加州理⼯学院教职员俱乐部布雷 (Bray) 讲座上的演讲；

• 2 、 1994 年 10 ⽉ 6 ⽇，受剑桥⾏为研究中⼼邀请，在哈佛⼤学教职员俱乐部发表的演讲；

• 3 、 1995 年 4 ⽉ 24 ⽇，受剑桥⾏为研究中⼼邀请，在波⼠顿港酒店发表的演讲。2005 年，在没有任何研究助理的情况下，查理全凭记忆，对这篇讲稿作了⼤⼑阔斧的修改。 查理认为 81 岁的他能够⽐ 10 年前做得更好，原因有两个 :

1. 当时他的知识没有如今丰富， ⽽且当时因为⽣活的忙碌⽽过于匆忙定稿；
2. 2. 当时他是依据粗略的笔记进⾏演讲，⽽现在是 对讲稿进⾏修改。

前⾔
当我阅读我在 15 年前做过的⼼理学讲座的讲稿时，我觉得我现在可以写⼀篇逻辑性更强但是篇幅也更⻓的 “讲稿” ，将我以前讲过的⼤部分内容都囊括在内。但我⽴刻发现这么做有四个缺点。

• 第⼀，由于我在撰写这篇更⻓的 “讲稿” 时更为追求逻辑的完整性，所以在许多⼈看来，和早前的讲稿相⽐，它会显得更加枯燥和难懂。这是因为我给那些⼼理倾向所下的定义会让⼈ 想起⼼理学教科书和欧⼏⾥德。
  谁会在阅读教科书或者᯿读欧⼏⾥德中找到乐趣呢？

• 第⼆，我只在 15 年前浏览过三本⼼理学教材，我对正式的⼼理学的了解就这么多，所以后来学院派⼼理学取得了什么进展我基本上是不了解的。然⽽，在这篇更⻓的讲稿
  中，我将会 对学院派⼼理学提出许多批评这种班⻔弄斧的做法肯定会引起许多⼼理学教授的反感，若是发现我有错误之处，他们将会⾮常⾼兴，说不定还会写⽂章来批评我，以此回应我对他们 的批评。我为什么会在意新的批评呢？嗯，谁喜欢与那些拥有信息优势的尖锐批评家结下新 的梁⼦呢？

* 第三，这篇更⻓的⽂章肯定会让某些本来喜欢我的⼈感到不满。他们不但会对我的⽂⻛和内 容提出异议，⽽且还会觉得我是个⽬中⽆⼈的⽼头，对传统的智慧不够尊敬， “⼤⾔不惭” 地谈论⼀⻔他从来没有上过课的学科。我在哈佛⼤学法学院的⽼同学艾德・罗思柴尔德 (Ed Roths-child) 总是把这种⼤⾔不惭称为 “鞋扣情结”。这个名字来⾃他的⼀位世交，那⼈在鞋 扣⾏业取得领先地位之后，不管聊到什么话题总是⼀副⽆所不知的⼝⽓。

* 第四，我也许会让⾃⼰显得像个傻⽠。尽管考虑到这四个缺点，我还是决定发表这篇内容增加甚多的⽂章。这⼏⼗年来，我基本上 只做那些我有把握能够做好的⼯作和事情，⽽现在我却选择了这样的⾏动，它⾮
但不会给我个⼈带来᯿⼤的好处，⽽且有
可能让我的亲⼈和朋友感到痛苦，更有可能让我⾃⼰丢⼈现眼。 我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这也许跟我的性格有关，我向来喜欢指出和谈论传统智慧中的错误。虽然这些年来我因为这 种脾⽓⽽吃了不少苦头，但是江⼭易改，本性难移，我并没有因为吃了⽣活中的苦头⽽改掉 ⾃以为是的性格。我作出这个决定的第⼆个原因是，我赞成第欧根尼 (Diogenes) 的说法。第欧根尼说过:“从来不得罪⼈的哲学家有什么⽤呢？” 第三个原因是最᯿要的。我爱上了我这种编排⼼理学知识的⽅法，因为它⼀直以来对我很有 ⽤。所以呢，在去世之前，我想在某种程度上效仿三位⼈物，给世⼈留点东⻄。这三位⼈物 分别是：约翰・班扬的《天路历程》的主⻆、本杰明・富兰克林，以及我的第⼀位雇主恩尼 斯特・巴菲特。班扬笔下的⼈物，也就是那位
外号 “真理剑客” 的骑⼠，在临终时留下了这样的遗嘱 :“我的剑留给能挥舞它的⼈。 ” 跟这个⼈⼀样， 只要我曾经试图正确地对待我的剑， 我并不在乎我对它的赞美是对还是错，也不在乎许多⼈并不愿意使⽤它，或者使⽤之后发现 它对他们来讲完全没有⽤。对我帮助极⼤的本杰明・富兰克林给世⼈留下了他的⾃传 —— 《穷理查年鉴》 —— 和其他许多东⻄。恩尼斯特・巴菲特也尽他最⼤的努⼒，同样留下了 “如何 经营杂货店 (的知识)，
以及我了解的⼀些垂钓知识”。他的遗赠发挥的作⽤是不是最⼤，我在这⾥就不说啦。但我想告诉⼤家的是，我认识恩尼斯特・巴菲特的四代后裔，我对他们的了解促使我决定
效仿他们的先⼈。

⼈类误判⼼理学#

我早就对标准的思维错误⾮常感兴趣。然⽽，在我受教育的年代，⾮临床⼼理学在理解错误判断⽅⾯的贡献完全遭到了主流社会精英的漠视。当时对⼼理学进⾏研究的⼈⾮常少，只有⼀群⾃娱⾃乐的教授。这种固步⾃封的情况⾃然会造成许多缺陷。所以呢，当我从加州理⼯学院和哈佛⼤学法学院毕业的时候，我对⼼理学是完全⽆知的。这 些教育机构并没有要求学⽣掌握这⻔学科。它们根本就不了解⼼理学，当然更⽆法将⼼理学 和其他学科整合起来。此外，这些机构就像尼采笔下那个以瘸腿为傲的⼈物，它们为能刻意避开 “混乱的” ⼼理学和 “混乱的” ⼼理
学教授⽽感到光荣。在很⻓⼀段时间⾥，我也持有这种⽆知的想法。其他许多⼈也是。例如，加州理⼯学院常年 只有⼀位⼼理学教授，他⾃称 “⼼理分析研究教授”，为学⽣开设 “变态⼼理学” 和 “⽂学中的⼼理分析”，看到这样的情况，我们会怎么想呢？离开哈佛不久，我开始了漫⻓的奋⽃，努⼒去掌握⼀些最有⽤的⼼理学知识。今天，我想要 描述我这次追求基本智慧的漫⻓奋⽃，并简要地说出我最终的⼼得。之后，我将会举例 —— 其中许多例⼦在我看来是形象⽽有趣的 —— 说明⼼理学知识的⽤处，以及如何解决那些跟⼈类的⼼理相关的问题。最后我将针对我讲过的内容提出⼀些普遍问题，并进⾏回答。这将会 是⼀次很⻓的演讲。

当我开始当律师的时候，我很相信基因进化论，也知道⼈类与认知能⼒᫾为低下的动物和昆⾍之间有许多相似之处，这是物种进化造成的。
我明⽩⼈是 “社会动物”，他会观察周围⼈们的各种⾏为，并⾃动地受到他们的影响。我还知道⼈类就像被驯养的动物和猴⼦，也⽣活 在⼀种等级结构中，他倾向于尊᯿当权者，喜欢和同阶层的成员合作，同时对处于下层并与 之竞争的⼈表现出极⼤
的不信任和不喜欢但这种以进化论为基础的理论结构太过粗略，不⾜以让我正确地应付我在现实⽣活中遇到的 问题。很快，我发现⾃⼰身边出现了各种我⽆法理解的现象。于是我终于明⽩，若要顺利地 解决我在⽣活中遇到的各种问题，我必须拥有更好的理论结构，这样才能够解释我的所⻅和 经验。那时，我渴望更多理论的历史已经很⻓了。这部分是因为，我总是喜欢把理论当作破解难题的⼯具和满⾜我那像猴⼦般的好奇⼼的⼿
段；部分是因为，我发现理论结构⾮常有⽤， 能够帮助⼈们得到他们想要的东⻄。
这个道理是我⼩时候在学校发现的，当时我在理论的指导之下， 轻轻松松地取得了好成绩，⽽其他许多⼈由于没有掌握理论，花了很⼤⼒⽓去学习， 却总是不及格。我认为更
好的理论对我来说总是有⽤的，如果我能掌握它，就能够更快地获 得财富和ᇿ⽴，能够更好地帮助我所热爱的⼀切。所以我慢慢地培养了我⾃⼰的⼼理学体系。 在这个过程当中，我靠的是⾃学，这多少有点像本杰明・富兰克林，还有那个保育院故事展现出来的决⼼ : ‘那我就⾃⼰来吧。 ’⼩红⺟鸡说。 ” 在我追求知识的过程中，有两种思维习惯起到了很⼤的作⽤。

• 第⼀，我总是试图通过伟⼤的代数学家雅各⽐提倡的逆向思维来考虑问题。雅各⽐说 :“反过来想，总是反过来想。” 我得到正确判断的办法，通常是先收集各种错误判断的例⼦，然后仔细考虑该怎样避免得到这些下场。

• 第⼆，我⾮常热衷于收集错误判断的例⼦，所以我完全⽆视不同⾏业、不同学科之间 的界线。毕竟，既然其他⾏业有许多᯿⼤的、容易发现的愚蠢事例，我为什么还要在⾃⼰的 领地上搜寻某些⽆⾜轻᯿的、难以发现的新蠢事呢？除此之外，我已经明⽩，现实世界的问题不会恰好落在某个学科的界线之内。它们跨越了界线。如果两种事物存在密不可分的相互 关系，我认为那种试图考虑其中⼀种事物⽽⽆视另⼀种事物的⽅法是很值得怀疑的。我担⼼的是，如果我试图⽤这种⽅法去解决问题，最终我将会 —— ⽤约翰・刘易斯 (John L.Lewis) 的不朽名⾔来说 ——“没有脑袋，只有⼀个顶上⻓着头发的脖⼦。 ” 后来，纯粹的好奇⼼驱使我去思考
  邪教的问题，那些毁形灭性的邪教通常只需要⼀个⻓周末 就能够将完全正常的⼈转变为被洗过脑的⾏⼫⾛⾁，并永远让他们保持那种状态，它们是怎 么做到的呢？原因是什么
  呢？我觉得如果我通过⼤量的阅读和反复的思考，应该能够完满地 解决这个关于邪教的问题。我也对社会性的昆⾍很好奇。有⽣育能⼒的雌蜂和有⽣育能⼒的雌收获蚁的寿命相差很多， 但它们只要在空中进⾏⼀次群交，就都能将寿命延⻓整整 20 倍。我对这样的事情感到着迷。 蚂蚁的极⼤成功也让我
  着迷 —— 蚂蚁的进化极其成功，它们形成了⼏种简单的⾏为规范：繁 殖群体之内的蚂蚁精诚⽆间地合作，⽽对繁殖群体之外的蚂蚁，哪怕是同类的蚂蚁，则⼏乎总是表现出致命的敌意。像我这么热爱学习的⼈，到了中年本来应该翻开⼼理学教材，但是我没有，这证明了那句德国谚语所⾔⾮虚 :“我们⽼得太快，聪明得太迟。” 后来我发现，没有接触到当时⼤多数教科书上记载的学院派⼼理学，对我来说可能是件幸运的事情。那些教科书⽆助于我理解邪教， ⽽那些收集⼼理实验的教科书作者就像收集蝴蝶标本的⼩男孩 —— 他只想收集更多的蝴蝶， 和其他收集者有更多的接触，根本不想对已经拥有的标本进⾏综合研究。当我最终看到那些 ⼼理学教科书的时候，我想起了伟⼤的经济学家雅各布・维纳 (Jacob Viner) 说过的⼀句话。
  他说许多学者就像寻菇⽝，⼈们喂养和训练这种动物来寻找地下的块菌，除了这项专⻓，它别的什么都不会。那些教科书花了⻓达数百⻚的篇幅来探讨先天因素和后天因素对⼈的影 响，可是它们所⽤的思考⽅式是极其不科学的，这也让我很吃惊。我发现⼤多数⼊⻔级的⼼理学教科书并没有正确地处理⼀个基本问题 :

• ⼼理倾向为数众多，⽽且它们在⽣活中会产⽣ 相互影响。但那些⼊⻔级教材的作者通常对如何弄清楚相互交织的⼼理倾向造成的复杂后果避⽽不谈。这有可能是因为那些作
  者不希望把教材写得太复杂，以免没有新⼈敢投身于他们 的学科。他们做得不够好，也有可能是出于塞缪尔・约翰逊说过的原因。曾经有位⼥⼠问约翰逊，是什么原因导致他的词典把 “pastern”(⻢蹄腕) 这个词的定义给弄错了。约翰逊的回答是 :“ 纯粹的⽆知。 ” 最后，那些教科书作者也没有兴趣去描写该⽤哪些标准的 办法去对付由⼼理因素造成的标准蠢事，所以他们恰恰避开了我最感兴趣的话题。学院派⼼理学虽然有许多缺点，但
  也有⼀些⾮常᯿要的优点。我在博览群书的过程中看到⼀ 本叫做《影响⼒》 (Influence) 的书。这是⼀本通俗读物，作者是⼀位杰出的⼼理学教授， 罗伯特・⻄奥迪尼 (Robert
  Cialdini)，他在规模很⼤的亚利桑那州⽴⼤学任教。⻄奥迪尼设计⼤量巧妙的实验，在实验中，⼈们利⽤⼈类思维中内在的缺陷，操纵别⼈做出了损害⾃身利益的事情。⻄奥
  迪尼对这些实验进⾏了描述和解释，并因此在⾮常年轻的时候就荣任终身董事讲座教授。我⽴刻给我的每个孩⼦寄了⼀本⻄奥迪尼的著作。我还送给⻄奥迪尼⼀股伯克希尔的 A 级股票 (2010 年 3 ⽉的市值⼤约为 12 万 2000 美元 —— 译者注)，感谢他为我和公众
  作出的贡献。⻄奥迪尼这本社会⼼理学著作卖出了⼏⼗万册，这是很了不起的，因为⻄奥迪尼并没有宣称他的书将会改善你的性⽣活或者让你发财。许多读者购买⻄奥迪尼这本书是因为他们跟我⼀样，也想知道怎样才
  能不经常被推销员和环境欺骗。然⽽，令⾮常正直的⻄奥迪尼意想不到的是，⼤量的销售员也买了他的书，他们想要了解怎样才能更有效地误导顾客。下⾯我会讲到激励机
  制引起的偏⻅，我希望不会有⼈将我的理论⽤于变态的⽬的。

在⻄奥迪尼这本书的驱动之下，我很快浏览了三本最流⾏的⼼理学⼊⻔教材。在此期间，我还进⾏了周全的考虑，想把我以前的训练和经验综合起来。芒格的⾮临床、⾮先
天后天对⽴ 的⾮发展⼼理学就这样诞⽣了。许多理论是从它们的发现者 (其中⼤多数⼈的名字我甚⾄还 不知道) 那⾥借⽤来的，但我通常会给它们配上新的表述和标题。因为我
没有去查证资料， ⽽是怎样容易回忆起来就怎么写，然后再进⾏修改，以便我能够很⽅便地使⽤这些理论来避 免错误。在开始综述我的理论之前，我想先来讲⼀个有助于理解以下内容的普遍观点。这个观点是从 我们对社会性昆⾍的了解中提炼出来的。这些昆⾍很漂亮地证明了神经系统细胞在进化过程 中固有的局限，它们整个神经系统通常只有 10 万个左右的细胞，⽽⼈类光是⼤脑的细胞就 有上百亿个。蚂蚁和⼈类相同，都是由活体结构加上神经细胞中的⾏为程序组成的。
就蚂蚁⽽⾔，其⾏为程序只有少数⼏种，⽽且⼏乎完全来⾃遗传。蚂蚁能够根据经验学到新的⾏为，但⼤多数时候，它只能根据遗传的神经系统中设定好的程序，对⼗种左
右的神经刺激作出⼏个简单的反应。蚂蚁简单的⾏为系统⾃然有很⼤的局限，因为它的神经系统的功能很有限。例如，有⼀种蚂 蚁，当它在巢⽳⾥嗅到蚂蚁⼫体散发出的外激素时，它就会和其他蚂蚁合作把⼫体运出巢⽳。 伟⼤的哈佛⼤学教授 E.O. 威尔逊 (E. O. Wilson) 做过⼀个⾮常出⾊的⼼理学实验，他将死 蚂蚁分泌的外激素涂在⼀只活蚂蚁身
上。很⾃然，其他蚂蚁把这只有⽤的活蚂蚁拖出了巢⽳，尽管它在整个过程中不断地踢腿和挣扎。这就是蚂蚁的⼤脑。它拥有的反应程序特别简单，平时运转是没有问题的，但在许多情况下，蚂蚁只会⽣搬硬套地根据这个程序作出机械反应。

• 另⼀种蚂蚁证明，蚂蚁有限的⼤脑不但容易受环境欺骗，⽽且还会遭到其他⽣物的操控。这 种蚂蚁的⼤脑⾥⾯包含了⼀种简单的⾏为程序，引导蚂蚁在爬⾏的时候跟着前⽅的蚂蚁⾛。 如果在这种蚂蚁爬⾏时把它们弄成⼀个圆圈，它们有时候会不停地⾛啊⾛，直到死亡为⽌。有⼀个我看来很明显的道理是：由于存在许多过度简化的思维程序，⼈
  类⼤脑的运转必定常常出现问题，就像蚂蚁的⼤脑那样，尽管它试图解决的问题通常⽐那些⽆需设计⻜机的蚂蚁 ⾯对的问题困难得多。⼈类的知觉系统清楚地证明了⼤脑确实会失灵。⼈是很容易受到愚弄的，⽆论是⼈类精⼼设计的骗局，还是偶然出现的环境因素，抑或⼈们刻苦练习⽽掌握的⾮常有效的控制术，都能 够轻⽽易举地让⼈们上当。导致这种结果的原因之⼀是⼈类感知中的微量效应。如果刺激被维持在⼀定⽔平之下，⼈类便察觉不到它的存在。由于这个原因，魔
  术师能够在⿊暗中做⼀通虚张声势的动作之后让⾃由⼥神像消失。观众并不知道他们坐在⼀个慢慢旋转的平台之上。这个平台转得⾮常慢，没有⼈能够察觉出来。当平台上的
  帘幕在原来⾃由⼥神像出现的地⽅掀开时，它看起来像是不⻅了。

• ⼈类的⼤脑即使在有所知觉的时候，也会错误地估量它感知到的东⻄，因为⼤脑只能感知到 鲜明的对⽐，⽽⽆法像精密的科学仪器那样以科学的单位来估算感知的变化魔术师证明⼈类神经系统确实会因为这种对⽐⽽出现错误。魔术师能够在你毫不察觉的情况 下摘掉你的⼿表。他摘你的⼿表时，如果他只跟你的⼿腕发⽣接触，那么你肯定会感知到⼿ 表被他摘掉了。但他同时还触碰了你身体的其他地⽅，⽽且通过施加更⼤的⼒道把你⼿腕感受到的⼒道给 “淹没” 了。这种⾼对⽐让你感觉不到⼿腕受到的⼒道。有些教授喜欢⽤实验来证明对⽐引起的感知缺陷。他们会让学⽣把⼀只⼿放在⼀桶热⽔⾥， 另外⼀只⼿伸进⼀桶冷⽔。然后他们会突然要求学⽣把双⼿放进⼀桶常温的⽔中。学⽣虽然 两只⼿是放在同⼀桶⽔⾥⾯，但⼀只⼿感觉好像刚放进冷⽔，⼀只⼿感觉好像刚放进热⽔。 当⼈们发现在温度计不会出错的地⽅，
  单纯的对⽐就能轻易地让感知受骗，并意识到认知和感知是相同的，也会受到单纯的反差的欺骗，那么他不但能够懂得魔术师是如何愚弄⼈们的， 还能明⽩⽣活是如何作弄⼈
  的。⼈类的感知和认知系统中那些总体上很有⽤的倾向往往会出 错，如果不对此加以⼩⼼提防，就会很容易受到别⼈故意的操控。
  ⼈类的 —— 经常出错但总体上很有⽤ —— ⼼理倾向相当多，⽽且相当不同。⼤量的⼼理倾向 的⾃然结果就是

社会⼼理学的重要原理：认知往往取决于情景，所以不同的情景通常会引起不同的结论，哪怕是同⼀个⼈在思考同⼀个问题的时候也是如此。

有了蚂蚁、魔术师和这条社会⼼理学的᯿要原理做铺垫，接下来我想简单地列出那些虽然总 体上很有⽤但经常误导⼈的⼼理倾向。后⾯我们再来详细讨论每种倾向引发的错误，同时描 述如何防⽌犯这样的错误，并进⾏⼀些总体的讨论。

以下是这些倾向 :
⼀
、奖励和惩罚超级反应倾向
⼆、喜欢 / 热爱倾向
三、讨厌 / 憎恨倾向
四、避免怀疑倾向
五、避免不⼀致性倾向
六、好奇⼼倾向
七、康德式公平倾向⼋、艳羡 / 妒忌
倾向
九、回馈倾向
⼗、受简单联想影响的倾向
⼗⼀、简单的、避免痛苦的⼼理否
认
⼗⼆、⾃视过⾼的倾向
⼗三、过度乐观倾向
⼗四、被剥夺超级反应倾向
⼗五、社会认同倾向
⼗六、对⽐错误反应倾向
⼗七、压⼒影响倾向
⼗⼋、错误衡量易得性倾向
⼗九、不⽤就忘倾向
⼆⼗、化学物质错误影响倾向
⼆⼗⼀、衰⽼ — 错误影响倾向

⼆⼗⼆、权威 — 错误影响倾向
⼆⼗三、废话倾向
⼆⼗四、᯿视理由倾向
⼆⼗五、 lollapalooza 倾向 —— 数种
⼼理倾向共同作⽤造成极端后果的
倾向
⼀、奖励和惩罚、超级反应倾向
我最先讨论这个倾向，是因为每个⼈都以为⾃⼰完全明⽩激励机制惩罚机制在改变认知和 ⾏为⽅⾯有多么᯿要。但其实往往不是这样⼦的。例如，我觉得⾃我成年以来，在理解激励 机制的威⼒⽅⾯，我⽐ 95% 的同龄⼈要好，然⽽我总是低估那种威⼒。每年总会有些意想 不到的事情，促使我对激励机制的超级威⼒有更深的体会。说到激励机制的威⼒，在所有案例中，我最欣赏的是联邦快递的案例。联邦快递系统的核⼼ 和灵魂是保证
货物按时送达，它必须在三更半夜让所有的⻜机集中到⼀个地⽅，然后把货物 快速转发到各架⻜机上。如果哪个环节出现了延误，联邦快递就⽆法把货物及时地送到客户 ⼿
⾥。

• 曾经有⼀段时间，联邦快递的夜班⼯⼈总是不能按时完成⼯作。他们对⼯⼈动之以情、 晓之以理。他们尝试了各种各样的⽅法，但就是没效果。最后有个⼈终于想通了 :
  公司并不 希望职员⼯作的时间越⻓越好，⽽是希望他们快速地、⽆差错地完成某项任务，所以按照⼩ 时来⽀付夜班薪⽔的做法是很傻的。也许，这个⼈想，如果他们按照班
  次来⽀付薪⽔，并允许夜班⼯⼈在把所有货物装上⻜机之后提前回家，那么这个系统会运转得更好。你瞧，这种 ⽅法果然奏效了。
  施乐公司 (Xerox Corporation) 早期
  的时候，乔・威尔逊 (注：乔・威尔逊，1909—1971 ， 美国施乐公司创办⼈、慈善家) 也遇到了相同的问题。他那时已离开公司进⼊政府部⻔，但不得不辞职⼜回到施乐公司，因
  为他⽆法理解为什么施乐的新机器总是卖得不如那些性能低 下的旧机器好。回到施乐之后，他发现根据公司和销售员签署的销售提成协议，把旧机器卖给客户，销售员能得到
  很⾼的提成；在这种变态激励机制的推动下，劣等的旧机器当然卖得更好。然后还有⻢克・吐温那只猫的案例。那只猫被热⽕炉烫过之后，再也不愿意坐在⽕炉上了，不管⽕炉是热的还是冷的。

我们还应该听取本杰明・富兰克林的建议。富兰克林在《穷理查年鉴》中说过:“如果你想 要说服别⼈，要诉诸利益，⽽⾮诉诸理性。” 这句睿智的箴⾔引导⼈们在⽣活中掌握⼀
个᯿ 要⽽简单的道理：当你该考虑动⽤激励机制的威⼒时，千万千万别考虑其他的。
我认识⼀个 ⾮常聪明的法律顾问，他在⼀家⼤型投资银⾏任职，从来没犯错，却丢失了⼯作，因为他忽略了富兰克林这句箴⾔中蕴含的教训。这位顾问没能成功地说服其客
户。这位顾问对客户说， 你有道德责任去做某件事，在这⼀点上，顾问是正确的。可是他没有告诉客户的是，如果不 按照他的建议去做，客户将会陷⼊万劫不复之地。结果，这位顾问和他的客户都丢掉了⼯作。我们还应该记得苏联共产党得到的下场。苏联共产党对激励机制的超级威⼒完全⽆知，结果 造成什么情况呢？有个苏联⼯⼈这么说 :“他们假装给薪⽔，我们假装在⼯作。” 也许最᯿要 的管理原则就是， “制定正确的激励机制。

但是太过强调激励机制的超级威⼒也有缺陷。哈佛⼤学的⼼理学教授 B.F. 斯⾦纳就因为过度 强调激励机制⽽闹了笑话。斯⾦纳曾经是世界上最著名的⼼理学教授。他能够取
得这种如⽇ 中天的地位，部分原因在于，他早年别出⼼裁地利⽤⽼⿏和鸽⼦做实验，得出了令⼈意外的᯿要结果。和其他⽅法相⽐，他利⽤的激励法能够引发更多的⾏为变
化，也能够更有成效地 让他的⽼⿏和鸽⼦养成条件反射。他揭示，奖励⼉童或者员⼯已经厌倦的⾏为是极其愚蠢的。 利⽤⻝物作奖励，他甚⾄如愿以偿地让他的鸽⼦养成了
强烈的迷信。他再三证明⾃然界存在 ⼀种᯿复出现的、普遍的伟⼤⾏为算法 :“᯿复有效的⾏为”。他还证明即时的回报在改变和 延续⾏为⽅⾯远远⽐延后的回报有效。他的⽼
⿏和鸽⼦在⻝物奖励的作⽤下养条件反射之 后，他发现了那种能够使反射⾏为保持最⻓时间的奖励销模式：随机分布模式。得到这个 研究结果的斯⾦纳认为他已经完全能
够解释⼈类明知道⼗赌九输却还是忍不住要赌博的原 因了。但是，正如我们在后⾯讨论其他导致滥赌⾏为的⼼理倾向时将会发现
的，斯⾦纳只说 对了⼀部分。斯⾦纳的个⼈声誉后来江河⽇下，是因为⼀来，他过度地强调了激励机制的超级威⼒，乃⾄认为利⽤激励机制就能够创建出⼀个⼈间乌托
邦；

• ⼆来，他⼏乎没有认识到⼼理学其他部分的威⼒。因⽽他就像雅各布・维纳的寻菇⽝，只会⽤激励效应来解释⼀切。但话⼜说回来，斯⾦纳的主要观点是正确的：激励机制是超级有⽤的。他那些基本实验的结果将会在实验科学的史册上流芳千古。在他死后数⼗年⾥，他那种完全依赖奖励的⽅法在治疗⼉童⾃闭症⽅⾯⽐其他任何疗法都有效。

• 当我在哈佛⼤学法学院念书的时候，教授们有时会谈起耶鲁⼤学法学院某个像斯⾦纳那么死 ⼼眼的教授他们常常说 :“埃迪・布兰夏德这⽼兄真可怜，他还认为宣告式判决能治疗癌症呢。” 嗯，极其强调激励机制的超级威⼒的斯⾦纳跟这位耶鲁法学院的教授差不多。我总是把这种降低了斯⾦纳声誉的思维习惯称为 “铁锤⼈倾向”，因为有句谚语说:
  “在只有铁 锤的⼈看来，所有问题都特别像钉⼦。”“铁锤⼈倾向” 并没有放过布兰夏德和斯⾦纳这么聪 明的⼈。如果你们不注意的话，它也不会放过你们。在这篇讲稿中，我将会好⼏次提到 “铁锤⼈倾向”，因为正好有
  ⼀些办法能够有效地减少这种令斯⾦纳教授
  声名扫地的⼼理倾向所造成的破坏。激励机制的超级威⼒所造成的⼀个᯿要后果就是我所说的 “激励机制引起的偏⻅”。有的⼈因为受过教育⽽变得道德⾼尚，然⽽在激励机制的驱动之下，他可能会有意或者⽆意地做出 ⼀些不道德的⾏为，以便得到他想要的东⻄，⽽且他还会为⾃⼰的糟糕⾏为寻找借⼝，就像 施乐公司那些为了得到最⾼提成⽽不惜损害顾客利益的销售员。

• 我很早就学到这个道理。故事发⽣在我祖⽗的故乡，内布拉斯加州的林肯市。当地有个外科 医⽣，他年复⼀年地将⼤量的正常胆囊送到该市最好的医院的病理学实验室。众
  所周知，社区医院的管理体系很糟糕，所以这位医⽣如此乱来了许多年才被⾰除职务。
  那位负责开除这个⼈的医⽣是我们家的世交，我问他 :“难道这名外科医⽣⼼⾥想， ’这么做能够展示我的医术很⾼明？’—— 这家伙⼿术做得⾮常好 ——‘⽽且每年通过把正常胆囊切掉来谋害⼏个病⼈能让我过上⾼质
  量的⽣活

我的朋友说 :“不是这样⼦的啦，查理。他认为胆囊是所有疾病的祸根，⽽且如果你真的爱护病⼈，就应该尽快把这个器官切除掉。”
这个例⼦很极端，但每个专业⼈⼠和每个普通⼈身上或多或少都会有这名外科医⽣的认知倾向。它能引发极其可怕的⾏为。就拿那些推销商业地产和企业的经纪⼈来说吧。我从来没有 ⻅过⼀个哪怕稍稍客观的经纪⼈。
在我这漫⻓的⼀⽣中，我遇到过的管理顾问没有不在他们 的报告结束时写上这个相同的建议的 :“这个问题需要更多的管理顾问服务。” 由于激励机制 引起的偏⻅⾮常普遍，所以⼈们往往必须怀疑或者有保留地接
受其专业顾问的建议，哪怕这 个顾问是⼀名⼯程师。⼀般的对策如下 :

• (1) 如果顾问提出的专业建议对他本身特别有利， 你就应该特别害怕这些建议；

• (2) 在和顾问打交道时，学习和使⽤你的顾问所在⾏业的基本知识；

• (3) 复核、质疑或者更换你得到的建议，除⾮经过客观考虑之后这些建议看起来是合适的。激励机制能够导致⼈们在做坏事的时候觉得⾃⼰是正当的，国防部的采购历史也证明了这⼀ 点。从前国防部采购时签署的都是成本保利合同 (以成本再加⼀个⽐例的利润作
  价)，⽽产 ⽣了许多贪污受贿的事情，这促使美国政府作出决定，国防部负责采购的官员签署这样的合同是违法的，⽽且犯的不是轻罪，是᯿罪。顺便说⼀声，虽然政府部⻔签署成本保利合同已经被正确地定为᯿罪，
  但其他地⽅，包括许 多律师事务所和⼤量的企业，依然采⽤了⼀种成本保利的奖励系统。在这种普遍的激励模式 之下，有些⼈受到激励机制引起的偏⻅的驱使，做出了许多
  极其可怕的事情。⽽这些⾏为不 轨的⼈当中有许多原本正派得⾜让你们会很乐意和他们成为亲家。

• ⼈类⼤脑就是以这种⽅式运转的，这⾥⾯蕴含着⼏个⼤道理。⽐如，收款机的发明能够使不 诚实的⾏为难以得逞，所以它对⽂明社会作出了杰出的贡献。正如斯⾦纳⼗分清
  楚地知道的， 得到奖励的坏⾏为特别容易形成习惯。所以收款机是⼀种伟⼤的道德⼯具。顺便说⼀下，收款机的发明者帕特森 (John HenryPatterson) 对此深有体会。他曾经拥有⼀家⼩商店，店⾥ 的员⼯经常趁
  他不注意的时候偷钱，所以他从来没赚到什么钱。后来有⼈卖给他两台收款机， 他的商店⻢上开始盈利。他很快把商店关掉，进⼊了收款机⾏业。他创办的公司就是那家在 当
  时叱咤⻛云的国⺠收款机公司。帕特森把 “᯿复有效的⾏为” 作为⾏为指南，获得了巨⼤ 的成功。帕特森的道德也很⾼尚。他脾⽓很古怪，但热衷于做善事 (不过他对竞争对⼿冷酷 ⽆情，他把所有竞争对⼿都看做是潜在的专利盗窃者)。帕特森的⼝头禅是 “寿⾐没有
  ⼝袋” ， 他和卡内基⼀样，在离开⼈世之前，把⼤量的财产都捐作善款了。帕特森的收款机对⽂明的 贡献⾮常巨⼤，他在改善和推⼴收款机⽅⾯所做的⼯作也⾮常有效，所以他很可能配得起罗 ⻢诗⼈贺拉 (Horace) ⾃撰的墓志铭 :“我并没有彻底地死去。 ” 由于职员存在这种为了获取回报⽽给糟糕的⾏为寻找正当理由的强烈倾向，所以除了帕特森 发明的控制现⾦的⼿段之外，企业还需要其他许多对策。也许最᯿要的对策是采⽤合理
  的会 计理论和会计实践。⻄屋电器 (Westinghouse) 的案例很好地证明了这⼀点。⻄屋电器属下 有⼀家信贷公司，这家⼦公司放出了许多和⻄屋电⽓其他业务毫⽆关联的贷款。

* ⻄屋电器的 管理⼈员也许是因为妒忌通⽤电⽓，所以想要从对外贷款中获取更多利润。⻄屋电器的会计实践是这样的，它主要根据从前为下属⼦公司提供贷款的经验来为这些对外贷款提取未来的 贷款坏账准备⾦，⽽它原来贷款给⼦公司则不太可能出现巨额的贷款损失。有两类特殊的贷款理所当然地会给借款⼈造成⼤麻烦。

** 第⼀类是⾯向房地产开发商的、贷款 额为建设费⽤的 95% 的贷款，第⼆类是⾯向酒店的建筑贷款。正常来讲呢，如果有⼈愿意 按照酒店实际建筑成本的 95% 贷款给开发商，那么贷款利率应该⽐⼀般利率⾼很多，因为 贷款损失的⻛险⽐⼀般贷款⾼出很多。所以按照合理的会计⽅法，在发放⼤量占到实际建筑 成本 95% 的贷款给酒店开发商时，⻄屋电器应该在财务报表中将所有这些贷款记为零利润， 甚⾄记为损失，直到许多年后把贷款收回来为⽌。但是⻄屋电器并没有这么做，⽽是把⼤量 发放给酒店开发商的贷款等同于以前那些很少产⽣损失的贷款，把账做得很漂亮。这让负责 放贷的管理⼈员显得很优秀，因为财务报表显示出那些对外贷款带来了极⾼的收⼊。国际和 外部的会计师认可了⻄屋电器这种糟糕的做账⽅法，因为他们
的所作所为就像那⾸⽼歌所唱 的 :
“谁给我⾯包吃
，我就给谁唱歌。
”
结果⻄屋电器损失了数⼗亿美元。这该怪谁呢？怪那个从电冰箱部⻔调到公司⾼层并突然决定贷款给酒店开发商的家伙吗？还是怪那些会计和其他⾼层管理⼈员？(他们对⼀种⼏乎肯定会使信贷管理⼈员产⽣偏激⾏为的激励机制坐视不管。) 我认为最应该受到指责的是那些创造出这种会计系统的会计⼈员和其他⾼层管理⼈员。这些⼈的所作所为⽆异于运钞公司突然决定不⽤武装⻋ᬁ押运现⾦，⽽改让⼿⽆⼨铁的侏儒⽤敞开的篮⼦提着现⾦⾛过贫⺠窟。我希望我能够告诉你们，这种事情以后再也不会发⽣，但实际情况并⾮如此。在⻄屋电器东 窗事发之后，
通⽤电⽓旗下的投资银⾏基德尔・⽪博迪 (Kidder Peabody) 采⽤了⼀种愚蠢的电脑程序，致使债券交易员能够利⽤这种程序虚构出巨额利润。从此以后，许多公司的会 计⼯作变得更加糟糕了，也许最糟糕的例⼦
就是安然 (Enron) 。所以激励机制引起的偏⻅是⾮常᯿要的， (我们也有很᯿要的对策)，⽐如说收款机和合理的会计系统。但是当我在⼏年前翻阅⼼理学教科书的时候，我发现那些教科书虽然有 1000 ⻚ 那么厚，却很少谈到激励机制引起的偏⻅，对帕特森或者合理的会计系统更是只字不提。反正不知道怎么回事， ⼼理学的概论课程完全没有提到激励机制引起的偏⻅及其对策，尽管世 界各地许多伟⼤的⽂学作品早就出⾊地描绘了激励机制引起的偏⻅，尽管企业界早就有了应 付这种偏⻅的对策。到最后，我得出的结论是，如果有的事情在⽣活中极为明显，但很难通 过容易做的、可᯿复的学术实验得到证明，
那些⼼理学的寻菇⽝就会忽略它。有时候，其他学科对各种⼼理倾向表现出的兴趣，⾄少⽐⼼理学教科书中体现的要浓厚。例 如，那些站在雇主的⽴场考虑问题的经济学家
早就为激励机制引起的偏⻅所产⽣
的后果取了 ⼀个名字 :“代理成本”。从这个名字就能看出来，经济学家知道，就像稻⾕总是被⽼⿏吃掉 ⼀样，雇主的利益总是因为雇员不正当地把他们⾃⼰的利益摆在第⼀位
⽽受损。雇主可以采 ⽤的对策包括制定严格的内部审计制度，对败露的不轨⾏为进⾏严厉的公开惩处，使⽤防⽌ 钻营的规章制度和收款机等机器。

⽽站在雇员的⽴场来看，激励机制引起的偏⻅⾃然会促使雇主对他们进⾏压迫：⾎汗⼯⼚、危险的⼯作场所等等。若要解决职员遇到的这些糟糕问题， 不但⼯会要给雇施加压⼒，政府也要采取⾏动，包括制定关于⼯资和⼯作时间的法律、⼯ 作场所安全规章制度，采取⼀些便于⼯⼈组织⼯会的措施，有完善⼯⼈的薪酬系统。考虑 到劳资双⽅由于激励机制引起的偏⻅⽽相互对峙，我们就不
会奇怪中国⼈为什么会提出阴阳 对⽴的理论了，激励机制引起的偏⻅⽆所不在，这造成了⼀些普遍⽽巨⼤的后果。例如，与有底薪的销售员 相⽐，单纯靠提成过⽇⼦的销售员更难保证不做不道德的事情。从另⼀⽅⾯来
说，⽆底薪的 销售员的⼯作绩效会更加突出。因此，企业在制定销售员的薪酬制度时往往会⾯临两难的选 择。⾃由市场资本主义这种经济体系取得极⼤成功的原因之⼀
是，它防⽌了许多由激励机制引起 的偏⻅造成的不良影响。在⾃由市场经济活动的巨⽹中，绝⼤多数能够在残酷竞争中幸存下 来的资本家均⾮等闲之辈，他们会防⽌企业中出现任何浪费的⾏为，因为这是⽣死攸关的事 情。毕竟，他们要靠竞争性价格和他们的总体成本之间的利差来过⽇⼦，如果总体成本超过 了销售额，他们就难逃灭亡的
厄运。如果⽤那些从政府⽀取薪⽔的职员来取代这些资本家， 那么市场经济的总体效率将会⼤⼤降低，因为每个取代资本家的职员在考虑为领取他的薪⽔ 应该提供什么样的服务，以及在多⼤程度上屈服于其他不希望⾃⼰表现得更好的同事的压⼒ 时会受到激励机制引起的偏⻅的影响。激励机制引起的偏⻅的另外⼀个常⻅后果是，⼈们倾向于
钻各种制度的空⼦，他们往往在损 ⼈利⼰⽅⾯表现得极有创意。因此，⼏乎所有制度设计都必须具备防⽌钻空⼦的᯿要属性。 制度设计还需要遵守如下的原则：尽量避免奖
励容易作假的事情。然⽽我们的议员和法官， 通常包括许多在优秀⼤学受过教育的律师，往往会忽略这个原则。社会因此⽽付出了巨⼤的 代价：道德⻛⽓败坏，效率下降，
出现的不公平的成本转嫁和财富转移。如果⾼等学府提⾼教育质量，传授更多的⼼理学知识，⽽学⽣也能吸收更多⼼理学知识，那么我们的⽴法机构 和法院将会设计出更
好的制度。当然，现在驱使⼈们⾏动的主要奖励是⾦钱。只要⼀个毫⽆实质价值的筹码能够固定换到⼀ 根⾹蕉，那么⼈们就可
以对猴⼦进⾏训练，让它为了筹码⽽⼯作，仿佛筹码就是⾹蕉⼀样。 同样道理，⼈类也会为了钱⽽⼯作 —— ⽽且会为了钱⽽更加卖命地⼯作，因为⼈类的⾦钱除 了可以换到⻝物之外，还能换到许许多多美好的东⻄，拥有或花掉⾦钱通常也会让⼈显得有 身份。此外，富⼈往往会出于习惯，更加努⼒地为⾦钱⽽⼯作，尽管他们早就不需要更多的 钱。总的来说，⾦钱是现代⽂明的主要驱动⼒，
这在⾮⼈类动物的⾏为中是没有先例的。⾦钱奖励也跟其他形式的奖励混合在⼀起。例如，有些⼈花钱买身份，有些⼈靠身份捞钱，⽽有些⼈同时做这两件事。
虽然在各种奖励中⾦钱是最主要的，但它并⾮是惟⼀有效的奖励。⼈们也会为了性、友谊、 伴侣、更⾼的地位和其他⾮⾦钱因素⽽改变他们的⾏为和认知。
“祖⺟的规矩” 也证实了奖励是⾮常有⽤的
。它的效果特别突出，所以我在这⾥必须提到它。你可以⽤这个规矩来成功地控制⾃⼰的⾏为，哪怕你使⽤的奖励品是你已经拥
有的！实际上， 许多拥有⼼理学博⼠学位的顾问经常要求商业组织教会管理⼈员⽤ “祖⺟的规矩” 来管理他 们⾃⼰的⽇常⾏为，借此改善它们的奖励系统。12 具体来说，祖⺟的规矩就是要求孩⼦在吃甜 点之前先把他们的胡萝⼘吃掉。把它应⽤到商界，就是要求管理⼈员每天强迫他们⾃⼰先完 成他们不喜欢然⽽必要的任务，再奖励他们⾃⼰去处理那些他们喜欢的任务。考虑到奖励的 超级威⼒，这种做法是明智⽽合理的。此外，这个矩也可以被⽤于⽣活中⾮商业的部分。 那些顾问强调在⽇常⽣活中采⽤这种做法并不是⽆意的。根据斯⾦纳的教导，他们知道即时 的奖励是最有效的。当然，惩罚也强烈地影响到⾏为和认知，尽管它的弹性和效果不像奖励那么好。例如，⾮法 操纵物价的⾏为以前

在美国很常⻅，因为遇到这种⾏为，政府往往是罚款了事。后来有⼏个 ᯿要的企业⾼管被⾰职还被送往联邦监狱服刑。此后，操纵价格的⾏为就⼤⼤减少了。陆军和海军部队在利⽤惩罚来改变⾏为⽅⾯做得很极端，这可能是因为它们需要⼠兵的绝对 服从。⼤约在恺撒的年代，欧洲有个部落，每当集结号⻆吹响时，最后⼀个到达的⼠兵就会 被杀死，于是没有⼈愿意跟这个部落打仗。乔
治・华盛顿则把那些当逃兵的农场少年吊死在 40 英尺⾼的地⽅，以此来警示其他那些可能想要逃跑的⼠兵。

⼆、喜欢 / 热爱倾向
在遗传因素的作⽤之下，刚孵出来的⼩鹅在破壳⽽出后会 “热爱” 并跟随第⼀个对它和善的⽣物，那⼏乎总是它的⺟亲。但是，如果⼩鹅孵出来那⼀刻，出现的并不是⺟
鹅，⽽是⼀ 个⼈，那么⼩鹅将会 “热爱” 并跟随这个⼈，把他当做⾃⼰的⺟亲。类似的是，刚出⽣的⼈类也会 “天⽣就喜欢和热爱” 对他好的⼈。也许最强烈的天⽣的爱 —— 随时准备好被诱发 —— 就是⼈类的⺟亲对其孩⼦的爱。从另外⼀⽅⾯来说，⽼⿏同样也有 “爱护孩⼦” 的⾏为，但只要删除某个基因，⽼⿏的这种⾏为就会消失。这意味着⺟⽼⿏和 ⼩鹅⼀样，体内都有某种诱发基因就像⼩鹅⼀样，每个孩⼦不仅会受天性的驱使去喜欢和爱，⽽且也会在其亲⽣⽗⺟或者养⽗ ⺟的家庭之外的社会群体中去喜欢和爱。现在这些极端的罗曼蒂克之爱在⼈类的远古时代是 不可能出现的。我们早期的⼈类祖先肯定
会更像猿类，以⼀种⾮常原始的⽅式来挑选伴侣。除了⽗⺟、配偶和孩⼦之外，还有什么是⼈类天⽣就喜欢和热爱的呢？⼈类喜欢和热爱被喜欢和被热爱。许多在情场上的胜负皆因他 / 她能否表现出额外的关怀和爱护，⽽⼀般来讲，⼈类终身都会渴望得到许多和他毫⽆关系的他⼈的怜惜和欣赏。喜欢 / 热爱倾向造成的⼀个⾮常具有现实意义的后果就是，
它是⼀种⼼理调节⼯具，促使⼈们:

• (1) 忽略其热爱对象的缺点，对其百依百顺；
• *(2) 偏爱那些能够让⾃⼰联想起热爱对象 的⼈、物品和⾏动 (这⼀点我们将会在 “受简单联想影响的倾向” 中讨论);
• (3) 为了爱⽽扭曲其他事实。
  喜欢 / 热爱会引发倾慕，反之亦然。倾慕也会引起并且强化喜欢 / 热爱倾向。这种 “反馈模式” ⼀旦形成，通常会造成极端的后果，有时候会促使⼈们为了帮助⾃⼰⼼爱的⼈⽽不
  惜故意⾃ 我毁灭。喜欢 / 热爱和倾慕交织在⼀起并相互作⽤往往在许多和男⼥情感⽆关的领域具有巨⼤的现实意义。例如，⼀个天⽣热爱值得敬仰的⼈和思想的⼈在⽣活中拥有巨⼤的优势。巴菲特和我 ⾃⼰在这⽅⾯就很幸运，有时候让我们受益的是相同的⼈或者思想。有⼀个⼈对我们两⼈都 起到激励作
  ⽤，他就是沃伦的叔叔，弗雷德・巴菲特 (Fred Buffett)。他在杂货店有⼲不完 的活，但⼲活的时候总是很快乐，沃伦和我对他特别佩服。即使到今天，在我认识了这么多
  ⼈之后，我仍然认为弗雷德・巴菲特是最好的⼈，他让我变得更好。那些有可能引起极度的热爱和倾慕的⼈往往能够发挥榜样的作⽤，造成⾮常好的效果，这对 社会政策有极⼤的借鉴意义。例如，吸引许多令⼈敬爱、值得倾慕的⼈进⼊教育⾏业就是很 明智的做法。

三、讨厌 / 憎恨倾向#

在⼀种与 “喜欢 / 热爱倾向” 相反的模式中，刚出⽣的⼈类也会 “天⽣就讨厌和憎恨” 对他很坏的⼈。猿类和猴类的情况也是如此。
因此，战争在⼈类漫⻓的历史中⼏乎是持续不断的。例如，⼤多数美洲印第安⼈部落曾⽆休 ⽌地相互征伐，有些部落偶尔会把俘虏带到家⾥的妇⼥⾯前，让她们也享受把俘虏折磨致死 的乐趣。尽管有了⼴为流布的宗教和发达先进的⽂明制度，现代社会的战争依然⾮常ᰀ蛮。 但我们也观察到，在当今的瑞⼠和美国，⼈类巧妙的政治制度将个体和群体的讨厌与仇恨 “引 导” 到包括选举在内的⾮
致命模式当中。但讨厌和仇恨并没有彻底消失。这些⼼理倾向是天⽣的，它们依然很强烈。所以英国有这样 的格⾔ :“政治是正确地
处理仇恨的艺术。 ” 我们还看到美国⾮常流⾏那些对政敌进⾏诋毁的 ⼴告。就家庭的层⾯⽽⾔，我们经常可以看到这样的情况：有的
⼈憎恨⾃⼰的兄弟姐妹，只要负担得起相关费⽤，他就会不停地起诉他们。有个很⻛趣的⼈叫做巴菲特，他反复地向我解释， “穷⼈和富⼈的主要区别是，富⼈能够⼀辈⼦
起诉他们的亲戚。 ” 我⽗亲在奥⻢哈当律师的 时候也处理了许多这种家庭内部的仇恨。我在哈佛⼤学法学院念书时，那⾥的教授教我 “物权法”，然⽽丝毫没有提及家庭内部的
兄弟争端。那时我就称这所法学院是⼀个⾮常脱离现 实的地⽅，它像古代拉⽜奶⻋的⻢那样蒙上了 “眼罩”。我估计现在哈佛⼤学法学院在上物 权法课程的时候依然没有
提到兄弟之争。讨厌 / 憎恨倾向也是⼀种⼼理调节⼯具，它能促使深陷其中的⼈们：(1) 忽略其讨厌对象的优点；(2) 讨厌那些能够让⾃⼰
联想起讨厌对象的⼈、物品和⾏动；(3) 为了仇恨⽽扭曲其他事实。
这种扭曲往往很极端，导致⼈们的认知出现了极⼤的偏差。当世贸中⼼被摧毁的时候，许多 巴基斯坦⼈⽴刻认为是印度⼈⼲的，⽽许多穆斯林则认为是犹太⼈⼲的。这种致命的扭

就家庭的层面而言，我们经常可以看到这样的情况：有的人憎恨自己的兄弟姐妹，只要负担得起相关费用，他就会不停地起诉他们。有个很风趣的人叫做巴菲特，他反复地向我解 释， “穷人和富人的主要区别是，富人能够一辈子起诉他们的亲戚。” 我父亲在奥马哈当律师的 时候也处理了许多这种家庭内部的仇恨。我在哈佛大学法学院念书时，那里的教授教我 “物 权法”，然而丝毫没有提及家庭内部的兄弟争端。那时我就称这所法学院是一个非常脱离现 实的地方，它像古代拉牛奶车的马那样蒙上了 “眼罩”。我估计现在哈佛大学法学院在上物 权法课程的时候依然没有提到兄弟之争。

讨厌 / 憎恨倾向也是一种心理调节工具，它能促使深陷其中的人们：(1) 忽略其讨厌对象的 优点；(2) 讨厌那些能够让自己联想起讨厌对象的人、物品和行动；(3) 为了仇恨而扭曲其 他事实。

这种扭曲往往很极端，导致人们的认知出现了极大的偏差。当世贸中心被摧毁的时候，许多 巴基斯坦人立刻认为是印度人干的，而许多穆斯林则认为是犹太人干的。这种致命的扭

曲通 常使得相互仇视的双方很难或者不可能握手言和。以色列和巴勒斯坦之间很难和解，因为一 方历史中记载的事实与另外一方历史中记载的事实大相径庭，很少有相同之处。

四、避免怀疑倾向 43

人类的大脑天生就有一种尽快作出决定，以此消除怀疑的倾向。

这很容易理解，进化在漫长的岁月中促使动物倾向于尽快清除怀疑。毕竟，对于一只受到进 攻者威胁的猎物来说，花很长时间去决定该怎么做肯定是一件不妙的事情。人类的远祖也是 动物，这种避免怀疑倾向与其远祖的历史是很相符的。

人类通过尽快作出决定来消除怀疑的倾向十分明显，所以法官和陪审团必须采用抵制这种倾 向的行为。他们不能立刻作出判决，而是必须经过慎重的考虑。人们在做决定之前，必须让 自己习惯于戴上一个客观的 “面具”。这个 “面具” 能够让人们客观地看待问题，这一点我们将会在下面讨论 “避免不一致性倾向” 时看出来。

当然，明白人类具有强烈的避免怀疑倾向之后，逻辑上我们可以理解，至少在某些方面，人 们对宗教信仰的接受必然受到这种倾向的驱使。即使有人认为他自己的信仰来自神的启示， 他仍然需要思考其他人与此不一样的信仰。几乎可以肯定地说，避免怀疑倾向是最重要的答案之一。

是什么引发了避免怀疑倾向呢？如果一个人没有受到威胁，又无需考虑任何问题，他是不会急于通过作出决定来消除怀疑的。正如我们在后面谈到 “社会认可倾向” 和 “压力影响倾向” 时将会看到的，引发避免怀疑倾向的因素通常是：(1) 困惑；(2) 压力。在面对宗教问题的 时候，这两种因素当然都存在。

因而，大多数人的自然状态就是需要有某种宗教信仰。这是我们观察到的事实。

五、避免不一致性倾向

为了节省运算空间，人类的大脑会不愿意作出改变。这是一种避免不一致性的形式。在所有 的人类习惯中，无论是好习惯还是坏习惯，我们都能看到这种情况。没几个人能够列出许多 他们已经改掉的坏习惯，而有些人哪怕连一个都列举不出来。与此相反，几乎每个人都有大 量持续很久的坏习惯，尽管他们自己也知道这些习惯不好。考虑到这种情况，在许多时候我 们说三岁看老不是没有道理的。在狄更斯的《圣诞欢歌》中，可怜的雅各布・马里的鬼魂说: “我戴着我在生活中锻造的锁链。” 他说的锁链就是那些起初轻微得难以察觉，在察觉之后 又牢固得无法打破的习惯。

在生活中维持许多好习惯，避免或者戒除许多坏习惯，这样的生活才是明智的。能够帮助人 们过上明智生活的伟大原则同样来自富兰克林的《穷理查年鉴》:“一盎司的预防比一磅的治 疗更值钱。” 富兰克林这句话的部分含义是，由于避免不一致性倾向的存在，防止一种习惯 的养成要比改变它容易得多。

大脑的抗改变倾向还使得人们倾向于保留如下几种东西的原样：以前的结论、忠诚度、身 份、 社会认可的角色等等。人类大脑在进化的过程中为什么会产生出这种伴随着快速消除

怀疑倾向的抗改变模式，现在还不是很清楚。我猜想这种抗改变模式主要是由如下几种因素的共同 作用引起的:

当人类的远祖还是动物的时候，迅速作出决定对生存来说是至关重要的，而这种抗改 变的模式有助于更快地作出决定。

它使得我们的远祖能够通过群体协作而获得生存优势，因为如果每个人的反应总是不 停地改变，那么群体协作就会变得很困难。

从人类刚开始识字到今天拥有复杂的现代生活，中间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它是进化在 这么短的时间内所能得到的最好的办法。

我们很容易可以看出来，如果任由避免怀疑倾向引发的快速决定和拒绝改变这种决定的倾向 相结合，将会使现代人的认知出现大量的错误。而且实际情况也确实如此。我们所有人都曾 和许多冥顽不灵的人打过交道，那些人死抱着他们在小时候形成的错误观念，直到进了坟墓 还不肯放手。

由于避免不一致性倾向引起的糟糕决定所造成的问题特别严重，所以我们的法院采用了一些 重要措施来对付它。例如，在作出决定之前，法官和陪审团必须先聆听辩方的长篇大 论，让 辩方列举证据为自身辩护。这有助于防止法官和陪审团在判决的时候犯 “第一结论偏见” 的 错误。同样地，其他现代决策者通常要求各种团体在作出决定之前考虑反方的意见。
正确的教育应该是一个提高认知能力的漫长过程，以便我们变得足够有足够的智慧，能够摧 毁那些因拒绝改变倾向而被保留的错误想法。正如在世界顶尖大学任教的凯恩斯爵士 (John Keynes) 谈及他那些高级知识分子同事时指出的，新思想之所以很难被接受，并不是因为它 们本身太过复杂。新思想不被接受，是因为它们与原有的旧思想不一致。凯恩斯教授的言下 之意，就是人类头脑和人类卵子的运作方式非常相似。当一个精子进入卵子，卵子就会自动 启动一种封闭机制，阻止其他精子的进入。人类头脑强烈地趋向于与此相同的结果。

所以人们倾向于积累大量僵化的结论和态度，而且并不经常去检查，更不会去改变，即便有大量的证据表明它们是错误的。

社会科学院系就会发生这样的情况，比如说，曾经有人认为弗洛伊德应该是加州理工学院心 理学教授的惟一人选。但自然科学院系也有人坚持错误的旧观点，不过这种情况比较少见， 也没那么严重。在这方面，诺贝尔奖得主、普朗克常数的发现者马克斯・普朗克最有发言权。 普朗克不但以科学研究闻名，而且他还说过一句著名的话，他说，甚至在物理学领域，激进的新思想也很少被旧卫士所接受。与此相反，普朗克说，惟有新的一代成长起来，较少受到 旧理论毒害的他们才能接受新理论。实际上，这种 “脑梗阻” 的情况也曾经在某种程度上发 生于爱因斯坦身上。处在巅峰期的爱因斯坦非常善于摧毁他自己的思想，但是爱因斯坦晚年 却从没有完全接受量子力学。

查尔斯・达尔文是最成功地化解第一结论偏见的人之一。他很早就训练自己努力考虑任何有可能证伪他的假说的证据，尤其是在他认为他的假说特别出色时更是如此。与达尔文相反的 做法现在被称为 “确认偏见”，这是一个贬义词。达尔文采用这样的做法，是因为他清楚

地认识到人类会由于天生的避免不一致性倾向而犯认知错误。他本身是一个伟大的例子，证明 了心理学洞见一旦被正确地使用，就能够对人类历史上最优秀的思想有所贡献。

避免不一致性倾向给文明社会带来了许多良好的影响。例如，大多数人在生活中不会表现出 与他们的公共责任、新的或旧的公共认同等不一致的行动，而是会忠于职守，扮演好牧师、 医生、公民、士兵、配偶、教师、职员等角色。

避免不一致性倾向造成的结果之一是，人们在获取新身份的过程中作出的重大牺牲将会提高 他们对这种新身份的忠诚度。毕竟，如果他们认为某样东西并不好，却又为之作出重大牺牲， 那他们的行为将会显得和他们的思想很不一致。所以文明社会发明了许多庄严肃穆的入会仪 式，这些仪式通常是公开举行的，能够让新成员更加忠心。

庄严的仪式能够强化好的关系，也能够强化坏的关系。黑手党新成员因为 “投名状” 而对组织更加忠诚，德国军官因为 “血誓” 而对希特勒更加忠心，这些都是避免不一致性倾向引发的后果。

此外，这种倾向通常会使人们成为被某些有心机的人所操控的 “受害者”，那些人能够通过激发别人潜意识中的避免不一致性倾向而博取对方的好感。很少有人比本杰明・富兰克林更精于此道。本杰明・富兰克林原本是费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当时他想得到某个重要人物的垂青，于是经常设法请那个人帮他一些无关紧要的小忙，比如说借一本书给他之类 的。 从那以后，那个大人物就更加欣赏和信任富兰克林了，因为一个不值得欣赏、不值得信任的 富兰克林与他借书给富兰克林的行为中暗示的赞许并不一致。

富兰克林这种操纵别人帮自己忙、从而令别人对自己产生好感的做法如果反过来使用，也会 产生非常变态的效果。如果有个人受到操控，故意不停地去伤害另外一个人，那么他就会倾 向于贬低甚至憎恨那个人。这种避免不一致性倾向造成的效应解释了那句谚语所含的道理: “人永远不会忘记自己做过的坏事。” 这种效应也解释了监狱中的看守和囚犯势不两立的现 象。许多看守会虐待囚犯，这种做法使他们更加讨厌和憎恨囚犯，而那些被当做畜牲一样的 囚犯又会反过来仇视看守。若要消除监狱中囚犯和看守之间相互敌视的心理，狱方应该持续 不断地致力于:

从一开始就防止虐待囚犯；

虐囚现象出现时要立刻予以制止，因为 它会像瘟疫那样蔓延扩散。如果在更有远见的教育的帮助下，我们对这个问题能够获得更多 的心理学认知，那么我们也许能够提高美国军队的整体效率。

避免不一致性倾向是如此强大，乃至一个人只要假装拥有某种身份、习惯或者结论，他自己 通常就会信以为真。因而，许多扮演哈姆雷特的演员会在某种程度上相信自己就是那位丹麦 王子。许多装好人的伪善者的道德水平确实得到了提高；许多假装公正无私的法官和陪审团 确实会做到公正无私；许多辩护律师或者其他观点的鼓吹者最后会相信他们从前只是假装相 信的东西。

避免不一致性倾向造成了 “维持现状倾向”，给合理的教育造成了巨大的伤害，但它也带来了许多好处。避免不一致性倾向导致教师不太可能把自己不相信的知识教给学生。所以临

床 医学教育要求学生必须遵守 “先看，后做，再教” 的原则，只有自己看过和做过的，才能教 给别人。当然，教育过程有能力影响教师认知，这未必总是对社会有益。当这种能力流入政 见传播和邪教教义传播时，通常会给社会造成糟糕的影响。

例如，当年轻的学生被灌输了值得怀疑的政治理念，然后热诚地将这些理念推销给我们其他 人时，现代教育就会给社会造成很大的破坏。这种推销很少能使其他人信服。但是学生会把 他们所推销的东西变成他们自己的思维习惯，从而受到了永久的伤害。我认为那些有这种风 气的教育机构是很不负责任的。在一个人心智尚未完全成熟之前，不能给他的头脑套上一些 锁链，这是很重要的。

六、好奇心倾向

哺乳动物天生就具有好奇心，但在所有非人类的哺乳动物里面，好奇心最强烈的是猿类和猴 类。而人类的好奇心又比他的这些近亲强烈得多。在发达的人类文明中，文化极大地提高了 好奇心在促进知识发展方面的效率。

例如，雅典 (及其殖民地亚历山德里亚) 人的纯粹好奇 心推动了数学和科学的发展，而罗马人则对数学或科学几乎没有贡献。罗马人更专注于矿藏、 道路和水利等 “实用” 工程。最好的现代教育机构 (这样的机构在许多地方都为数甚少) 能 够增强人们的好奇心，而好奇心则能帮助人们防止或者减少其他心理倾向造成的糟糕后果。 好奇心还能让人们在正式教育结束很久之后依然拥有许多乐趣和智慧。

七、康德式公平倾向

康德以其 “绝对命令”(categorical imperative，又译为定言令式) 而闻名。所谓绝对命令是 某种 “黄金法则”，它要求人们遵守某些行为方式，如果所有人都遵守这些方式，那么就能 够保证社会制度对每个人来说都是最好的。应该说，在现代社会，每个有文化的人都表现出并期待从别人那里得到康德所定义的这种公平。

美国一些规模不大的小区里面通常会有只能供一辆车通过的桥梁或者地道，在这些小区里面，我们可以看到很多相互礼让的情况，尽管那里并没有交通标志或者信号灯。许多在高速 公路上开车的司机，包括我自己在内，通常会让其他想要超车的司机开到自己前面，因为那 是一种当他们想超车时也希望得到的礼貌行为。此外，在现代的文明社会中，陌生人之间有 文明排队的习惯，这样所有人都能按照 “先来后到” 的规矩得到服务。

此外，陌生人往往会自愿平分飞来横财，或者平摊意外损失。作为这种 “公平分配” 行为的自然后果，当人们期待然而没有得到公平分配时，往往会表现出不满的情绪。

过去 300 年来，奴隶制度在世界各地基本上被废除了，这是很有意思的事情，因为在此之前， 奴隶制度已经和各大宗教共存了几千年。我认为康德式公平倾向是促成这种结果的主要因素。

八、艳羡 / 妒忌倾向

如果某个物种在进化过程中经常挨饿，那么这个物种的成员在看到食物时，就会产生占有那 食物的强烈冲动。如果被看到的食物实际上已经被同物种的另外一个成员占有，那么这两个 成员之间往往会出现冲突的局面。这可能就是深深扎根在人类本性中的艳羡 / 妒忌倾向的进化起源。

兄弟姐妹之间的妒忌明显是非常强大的，并且儿童往往比成年更容易妒忌自己的兄弟姐 妹。 这种妒忌通常比因陌生人而发的妒忌更加强烈。这种结果也许是康德式公平倾向造成的。

各种神话、宗教和文学作品用一个又一个的事例来描写极端的艳羡 / 妒忌是如何引起仇恨和伤害的。犹太文明认为这种心理倾向是极其邪恶的，摩西诫律一条又一条明令禁止妒忌。这位先知甚至警告人们不要去贪图邻人的驴子。

现代生活中的妒忌也无所不在。例如，当某些大学的资金管理人员或者外科手术教授拿到远远超过行业标准的薪水时，校园里会一片哗然。而现代的投资银行、律师事务所等地方的艳 羡 / 妒忌效应通常比大学教职员工中的此效应更加极端。

许多大型律师事务所担心艳羡 / 妒忌 会造成混乱，所以它们历来给所有高级合伙人提供的薪酬都是差不多的，完全不管他们对事 务所的贡献有多大的差别。我同沃伦・巴菲特一起工 作，分享对生活的观察已经几十年了，听到他不止一次明智地指出:“驱动这个世界的不是贪婪，而是妒忌。”

由于这句话基本上是正确的，人们可能会认为心理学教科书会用大量的篇幅来谈论艳羡 / 妒忌。但我翻读那三本心理学教科书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这样的内容。实际上，那些教科书的 索引上根本就找不到 “艳羡” 和 “妒忌” 这两个词。

毫不提及艳羡 / 妒忌的这种现象并不局限于心理学教科书。在你们参加过的大型学术研讨会上，有人把成年人的艳羡 / 妒忌心理视为某些观点的原因吗？似乎存在一条普遍的禁忌，禁止人们做出这样的声明。如果确实如此的话，是什么导致这条禁忌的出现呢？

我的猜想是，这是因为人们普遍认为，说某种立场是由艳羡 / 妒忌促成的，是对采取那种立场的人的极大侮辱，如果那个人所持的看法是正确的，而不是错误的，那就更是如此。说某 种立场受到妒忌的驱动被视为等同于说采取那种立场的人像儿童般不成熟，那么这种对妒忌 避而不谈的禁忌就完全可以理解了。

但这种普遍的禁忌就应该影响心理学教科书，导致心理学无法对一种普遍的重要现象作出正 确的解释吗？我的答案是否定的。

九、回馈倾向

人们早就发现，和猿类、猴类、狗类和其他许多认知能力较为低下的动物相同，人类身上也 有以德报德、以牙还牙的极端倾向。这种倾向明显能够促进有利于成员利益的团体合作。从 这方面来讲，它跟许多社会性动物的基因程序很相似。

我们知道，在有些战争中，以牙还牙的心理倾向是很厉害的，它会让仇恨上升到很高的程度， 引发非常野蛮的行为。许多战争中没有活的俘虏，交战双方非把敌人置于死地不可，而且有 时候光是把敌人杀死还不够，比如说成吉思汗，他就不满足于只把敌人变成尸体。他坚持要 把敌人的尸体剁得粉碎。

拿成吉思汗和蚂蚁来作对比是很有意思的。成吉思汗对别人残暴无度，动辄加以杀戮，而蚂 蚁对其繁殖群体之外的同种类蚂蚁也表现出极端的、致命的敌意。如果和蚂蚁相比，成吉思 汗简直太和蔼可亲了。蚂蚁更加好斗，而且在打斗中更加残忍。实际上，E.O. 威尔逊曾经开 玩笑地说，如果蚂蚁突然得到原子弹，所有蚂蚁将会在 18 个小时之内灭亡。人类和蚂蚁的历史给我们的启发是:

大自然并没有普遍的法则使得物种内部以德报怨的行为能够推动 物种的繁荣；

如果一个国家对外交往时放弃以牙还牙的做法，这个国家是否有好的前景 是不确定的；

如果国与国之间都认为以德报怨是最好的相处之道，那么人类的文化将要 承担极大的重任，因为人类的基因是帮不上多少忙的了。

接下来我要谈谈战场之外的以牙还牙。现代有许多 “路怒”(注：英文为 roadrage，是指汽

车驾驶人在行车时对别的汽车驾驶人所做出的攻击性的或过激的行为) 事件，或者运动场上也有因为受伤而引起的情绪失控事件，从这些事件可以看出来，在和平时代，人们之间的敌 意也可能非常极端。

化解过激的敌意的标准方法是，人们可以延迟自己的反应。我有个聪明的朋友叫做托马斯・墨 菲 (注：托马斯・默菲，首都城市 / 美国广播公司前董事长和 CEO)，他经常说:“如果你觉 得骂人是很好的主意，你可以留到明天再骂。”

当然，以德报德的心理倾向也是非常强烈的，所以它有时能够扭转以牙还牙的局面。有时候， 在战火正酣时，交战双方会莫名其妙地停止交火，因为有一方先做出了细微的友善的举动， 另外一方则投桃报李，就这样往复下去，最后战斗会停止很长一段时间。第一次世界大战期 间，开战双方在前线的战壕不止一次地这样停战，这令那些将军感到非常恼火。

很明显，作为现代社会繁荣的主要推动因素，商业贸易也得到人类投桃报李的天性的很大帮 助。利己利人的原则和回馈倾向相结合，会引起许多有建设性的行为。婚姻生活中的日常交 流也得到回馈倾向的帮助，如果没有回馈倾向的帮助，婚姻会丧失大部分的魅力。

回馈倾向不但能够和激励机制的超级威力结合起来产生好的结果，它还跟避免不一致性倾向 共同促成了以下结果：(1) 人们履行在交易中作出的承诺，包括在婚礼上作出的忠于对方的 承诺；(2) 牧师、鞋匠、医生和其他所有职业人士恪守职责，做出正确的行为。

与其他心理倾向和人类翻跟斗的能力相同，回馈倾向很大程度上是在潜意识层面发挥作用的。所以有些人能够把这种倾向变成强大的力量，用来误导他人。这种情况一直都有发 生。

例如，当汽车销售员慷慨地把你请到一个舒服的地方坐下，并端给你一杯咖啡时，你非常有 可能因为这个细小的礼节性行为当了一回冤大头，买车的时候多付了 500 美元。这远远不是 销售员用小恩小惠所取得的最成功的销售案例。然而，在这个买车的场景中，你将会处于劣 势，你将会从自己口袋里额外掏出 500 美元。这种潜在的损失多少会让你对销售员的示好保 持警惕。

但假如你是采购员，花的钱来自别人 —— 比如说某个有钱的雇主，那么你就不太会因为要额 外付钱而反感销售员的小恩小惠，因为多付出的成本是别人的。在这样的情况下，销售员通 常能够将他的优势最大化，尤其是当采购方是政府时。

因此，聪明的雇主试图压制从事采购工作的职员的回馈倾向。最简单的对策最有效：别让他们从供应商那里得到任何好处。山姆・沃尔顿 (注：山姆・沃尔顿，1918—1992，美国零售 商沃尔玛公司的创办人) 赞同这种彻底禁止的思想。他不允许采购员从供应商那里接受任何 东西，哪怕是一个热狗也不行。考虑到大多数回馈倾向是在潜意识层面发挥作用，沃尔顿的政策是非常正确的。如果我是国防部的负责人，我会在国防部实行沃尔顿的政策。

在一个著名的心理学实验中，西奥迪尼出色地证明 “实验员” 有能力通过诱发人们潜意识的回馈倾向来误导他们。

展开实验的西奥迪尼吩咐他的实验员在他所在的大学校园里闲逛，遇到陌生人就请他们帮忙

带领一群少年犯去动物园参观。因为这是在大学校园里发生的，所以在他们抽中的大量样本 中，每六个人有一个真的同意这么做。得到这个 1/6 的统计数据之后，西奥迪尼改变了实验 的程序。他的实验员接下来又在校园里闲逛，遇到陌生人就要求他们连续两年每周花大量时 间去照顾少年犯。这个荒唐的请求得到了百分之百的拒绝。但实验员跟着又问:“那么你愿 意至少花一个下午带那些少年犯去参观动物园吗？” 这将西奥迪尼原来的接受率从 1/ 6 提高 到了 50%—— 整整 3 倍。

西奥迪尼的实验员所做的是作出小小的让步，于是对方也作出了小小的让步。由于西奥迪尼 的实验对象在潜意识中作出了这种回馈式的让步，所以有更多的人非理性地答应带领少年犯 去参观动物园。这位教授发明了如此巧妙的实验，如此强有力地证明了某个如此重要的道理， 他理应得到更广泛的认可。实际上，西奥迪尼确实得到了这种认可，因为许多大学向他学习 了大量知识。

回馈倾向为什么如此重要呢？假如有许多法学院学生毕业后走进社会，代表客户到处去谈 判，却完全不了解西奥迪尼的实验所展现的潜意识思维过程的本质，那该是多么愚蠢的事。 然而这种蠢事在世界各地的法学院已经发生了好几十年，实际上，是好几个世代。这些法学 院简直就是在误人子弟。它们不知道也不愿意去传授山姆・沃尔顿了解得十分清楚的东西。

回馈倾向的重要性和效用也可以从西奥迪尼对美国司法部长批准偷偷进入水门大厦的愚蠢决定的解释中看出来。当时有个胆大包天的下属提议为了谋取共和党的利益，不妨使用妓女 和豪华游艇相结合的手段。这个荒唐的请求遭到拒绝之后，那下属作出了很大的让步，只要 求得到批准，以便偷偷摸摸地去盗窃，于是司法部长默许了。西奥迪尼认为，潜意识

的回馈 倾向是导致美国总统在水门丑闻中下台的重要因素。我也持相同的观点。回馈倾向微妙地造 成了许多极端而危险的结果，并且这种情况绝不少见，而是一直以来都有很多。

人类对回馈倾向的认识，在被付诸实践数千年之后，已经在宗教领域干了许多令人毛骨悚然 的坏事。特别令人发指的例子来自腓尼基人 (Phoenicians) 和阿兹台克人 (Aztecs)，他们会在宗教仪式上将活人杀死，作为牺牲品供奉给他们的神灵。我们不应该忘记近如在迦太基 之战 (注：英文为 Punic Wars，也称布匿战争，是罗马人在向地中海扩张中于公元前 264 年 — 公元前 146 年同迦太基人之间的三次战役) 中，文明的罗马人由于担心战败，重操了几次 杀人献祭的旧业。从另外一方面来说，人们基于回馈心理，认为只要行为端正，就能从上帝 那里得到帮助，这种观念有可能一直以来都是非常具有建设性的。

总的来说，我认为无论是在宗教之内还是在宗教之外，回馈倾向给人类带来的贡献远远比它 造成的破坏要多。而就利用心理倾向来抵消或者防止其他一种或多种心理倾向引起的糟糕后 果而言，比如说，就利用心理干预来终止化学药物依赖 (戒毒或酒) 而言，回馈倾向往往能 够起到很大的帮助作用。

人类生活中最美好的部分也许就是情感关系，情感关系中的双方更感兴趣的是如何取悦对方，而非如何被取悦 —— 在回馈倾向的作用之下，这样的情况并不算罕见。

在结束离开回馈倾向的讨论之前，我们最后要讨论的是人类普遍受到负罪感折磨的现象。如 果说负罪感有其进化基础的话，我相信最有可能引起负罪感的因素是回馈倾向和奖励超级反 应倾向之间的精神冲突。奖励超级反应倾向是一种推动人们百分百地去享受好东西的心理倾向。

当然，人类的文化通常极大地促使这种天生的倾向受到负罪感的折磨。具体地说，宗教 文化通常给人们提出一些很难做到的道德要求和奉献要求。我家附近住着一位很有个人魅力的爱尔兰天主神父，他经常说:“负罪感可能是那些犹太人发明的，但我们天主教徒完善了它。” 如果你们像我和这位神父一样，都认为负罪感总体上是利多于弊的，那么你们就会和我一样对回馈倾向存有感激之心，无论你们觉得负罪感是多么地令人不愉快。

十、受简单联想影响的倾向

斯金纳研究过的标准条件反射是世界上最常见的条件反射。在这种条件反射中，创造出新习 惯的反射行为是由以前得到的奖励直接引起的。例如，有个人买了一罐名牌鞋油，发现这种 鞋油能把鞋擦得特别亮，由于这种 “奖励”，下次他需要再买鞋油时，还是买了这个牌子。

但条件反射还有另外一种，反射行为是由简单的联想引发的。例如，许多人会根据从前的生 活经验得到这样的结论：如果有几种同类产品同时在出售，价格最高的那种质量最好。有的 普通工业品销售商明白这个道理，于是他通常会改变产品的外包装，把价格提得很高，希望 那些追求高质量的顾客会因此而上当，纯粹由于他的产品及其高价格引起的联想而成为购买 者。这种做法通常对促进销量很有帮助，甚至对提高利润也很有作用。例如，长期以来，定 价很高的电动工具就取得了很好的销售业绩。如果要销售的产品是油井底下用的油泵，那么 这种高定价的做法起到的作用会更大。提高价格的销售策略对奢侈品而言尤其

有效，因为那 些付出更高价格的顾客因此而展现了他们的良好品味和购买力，所以通常能够获得更高的地 位。

即使是微不足道的联想，只要加以仔细的利用，也能对产品购买者产生极端的特殊影响。鞋 油的目标购买者或许很喜欢漂亮女孩。所以他选择了那种外包装上印着漂亮女孩的鞋油，或 者他最近看到由漂亮女孩做广告的那种鞋油。

广告商了解单纯联想的威力。所以你们不会看到可口可乐的广告中有儿童死亡的场面；与之相反，可口可乐广告画面中的生活总是比现实生活更加快乐。

同样地，军乐团演奏的音乐那么动听也绝对不是偶然的。人们听到那种音乐，就会联想起部 队生活，所以它有助于吸引人们入伍，并让士兵留在军队里。大多数军队懂得如何用这种成 功的方法来使用简单联想。

然而，简单联想造成的最具破坏性的失算往往并不来自广告商和音乐提供者。

有的东西碰巧能让人联想起他从前的成功，或者他喜欢和热爱的事物，或者他讨厌和憎恨的 事物 (包括人们天生就讨厌的坏消息)。有些最严重的失算是由这样的东西引起的。

若要避免受到对从前之成功的简单联想误导，请记住下面这段历史。拿破仑和希特勒的军队 在其他地方战无不胜，于是他们决定侵略俄罗斯，结果都是一败涂地。现实生活中有许多事 例跟拿破仑和希特勒的例子差不多。例如，有个人愚蠢地去赌场赌博，竟然赢了钱。这种虚 无缥缈的关联促使他反复去那个赌场，结果自然是输得一塌糊涂。也有些人把钱交给资质平 庸的朋友去投资，碰巧赚了大钱。尝到甜头之后，他决定再次尝试这种曾经取得成功的方法 —— 结果很糟糕。

避免因为过去的成功而做蠢事的正确对策是：(1) 谨慎地审视以往的每次成功，找出这些成

功里面的偶然因素，以免受这些因素误导，从而夸大了计划中的新行动取得成功的概率；(2) 看看新的行动将会遇到哪些在以往的成功经验中没有出现的危险因素。

喜欢和热爱会给人们的思想带来伤害，这可以从下面的事例看出来。在某桩官司中，被告人 的妻子原本是一名非常值得尊敬的女性，可是却做出了明显错误的证词。那位著名的控方律 师不忍心攻击这位如此可敬的女士，然而又想摧毁其证词的可信性。于是他摇摇头，悲伤地 说:“我们该如何看待这样的证词呢？答案就在那首老歌里面:

丈夫是什么样， 妻子就会是什么样。

她嫁给了小丑， 小丑的卑鄙无耻，拖累了她。

法官因此没有采信这位女士的证词。他们轻而易举地看出她的认知已经受到爱情的强烈影响。我们常常看到，有些母亲受到爱的误导，在电视镜头面前声泪俱下，发自内心地认为她 们那些罪孽深重的儿子是清白无辜的。

关于这种被称之为爱的联想在多大程度上会令人盲目，人们的意见不尽相同。在《穷理查年 鉴》中，富兰克林提议:“结婚前要睁大双眼看清楚，结婚后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也许这 种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的方法是正确的，但我喜欢一种更难做到的办法:“实事求是地看清现实，可还是去爱。”

憎恨和讨厌也会造成由简单联想引起的认知错误。在企业界，我常常看到人们贬低他们讨厌 的竞争对手的能力和品德。这是一种危险的做法，通常不易察觉，因为它是发生在潜意识层 面的。

有关某个人或者某个讨厌结果的简单联想也会造成另外一种常见的恶果，这可以从 “波斯信使综合症” 中看出来。古代波斯人真的会把信使杀掉，而这些信使惟一的过错是把真实的坏消息 (比如说战败) 带回家。对于信使来说，逃跑并躲起来，真的要比依照上级的心愿完成使命安全得多。

波斯信使综合症在现代生活中仍然很常见，尽管不再像原来那样动辄出人命。在许多职业里， 成为坏消息传递者真的是很危险的。工会谈判专家和雇主代表通常懂得这个道理，它在劳资 关系中引发了许多悲剧。有时候律师知道，如果他们推荐一种不受欢迎然而明智的解决方案，将会招来客户的怨恨，所以他们会继续把官司打下去，乃至造成灾难性的后果。即使在许多 以认知程度高而著称的地方，人们有时候也会发现波斯信使综合症。例如，几年前，两家大 型石油公司在得克萨斯的审判庭打起了官司，因为它们合作开发西半球最大油田的协议中有 含糊的地方。我猜想他们打官司的起因是某位法律总顾问先前发现合同有问题，却不敢把坏 消息告诉一位刚愎自用的 CEO。

哥伦比亚广播公司 (CBS) 在其巅峰期行将结束的时候就以波斯信使综合症闻名，因为董事 会主席佩利 (注 Samuel Paley，1901—1990，CBS 前董事长及执行长，他将 CBS 从一个小广播公司发展成为美国三大广播电视网之一) 特别讨厌那些告诉他坏消息的人。结果是，佩利生活在谎言的壳子之中，一次又一次地作出了错误的交易，甚至用大量哥伦比亚 广播公司的股票去收购一家后来很快被清盘的公司。

要避免像哥伦比亚广播公司那样因波斯信使综合症而自食其果，正确的对策是有意识地，养 成欢迎坏消息的习惯。伯克希尔有一条普遍的规矩:“有坏消息要立刻向我们汇报。只有好 消息是我们可以等待的。” 还有就是要保持明智和消息灵通，那就是让人们知道你有可能从 别处听说坏消息，这样他们就不敢不把坏消息告诉你了。

受简单联想影响的倾向通常在消除以德报德的自然倾向方面有惊人的效果。有时候，当某个 人接受恩惠时，他所处的境况可能很差，比如说穷困潦倒、疾病缠身、饱受欺凌等等。除此 之外，受惠者可能会妒忌施惠者优越的处境，从而讨厌施惠者。在这样的情况下，由于施惠 的举动让受惠者联想起自身的不幸遭遇，受惠者不但会讨厌那个帮助他的人，还会试图去伤 害他。这解释了那个著名反应 (有人认为是亨利・福特说的):“这人为什么如此憎恨我呢？我又没有为他做过什么事情。” 我有个朋友，现在姑且叫他 “格罗兹” 吧，乐善好施的他有 过一次啼笑皆非的遭遇。格罗兹拥有一座公寓楼，他先前买下来，准备将来用那块地来开发 另外一个项目。考虑到这个计划，格罗兹对房客非常大方，向他们收取的租金远远低于市场 价。后来格罗兹准备拆掉整座大楼，在举行公开听证会的时候，有个欠了许多租

金没有交的 房客表现得特别气愤，并在听证会上说:“这个计划太让人气愤了。格罗兹根本就不需要更 多的钱。我清楚得很，因为我就是靠格罗兹的奖学金才念完大学的。”

最后一类由简单联想引起的严重思维错误出现在人们经常使用的类型化思考中。因为彼得知 道乔伊今年 90 岁，也知道绝大多数 90 岁的老头脑袋都不太灵光，所以彼得认为老乔伊是个 糊涂蛋，即使老乔伊的脑袋依然非常好使。

或者因为阿珍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而且彼 得知道没有老太太精通高等数学，所以彼得认为阿珍也不懂高等数学，即使阿珍其实是数学天才。这种思考错误很自然，也很常见。要防止犯这种错误，彼得的对策并非去相信 90 岁 的人脑袋总的来说跟 40 岁的人一样灵 活，或者获得数学博士学位的女性和男性一样多。与 之相反，彼得必须认识到趋势未必能够正确地预测终点，彼得必须认识到他未必能够依据群 体的平均属性来准确地推断个体的特性。否则彼得将会犯下许多错误，就像某个在一条平均 水深 18 英寸的河流中被淹死的人那样。

十一、简单的、避免痛苦的心理否认

我最早遇到这种现象，是在二战期间。当时我们家有位世交的儿子学习成绩非常出色，在体 育运动方面也非常有天赋，可惜他乘坐的飞机在大西洋上空失事，再也没有回来。他母亲的 头脑十分正常，但她拒绝相信他已经去世。那就是简单的、避免痛苦的心理否认。现实太过 痛苦，令人无法承受，所以人们会扭曲各种事实，直到它们变得可以承受。我们或多或少都 有这种毛病，而这经常会引发严重的问题。这种倾向造成的最极端的后果经常跟爱情、死亡 和对化学物质 (酒精、毒品等) 的依赖有关。

当否认是被用来让死亡更容易接受时，这种行为不会遭到任何批评。在这样的时刻，谁会忍 心落井下石呢？但有些人希望在生活中坚持下面这条铁律:“未必要有希望才能够坚持。” 能 够做到这一点的人是非常可敬的。

对化学物质的依赖通常会导致道德沦丧，成瘾的人倾向于认为他们的处境仍然很体面，仍然 会有体面的前途。因此，他们在越来越堕落的过程中，会表现得极其不现实，对现实进行极 端的否认。

在我年轻的时代，弗洛伊德式疗法对逆转化学物质依赖性完全没有效用，但现在 酒瘾戒除组织通过造成数种心理倾向一起来对抗酒瘾，能够把戒除率稳定在 95%。然而整个治疗过程都很难，很耗费精力，而且 50% 的成功率也意味着 50% 的失败率。人们应该避 免任何有可能养成化学物质依赖性的行为。由于这种依赖性会造成极大的伤害，所以哪怕只 有很少的概率会染上，也应该坚决避免。

十二、自视过高的倾向

自视过高的人比比皆是。这种人会错误地高估自己，就好像瑞典有 90% 的司机都认为他们的驾驶技术在平均水平之上。这种误评也适用于人们的主要 “私人物品”。人们通常会过度称赞自己的配偶。人们通常不会客观地看待自己的孩子，而是会给出过高的评价。甚至人们 的细小私人物品也一般会得到过度的称赞。人们一旦拥有某件物品之后，对该物品的价

值评 估就会比他们尚未拥有该物品之前对其的价值评估要高。这种过度高估自己的私人物品的现 象在心理学里面有个名称:“禀赋效应”。人们作出决定之后，就会觉得自己的决定很好，甚至比没作出这种决定之前所认为的还要好。

当自视过高的倾向往往会使人们偏爱那些和自己相似的人。有些心理学教授们用很好玩的 “丢钱包” 实验证明了这种效应。他们的实验全都表明，如果捡到钱包的人根据钱包里的身 份线索发现失主跟自己很相似，那么他把钱包还给失主的可能性是最高的。由于人类的这种 心理特性，相似的人组成的派系群体总是人类文化中非常有影响的一部分，甚至在我们明智地试图消除其最糟糕的效果之后仍是如此。

现代生活中有一些非常糟糕的派系群体，它们被一群自视过高的人把持，并只从那些和他们 非常相似的人中挑选新成员，现代生活可能就会出现一些非常糟糕的结果。因此，如果某个 名牌大学的英语学系学术水平变得很低下，或者某家经纪公司的销售部门养成了经常诈骗的 习惯，那么这些问题将会有一种越来越糟糕的自然倾向，而且这种倾向很难被扭 转。这种情 况也存在于那些变得腐败的警察部门、监狱看守队伍或者政治群体中，以及无数其他充满了 坏事和蠢事的地方，比如说美国有些大城市的教师工会就很糟糕，它们不惜伤害我们的儿童， 力保那些本该被开除的低能教师。因此，我们这个文明社会中最有用的成员就是那些发现他 们管理的机构内部出问题时愿意 “清理门户” 的负责人。

自然了，各种形式的自视过高都会导致错误。怎么能不会呢？

让我们以某些愚蠢的赌博投注为例。在买彩票时，如果号码是随机分配的，下的赌注就会比 较少，而如果号码是玩家自己挑选的，下的赌注就会比较多。这是非常不理性的。这两种选 号法中奖的概率几乎是完全相同的，玩家中奖的机会都是微乎其微的。现代人本来不会买那 么多彩票的，但国家彩票发行机构利用了人们对自选号码的非理性偏好，所以他们每次都很 愚蠢地买了更多的彩票。

那种过度称赞自己的私人物品的 “禀赋效应” 强化了人们对自己的结论的热爱。你们将会发现，一个已经在商品交易所购买了五花肉期货的人现在愚蠢地相信，甚至比以前更加强烈地 相信，他的投机行为具有许多优点。

有些人热爱体育运动，自以为对各个队伍之间的相对优势十分了解，这些人会愚蠢地去买体 育彩票。和赛马博彩相比，体育彩票更容易上瘾 —— 部分原因就在于人们会自动地过度赞赏 他自己得出的复杂结论。

在讲究技巧的比赛 —— 比如说高尔夫球赛或者扑克赌牌比赛 —— 中，人们总是一次又一次地挑选那些水平明显比自己高得多的玩家作对手，这种倾向同样会产生极端的事与愿违的后 果。自视过高的倾向降低了这些赌徒在评估自己的相对能力时的准确性。

然而更具有负面作用的是，人们通常会高估自己未来为企业提供的服务质量。他们对这些未 来贡献的过度评价常常会造成灾难性的后果。

自视过高往往会导致糟糕的雇佣决定，因为大部分雇主高估了他们根据面试印象所得结论的 价值。防止这种蠢事的正确对策是看轻面试的印象，看重求职者以往的业绩。

我曾经正确地选择了这种做法，当时我担任某个学术招聘委员会的主席。我说服其他委员别 再对求职者进行面试，只要聘用那个书面申请材料比其他求职者优秀很多的人就可以了。有 人对我说，我没有尊重 “学术界的正常程序”，我说我才是真正尊重学术的人，因为学术研 究表明，从面试中得来的印象，其预测价值很低，我正在应用这个成果。

人们非常有可能过度地受到当面印象的影响，因为从定义上来讲，当面印象包括了人们的主 动参与。由于这个原因，现代企业在招聘高层管理人员时，如果遇到的求职者能说会 道，那 么就有可能遭遇很大的危险。依我之见，惠普当年面试口齿伶俐的卡莉・菲奥里纳 (注：卡 莉・菲奥里纳，1954—，1999 年至 2005 年期间担任惠普公司 CEO)，想任命她为新总裁时， 就面临着这样的危险。我认为:

惠普选择菲奥里纳女士是一个糟糕的决定；

如果惠 普懂得更多的心理学知识，采取了相应的预防措施，它就不会作出这个糟糕的决定。

托尔斯泰的作品中有一段著名的文字显示了自视过高的威力。在托尔斯泰看来，那些恶贯满 盈的罪犯并不认为他们自己有那么坏。他们或者认为

他们从来没有犯过罪；或 (2) 考 虑到他们在生活中遭遇的压力和种种不幸，他们做出他们所做过的事，变成他们所成为的人， 是完全可以理解和值得原谅的。

“托尔斯泰效应” 的后半部分，也就是人们不去改变自己，而是为自己那些可以改变的糟糕表现寻找借口，是极其重要的。由于绝大多数人都会为可以改变的糟糕表现寻找太多荒唐的 理由，以此来试图让自己心安理得，所以采用个人和机构的对策来限制这种愚蠢的观念造成 的破坏是非常有必要的。从个人层面来说，人们应该试图面对两个事实:

如果一个人能 够改正糟糕的表现，却没有去改正，而是给自己找各种各样的借口，那他就是品德有问题， 而且将会遭受更多的损失；

在要求严格的地方，比如说田径队或者通用电气，如果一个 人不做出应有的表现，而是不停地找借口，那么他迟早肯定会被开除。而机构化解这种 “托 尔斯泰效应” 的对策是：(1) 建设一种公平的、唯才是用的、要求严格的文化，外加采用能 够提升士气的人力资源管理方法；(2) 开除最糟糕的不守规矩者。当然啦，如果你不能开除， 比如说你不能 “开除” 你的孩 子，你必须尽最大努力去帮助这个孩子解决问题。我听过一个 教育孩子的故事特别有效，那个孩子过了 50 年还对学到的教训念念不忘。那孩子后来变成 了南加州大学音乐学院的院长。他小时候曾经从他父亲的老板的仓库里偷糖果吃，被他父亲 发现之后辩解说，他打算过会就放回去。他父亲说:“儿子，你还不如想要什么就拿什么， 然后在每次这么做的时候，都把自己称为小偷。”

避免因为自视过高而做傻事的最佳方法是，当你评价你自己、你的亲人朋友、你的财产和你 过去未来的行动的价值时，强迫自己要更加客观。这是很难做到的，你也无法做到完全客观， 但比起什么都不做，放任天生的心理倾向不受约束地发展，却又好得多。

虽然自视过高通常会给认知带来负面的影响，但也能引起某些离奇的成功，因为有时过度自 信刚好促成了某项成功。这个因素解释了下面这句格言:“千万别低估那些高估自己的 人。”

当然，有时候高度的自我称赞是正确的，而且比虚伪的谦虚要好得多。此外，如果人们因为 出色地完成了任务，或者拥有美好的人生而感到骄傲，那么这种自我赞赏是一种非常有建设 性的力量。如果没有这种自豪感，会有更多的飞机坠毁。“骄傲” 是另外一个被大多数心理 学教科书漏掉的词汇，这种疏漏并不是一个好主意。把《圣经》中那个关于法利赛人和税吏 的寓言解读为对骄傲的谴责也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在所有有益的骄傲中，也许最值得钦佩的是因为自己值得信赖而产生的骄傲。此外，一个人 只要值得信赖，哪怕他选的道路崎岖不平，他的生活也会比那些不值得信赖的人要好得多。

十三、过度乐观倾向

大约在基督出生之前 300 年，古希腊最著名的演说家德摩斯梯尼说:“一个人想要什么，就会相信什么。”

从语法上来分析，德摩斯梯尼这句话的含义是，人们不但会表现出简单的、避免痛苦的心理 否认，而且甚至在已经做得非常好的时候，还会表现出过度的乐观。

看到人们兴高采烈地购买彩票，或者坚信那些刷卡支付、快递上门的杂货店将会取代许多现 金付款、自提货物的高效超市，我认为那位希腊演说家是正确的。人们就算并不处在痛苦之 中，或者遭到痛苦的威胁，也确实会有过度乐观的心理。

解决愚蠢的乐观主义的正确方法是通过学习，习惯性地应用费马和帕斯卡的概率论。在我年 轻时，高二的学生就会学到这种数学知识。自然进化为你们的大脑提供的经验法则是不足以 应付危机的。就好比你们想成为高尔夫球员，你们不能使用长期的进化赋予你的挥杆方式， 而必须掌握一种不同的抓杆和挥杆方法，这样才能成为好的高尔夫球员。

十四、被剥夺超级反应倾向

一个人从 10 美元中得到的快乐的分量，并不正好等于失去 10 美元给他带来的痛苦的分 量。 也就是说，失去造成的伤害比得到带来的快乐多得多。除此之外，如果有个人即将得到某样 他非常渴望的东西，而这样东西却在最后一刻飞走了，那么他的反应就会像这件东西他已经 拥有了很久却突然被夺走一样。我用一个名词来涵括人类对这两种损失经验 (损失已有的好 处和损失即将拥有的好处) 的自然反应，那就是被剥夺超级反应倾向。

人们在表现出被剥夺超级反应倾向的过程中，经常会因为小题大作而惹来麻烦。他往往会对 眼前的损失斤斤计较，而不会想到那损失也许是无关紧要的。例如，一个股票账户里有 1000 万美元的人，通常会因为他钱包里的 300 美元不小心损失了 100 美元而感到极端的不快。

芒格夫妇曾经养过一条温顺而善良的狗，这条狗会表现出犬类的被剥夺超级反应倾向。只有 一种办法能让这条狗咬人，那就是在给它喂食的时候，把食物从它嘴里夺走。如果你那么做 的话，这条友善的狗会自动地咬你。它忍不住。对于狗来说，没有什么比咬主人更愚蠢的事 情。但这条狗没办法不愚蠢，它天生就有一种自动的被剥夺超级反应倾向。

人类和芒格家的狗差不多。人们在失去 —— 或者有可能失去 —— 财产、爱情、友谊、势力范围、机会、身份或者其他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时，通常会做出不理性的激烈反应，哪怕只失去 一点点时也是如此。因此，因为势力范围受到威胁而发生的内耗往往会给整个组织造成极大 的破坏。

正是由于这个因素和其他因素的存在，杰克・韦尔奇长期致力于扫荡通用电气中的 官僚作风是很明智的行为。很少企业领袖在这方面做得比杰克・韦尔奇更好。

被剥夺超级反应倾向通常能够保护意识形态观点或者宗教观点，因为它能够激发直接针对那 些公开质疑者的讨厌 / 憎恨心理倾向。这种情况会发生，部分原因在于，这些观点现在高枕 无忧，并拥有强大的信念维护体系，而质疑者的思想若是得到扩散，将会削弱它们的影响力。 大学的人文社科院系、法学院和各种商业组织都表现出这种以意识形态为基础的团体意识， 他们拒绝几乎所有和它们自身的知识有矛盾的外来知识。

当公开批评者是一位从前的信徒， 那么敌意会更加强烈，原因有两个：(1) 遭到背叛会激发额外的被剥夺超级反应倾向，因为 失去了一名同志；(2) 担心那些矛盾的观点会特别有说服力，因为它们来自一个先前的同志。 前面提到的这些因素有助于我们理解古代人对异教徒的看法。数百年来，正统教会基于这样 的理由杀害了许许多多异教徒，而且在杀死他们之前通常还会施以酷刑，或者干脆就将他们 活活烧死。

极端的意识形态是通过强烈的方式和对非信徒的极大敌意得到维护的，这造成了极端的认知 功能障碍。这种情况在世界各地屡见不鲜。我认为这种可悲的结果往往是由两种心理倾向引 起的：(1) 避免不一致性倾向；(2) 被剥夺超级反应倾向。

有一种办法能够化解这种受到刻意维护的团体意识，那就是建设一种极端讲礼貌的文化，哪 怕双方的意识形态并不相同，但彼此之间要保持彬彬有礼，就像现在美国最高法院的行为那 样。另外一种方法是刻意引进一些对现在的团体意识抱怀疑态度而又能力突出、能言善辩的 人。德雷克・伯克 (注：德雷克・伯克，1930—，美国律师和教育家，哈佛大学前校长) 曾 经成功地改变了一种造成糟糕后果的团体思维。他在担任哈佛大学校长期间，否决了不少由 哈佛法学院那些意识形态很强的教授所推荐的终身教职人选。

一个一百八十度的景观哪怕损失了一度，有时候也足够引起让邻居反目成仇的被剥夺超级反 应倾向。我买过一座房子，原来的房东和他的邻居因为他们之中一人新种了一颗小树苗而结 下深仇大恨。

正如这两个邻居的事例所展现的，在某些规划听证会上，有些邻居为了某些细枝末节的事情 而吵得不可开交，表现出非理性的、极端的被剥夺超级反应，看到这样的事情可不会令人愉 快。这种糟糕的行为促使有些人离开了政府规划部门。我曾经向一位工匠买过高尔夫球杆， 他原本是个律师。当我问他以前从事哪方面的法律工作时，我以为我会听到他说 “婚姻法”， 但他的答案是 “规划法”。

被剥夺超级反应倾向对劳资关系的影响是巨大的。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发生的劳资纠纷中的 死亡事件，绝大多数是在雇主试图削减工资时造成的。现在出人命的情况比较少见，但更多 的公司消失了，因为激烈的市场竞争只提供两种选择，要么工资降低 —— 而这是不会得到同 意的 —— 要么企业死掉。被剥夺超级反应倾向促使许多工人抵制降薪计划，而往往工人接受 降薪对他们本身更有好处。

在劳资关系以外的地方，剥夺人们原本拥有的好处也是很难的。因此，若是人们能够更加理性地思考，在潜意识层面上更少受到被剥夺超级反应倾向的驱使，许多已经发生的悲剧是完 全可以避免的。

被剥夺超级反应倾向也是导致某些赌徒倾家荡产的重要原因之一。首先，它使得赌徒输钱之 后急于扳平，输得越多，这种不服输的心理就越严重。其次，最容易让人上瘾的赌博形式就 是设计出许多差点就赢的情况，而这些情况会激发被剥夺超级反应倾向。有些老虎机程序设 计者恶毒地利用了这个人性弱点。电子技术允许这些设计者制造出大量无意义的 “BARBAR- 柠檬” 结果，这些结果会促使那些以为自己差点赢得大奖的蠢货拼命地继续加注。

被剥夺超级反应倾向常常给那些参加公开竞拍的人带来很多损失。我们下面就要讨论到的 “社会认可” 倾向促使竞买者相信其他竞买者的最新报价是合理的，然后被剥夺超级反应倾 向就会强烈地驱使他去报一个更高的价格。要避免因此而在公开报价拍卖会上付出愚蠢的价格，最佳的办法是巴菲特的简单做法：别去参加这些拍卖会。

被剥夺超级反应倾向和避免不一致性倾向通常会联合造成一种形式的经营失败。在这种形式 的失败中，一个人会耗尽他所有的优质资产，只为徒劳地试图去挽救一个变得很糟糕的投资 项目。要避免这种蠢事，最佳的办法之一是趁年轻的时候好好掌握打扑克牌的技巧。扑克牌 的教育意义在于，并非全部有效的知识都来自正规的学校教育。

在这里，我本人的教训可能很有示范意义。几十年前，我曾犯过一个大错误，而犯错的部分 原因就是我在潜意识中受到被剥夺超级反应倾向的影响。当时我有个股票经纪人朋友给我打 电话，说要以低得离谱的价格卖给我 300 股交易率极低的贝尔里奇石油 (Belridge) 公司的 股票，每股只要 115 美元。我用手头的现金买下了这些股票。第二天，他又想以同样的价格 再卖给我 1500 股。这次我谢绝了，部分原因是我没那么多现金，只能卖掉某些东西或者举 债才能筹到所需的 173000 美元。这是个非常不理性的决定。当年我生活很好，也不欠债， 买这只股票没有赔本的风险，而同样没有风险的机会并不是经常有的。不到两年之后，壳牌 收购了贝尔里奇石油公司，价格是大约每股 3700 美元。如果我当时懂得更多心理学知识， 买下那些股票，我就能多赚 540 万美元。正如这个故事所展示的，人们可能会由于对心理学 的无知而付出昂贵的代价。

有些人可能会觉得我对被剥夺超级反应倾向的定义太宽泛，把人们失去即将得到的好处的反 应也包括在内，比如说那些老虎机玩家的反应。然而，我认为我对这个倾向的定义还应该更 加宽泛一些。我提议为这种倾向下更宽泛定义的理由是，我知道有许多伯克希尔・哈撒韦的 股东在公司市值获得巨大增长之后从来不卖掉或者送掉哪怕一股股票。这种反应有些是由理 性的计算引起的，而有些肯定是由如下几种因素引起的:

奖励超级反应；

避免不一 致性倾向造成的 “维持现状偏见”; (3) 自视过高倾向造成的 “禀赋效应”。

但我相信他们这 么做最主要的非理性原因是受到某种被剥夺超级反应倾向的驱使。这些股东之中有许多人无 法忍受减持伯克希尔・哈撒韦股票的想法。部分原因在于，他们认为这只股票是身份和地位 的象征，减持它无异于自贬身份；但更重要的原因在于，他们担心把股票卖掉或者送掉之后， 他们就无法分享未来的收益。

十五、社会认同倾向

如果一个人自动依照他所观察到的周围人们的思考和行动方式去思考和行动，那么他就能够 把一些原本很复杂的行为进行简化。而且这种从众的做法往往是有效的。例如，如果你在陌 生城市想去看一场盛大的足球比赛，跟着街道上的人流走是最简单的办法。由于这样的原因，

进化给人类留下了社会认同倾向，也就是一种自动根据他看到的周边人们的思考和行动方式 去思考和行动的倾向。

心理学教授喜欢研究社会认同倾向，因为在他们的实验中，这种倾向造成了许多可笑的结果。 例如，如果一名教授安排 10 名实验员静静地站在电梯里，并且背对着电梯口，那么当陌生 人走进电梯时，通常也会转过身去，摆出相同的姿势。心理学教授还能利用社会认同倾向促 使人们在测量东西时出现很大、很荒唐的误差。

当然，家有儿女的父母经常无奈地了解到，青少年特别容易由于社会认同倾向而出现认知错 误。最近，朱迪丝・瑞奇・哈里斯 (Judith Rich Harris) 对这种现象的研究取得了突破性的 成果。朱迪丝证明，年轻人最尊重的是他们的同龄人，而不是他们的父母或者其他成年人，这种现象在很大程度上是由年轻人的基因决定的。所以对于父母来说，与其教训子女，毋宁 控制他们交往朋友的质量。后者是更明智的做法。哈里斯女士在新发现的理由支持之下，提 供了一种如此优秀和有用的见解，像她这样的人，真是没白活。

在企业的高管层中，像青少年一样有从众心理的领导人也并不少见。如果有家石油公司愚蠢 地买了一个矿场，其他石油公司通常会很快地加入收购矿场的行列。如果被收购的是一家化 肥厂，情况也是如此。实际上，石油公司的这两种收购曾经蔚然成风，而它们收购的结果都 很糟糕。

当然，对于石油公司来说，找到和正确地评估各种可以用来使用现金的项目是很困难的。所 以和每个人一样，石油公司的高管人员也因为迟疑不决而感到烦躁，所以匆匆作出了许多错 误的决定。跟随其他石油公司的行动所提供的社会认同自然能够终止这种迟疑不决。

社会认同倾向在什么时候最容易被激发呢？许多经验给出了下面这个明显的答案：人们在感到困惑或者有压力的时候，尤其是在既困惑又有压力的时候，最容易受社会认同倾向影响。

由于压力能够加强社会认同倾向，有些卑鄙的销售机构会操纵目标群体，让他们进入封闭和 充满压力的环境，进行一些像把沼泽地卖给中小学教师之类的销售活动。封闭的环境强化了 那些骗子和率先购买者的社会认同效应，而压力 (疲惫通常会增加压力) 则使目标群体更容 易受到社会认同的影响。当然，有些邪教组织模仿了这些欺诈性的销售技巧。有个邪教组织 甚至还使用响尾蛇来增强目标群体的压力，威逼他们加入该组织。

由于坏行为和好行为都会通过社会认同倾向而得到传播，所以对于人类社会而言，下面两种 措施是非常重要的：(1) 在坏行为散播之前阻止它；(2) 倡导和展现所有的好行为。

我父亲曾经对我说，他刚在奥马哈当上律师之后不久，和一大帮人从内布拉斯加州去南达科 他州猎杀野鸡。当时南达科他州的打猎许可证是要收钱的，比如说南达科他州本地居民要缴 纳两美元，而非本地居民要缴纳五美元。在我父亲之前，所有内布拉斯加居民都用伪造的南 达科他州地址去申领南达科他州打猎许可证。我父亲说，轮到他的时候，他禁止自己仿效其 他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是违法的做法。

并非所有人都能抵制坏行为的社会传染。因此，我们往往会遇到 “谢皮科综合症”: 它指的 是弗兰克・谢皮科所加入的那个纽约警察局极其腐败的情况。谢皮科因为拒绝和警察局的同

事同流合污，差点遭到枪杀。这种腐败现象是由社会认同倾向和激励机制引起的，这两种因 素共同造成了 “塞皮科综合症”。我们应该多多宣讲谢皮科的故事，因为这个可怕的故事向 人们展示了社会认可倾向这种非常重要的因素会造成一种非常严重的邪恶现象。
而就社会认同而言，人们不仅会受到别人行动的误导，而且也会受到别人的不行动的误 导。 当人们处在怀疑状态时，别人的不行动变成了一种社会证据，证明不行动是正确的。因而， 许多旁观者的不行动导致了凯蒂・季诺维斯 (注：凯蒂・季诺维斯，1935—1964，全名为 Catherine Susan Genovese，因在纽约皇后区，她所住的公寓附近被暴徒刺死时邻居反应冷漠 而引起美国社会对 “旁观者效应” 社会心理现象的广泛关注) 之死 —— 这是一个心理学入门 课程中讨论的著名的故事。

在社会认同的范围之内，企业的外部董事通常不会采取任何行动。他们不会反对任何比拿斧 头杀人程度轻的事情，只有出现了某些令董事会在公众面前难堪的情况他们才会干预。我的 朋友乔伊・罗思柴尔德 (注：乔伊・罗思柴尔德，1904—2000，美国律师、商人和慈善家) 曾经很好地描述了这种典型的董事会文化。他说:“他们问我是否愿意担任西北贝尔公司 (Northwest Bell) 的董事，那是他们问我的最后一个问题。”

而在广告和商品促销中，社会认同发挥的重要作用简直超乎人们的想像。“有样学样” 是一句老话，它指的是这种情况：约翰看到乔伊做了某件事，或者拥有某样东西，于是强烈地希望自己也去做那件事，或者拥有那样东西。这造成的有趣结果就是，广告商愿意支付大量的 钱，就为电影某个一闪而过的喝汤镜头中出现的汤罐头是其生产的牌子，而非其他厂家生产 的牌子。

社会认同倾向通常以一种变态的方式和艳羡 / 妒忌倾向、被剥夺超级反应倾向结合在一起。在这些因素的共同作用之下，许多年前曾发生了一件让我们家里人后来想起来就忍俊不禁的 事情。当时我的表弟罗斯三岁，我四岁，我们俩为了一块小木板而争夺和喊叫，而实际上周 围有许多同样的小木板。

但是如果成年人在维护意识形态的心理倾向的影响之下做出类似的举动，那就一点都不好笑 了，而且将会给整个文明社会造成极大的破坏。中东现在的情况就有这样的危险。犹太人、 阿拉伯人和所有其他人为了一小块有争议的土地而浪费了大量的资源，其实他们随便把那块 地分掉对每个人都好，而且还能大大降低爆发战争 —— 可能是核战争 —— 的危险。

现在人们很少用包括讨论心理倾向造成的影响在内的技巧来解决家庭以外的纠纷。考虑到这 样做会让人觉得太过天真，而且目前学校传授的心理学知识也有许多不足，所以这种结果也 许是合情合理的。但由于当今世界存在核战争的危险，而有些重要的谈判持续十几年仍未取 得进展，我经常想，也许在将来的某天，人们会以某种形式采用更多的心理学理 论，从而得 到更好的结果。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正确的心理学教育将会发挥非常重要的作用。如果年 纪大的心理学教授比年纪大的物理学教授更难以接受新的知识 (这一点几乎是肯定的)，那 么我们也许会像马克斯・普朗克预言的那样，需要等待思想开放的新一代的心理学教授成长 起来。

如果我们只能从各种涉及社会认同倾向的教训中挑选出一个，并将其用于自我提高的话，我 会选择下面这个教训：学会如何在其他人犯错的时候别以他们为榜样，因为很少有比这个更 值得掌握的技能。

十六、对比错误反应倾向

因为人类的神经系统并不是精密的科学仪器，所以它必须依靠某些更为简单的东西。比如说 眼睛，它只能看到在视觉上形成对比的东西。和视觉一样，其他感官也是依靠对比来捕捉信 息的。更重要的是，不但感知如此，认知也是如此。结果就造成了人类的对比错误反应倾向。

很少有其他心理倾向能够比这种倾向对正确思维造成更大的破坏。小规模的破坏如下面的例 子：一个人花 1000 美元的高价购买了皮质仪表盘，仅仅是因为这个价格和他用来购买轿车 的 65000 美元相比很低。大规模的破坏经常会毁掉终身的幸福，比如说有的女性很优 秀，可是她的父母特别糟糕，结果她可能会嫁给一个只有跟她父母比起来才算不错的男人。或者说 有的男性娶的第二位妻子只有跟第一位妻子比起来才算过得去。

某些房地产经纪公司采用的推销方法尤其应该受到谴责。买家是外地的，也许急于把家搬到 这座城市，于是匆匆来到房地产经纪公司。经纪人故意先带着这位顾客看了三套条件十分糟 糕而且价格贵得离谱的房子，然后他又带着顾客去看一套条件一般糟糕、价格也一般贵的房 子。这样一来，经纪人通常很容易就能达成交易。

对比错误反应倾向常常被用于从购买商品和服务的顾客身上赚取更多的钱。为了让正常的价 格显得很低，商家通常会瞎编一个比正常价格高很多的虚假价格，然后在广告中把他的标准 价格显示为其伪造价格的折扣价。人们即使对这种操纵消费者的伎俩心知肚明，也往往忍不 住会上当。这种现象部分地解释了报纸上有那么多广告的原因。它还证明了这个道理：了解 心理操纵伎俩并非就是一种完美的防御措施。

当一个人逐步逐步走向灭亡时，如果他每一步都很小，大脑的对比错误反应倾向通常会任由 这个人走向万劫不复的境地。这种情况会发生，是因为每一步和他当前位置的对比太小了。

我有个牌友曾经告诉我，如果把青蛙丢到热水里，青蛙会立刻跳出来，但如果把青蛙放到常 温的水里，然后用很慢很慢的速度来烧这些水，那么这只青蛙最终会被烫死。虽然我的生理 学知识不多，但我还是怀疑这种说法是不是真实。但不管怎么样，有许多企业就像我朋友提 到的青蛙那样死去。在前后对比度细微的变化误导之下，人们经常无法认识到通往终点的趋 势。

我们最好记住本杰明・富兰克林那句最有用的格言:“小小纰漏，能沉大船。” 这句格言的功 效是很大的，因为大脑经常会错失那些类似于沉大船的小纰漏之类的东西。

十七、压力影响倾向

每个人都知道，突然的压力，比如遭遇威胁，会导致人体内部的肾上腺素激增，推动更 快、 更极端的反应。每个上过心理学概论课的人都知道，压力会使社会认可倾向变得更加强大。

有一种现象知道的人不少但还没有被充分认识，轻度的压力能够轻微地改善人们的表现，比 如说在考试中；而沉重的压力则会引发彻底失调。

但是除了知道沉重的压力能够引起抑郁症之外，很少人对它有更多的了解。例如，大多数人 知道 “急性应激性抑郁症”(Acute Stress Depression) 会使人们的思维出现紊乱，因为它 引起极端的悲观态度，而且这种悲观态度往往会持续很长时间，导致人们身心俱疲，什么都不想做。幸运的是，正如大多数人所知道的，这种抑郁症是人类较容易治愈的疾病之一。甚至 早在现代药物尚未出现的时候，许多抑郁症患者，比如塞缪尔・约翰逊和温斯顿・丘吉尔等人，就在生活中取得了非凡的成就。

大多数人对受到沉重压力影响的非抑郁性精神问题了解无多。但至少有个例子不在此列，那 跟巴甫洛夫在七八十岁时所做的研究有关。巴甫洛夫很早就获得了诺贝尔奖，因为他利用狗 成功地阐述了消化功能的生理机制。后来他由于让狗养成单纯联想唤起的反应而闻名于世， 今天人们通常把各种由单纯联想唤起的反应，包括狗听到铃声就流口水，以及大多数现代广 告引起的行为，称为 “巴甫洛夫条件反射”(Pavlovian Conditioning)。

巴甫洛夫后来所做的研究特别有趣。在 20 世纪 20 年代的列宁格勒大洪水期间，巴甫洛夫有 很多狗被关在笼子里。在 “巴甫洛夫条件反射” 和标准的奖励反应的共同作用之下，这些狗 在洪灾之前已经养成了一些特殊的、各不相同的行为模式。在洪水上涨和消退期间，这些狗 差点被淹死，有一段时间它们的鼻子和笼子的顶部只有一点点空间可供呼吸。这导致它们感 受到极大的压力。洪水退去后，巴甫洛夫立刻发现那些狗的行为变得跟过去不一样了。例如， 有只狗原来喜欢它的训练师，现在不喜欢了。这个结果不由让人想起现代某些人的认知转变：有的人原本很孝顺，但突然皈依邪教之后，便会仇视他们的父母。巴甫洛夫的狗这种突兀的极端转变会让优秀的实验科学家产生极大的好奇心。那确实是巴甫洛夫的反应。但没有多少 科学家会采取巴甫洛夫接下来的行动。

在随后漫长的余生中，巴甫洛夫给许多狗施加压力，让它们的精神崩溃，然后再来修复这些 崩溃。所有这些他都保存了详细的实验记录。他发现：(1) 他能够对这些狗进行分类，然后 预测具体某只狗有多么容易崩溃；(2) 那些最不容易崩溃的狗也最不容易恢复到崩溃前的状 态；(3) 所有狗都可以被弄崩溃；(4) 除非重新施加压力，否则他无法让崩溃的狗恢复正常。

现在，几乎每个人都会抗议拿狗这种人类的朋友来做实验。

除此之外，巴甫洛夫是俄罗斯人，他晚年的研究工作是在共产党执政期间完成的。也许正是 由于这些原因，现在绝大多数人才会对巴甫洛夫晚年的研究一无所知。许多年前，我曾经跟 两个信奉弗洛伊德的精神病学家讨论这个研究，但他们对此一无所知。实际上，几年前有个 主流医学院的院长问我，巴甫洛夫的实验是否可以被其他研究人员的实验 “重复”。很明显， 巴甫洛夫是当今医学界被遗忘的英雄。

我最早看到描述巴甫洛夫最后研究成果的文字，是在一本平装版的通俗作品中，作者是某个 得到洛克菲勒基金会资助的精神病学家。当时我正在试图弄清楚：(1) 邪教是如何造成那些 可怕的祸害的；(2) 如果父母想让被邪教洗过脑、变成行尸走肉的子女重新做人，法律应该 作出什么样的规定。当然，现在主流的法律法规反对父母把这些行尸走肉抓起来，给他们施 加压力，以便消除邪教在威逼他们皈依时所施加的压力的影响。

我从来没想过要介入目前关于这个问题的法律争议。但我确实认为，如果要以最理智的态度 来处理这个争议，那么双方必须借鉴巴甫洛夫最后的研究成果：施加大量的压力可能是治疗 最糟糕的疾病 —— 丧失心智 —— 的惟一方法。我在这里谈到巴甫洛夫是因为：(1) 我对社会 禁忌向来很反感；(2) 我的讲稿涉及压力，这能让它更加合理、更加完整；(3) 我希望有些 听众能够继续我的研究，取得更大的成果。

十八、错误衡量易得性倾向

这种倾向和一句歌词相互呼应:“如果我爱的女孩不在身边，我就爱身边的女孩。” 人类的大脑是有限和不完美的，它很容易满足于容易得到的东西。大脑无法使用它记不住或者认识不 到的东西，因为它会受到一种或几种心理倾向的影响，比如说上述歌曲中那个家伙就受到身 边女孩的影响。所以人类的大脑会高估容易得到的东西的重要性，因而展现出易得性

— 错误 衡量倾向。

避免受易得性 — 错误衡量倾向影响的主要对策通常是按程序办事，包括使用几乎总是很有帮 助的检查清单。

另外一种对策就是模仿达尔文那种特别重视反面证据的做法。应该特别关注的是那些不容易 被轻易量化的因素，而不是几乎只考虑可以量化的因素。还有另外一种对策，那就是寻找并 聘请一些知识渊博、富于怀疑精神、能言善辩的人，请他们扮演现有观点的反方角 色。

这种倾向的一个后果就是，那些极其鲜明的形象，由于便于被记住，因而更容易被认知，因 此在实验中，应有意低估它们的重要性，而有意高估那些不那么形象的证据的重要性。

尽管如此，那些极其鲜明的形象在影响大脑方面的特殊威力可以被建设性地用于：(1) 说服其他人得到正确的结论；或者 (2) 作为一种提高记忆的工具，把鲜明的形象一个接一个地 和

人们不想忘记的东西联系起来。实际上，古希腊和古罗马那些伟大的演说家正是使用鲜明的形象作为记忆辅助手段，才能够在不用笔记的情况下滔滔不绝而有条有理地发表演讲。

应付这种倾向时所需要记住的伟大原理很简单：别只是因为一样事实或者一种观念容易得到，就觉得它更为重要。

十九、不用就忘倾向

所有技能都会因为不用而退化。我曾经是个微积分天才，但到了 20 岁之后，这种才能很快就因为完全没有被使用而消失了。避免这种损失的正确对策是使用一些类似于飞行员训练中 用到的飞行模拟器那样的东西。这种模拟器让飞行员能够持续地操练所有很少用到但必须保 证万无一失的技能。

明智的人会终身操练他全部有用然而很少用得上的、大多数来自其他学科的技能，并把这当 做是一种自我提高的责任。如果他减少了他操练的技能的种数，进而减少了他掌握的技能的 种数，那么他自然会陷入 “铁锤人倾向” 引起的错误之中。他的学习能力也会下降，因为他 需要用来理解新经验的理论框架已经出现了裂缝。对于一个善于思考的人而言，把他的技能 编排成一张检查清单，并常常将这张清单派上用场，也是很重要的。其他操作模式将会让他 错过许多重要的事物。

许多技能惟有天天练习，才能维持在非常高的水平。钢琴演奏家帕德雷夫斯 (注 Jan Paderewski，1860—1941，波兰钢琴家、作曲家、外交家和政治家，曾任波兰总理) 基曾经 说过，如果他有一天不练琴，他就会发现自己的演奏技巧下降，如果连续一个星期不 练，那就连听众都能察觉了。

人们只要勤奋就能降低不用就忘倾向的影响。如果人们能够熟练地掌握一种技能，而不是草 草学来应付考试，那么这种技能将会较难以丢失，而且一旦生疏之后，只要重新学习，很快 就能够被重新掌握。这些优势可不算小，聪明人在学习重要技能的过程中，如果没有做到真正精通这种技能，他是不会停下来的。

二十、化学物质错误影响倾向

众所周知，这种倾向的破坏力极大，常常会给认知和生活带来悲剧性的结果，所以在这里不 需要多说了，请参见前面 “简单的、避免痛苦的心理否认” 那一节里的相关内容。

二十一、衰老 — 错误影响倾向

年龄的增长自然会造成认知衰退，而每个人认知衰退的时间早晚和速度快慢不尽相同。基本 上没有年纪非常大的人还善于学习复杂的新技能。但有些人即使到了晚年，也能够得心应手 地运用原来就掌握的技能，这种情况在桥牌比赛中屡见不鲜。

像我这样的老年人无须刻意，也非常善于掩饰和年龄有关的衰退，因为诸如衣着打扮之类的 社会习俗掩盖了大多数衰老的痕迹。

带着快乐不断地思考和学习在某种程度上能够延缓不可避免的衰退过程。

二十二、权威 — 错误影响倾向

和其所有祖先相同，人类也生活在等级分明的权力结构中，所以大多数人生下来就要跟随领 袖，能够成为领袖的则只有少数人。因此，人类社会被正式组织成等级分明的权力结构，这 些结构的文化则增强了人类天生就有的追随领袖的倾向。

但由于人类的反应大多数是自动的，追随领袖的倾向也并不例外，所以当领袖犯错的时 候， 或者当领袖的想法并没有得到很好的传达、被大众所误解的时候，追随领袖的人就难免会遭 受极大的痛苦。所以我们看到的许多例子都表明，人类的权威 — 错误影响倾向会造成认知错误。

有些错误影响是很可笑的，就好像西奥迪尼讲过的一个故事。美国有个医生给护士留了手写 的字条，吩咐她如何治疗病人的耳痛。纸条上写着 “Two drops, twice a day, r. ear。”(“每天 两滴，右耳。”) 护士把 r. ear (右耳) 看成了 rear (屁股)，于是让病人翻过身，把滴耳液滴进了病人的肛门。

错误地理解权威人物的吩咐有时会造成悲剧性的后果。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部队给某位将军安排了新的飞行员。由于将军就坐在副机长的位子上，这个新的飞行员感到特别紧张， 他很想取悦这位新老板，乃至把将军在座位上挪挪身体的细微动作误解为某种让他去干傻事 的命令。于是飞机坠毁了，飞行员落得了半身不遂的下场。

当然，像巴菲特那样深谋远虑的人会注意到这类案例，他坐在飞行员旁边时总是表现得像一只过于安静的老鼠。

在飞行模拟训练中，人们也注意到这类情况。副机长在模拟训练中必须学会忽略机长某些真正愚蠢的命令，因为机长有时会犯严重的错误。然而，即使经过这种严格的训练，副机长在模拟飞行中仍然非常频繁地让模拟飞机由于机长某些极其明显的严重错误而坠毁。

飞黄腾达的陆军下士希特勒成为德国元首之后，带领大批虔诚的路德教徒和天主教徒倒行逆 施，进行了惨无人道的种族大屠杀和其他大规模的破坏活动。后来有个聪明的心理学教授， 也就是斯坦利・米尔格拉姆，决定做一个实验来弄清楚权威人物到底能够在多大程度上促使 普通人去做罪大恶极的坏事。在这个实验中，有个人假扮成权威人物，一个主导这次正规实 验的教授。这个人能够让许许多多普通人将他们完全信以为真的假电刑用来折磨他们的无辜同胞。这个实验确实证明权威 — 错误影响倾向能够造成可怕的结果，但它也证明第二次世界大战刚结束时的心理学界是极其无知的。

只要拿着我的心理倾向清单，然后逐项对照，几乎每个聪明人都能明白，米尔格拉姆的实验 涉及到六种强大的心理倾向，它们共同发挥作用，造成了他那极端的实验结果。例如，那个 按下米尔格拉姆的电击按钮的人肯定从在场无动于衷的旁观者那里得到许多社会认 可，那些 人的沉默意味着他的行为是没有问题的。然而，在我讨论米尔格拉姆之前，心理学界发表了 上千篇相关论文，可是这些论文对米尔格拉姆实验的意义，至多理解了 90%。而任何聪明 人只要做到下面两点，就能立刻完全理解这个实验的意义：(1) 按照我在这篇讲稿中谈到的方法合理地组织心理学知识；(2) 使用核对检查清单的做法。这种情况说明那些早

已谢世的 心理学教授思考方法紊乱，对此需要一种更好的解释。下面我会不情愿地谈谈这个话题。

接下来我要讲的是一个有权威 — 错误影响倾向的垂钓者的故事。我们应该庆幸上一代的心理 学家头脑没有错乱到这个垂钓者的地步。

我曾经去哥斯达黎加的科罗拉多河垂钓，当时我的向导在震惊中告诉了我一个垂钓者的故事。那垂钓者比我早到科罗拉多河，他之前从来没有钓过海鲢鱼，像我一样请了一位垂钓向 导。那向导既负责开船，也提供许多垂钓建议。在这个背景下，向导竖立了绝对权威的身份。 那个向导的母语是西班牙语，而垂钓者的母语则是英语。垂钓者钓上了一条很大的海鲢鱼， 于是开始遵从这位被他当成权威人物的向导的各种指示：抬高点，放低点，收线等等。到最后，鱼上钩了，垂钓者需要把竿往上提才能把鱼钓起来。但是向导的英语并不好，把收竿说 成了 “给它杆，给它杆”。哇，垂钓者居然把他那根昂贵的钓竿扔给了鱼，最后那钓竿沿着 科罗拉多河漂向大海去了。这个例子表明，跟随权威人物的心理倾向是很强大 的，而且能够使人们变得非常糊涂。

我最后的例子来自商界。有个心理学博士当上某家大公司的总裁之后就发狂了，花很多钱在 一个偏僻的地方盖了新的总部大楼，还修了很大的酒窖。后来，他的下属汇报说资金快用完 了。“从折旧准备金账户提，” 这位总裁说。那可不太容易，因为折旧准备金账户是负债账户。

对权威人物不应该的尊敬造成了这种情况：这位总裁和许多甚至比他更糟糕的管理人员明明早就该被革除职务，却继续担任一些重要商业组织的领导人。内中蕴含的意义不言自明：选择将权力交给谁时要很谨慎，因为权威人物一旦上台，将会得到权威 — 错误影响倾向的帮助， 那就很难被推翻。

二十三、废话倾向

作为一种拥有语言天赋的社会动物，人类天生就有本事啰里啰唆，说出一大堆会给正在专心 做正经事的人造成许多麻烦的废话。有些人会制造大量的废话，有些人则废话很少。

曾经有个很好玩的实验向人们展示了蜜蜂说废话引起的麻烦。在正常的情况下，蜜蜂会飞出 去找蜜源，然后飞回蜂巢，跳起一种舞蹈，以此来告诉其他蜜蜂蜜源的位置。然后其他蜜蜂 就会飞出去，找到蜜源。某个科学家 —— 他像 B.F. 斯金纳那么聪明 —— 决定要看看蜜蜂遇到 麻烦之后会怎么办。他把蜜源放得很高。非常高。大自然中并没有那么高的蜜源，可怜的蜜 蜂缺乏一种足以传达这个信息的基因程序。你也许认为蜜蜂将会飞回蜂巢，然后缩到角落里， 什么也不做。但情况不是这样的。蜜蜂回到蜂巢，开始跳起一种莫名其妙的舞来。

我这辈子 总是在跟那些很像这只蜜蜂的人打交道。聪明的行政机构应该采取一种非常重要的做法，就 是让那些啰里啰唆、喜欢说废话的人远离严肃的工作。加州理工学院有个名副其实的著名工程学教授，他有深刻的见解，然而说话比较鲁莽。他曾经直言不讳地说:“学术管理机构的 首要任务，就是让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不要去干预那些有关紧要的人的工作。” 我引用这句话，部分原因在于，我跟这位教授一样直言不讳，经常得罪人。虽然做了大量的

努力，我还是没能改掉说话鲁莽的积习，所以我引用这位教授的话，是希望至少和他比起来，我将会显得比较委婉。

二十四、重视理由倾向人

尤其是生活在发达文化中的人，天生就热爱准确的认知，以及获取准确认知过程中得到 的快乐。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填字游戏、桥牌、象棋、其他智力游戏和所有需要思维技巧的游戏才会如此广受欢迎。

这种倾向给人们的启发不言而喻。如果老师在传授知识时讲明正确的原因，而非不给任何原 因，只是高高在上地把知识罗列出来，那么学生往往会学得更好。因此，不仅在发布命令之 前要想清楚原因，而且还应该把这些原因告诉命令的接受者，没有比这更明智的做法了。

说到对这个道理的了解，没有人比得上卡尔・布劳恩。他为人正直，以过人的技巧设计了许多炼油厂。他掌管的那家德式的大企业有一条非常简单的规矩：你必须讲清楚何人将在何时何地因何故做何事。如果你给属下写纸条，吩咐他去做事情，却没有交待原因，布劳恩可能 会解雇你，因为他非常清楚，人们只有一丝不苟地把某个想法的原因都摆出来，这个想法才 最容易被接受。

总的来讲，如果人们毕生致力于将他们的直接和间接经验悬挂在一个解释 “为什么” 的理论框架之上，那么他们对知识的吸收和使用就会变得更加容易。实际上，“为什么” 这个问题是一块竖在精神宝库门外的罗塞塔石碑 (注 Stone，古埃及石碑，因石碑上用希腊文字、古埃及文字和当时的通俗体文字等三种不同语言版本刻有埃及国王托勒密五世的诏书而成为今天人们研究古埃及史的重要历史文物)。

不幸的是，重视理由倾向是如此强大，乃至一个人给出的理由哪怕是毫无意义的或者是不准 确的，也能使他的命令和要求更容易得到遵从。有个心理学实验证明了这一点。在这个实验 中，实验人员成功地插队到排在复印机前面的长队前头，他给出的理由是:“我要复印几份东西。” 重视理由倾向这种不幸的副作用其实是一种条件反射，会出现这样的条件反 射，是 因为大多数人都认为有理由的事情是很重要的。自然地，某些商业机构和邪教组织经常利用 各种有噱头的理由来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二十五、lollapalooza 倾向

这种倾向在我翻阅过的那几本心理学教科书里是找不到的，至少没有得到系统的介绍，然而 它在现实生活中却占据着重要的地位。它解释了米尔格拉姆的实验结果为什么会那么极端， 也解释了某些邪教组织为什么能够极其成功地通过各种手段将许多心理倾向引起的压力施 加在传教目标身上，从而迫使他们皈依。被邪教盯上的目标跟巴甫洛夫晚年研究的那些狗是 相同的，他们的抵抗力因人而异，但有些被盯上的人在邪教的压力之下顿时变成了行尸走肉。 实际上，有些邪教管这种皈依现象叫做 “咔嚓”(snapping)。

从前的心理学教科书作者极其无知，对此我们应该如何解释呢？哪个曾经在高等学府上过物理学或者化学入门课的人，会不去考虑各种心理倾向如何结合并产生什么结果吗？为什么有

些人对各种心理倾向之间相互影响的复杂关系毫无所知，却自以为他的心理学知识已经足够 多了呢？那些心理学教授研究的是大脑使用过度简单的运算法则的倾向对认知产生的糟糕 影响，而他们本身却使用一些过度简单的概念，还有什么比这更具讽刺意味呢？

我将会提出几个初步的解释。也许很多早已谢世的心理学教授想要通过一种狭隘的可重复的 心理学实验来撑起整个心理学学科；这种实验必须能够在大学的校园中进行，而且每次只针 对一种心理倾向。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些早期的心理学教授以这样拘束的方法来研究自己的 学科就犯了巨大的错误，因为他们封死了许多走近心理学的道路。这就好像物理学忽略了 (1) 天体物理学，因为它的实验不可能在物理实验室中进行，(2) 所有的复合效应。是哪些心理 倾向导致早期的心理学教授采用一种非常狭隘的方法来研究他们自己的学科呢？其中一个 候选的答案是偏好容易控制的资料引发的错误衡量易得性倾向。然后这些对研究方法的限制 最终将会创造出一种极端的铁锤人倾向。另外一个候选的答案可能是艳羡 / 妒忌倾向：早期 的心理学家误解了物理学，并对物理学怀有一种怪异的妒忌心态。这种可能性证明学院派心 理学完全不研究妒忌绝对是一种错误的做法。

现在我想把所有这些历史谜团交给比我优秀的人去解决。好啦，我对各种心理学倾向的简短描述就到这里为止。

问与答 现在，正如前面承诺过的，我将会自问自答几个普遍被问到的问题。

第一个是复合问题：和欧几里得的系统相比，这份心理倾向列表是不是显得有点重复？这些倾向之间是否有重叠之处？这个系统能用其他同样令人信服的方法排列出来吗？这三个问 题的答案都是肯定的；但这些缺点并不算严重。进一步提炼这些倾向的做法虽然是可取的， 但却会使它们的实用性受到限制，因为对于像心理学这样的软科学来讲，有许多含糊之处是没办法弄清楚的。

我的第二个问题是：你能否举出一个现实生活中的事例，而不是米尔格拉姆式的受到控制的心理学实验，然后用你的系统来令人信服地对各种心理倾向之间的相互作用进行分析？答案是肯定的。我最喜欢的事例是麦道公司的飞机乘客撤离测试。政府规定，新型飞机在销售之 前，必须通过乘客撤离测试。

测试要求满载的乘客在一段很短的时间内撤出机舱。政府的指示是，这种测试应该和现实的情况贴近。所以你撤离的乘客如果是一些只有 20 岁的运动员， 那么肯定是通不过测试的。于是麦道安排在某个阴暗的停机库进行撤离测试，请了许多老年 人来扮演乘客。飞机客舱离停机库的水泥地面大概有二十英尺高，而撤离的通道是一些不怎么结实的橡胶滑梯。第一次测试在早晨进行。有二十个人受了重伤，而且整个撤离过程耗时 超过了测试规定的标准。那么麦道接下来怎么办呢？它在当天下午进行第二次测试，这次也 失败了，多了二 十名严重受伤的人，其中有一个还落得终身瘫痪。

哪些心理倾向对这个可怕的结果作出了贡献呢？把我的心理倾向列表作为一张检查清单，我将会作出如下的解释。奖励超级反应倾向驱使麦道迅速采取行动。它只有通过乘客撤离测试 才能开始销售新飞机。同样驱动该公司的还有避免怀疑倾向，这种倾向促使它作出决 定，并 依照决定去行事。政府的指示是测试应该和现实的情况贴近，然而在权威 — 错误影响倾向的 驱动之下，麦道过度遵守政府指示，采用了一种显然太过危险的测试方法。到这个时候，整 个行动的过程已经被确定下来，于是避免不一致性倾向使得这种近乎无脑的计

划得以继续进 行。当麦道的员工看到那么多老人走进阴暗的停机库，看到飞机客舱是那么高，而停机库的 水泥地面是那么硬，他们肯定觉得非常不安，但发现其他员工和上级对此并没有表示反对。 因而，社会认可倾向消除了这种不安的感觉。这使得行动能够依照原定的计划进行；而计划 能够得以延续，也是受到权威 — 错误影响倾向。接着出现了灾难性的结果：当天早晨的测试 失败了，还有许多人受了重伤。由于确认偏见，麦道忽略了第一次测试失败中强大的反面证据；而失败则激发了强烈的被剥夺超级反应倾向，促使麦道继续原初的计划。被剥夺超级反 应倾向使麦道就像赌徒，在输掉一大笔钱之后急于扳平，狠狠地赌了最后一把。毕竟，如果 不能按期通过测试，麦道将会蒙受许多损失。也许还能提出更多基于心理学的解释，但我的 解释已经足够完整，足够证明我的系统在被当做检查清单来使用时是很有用的。

第三个也是复合问题：这份心理倾向列表中体现的思想系统在现实生活中有什么用呢？广义 的进化 (包括基因的进化和文化的进化) 早已将这些心理倾向深深地植根在我们的大脑里， 这些我们无法摆脱的心理倾向能带来什么实际的好处呢？我的答案是，这些心理倾向带来的好处可能比坏处多。不然的话，它们就不会存在于人类容量有限的大脑中，而且还对人类的 处境产生了很大的作用。所以这些倾向不能，也不该，遭到自动地清除。尽管如此，上文描 绘的那种心理思考系统，如果得到正确的理解和应用，将有助于智慧和端正行为的传播，并 且有助于避免各种灾难。心理倾向是可以改变的，认识各种心理倾向和防范它们的对策通常 能够防患于未然。下面列出的这些例子让我们明白一个道理:

基本的心理学知识是非常有用的:

一、卡尔・布劳恩的交流方法。

二、飞行员训练中对模拟器的使用。三、酒瘾戒除组织的制度。

四、医学院中的临床培训方法。

五、美国制宪大会的规则：绝对保密的会议；最终投票之前所有的投票都不记名；大会结束 前选票随时可以重投；对整部宪法只投一次票。这些是非常聪明的、尊重心理学的规则。如 果那些开国元勋当时使用的是另外一种表决程序，那么许多人将会受到各种心理倾向的影响，从而采用那些互不一致的、僵化的立场。那些英明的开国元勋让我们的宪法顺利通过表决，因为他们摸透了人们的心理。

六、使用祖母的激励机制 (注：前文所述 “祖母的规矩”)，让人们约束自己，从而更好地完 成自己的任务。

七、哈佛大学商学院对决策树的强调。在我年轻而愚蠢的时候，我经常嘲笑哈佛大学商学院。 我说:“他们居然在教那些 28 岁的人如何在生活中应用高中的代数知识？” 但后来我变得聪 明了，终于明白他们的做法是很重要的，有助于预防某些心理倾向引起的糟糕后果。虽然明 白得有点晚，但总比始终不明白好。

八、强生公司所用的类似于尸检的做法。在绝大多数公司，如果你进行了并购，而这次并购 成为灾难的话，所有造成这次愚蠢并购的人、文件和演说都会很快被忘记。没有人愿意提起 这次并购，因为害怕联想到其糟糕的结果。但是强生公司规定每个人都要审视已完成的并购， 将预测和结果进行比较。这么做是非常聪明的。

九、查尔斯・达尔文在避免确认偏见方面作出的伟大榜样。美国药品管理局 (FDA) 效仿了 达尔文的做法，很明智地要求在开发新药物的研究中必须采用反确认偏见的 “双盲试验” (Double Blind) 方法。

十、沃伦・巴菲特关于公开竞拍的原则：别去。

我的第四个问题是：在你的列表所展现的思维系统中隐藏着什么特殊的知识问题？

嗯，答案之一就是悖论。在社会心理学里面，人们对这个系统了解得越多，它的真实性就越 低，而这恰恰使得这个系统在防止糟糕后果、推动良好结果方面具有很大的价值。这个结果 是悖论式的，让人没办法把心理学和基础物理学联系起来，但这有什么关系呢？就连纯数学 都无法摆脱所有的悖论，心理学里面有些悖论值得大惊小怪吗？

这种认知转变中还有一个悖论：被操控的人即使明知道自己正在被操控，也会心甘情愿地被对方牵着鼻子走。这在悖论中创造了悖论，但还是那句话，这有什么关系呢？我曾经非常享受这种情况。许多年前，我在晚宴上遇到某位漂亮的女士。我以前并不认识她。她先生是洛 杉矶一位有头有脸的人物。她坐在我旁边，仰起那张美丽的脸庞，对我说:“查理，你能用 一个词来说明你在生活中取得非凡成就的原因吗？” 我明知道她肯定对许多人都这么说，但 我还是觉得很高兴。我每次见到这位美女都会精神一振。顺便说一声，我跟她说的答案是我 很理性。至于这个答案是不是对的，你就自己判断啦。我可能展现了某些我原来不想展现的 心理倾向。

我的第五个问题是：我们需要将经济学和心理学更加紧密地结合起来吗？我的答案是肯定 的，好像已经有人开始这么做了。我听说过一个这样的例子。加州理工学院的科林・卡米瑞尔 (注：科林・卡米瑞尔，1959—，美国行为经济学家) 研究的是 “实验经济学”。他设计 出一个有趣的实验，让一些智商很高的学生用真钱来模拟炒股票。结果有些学生为某只 “股 票” 付出了 A+B 的价格，尽管他们明知道该 “股票” 当天的 “收盘价” 是 A。这种愚蠢的 行为会发生，是因为那些学生被允许在一个流动市场上自由买卖那只股票。有些学生付出 A+B 的价格，是因为他们希望能够在当天收盘之前以更高的价格卖给其他学生。

现在我敢 自信地预言，大多数经济学教授和公司理财教授将会无视卡米瑞尔的实验结果，继续坚定地 信奉他们原来那种 “严格的有效市场假设”。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种情况将再次证明聪 明人在受到心理倾向影响之后会变得多么不理智。

我的第六个问题是：这些有关心理倾向的知识难道不会带来道德问题和审慎问题吗？

我的答 案是会的。例如，心理学知识能够用来提高说服力，而说服力和其他力量一样，既可以用来 做好事，也可以用来做坏事。库克船长曾经用心理学花招耍了他的水手，让他们吃酸泡菜来 防治坏血病。在我看来，尽管库克船长有故意操控那些水手之嫌，但在当时的情况下，这种做法是道德的，也是明智的。

但更为常见的是，你会利用有关心理倾向的知识来操控别人， 以便获取他们的信任，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这样一来，你就犯了道德的错误和不够审 慎的错误啦。道德错误很明显，不用多说。这么做之所以犯了不够审慎的错误，是因为许多 聪明人在成为被操纵的目标之后，会发现你正在试图操纵他们，反过来憎恨你的行为。

我最后的问题是：这篇演讲稿存在事实上和思考上的错误吗？答案是肯定的，几乎是肯定 的。 这篇稿件是一个 81 岁的老人凭记忆花了大概 50 个小时改定的，而且这个老人从来没有上过 一节心理学课，在过去将近 15 年的时间里，除了一本发展心理学的著作，没有看过任何心理学的书。即使如此，我认为我这篇演讲稿整体上是非常站得住脚的；我希望我的后代和朋 友将会认真地考虑我所说的话。我甚至希望会有更多的心理学教授和我一起致力于 (1) 大 量地采用逆向思维；(2) 详尽地描绘心理学系统，让它能够像检查清单那样发挥更好的作用；(3) 特别强调多种心理倾向共同发挥作用时产生的效应。

我的演讲到这里就结束啦。如果你在思考我所讲的内容的过程中得到的快乐，有我写下它的 时候得到的快乐的十分之一那么多，那么你就是一名幸运的听众。

重读第十一讲

在 2000 年发表的这次演讲中，我称赞了朱迪丝・瑞奇・哈里斯那本非常畅销的《教养的迷 思》(The Nuture Assumption)。你们应该记得，这本著作证明了同辈群体的压力对年轻人来讲是非常重要的，而以往普遍认为很重要的父母的教养反而没那么重要。这本具有极大实际 意义的成功作品背后的故事很有趣：早在这本书出版之前，现年 67 岁的哈里斯女士在哈佛大学攻读心理学博士学位，但却被开除了，因为哈佛大学认为她缺乏从事心理学研究必备的理想素质。由于罹患了某种无法治愈的自身免疫性疾病，哈里斯女士成年之后大多数时间都 待在家里。疾病缠身、默默无闻的她发表了一篇学术论文，《教养的迷思》就是根据这篇论文的基本观点写成的。

这篇论文让她获得了某个声誉很高的大奖，这个奖项由美国心理学协 会每年颁发给那些已发表的优秀论文，它恰恰是以那个将她开除出哈佛大学的人的名字命名 的。

从她那本令人难忘的作品中得知这件荒唐的事情之后，我写信给哈佛大学 —— 我的母校，敦促它授予我并不认识的哈里斯女士以名誉博士学位，或者授予她真正的博士学位，那就更好啦。我引用了牛津大学的例子。这所伟大的大学曾经开除了它最优秀的学生 —— 塞缪尔・约 翰逊，因为他穷得没办法继续缴纳学费。但牛津大学后来作出了体面的改正。在约翰逊战胜 疾病，从穷困潦倒中逐渐成为著名人物之后，牛津大学授予了他博士学位。我试图说服哈佛 在这方面效仿牛津的努力完全失败了。

但哈佛大学后来确实从麻省理工学院挖来了当世最著名的心理学家史蒂芬・平克，而平克则十分景仰哈里斯女士。从这个举措中我们能明白哈佛人文社科学部的声誉为什么比其他大学的要高。该学部的底蕴极其深厚，能够部分地改正某些在别的地方放任自流的愚蠢错误

2006 年，在与不治之症作斗争中前行的哈里斯女士出版了第二部作品，《没有两个人是相同的》。这个书名很贴切，因为作者要解决的核心问题之一就是，同卵双胞胎最终在性格方面 为什么会截然不同。带着好奇心周详地探讨这个问题的她让我想起了查尔斯・达尔文和歇洛 克・福尔摩斯。她从心理学文献中收集和解释了许多资料，提出了一种非常可信的答 案。她 引用了一个有趣的案例，有一对同卵双胞胎，其中一个人在生活和事业上都取得了成功，而另外一个人则沦落到贫民窟。哈里斯女士对这个核心问题作出了极具概括性的解答，在这里 我不想透露她的答案，因为对《穷查理宝典》的读者来说，先猜测答案，然后再去阅读她的 书会更好。如果哈里斯女士大致上是正确的 —— 在我看来非常有可能如此

—— 那么处境十分不利的她已经两次提出了在培养教育儿童和其他许多方面具有重大实际意义的学术理论。

这种罕见而值得钦佩的结果是怎么出现的呢？用哈里斯女士自己的话来说，她 “为人傲慢而多疑，甚至从小时候起就是这样”，这些性格特征加上耐心、决心和技巧，明显让她直到 67 岁还在探求真理的道路上走得很顺利。毫无疑问的是，热衷于摧毁自己的观念也是促使她成 功的因素之一，我这么说，是因为她现在还在为以前撰写教科书时重复了某些错误的理论而道歉。

在这一讲中，我也展示了我的傲慢，因为我对自己所说的话非常有信心。这一讲无非就是宣 称:

学院派心理学是非常重要的；

尽管如此，这门学科中那些拥有博士学位的学者 的心理学理论和他们对心理学的表述往往是有毛病的；

和绝大多数教科书相比，我对心 理学的表述方式在实用性方面往往拥有巨大的优势。自然，我相信这些极度自负的宣言是正 确的。毕竟我收集这一讲中所包含的材料是为了帮助我在实践思维方面取得成功，而不是为 了通过公布一些貌似聪明的理论来获取好处。

如果我的看法是正确的，哪怕只有部分是正确的，未来这个世界理解心理学的方法，将会跟这一讲所用的办法差不多。如果是这样，我自信地预言，这种实践的改变将会普遍地提高人 们的竞争力。

查理芒格是怎么失去眼睛的？#

查理・芒格因左眼白内障手术失败而失去了一只眼睛。这让他失明并且痛苦不堪，于是他要求医生摘除他的左眼。

芒格拥有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多少股份？#

截至 2022 年 3 月，查理・芒格持有 4,270 股伯克希尔哈撒韦 A 股和 643 股 B 股。这些股票当时的总价值约为 20.7 亿美元

巴菲特为什么比芒格富有？#

巴菲特比芒格更富有，因为他们的慈善捐款额不同。芒格选择在一段时间内捐出大部分财富，而巴菲特则选择在去世时捐出大部分财富。

芒格拥有 COSTCO 吗？#

芒格目前拥有价值 9000 万美元的 Costco 股份，并且担任 Costco 董事约 25 年。

查理芒格是如何赚钱的？#

查理・芒格通过帮助巴菲特创立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并使其成为世界上最大、最成功的公司之一而赚钱

沃伦・巴菲特最好的朋友是谁？#

很难知道沃伦・巴菲特最好的朋友是谁，但可以肯定地说，查理・芒格位列前三。

查理芒格在阿里巴巴亏了多少钱？#

查理・芒格在阿里巴巴上损失了近 2000 万美元。不过，他仍然持有 30 万股阿里巴巴股票，价值约 3500 万美元。

查理芒格拥有多少股票？#

查理芒格的大部分财富都集中在他拥有的 3 只股票中：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好市多和《每日新闻报》

查理芒格每年赚多少钱？#

几十年来，芒格每年从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获得的薪水只有 10 万美元。2022 年，芒格还在 Costco 董事会任职期间获得了约 30 万美元的现金和股票期权。

查理芒格如何看待比特币？#

查理・芒格认为，比特币是一文不值的 “老鼠药”，很可能会跌至 0 美元。他还认为，美国应该效仿中国共产党领导人，禁止使用比特币，以防止其破坏美国货币体系。有人猜测，巴菲特和芒格之所以反对加密货币，是因为缺乏经验的投资者可能会遭受巨大损失。

巴菲特商业伙伴查理・芒格去世，终年 99 岁
我们来简单回顾一下他的投资策略和思路，还有更重要的投资背景。
👇👇先看一下数据：

• 1962 年，芒格与巴菲特一起投资了喜诗糖果公司，并在 1970 年将其卖出，获得了 10 倍的回报。

• 1973 年，芒格与巴菲特一起投资了吉列公司，并在 1987 年将其卖出，获得了 5 倍的回报。

• 1988 年，芒格与巴菲特一起投资了可口可乐公司，并在 2018 年将其卖出，获得了 10 倍的回报。

• 1993 年，芒格与巴菲特一起投资了美国运通公司，并在 2018 年将其卖出，获得了 5 倍的回报。

• 2000 年，芒格与巴菲特一起投资了苹果公司，并在 2018 年将其卖出，获得了 10 倍的回报。

从数据上很容易得出一个结论，芒格的投资都是以时间换空间，从空间上来看一般几十倍；从时间上来看有些是几十年。
芒格的投资他的筹码是以亿做单位，而小散则是以万为单位，投资思维不适合小散，小散的思维也不适合他，所以不同人之间的思维壁垒会越来越高。

芒格和巴菲特对 BTC 的评价，一个没有内在价值肮脏的东西。但他过去的成功来源于他对于他投资理念的修改与坚持，他也经历过多次违反自己理念的失败，自然就不会考虑价值以外的投资。所以站在他的角度他对 BTC 的看法没有错。

查理・芒格传#

本书最有感触的三句话
1、生命中有许多事远比钱更重要。这种说法的确让有些人感到迷惑。我的一位高尔夫球友这样说：“健康有什么好？就是好在你不能用钱买到它。””—— 查理・芒格

2、芒格最喜欢的一句话是亚里士多德说的：“要避免嫉妒，最好的方法就是让自己的成功实至名归。”

3、永远不要和一头猪玩摔跤，因为如果你这么做了，你们两个都会变脏，但是猪会乐在其中。

序言 良师益友 —— 巴菲特
几十年来，我从来没有见过查理企图占任何人的便宜，也没有见过他把任何不属于自己的功绩记在名下。事实上，我所见证的情况与此恰恰相反：他总是有意识地让我和其他人在交易中受益更多，投资失败时他所承担的总是比应该的份额要多，而成功时刻愿意接受的回报又比应得的要少。
查理根据他内心的分数表对自己进行判断，而他的评判标准是非常严格的。
他认为嫉妒是七宗罪中最愚蠢的一项，因为它并不能制造出任何愉悦的感觉，只会让深陷其中的人受尽折磨。
前言

人们将其称为 “沃伦和查理的真人秀”。表演通常是这样进行的：巴菲特先回答问题，时间长短由他决定。临了，他会转向他的长期伙伴查理・芒格，问道：“查理，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么？” 查理一动不动地端坐在那里，看起来好像已经被雕刻进了总统山，回答得简单而粗率：“没什么要补充的。”
有些观点在他看来非常重要，必须传达给听众，比如说：和人打交道时一定要遵循道德准则，直面现实，善于从别人的错误中学习经验等等。他总是带着热忱的使命感向人们传播这些道义。
芒格没有巴菲特那么富有，在一定程度上是因为他用另一种方式经营着自己的生活。他不像巴菲特那样爱表现自己，虽然他完全可以表现得非常有趣。得益于这两种特质，芒格一家能够长期享受亿万富翁的生活却不为声名所累。
但我还是跟他解释说我已经和出版社签了合同，即使他不合作也必须把书写出来。不过如果他配合的话，这本书会精彩很多。“那好吧，” 芒格粗声粗气地说，“你可以从读这些书着手。” 他交给我一张长长的最爱书目清单，其中包括理查德・道金斯的《自私基因》。后来，芒格告诉我对于这本传记的态度他经历过几个阶段，起初反对出版，然后尽量将损害降到最低，到最后，他和我并肩工作，力图使他的生平事迹为人们所理解。显然对他而言这并非易事，尤其当我就他儿子的过世以及导致他单目失明的手术事故中的一些细节追根究底的时候。
虽然查理开始参与到这个项目中来，他仍然努力抵挡住了统领全书写作的诱惑，只是经常表示他希望这本书可以突出他在漫漫人生路上学到的各种经验教训，希望读者能从他的错误和成功中获益。

第 1 章 比巴菲特更聪明的人#

和巴菲特共事了这么多年，我觉得自己只是一个注脚。—— 查理・芒格
“我在 1957 年就听说了查理・芒格的名字，” 巴菲特，这个多年后已成为美国最富有的人说道，“当时我在奥马哈管理一笔规模很小的资产，大约 30 万美金。埃德温・戴维斯是镇上最好的医生，他的太太名叫多萝西・戴维斯。我认识他们，他们也认识我全家人。一天我去他们的公寓，跟他们解释我如何运作资金。戴维斯太太是个很精明的人，而当时戴维斯医生并没有专心听我说。我说完之后，他们商量了一阵 —— 然后便同意投资 10 万美元。我问戴维斯医生：‘刚才你都没仔细听，怎么还愿意拿钱给我投资呢？’他回答说：‘你让我想起了查理・芒格。’我说我不知道查理・芒格是谁，但我已经喜欢这个人了。” 在巴菲特第一次听说查理这个名字的两年后，他们终于相见了。“1959 年，查理父亲去世的时候，他回来帮忙处理相关事务。戴维斯一家为我们安排了一次晚餐。一见面，我们立刻就觉得彼此非常合得来。” 巴菲特说道。芒格也从其他人那里听说过沃伦，但他并没有对和巴菲特见面抱太大的希望。“除了沃伦，我认识巴菲特家族的每一个人。” 查理说。
芒格带着他的保守想法前去赴宴，却完全被折服了。“必须承认我几乎第一眼看到沃伦就感觉到他是一个非同寻常的人。” 芒格最大的女儿这样说道，“他们有相似的父母，相近的价值观，而且还住在同一个镇上。两个人之间有以上任何一个相同点就足够发展一段友情了。”
芒格说他的目标是让自己的财富恰好保持在福布斯富豪榜名单的水准之下，这样他就能避开聚光灯。遗憾的是，这一策略并未奏效。
那么谁才是真正的查理・芒格呢？对博思威克而言，他是一位尽责的继父、一名精神导师以及一个把生活变成一场真正的冒险的人。
巴菲特记得当时他和芒格沿着曼哈顿的一条街道边走边讨论这次交易的情况。忽然间，巴菲特环顾四周发现他在自言自语，查理已经不见了。后来巴菲特才知道芒格想起来要去赶一班飞机，于是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走掉了。
我只知道要想赢得第一，就必须占得先机，千万不要原地踏步。
我总是刚刚涉足某一业务就比其他人干得都要好。这是为什么呢？答案就是通过自学来提高修养，这才是真正行之有效的好主意。”
芒格的人生故事揭示了许多对他非常有用的大道理：量入为出，把省下的钱用来投资。该学什么就去学。就像巴菲特常说的：“老观念就是正确的。”

第 2 章 遥控金融帝国#

生命中有许多事远比钱更重要。这种说法的确让有些人感到迷惑。我的一位高尔夫球友这样说：“健康有什么好？就是好在你不能用钱买到它。”—— 查理・芒格

第 3 章 倔强家族荒野生存#

芒格说，教室只是他早期教育中的一部分。“我在书里自然而然地认识了那些杰出的伟人们，并不是等到读书的时候才知道。我都记不得第一次读到本・富兰克林的故事的时候是几岁，不过还记得七八岁的时候就躺在床上看托马斯・杰斐逊的书。我们全家都热爱读书，并从中学习到纪律、知识和自律精神。”
虽然 20 世纪 30 年代家里的经济条件相当不错，查理还是尽可能地去找工作做：“我第一次接触巴菲特一家就是因为当时我在他们家的杂货店打工。工作时间很长，报酬很低，不能有任何想法，也不能有任何闪失。” 巴菲特杂货店是沃伦的曾祖父 1869 年开办的。查理在那里打工的时候，老板是沃伦的爷爷，显然他继承了巴菲特家的幽默感。

第 4 章 青年时期的战争与爱情#

芒格说如果由他来掌控世界，就会要求任何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去学物理，因为这样就能教会他们如何思考。
芒格参加了部队统一分级测试，发现考到 120 分就可以从士兵升为军官。查理考了 149 分，比标准高许多，很快就被提升为少尉。最初他被派往新墨西哥州立大学，后来又转去加利福尼亚州帕萨迪纳的一所著名理工科私立学校 —— 加利福尼亚理工学院，进行气象学培训。用通俗的话来讲，他就是一名气象预报员。
“在军队里和当小律师时的打牌经验锻炼了我的经商技巧，” 查理说，“你必须学会的是在形势不利的情况下及早认输，而如果有大牌在手，就要下重注，因为你不常拿到大牌。机会出现，但不是经常的事，所以一旦它降临就要紧紧抓住。”
虽然阿尔・芒格毕业于哈佛法学院，查理却并没有受到热烈欢迎。“由于家里好朋友罗斯科・庞德的介入，我才得以在院长反对的情况下被录取。”

• 芒格说。当芒格去拜访庞德，请他帮忙的时候，庞德看了芒格已经修完的那些课程的成绩单，觉得相当优秀，就联系了现任的法学院院长。通过关照，芒格被录取了。哈佛的灵活性名不虚传。
  我通过自学学到的更多，一生中常常都是这样。我通常更喜欢那些已经离世的伟人多过活着的老师。

• 他出生于法官和律师之家，一生都像个律师那样思考问题。他还很有主见，几乎到了傲慢自大的地步。
  芒格后来认识到这种口舌之争非但愚蠢，还会阻挠自己在生活中前进。回想这件事情，芒格说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表现得那么恶劣，不过他认为有可能因为这是家族遗传的特性，虽然他已经大为改善，却未能完全克服。他承认，事实上，他显然在应该表示谦虚的时候躲了起来。
  朋友李克・古瑞恩这样描述 29 岁的芒格悲伤的程度：“他说他的儿子正躺在病床上慢慢死去，他走进去抱了他一会儿，然后跑到外面沿着街道边走边哭。”
  76 岁的时候，芒格回顾那些岁月，发现时间带走了一部分痛失爱子的那种苦楚。如果没有的话，他说，他简直不知道人类如何存活下去。芒格坚信，在尽他所能应对泰迪之死这件事上，他所做的是唯一可行的理性选择。“你永远都不应该在面对一些难以置信的悲剧时，因为自己失去信念而让一个悲剧演变成两个甚至三个悲剧。”
  “生命就是一系列的机会成本，” 查理说，“你应该和能方便找到的最好的那个人结婚。投资也是差不多的道理。”

第 5 章 无巧不成书的第二次婚姻#

我喜欢资本家的独立性，而我自己也一直有一种赌徒性格。我喜欢把事情想明白然后下注。所以我只是跟随直觉行事。
“就算写小说也写不出这样的故事，一个人的前后两任妻子都叫南希。” 小查理说。
“我每次让步都很不情愿，不过最终我接受了他，查理除了没有生我之外从任何方面来说都可以称为我的父亲，” 哈尔说，“我今天之所以是我，他的贡献最大。我看待生命的方式、我的价值观和我会去做不会去做的事情都受到他的影响。”
在爷爷膝头学到的东西是查理为人处世的准则：首先，最可靠的创建业务的方法就是专心做好手头的工作；其次，压缩开支，存下一笔钱用于投资以保证未来的财富。“芒格当律师的时候学到了很多经商之道，” 巴菲特说，“他参与过万国收割机公司的资产交易和二十世纪福克斯的业务。他总是能看清现实，如果发现什么问题绝不会坐视不理。”
芒格感觉到从事法律业务的问题在于，他最喜欢共事的人通常不会有很多麻烦，而最需要他的人总是性格有问题。最重要的是，20 世纪 50—60 年代，投身法律并不一定会让你发家致富。芒格逐渐通过做律师存了点钱，开始投资证券并加入了朋友和客户们的生意。
芒格在学习经商上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有一件事，“我从来没有再回过高科技行业，因为我尝试过一次发现有很多问题。我就像马克・吐温的猫一样只要有一次不好的经历就永远不会坐到火炉上，哪怕已经冷掉的也不行”。芒格热爱并尊重科学，这变成了他的原则。此外，查理开始意识到购买优质资产有很多好处：“收购一家注定破产的公司，寄希望于在它破产前能清偿所有债务并有所盈利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他还学会了如何界定优良企业：“好企业和差企业之间的区别在于，在好企业里你会做出一个接一个的轻松决定，而差企业的决定则常常是痛苦万分的。”

第 6 章 赚到第一个 100 万#

兔子跑得比狐狸快，因为兔子是为了性命在奔跑，而狐狸只是为了一顿晚饭。—— 摘自理查德・道金斯的《自私基因》

第 7 章 巴菲特和芒格的首次碰撞#

巴菲特说，“我们不是非常正式的合伙人，不过精神上我们从来都是合伙人。” 巴菲特有时候称芒格 “世道好的时候是初级合伙人，世道不好的时候就变成资深合伙人”。
“查理能比世界上任何人更快更准地分析和评估任何一项交易。他能在 60 秒内看到所有可能的缺陷，是一个完美的合伙人。” 巴菲特说。
“一个理想的合伙人应该有独立工作的能力，” 芒格解释说，“你可以做一个主导合伙人、从属合伙人或者一直都是地位相同的合伙人，这三种我都做过。人们不相信我会忽然变成沃伦的从属合伙人，不过的确有人对于做从属合伙人没有意见。我并没有特别放不下的自尊。总有人在某些方面比你厉害。要做领导者，你就要先学会跟随别人。做人应该学会扮演所有的角色，在不同人面前你可以有不同的身份。”
他和巴菲特思路相近并不总是一件好事。“如果有一个错误我们中的一个没有想到，那很有可能两个都想不到。” 查理说。
芒格最喜欢的一句话是亚里士多德说的：“要避免嫉妒，最好的方法就是让自己的成功实至名归。”
和芒格一样，格雷厄姆出了名的正直、忠于目标和尊重现实。他常常告诫自己的学生要在华尔街成功就必须做到两点：首先要正确思考，其次要独立思考。
芒格也非常推崇独立思考：“如果在你的思考过程中你完全依赖他人，总是购买别人的专业意见，一旦离开你自己的小天地，就会大难临头。”
“对于私人投资者来说，价值的最基本概念就是当你买进卖出证券时，衡量依据是内在价值而不是当时的价格 —— 我认为这种理论永不过时。” 芒格说。
芒格说，“很少有人值得你多付一点钱以获得和他之间的长期合作优势。投资游戏总是要同时考虑质量和价格，关键就是用付出的价格得到更好的质量。事情就是这样简单。”
巴菲特，“要把我从格雷厄姆有局限性的观点中释放出来需要巨大的力量，那就是查理的意志力。他让我视野变得更开阔。”

第 8 章 只做最好的律师事务所#

我宁愿用自己的钱来做决定、下赌注。我总是认为自己比客户懂得多，那为什么我还要按照他的方式来处理事情呢？所以做出这个决定一方面是因为我的个性强烈，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渴望获得足以独立的资本。
芒格希望能在感觉安全的时候运用自己的财富来模仿自己的儿时偶像本杰明・富兰克林。“富兰克林能做出这么多贡献是因为他财务自由。” 芒格开始了解要变得真正富有，就必须对业务有所有权。

第 9 章 正式踏入投资领域#

1962 年，芒格开始利用自己的部分时间，以专业投资人的身份运作别人筹集到的资金。他迈出的这一步正是巴菲特多次建议他去做的。
“我们有一个叫维维安的秘书，” 马歇尔说，“她离职后我们又请过两三位秘书，不过查理管她们都叫维维安。我总是说他的第二任妻子也叫南希真是件大好事。不然他永远都不会记得她的名字。”
最终查理和古瑞恩拥有了公司股份中的一半，公司的管理层则持有另一半。过了一段时间，古瑞恩有点事情需要把自己的投资变现。“我当时还很穷。我们之间有一个不成文的协议，任何一方想退出，另一方就该买下对方的股份。我去找查理跟他说我要把这笔钱用在别的地方。他说好，你想要多少。” 古瑞恩看了看财务报表考虑了一下。“我跟他说我的股份现在价值 20 万美元。查理说：‘不对，你错了。’我跟自己说：‘该死！’因为我需要 20 万美元，而查理的反应让我觉得自己高估了这笔钱。结果他说：‘你那份值 30 万美元。’然后他撕下一张支票填好了给我。有 20 万我已经心满意足了，那一刻我成了世界上最开心的人。对他来说那是一次向我证明我自己有多笨的机会，” 古瑞恩笑着说，“查理总是说：‘你再多想想就会同意我的意见，因为你很聪明，而我是正确的。’”

在他脑海中植入了这样一个概念：“他希望变得富有以得到全面的自由，就像鲁宾逊在自己的岛上，不必理会任何别人所说的话。”
在处理自己的财产的时候，投资损失从来都不会让查理烦恼。对他而言这就好像在一次平常的扑克比赛中输了一个晚上，但你还是知道自己玩得最好，你以后还会赢回来的。不过要汇报在惠勒和芒格有限责任合伙人账户上暂时账面上的损失给他带来了巨大的痛苦。

• 1975 年，惠勒和芒格证券公司的确获得了 73.2% 的收益，大大恢复了元气，于是芒格和马歇尔于 1976 年初就清算了公司的资产。即使算上大熊市，在惠勒和芒格证券公司运作的 14 年中，在无限责任合伙人抽佣之前，每个合伙人的平均年投资回报率都有 24.3%。

第 10 章 巴菲特和芒格合作投资的首个大赢家 —— 蓝筹印花#

“蓝筹印花”，它有一笔公积金，用于满足未来几年赎回印花的要求。它有一个备用账户，和许多保险公司用的一样，存放的是用来弥补未来可能发生损失的额外费用 —— 这个账户中的资金用于投资，投资回报计算在公司增长额内。每年蓝筹印花的赎回额是可预测的。这会导致公积金的减少，不过接着又会被新发行的印花所筹集的资金所填补。芒格真正想知道的是，在不同情况下，蓝筹印花的可投资基金会减少得多快。
古瑞恩非常高兴，因为巴菲特和他一样立即发现了蓝筹印花备用账户中的潜在价值，光是投资这个备用账户，这家公司也很有价值。巴菲特、芒格和古瑞恩开始慢慢地购入股份，巴菲特同时用他的私人账户和巴菲特合伙公司的账户买入股票。
要追溯蓝筹印花从头到尾的历史，会让人觉得扑朔迷离，但是对于理解芒格、巴菲特、古瑞恩的资金如何成长，以及伯克希尔是如何演变成现在的这家公司来说，非常重要。蓝筹印花在收购喜诗糖果、布法罗新闻集团和威斯科金融公司的过程中充当了载体。同时这三家公司后来成了伯克希尔的文化和金融基础。
一旦成了董事，巴菲特和芒格就得到了公司投资委员会的控制权。于是在印花交易业务日益受人冷落期间，投资委员会就致力于开发蓝筹印花的备用金账户中的价值。
“在我的管理下买卖印花的销售额从 1.2 亿美元下降至不到 10 万美元，所以我的管理失败率是 99.99%，” 芒格说，“即便如此，公司在其他方面的投资表现却非常优异。不过从一家印花交易公司的角度来看，我是完全失败的。其他人也都是。现在在美国没有剩下一家大型印花交易公司了。”“不过我们没有料到印花交易业务会成为大赢家，这一天到来的时候它就开始走下坡路了。与此同时，我们收购了喜诗、布法罗新闻和威斯科金融，并且运用备用账户和其他资金在证券市场进行了相当成功的投资。财源滚滚，就像发了疯一样。” 芒格说。
“从他的经商生涯中学到的宝贵一课就是不要和自己不信任的人做生意。如果没有信任，经济条件如何根本就不相干。大多数人只会考虑经济问题，认为当自己和一个不信任的人交易的时候合同会帮你把关。你一定要和高水准的人做生意 —— 和他打交道的都是这类人。”
查理也用这种方式说：“永远不要和一头猪玩摔跤，因为如果你这么做了，你们两个都会变脏，但是猪会乐在其中。”

第 11 章 促巴菲特对阵格雷厄姆#

收购喜诗糖果是他和沃伦・巴菲特一起做的最早几桩交易之一，这也是他们第一次公开收购的公司。不过最重要的是，喜诗糖果给查理和沃伦上了一课，让他们的投资风格大为改变。1972 年，巴菲特和芒格利用蓝筹印花的公积金账户，以 2 500 万美元的价格收购了一家洛杉矶的小型公司 —— 喜诗糖果。这对查理和沃伦来说是很重要的一步，因为那是当时他们进行的最大宗的收购行动。
西伊家族要求 3 000 万美元，但由于账面价值很低，巴菲特和芒格决定出价不超过 2 500 万美元。他们谈崩了，不过后来西伊又打电话回来接受了 2 500 万美元的出价。芒格和巴菲特于 1972 年 1 月 3 日正式收购了喜诗糖果，付出的价格是账面价值的 3 倍，这是他们以前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
喜诗的竞争优势之一是它在自己的市场中是领导者。“有一些行业中，经营的本质就是有一家公司会获得压倒性的优势，” 芒格说，“赢者全胜是大势所趋。这种规模优势非常厉害。举个例子，杰克・韦尔奇执掌通用电气的时候，他断言：‘见鬼去吧！我们要么就在自己所从事的每个领域中都数一数二，要么就干脆退出。’这是非常强硬的立场，不过我认为要考虑最大化股东的利益，这样做是完全正确的。”
“喜诗糖果，” 芒格开始追忆往事，“收购的时候高出账面价值很多，不过还是有回报的。我们收购连锁百货店 HochschildKohn 的时候低于账面和清算价值，却完全没有效果。这两件事加起来帮助我们转变了投资思路，开始接受为优质资产付出更高价格的观念。”
蓝筹印花能以那个价格买下喜诗纯属运气。芒格将此归功于阿尔・马歇尔在最后关头把他们推入了正确的轨道。“要是他们还想再多要 10 万美元的话，我们就不会买了，” 芒格说，“我们当时就是那么愚蠢。”
当他们发现喜诗是一门出色的、不断发展的生意后，芒格和巴菲特认识到，收购一笔优质业务让它继续运作下去要比买下一家价格很低却在苦苦挣扎的公司，然后费时费力甚至费钱去拯救它要容易和愉快许多。“要是我们没有买下喜诗，我们也不会买可口可乐。
喜诗的增长速度不快，却稳定而可靠 —— 最棒的是，它不需要额外投入资金。
芒格告诉伯克希尔的股东们，在美国有相当数量的公司需要投入大量资金，但扩张情况并不理想。要试图扩张就好比是把钱扔进老鼠洞，有去无回。
这也是伯克希尔从来不分红的原因。伯克希尔坚持持有现金，因为巴菲特坚信保留赚到的现金进行二次投资能为股东们创造更高的市场价值。
对于喜诗而言，芒格说：“我们学到了你思考和行事的方式必须经得起时间的考验。那些经验让我们在其他地方的收购更为明智，做出了更好的决定。所以说我们通过和喜诗的合作得到了许多。”

第 12 章 支持堕胎的古板老头#

“我本人是一个传记狂，” 芒格说，“而且我认为当你要教会人们一些行之有效的伟大观念的时候，最好和那些伟人们的生平以及个性结合起来。我觉得要是你和亚当・斯密成了朋友，那你一定会把经济学得更好。这听来很滑稽，和那些离世的伟人交朋友。不过如果你一生都和那些思路正确的离世伟人交朋友，我觉得会对你的生活和教育都有所裨益。这比只给出一些简单的概念要好得多。”
芒格正是从富兰克林那里形成了一种观念，要变得富有才能自由地为人类社会做贡献。

第 14 章 向储蓄贷款业下战书#

我们在这件事中的经验说明在生命中的一些时刻，及时合理地行动，做一些简单而符合逻辑的事情常常会戏剧性地改变你的财政状况，” 芒格说，“一些像这样显而易见的重大机会，通常会降临在那些不断研究、一直等待的人身上，这些人都很好奇，喜欢分析牵涉其中的多个变量。然后他所需要的就只是愿意全部投入，充分利用以前通过节俭和耐心累积下来的所有找得到的资源。”
“威斯科金融继续更努力地尝试通过牢记那些显而易见的事，而不是去理解深奥复杂的事情来盈利，” 芒格说，“像我们这样着眼长期收益的人，通常尽量不做傻事，也不试图扮演非常聪明的角色，最后获得的收益是非常可观的。俗话说‘擅泳者溺’，这句话充满了智慧。”
股价下跌并没有打乱芒格的平和心气。“我已经 76 岁了，” 他说，“我经历过很多熊市。如果你活得够久，有时你就不会去追赶投资潮流。”

第 15 章 伯克希尔诞生记#

如果你打算学开车，只知道如何加速是没有任何好处的。在正确理解系统之前必须要了解四五件事情。我的确相信有些事比其他任何事都要重要得多。我们所在的行业中，就是要理解规模化的优势、经验等级、公司效率、租赁经验以及其他优势。
你从会计报表开始，但那只是一个开始。要是你想只在会计报表的基础上做出判断，那你就会犯下一个又一个可怕的错误。我们要理解会计学，还要理解会计报告中的隐含意思，透彻理解后还要问许多聪明的问题让自己能够判断出目前的情况到底如何。
1969 年巴菲特解散了他的合伙公司，给出的解释是股票市场已经过火，很难找到有投资价值的便宜股票。对于如何处理自己的资金，股东们得到了几个建议。巴菲特建议投资者也许可以加入他的朋友威廉・鲁安管理下的著名的红杉基金（现在已经不接受新资金加入），或者他们也可以像巴菲特处理自己的资产那样进行操作。巴菲特解散合伙公司的时候，已经收集到了伯克希尔足够的股份来接管公司，他打算将基金中的大部分资产和自己的大多数资金都转到伯克希尔公司名下。这对于投资者来说无异于闭上眼睛纵身一跳，而巴菲特到底打算怎么运行这家公司也并不明朗。20 年来他一直试图在这家公司中同时进行制造生产和其他投资两件事。不过芒格却将伯克希尔形容为 “一家规模很小、难逃一死的新英格兰纺织品企业”，他的形容非常正确。巴菲特称收购伯克希尔是他犯过的最糟糕的财务失误。
芒格说这其中没有牵涉到任何特别的策略，只是等待并观察各种机会。“我们的规则是纯粹的机会主义，” 查理说，“我们并没有一个总体规划。要是伯克希尔有一个总体规划的话，那一定是背着我做出的。我们既没有总体规划，也没有一名规划师。”
从喜诗糖果开始，芒格就一再劝说巴菲特为优质的资产多花些成本是值得的。“说到是什么推动了沃伦进行可口可乐式的投资，也就是能给几代人带来收益的特许经营方式，查理在这一过程中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罗恩・奥尔森评价，“这与查理如何经营自己的人生是一致的。他不追求快速致富，而是寻求长期的成功。”
在经营中学到的重要一课，有时不走运的话要重修一次，那就是你所身处的行业一定要处于上升通道中。”
整个 20 世纪 80 年代一直到 20 世纪末，巴菲特和芒格展示了做好交易的本事。当他们收购一家公司的时候，管理层通常都不会发生变动，收购不会太费心，只要拿到利润，然后将资金最优化分配。“我们对收购来的业务最主要的贡献就是什么都不做。” 芒格说。他们绝对不会干扰那些办事卓有成效的经理人，特别是那些有点性格的人。
查理和沃伦都说他们通过将自己的开销经费降到最低为伯克希尔公司树立了榜样。伯克希尔的总部很简单，工作人员也很少。公司的办公经费只占到了大多数互助基金的 1／250。“我不知道还有谁和我们的规模差不多，经费成本比我们更低，” 芒格说，“而且我们喜欢这样。一旦一家公司开始变得独特起来，就很难再停下来。”“事实上，沃伦曾经考虑过是否要买一幢楼，他为此苦恼了三个月，想弄明白把公司搬过去会有什么成本。虽然非常诱人，他最后还是认定让大家在这样豪华的环境中工作会让人产生不好的想法。所以我们就继续在非常朴素的地方运营保险业务。”
如果有一名投资者在 1965 年投入 1 万美元购买了伯克希尔的股票，到 1998 年 12 月 1 日的时候，其价值为 5 100 万美元，相比之下，如果买的是标准普尔指数的话，只能得到 132990 美元。
对于有着如此记录的公司，股东们的忠诚度也就不难理解了。有些家族有两三代甚至四代人都和巴菲特一起投资。
曾经有一名股东抱怨说再也没有像可口可乐这样好的特许经营公司了，意思是说伯克希尔的方式未来会受到制约。芒格回答说：“只要做好两三次，就足够让你一家人都毕生富有了。要做到这样的事怎么可能会很容易呢？”
虽然巴菲特说他几乎从来不卖出股份，芒格有时却会这么做。实际上 1993—1997 年间他售出了价值 2 500 万美元的伯克希尔股份。此外，芒格还送出了几百股股份。其中有一股送给了《影响力》一书的作者罗伯特・西奥迪尼，仅仅因为他喜欢这个人和他的书。
“人们低估了一些简单看法的重要性。我认为从一定程度上来说伯克希尔是一个教学式的企业，教会人们正确思考的方式，最主要的一课就是一些好主意真的行得通。我认为我们的这些筛选方式卓有成效 —— 因为它们如此简单。” 芒格说。

第 16 章 巴菲特 - 芒格王朝战无不胜#

投资游戏说到底就是要比其他人对未来做出更准确的预言。要如何做到呢？一种方法是将这种竞争在有限的几个区域中进行。如果你试图预言所有事情的未来，那你的尝试也就太多了，会因为缺乏专长而失败。—— 查理・芒格
也许更重要的是，在 20 世纪的最后一个 10 年，芒格和巴菲特能够坚守他们理想中的策略，只要有可能，就对公司进行整体并购。一旦伯克希尔拥有了整家公司，他们两个就能以自己认为合适的方式来分配公司的利润。伯克希尔控股的结构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调整。1996 年初，伯克希尔的股票投资组合占了总共 299 亿美元资产中的 76%。到了 1999 年第一季度末，股票只占了 32%，而那时总资产已经高达 1 240 亿美元。这 3 年中，伯克希尔花了 273 亿美元买下了 7 家公司。在 2000 年的年度大会上，芒格和巴菲特解释说，通过整体拥有这些公司，他们能将反复无常的股市或是伯克希尔股价造成的影响降到最低。
芒格声称，商店通过以非常接近成本的价格出售有品质的商品，建立起了一个非常忠实的客户群，完全有资格进行特许经营。
查理显然非常喜欢好市多的厨房纸巾的故事，这个故事对于芒格来说代表了令人钦佩的商业伦理。好市多有一条自有品牌线叫柯克兰，他们承诺会比同类产品中卖得最好的产品质量更好。当发现柯克兰的厨房纸巾没有达到这一承诺时，他们就将其全部撤柜，直到有了更好的纸巾出现。
查理一直告诉我这种销售方式有多棒，大概过了 10 年我开始注意听他到底在说什么，于是我们用伯克希尔的名义买了一点好市多的股票。”“我们的确曾经和他们协商再多买一些。我犯下了自己最常犯的错…… 我们开始买入，股价在上升，而我们没有跟进继续买入…… 如果好市多保持在 15 美元一股左右的话，也就是我们买入的价格，我们会多买很多。但是它升到了 15 美元多，谁会在明明可以以 15 美元买入的时候支付 15 美元多呢？虽然情况并没有太糟糕，但我已经犯过很多次这样的错误了，这让人非常恼火。”
芒格告诉投资者要谨慎处理自己的财务问题，确保无论市场上发生了多么疯狂的事情，你仍然能够参与游戏。他提醒说，如果你无法承受伯克希尔的股价（或者是自己所持有的任何股票）跌掉一半的话，你最好别买。

第 17 章 让芒格冒冷汗的所罗门#

虽然芒格和 LTCM 闹剧毫无关系，他对此有一个看法。“一个名叫长期资本管理的对冲基金最近因为对自己的杠杆交易模式过于自信而遭受了溃败，虽然他们的主要成员平均智商都有 160，” 他说，“聪明、勤奋工作的人们并不能在由于过分自信而导致的专业失败中得到豁免。通常他们只是在自己选择的更复杂的航行中触礁，所依赖的无非是他们有更高的天赋和更好的方法这样一种自我评价。”

第 18 章 投资《每日新闻》#

在我的一生中从来没有因为谦虚而受到指责。虽然谦虚是我非常欣赏的一种品质，我并不认为自己已完全拥有。—— 查理・芒格

第 19 章 巴菲特说：“我是芒格的眼睛，芒格是我的耳朵。”#

“如今很多年轻人身上的问题都是因为专业分得太早造成的，他们从来都没有学过一些人生必修课，他们对世界不够了解。
“我们的教育模式太单一了，” 芒格称，“很多问题从本质上来说横跨了多门学科。相应地，如果你只用一种单一的方式来解决这类问题，就好像在打桥牌的时候只算王牌而不考虑其他一样。”
有一种观点认为由于知识范围大大扩展，很少有人能真正涉猎多门学科，同时还有时间过职业生涯，芒格对此不以为然。“你不用知道所有的事情，” 他坚持说，“知道一些真正重要的概念就足够了。”

第 20 章 做投资界的良心标杆#

查理・芒格常常引用诺贝尔奖得主理查德・费曼的一句话，他说第一条规则就是不要欺骗自己，你就是最容易受骗的那个人。
巴菲特解释说，在伯克希尔，资金成本的衡量方式就是公司是否能将 1 美元创造出比留在手中更高的价值。“如果我们有 1 美元，这 1 美元在你手里会比在我们手里更值钱的话，那我们就没有超越资金成本。” 巴菲特说。
有一个学生曾经问查理・芒格，他和巴菲特是否尽到了与社会分享智慧的责任，他回答：当然，看看伯克希尔，我称之为终极教学训练。沃伦从来都没打算怎么花钱，他会把所有的财富都还给社会。他只是建立了一个平台来让人们听听他的看法。不用说，这些都是非常出色的看法，而且这个平台也不赖。不过你可以认为沃伦和我是以自己的方式进行教学。
芒格从物理学家那里学会了通过寻找最简单、最直接的答案来解决问题。最容易的方法永远都是最好的方法。芒格又从数学家那里学会了将问题倒过来看，或者从反面去看，反转，再反转。
芒格说：“每个人都必须在考虑自己的边际效用和心理承受能力后才能开始加入游戏。如果亏损会让你痛苦 —— 而且有些亏损是不可避免的 —— 那你最好明智地毕生都选择一种非常保守的投资和储蓄方式。所以你必须将自己的天性和天分融入到自己的投资策略中。我不认为可以给出一种普遍适用的投资策略。”
我相信沃伦和我从优秀的商业类杂志中学到的比其他任何地方学到的都要多，” 查理说。
如果你在潜意识里养成一种习惯，把读到的东西和所证明的基本概念联系起来，渐渐地你就会累积起一些有关投资的智慧。如果没有进行过大量的阅读，你不可能成为一个广泛意义上真正出色的投资人。我认为没有一本书能为你带来这些好处。
芒格解释说，一个人的阅读范围不应该是随机的：“你必须对自己为什么要搜集这些信息有一个概念。
不要用弗朗西斯・培根教你学科学的方法来看年报 —— 顺便说一句，你也不该用那种方法学科学 —— 那样做的话你只是在搜集无穷无尽的数据，要很久以后才能弄明白这些数据的含义。你必须在开始之前就想好要了解哪些事实，然后去判断所看到的数据是否符合基本概念。
“通常你需要评判一门回报很好的生意。接下来的问题是：‘这样的情况能持续多久？’我只知道一种方法来回答这个问题，那就是思考是什么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 然后去弄明白造成这些结果的动力多久后将不复存在。”
一旦抓住了公司的价值所在，接下来你就要确定如果全面买下的话，这家公司值多少钱。长期观察行业情况会让投资者在这类问题的思考上有更好的洞察力。
“强调公司财务的波动性在我们看来完全是胡说八道……” 芒格说，“让我这么说吧：只要大牌在我们手里，同时我们没有打算冒险掷一次骰子就把整家公司输精光的话，我们也就不会在乎波动性造成的结果。我们真正想要的是有利的大牌，在伯克希尔波动性最终自然会发生。”
控制公司的方式应该考虑为 “金融工程学”。正如建桥梁造的时候会附带一个备用系统和冗余系数来应对极端压力一样，公司也应该能抵抗来自竞争者、经济衰退、石油危机或其他天灾人祸带来的压力。过多地运用杠杆工具或欠债都会让公司在此类风暴中脆弱得不堪一击。
事实上，芒格甚至还建议投资者可以将所有财富的 90% 都投入在一家公司中，只要这家公司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第 21 章 收割的时节#

虽然芒格可能从来都没有期待过要做一个亿万富翁、成为世界上最独特最受关注的公司中的二把手，他的目标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勤奋过上有品质的人生。
芒格只会轻描淡写地说，那就是大多数人在生命中的经历罢了。如果说生命是一个箱子，任何试图让箱子变得更大一些的人最后都会发现必须冲破箱子的四边才行。
如果一个人能牢记生命中充满兴衰变迁这个道理，一生只进行正确的思考，遵循正确的价值观，他的一生最终应该发展得很好。所以我会说，不要被一些挫折打败。
结束语
无法抵抗说黑色笑话的诱惑，芒格说当他去世的时候人们会问：“他留下了多少钱？” 答案会是：“他把所有的钱都留下来了。”
附录 3 查理・芒格的演讲稿
萧伯纳笔下的一个人物曾如此解释职业缺陷：“说到底，每一种职业都不过是哄骗外行人的把戏而已。”
“带锤子的人” 式的倾向，这个说法源自一个谚语：“对于一个只有一把锤子的人来说，任何问题看起来都很像钉子。” 纠正 “带锤子的人” 式的倾向有一个显而易见的对策：如果一个人拥有多种学科技能，也就是说，带上了多种工具，将会减少由于这种 “锤子” 倾向带来的不良认知。
在思考过程中同时具备正向和逆向两种思考方式；同时养成 “清单式检查” 的习惯，使其成为只是系统中永不消失的一部分。
事实证明每门学科真正重要的概念并不多，只需要大体了解，就能掌握精髓。而且这些概念既不是无穷的，相互之间的影响也不复杂。
和飞行训练一样，自然学科的精神不是 “各取所需”，而是 “不管喜欢与否都要掌握得炉火纯青”。
这两种手段是：跨学科获得的观点必须有明确的出处；一定要优先采纳最基本的解释。
这种简单的观点是有用的，这一点显而易见，但不能忘记还有一个在商业、科学以及其他领域屡创奇迹的两步走法则：首先采纳简单的基本观点；其次认真对待这个观点。
时至今日，我从来没有在任何地方上过化学、经济、心理学或者商业课程。不过我最早上过物理和数学方面的基础课，对于这两门课给予了足够的重视，因此吸收消化了自然科学中最基本的组织精神。后来我在越来越偏向人文方面的学习过程中，不断强化这种精神，将其当作自己的知识组织指南和归档系统，这样不管要搜寻什么跨学科的智慧时就很容易找到了。
我发现，在我无数次试图用非正规的方式来完成自己所受到的不全面教育时，如果只是出于一般的目的，但采用基本的科学组织精神作为辅助手段，对于自己所钟爱的任何事，我都能取得超出自己原本能力范围之外的成就。
我的第一条有用的观念就是：通常简化问题最好的方法就是先把一些无须费神就能做出判断的大事情决定下来。
第二条则模仿了伽利略的结论，即科学事实通常只有通过数学方式才能揭示，数学就仿佛是上帝的语言。伽利略的理论在乱糟糟的实际生活中也很管用。在大多数人生活的世界中，如果没有流畅的数学思维，就好像一个单腿的人在参加一场异常激烈的比赛，注定无法赢得胜利。
第三条观念是仅仅会用正向方式来思考问题是远远不够的。你还必须学会逆向思维。
第四条有用的观念是最好最实用的智慧就存在于基本知识中。不过有一个极其重要的限定性条件：你必须用跨学科的方式来进行思考。你要习以为常地使用在每一门基础学科的一年级课程中会学到的那些简单易学的道理。当你掌握了这些基本的概念，你想要解决的问题就不会受到制约。
如果你在思考问题时全然依赖别人，经常花钱向专业人士寻求咨询，那么无论你何时跨出自己的狭小区域，都会遭受很多不幸。
第五个有用的观念是真正伟大的、非常出色的成果通常只可能是很多因素综合作用下的结果。
亚里士多德曾说，避免嫉妒的最佳方式就是名副其实。

再版译后记

写到这里，有些人可能会问，那阅读本书的意义又在哪里呢？在我看来，所谓投资技法都是 “术”，芒格的成功是因为他掌握了 “道”，并且在漫长的一生中坚持身体力行。

全文完

你问书商：《芒格之道》应该搭配哪本读？结果一定是《穷查理宝典》。

事实上，真正的组合应该是：伯克希尔股东信（指的是原文，不是坎宁安出的那个）、西科金融和每日期刊的致股东信、《巴菲特和查理・芒格的内部讲话》（配合伯克希尔股东会视频）、《芒格之道》。

把四本书拆了，同一年的订一个小册子（注意，X 年的股东信对应的是 X+1 年的股东大会讲话），大概接近 40 本，一年年去读，也许有 1+1+1+1＞4 的效果。

当地时间周二（11 月 28 日），伯克希尔 - 哈撒韦在其子公司美国商业资讯网站上发布声明，投资天才、沃伦・巴菲特的得力助手查理・芒格去世，享年 99 岁。

根据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的新闻稿，查理・芒格于周二去世。该集团表示，芒格的家人告知其，芒格于周二上午在加州一家医院平静去世。

• 据了解，芒格出生于 1924 年 1 月 1 日，距离他 100 岁生日只有一个月。年轻时的芒格热爱阅读，广泛涉猎各种学科，包括历史、科学、哲学和文学等。

巴菲特在一份声明中表示：“如果没有查理・芒格的灵感、智慧和参与，伯克希尔哈撒韦就不可能发展到现在的地位。”

• 芒格绝对是当之无愧的的伟大企业家、卓越管理者，以及思想大师。他如何看待这个世界运行背后的规律，并顺势而为？他如何打造自己的商业帝国？芒格的商业思维中，有哪些独到的思考和见解，值得企业家、管理者、创业者，甚至是普通职场人一学再学！

• 每年的股东大会，芒格都会分享他的投资理念、世界变革观察、商业市场洞见、思维模型、人生哲学等，这位智者的洞见，值得一代代企业家、投资人不断学习，反复研读。

特摘录查理・芒格书《芒格之道 —— 查理・芒格股东会讲话：1987—2022》一书中，芒格对于商业思维、观察以及企业经营和投资的精彩语录，致敬之！

01

我能成功，是因为年轻时

掌握几个思维方法并反复使用

1、人类社会错综复杂，巨大的成败背后总是存在合奏效应，沃伦的成功也不例外。

第一个因素：头脑。沃伦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他没聪明到能蒙眼下国 际象棋车轮战的程度，但他确实天生聪明。沃伦是个聪明的人，但他取得 的成就超越了他的聪明程度。

第二个因素：沃伦对投资有强烈的兴趣。威廉・奥斯勒爵士说过：“无论是做哪一行，通往成功之路的第一步都是爱上这行。” 没有强烈的兴趣， 不可能走向成功。

第三个因素：沃伦起步早。大概从 10 岁起，沃伦就对投资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成功是时间堆出来的，起步早，当然有优势。

第四个因素，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因素：沃伦是一台高效的学习机器， 他活到老学到老。

第五个因素是信任，能得到别人的信任，人们心中会油然生出一种自豪感。

2、伯克希尔有个公开的秘密，我们最喜欢那种每年年末的利润都是大笔现金的公司。

4、在给一家公司估值的时候，不区分利润的性质，不看是现金利润，还是躺在空地上的机器，拿着利润数字，直接就算，得出的估值肯定是不准的。

利润是堆在空地上的机器，是难以收回的应收账款，总是见不着现金，这样的公司，利润再多，也不值钱。有源源不断的现金利润，这样的公司才值钱。

5、心理学中有个强化效应的概念。无论做什么，不断得到强化，所有人都能做得更好。如果每次做得好都能得到奖励，人们会越做越好，沃伦・巴菲特也不例外。

6、我觉得在面对难题的时候，列一张清单非常有用。在单子上一列，所有问题一目了然，能把问题考虑得更周全，不会有什么遗漏。

7、在我回答问题的时候，并不是你们问什么，我就答什么，我总是挑自己想回答的回答。这是我的一种思维方式。我琢磨什么是自己不想要的，琢磨如何才能避免那样的结果，这种思维方式让我受益良多。

8、如果让我管理一家商学院，我会效仿哈佛商学院曾经的做法。在过去，哈佛商学院总是先给学生们讲美国商业史。我会把通用汽车等大公司的历史，以《价值线》图表的形式呈现给学生，让学生们先熟悉公司历史，打好底子，再继续学别的。

通用汽车为什么兴起？为什么衰落？铁路公司为什么最初很成功？为什么后来失败了？为什么铁路公司过去让投资者亏损累累？现在却比过去值得投资了？如果把这些问题想明白了，能学到很多东西。这些问题不是一般人能讲明白的，比用公式计算贝塔系数难多了。

9、我做过很多傻事，我一直在和自己的成见作斗争。消除错误的想法是一件好事，我把消除错误的想法作为自己的一种追求。

在生活中，很多人抱残守缺，他们满脑子的旧思想，新思想根本进不去。有句德国谚语说得好：“我们总是老得太快，聪明得太迟。” 所有人都有这个问题。

10、如何才能不做发疯的大多数人中的一员，而站在保持清醒的少数人的一边？我们务必牢记吉卜林（Kipling）的嘱咐 —— 在身边的人都失去理智时，你要保持清醒。无论对投资者还是公司高管来说，这都是难能可贵的一种品质。

11、充分认清客观条件的限制，充分认识自身能力的限制，谨小慎微地在限制范围内活动，这是赚钱的诀窍。这个诀窍，与其说是 “谦卑”，不如说是 “有克制的贪婪”。

12、我和沃伦很清楚自己的不足，很清楚有很多事我们做不到，所以我们谨小慎微地留在我们的 “能力圈” 之中。我们都认为，我们的 “ 能力圈” 是一个非常小的圆圈。

我年轻时，有个朋友说：“芒格只研究自己生意里的那点事，和他的生意无关的事，他一概不知。” 在自己的已知与未知之间，我们画出明确的界线，我们只在已知的圆圈内活动。

13、卓越的人很少，有机会追随他们，和他们走到一起，或许值得付出溢价，将来可能获得丰厚的回报。

14、我在几次演讲中都说了，要正确地思考，必须建立多模型的思维方式， 必须熟练掌握所有主要的模型。重要的模型，一个不能少。最主要的模型，数量不多，只要全部掌握，就能把世上 98% 的事分析透彻。

15、面对困难，很多人选择逃避。我们选择出兵，至少这种态度是积极的，愿意承受眼前的痛苦，换取长期的和平。很多人总是一味地逃避，不愿承受短期的痛苦。自找苦吃，主动吃眼前的苦，这才是正确的处世态度。投资是同样的道理，以短期的痛苦换取长期的收益。

16、人应该不断地提升自己。我们应该多学习各学科的主要知识，而不是和细枝末节纠缠不清。我特别注重汲取各学科的主要知识，这样才不至于只见树木，不见森林。把各学科的主要知识融会贯通，能发挥出巨大的威力。

17、我这一辈子都在和古人对话。先贤圣哲的智慧是很多当代人无法企及的。你想见他们很简单，用不着舟车劳顿，只要翻开一本书，他们就会来到你身边。我建议大家和先贤圣哲交朋友。

在与他们的交往过程中，我受益良多。从你们在座的很多人身上，我学不到什么，但是亚当・斯密就不一样了，他教了我很多知识。

18、面对困难，我还有一个观点。人生的困难一个接一个，每个困难都是对我们的一次考验，都是我们表现自己的机会我建议大家以这样的态度面对困难。特别是等你们上了年纪的时候，这个态度非常有用。

19、学习模型思维没有捷径可走。一方面，我们必须把大量的模型储存在头脑中；另一方面，我们要能够得心应手地使用各个模型。学习模型这种思维方式，没有捷径可走。也许有，但我是不知道。我的做法就是两个字 “坚持”。

20、托马斯・卡莱尔有一句名言：“与其为朦胧的未来而烦恼忧虑，不如脚踏实地，做好眼前的事。” 这句话说得很对。 大多数时候，我们应该把眼前的事做好，尽人事，听天命。

21、 我不是犹太人，但是我非常向往犹太人的幽默。犹太人只占世界总人口的 2%，但是他们创造了世界上 60% 的幽默。犹太人经历了那么多苦难，却仍然能笑对人生，真是令人赞叹。我非常欣赏犹太人。建议你们也像我一样，学习犹太人笑对苦难的人生态度。

22、如何成为有头脑、生活幸福的人？ 坚持做有意义的事；坚持做有价值的人；坚持追求理智、正直、诚信。终有一天，一定能获得成功。身教胜于言教。如果你取得了成功，别人会更愿意向你学习。如果你坚持走正路，你更容易获得成功。你已经走在了正确的道路上，你需要做的只是坚持下去。

23、把问题彻底想明白，问题就解决了一半。

24、我有一种思考问题的分类方法，我教给你们。很多特别难的问题，我给它们专门建了一个类别，这个类别的名字叫 “太难”。对我来说，太难的事有很多，我想都不想，直接把它们扔到 “太难” 的类别里。简单的事很少，但我只做简单的事。这就是我思考问题的分类方法。

25、回忆过去，总是有些事可以做得更好。然而，谁都难免有错过机会的时候。我始终认为，改变不了的事，就不要太纠结了。牢骚满腹、怨天怨地是人生大忌。

26、如果你们学会了我的方法，你们也能成功。我能成功，是因为我年轻的时候，掌握了几个思维方法，后来在一生中反复使用。

首先，我走大道，因为大道人少。走大道，才是有大智慧。

我还追求理性一方面是遗传基因的影响，另一方面是家庭环境的熏陶，我从小就养成了追求理性的习惯，这个好习惯让我受益终身。这是巨大的优势。在政治和商业中，愚蠢的行为数不胜数。

27、在我遇到的人中，那些最终取得成功的，是保持耐心、保持理智的人。他们量入为出，本分地生活。他们谨小慎微，把事情做对。当机会来临时， 他们猛扑上去，一把抓住。你们新一代的年轻人，像我说的这样生活，也能取得成功。

28、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应该保持积极的心态。遇到再大的困难，我们都应该想方设法走出来。

29、从长期来看，能够延迟满足的人，活得会更好有的人从小就管不住自己，长大以后更是胡乱花钱，买劳力士、百达翡丽等华而不实的东西。一个成年人应该勤俭节约，应该延迟满足，不应该随意挥霍。

延迟满足这个品质基本上是天生的，这个结论已经在心理学研究中得到了证实。如果你有些延迟满足的天分，而且你能培养这个天分，你已经走在了通往成功和幸福的路上。

30、想要什么，就立刻要得到，这样的人不但一事无成，还可能坠入深渊。 

31、李光耀有一句口头禅，他经常说：“找到正确的方法，按正确的方法做。” 这个道理很简单，谁都懂，但没几个人能付诸实践。

32、我的标准是这样的：我有一个观点，别人持有相反的观点，除非我能比别人更有力地反驳自己的观点，否则我对这个问题没有发言权。不断练习这种思维方式，你总是在证伪，总是在拷问自己，可以减少自己的无知。

33、要想幸福，第一条，降低自己的预期。这一点是你自己能掌控的。总是抱有不切实际的预期，注定一生痛苦。我非常善于降低自己的预期，因此我活得很好。

34、身处逆境的时候，你要有一股咬紧牙关、埋头苦干的拼劲。怨天尤人、牢骚不断，只能越来越苦、越来越难。

35、人们都盼着有朝一日能实现高消费，能在别人面前炫富。人们的欲望是现代资本主义社会发展的动力。我建议年轻人避免高消费，那不是你们该去的地方。远离高消费，远离炫富。欲望的满足无法带来幸福但是，人们对欲望的追求，确实推动着文明的发展和进步。

36、别人问我怎么才能幸福？我总是回答说，降低你的预期，也就是让你的预期更符合现实。

02

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管理者？

1、我曾经领导过一家经营印花票的公司，眼看着它的销售额从 1.2 亿美元跌落到 200 万美元。销售额下跌幅度高达 99%。眼看着它的销售额节节走低，我却无能为力。我想过各种办法，希望能止住颓势，可惜都无功而返。

2、以前，有一位久经沙场的投资界老前辈，每当年轻人建议他冒险的时候，他总是说：“河里淹死的都是会水的。” 遇到了旋涡，水流太强，任你游泳本领再高，也难以逃脱。由此可见，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3、沃伦对优秀的管理层青睐有加，但是在他的投资过程中，他从来没有因为管理层很优秀，而支付高于资产的价格。他买入资产的价格总是略低于资产的价值。优秀的管理层是资产中的一部分，沃伦并不因为管理层优秀，而支付高出价值的价格。

4、在沃伦眼中，优秀的管理者是这样的：你把他从火车上扔下去，扔到一个偏僻的小镇，不给他钱，他在这个小镇上诚实本分地经营，用不了多长时间，又发家致富了。

5、在伯克希尔致股东信中，巴菲特引用了大卫・奥格威（David Ogilvy）的话，总是聘请比我们高大的人加入我们，我们都将成为巨人。巴菲特非常认同这个理念，我也非常认同。

6、在与别人合作的过程中，沃伦和我都是首先以高标准要求自己。因为有优秀的人与我们一道努力，我们才能取得今天的成绩。

7、要找到优秀的伴侣，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自己得配得上。同样的道理，要找到优秀的人共事，你自己首先要是一个优秀的人。 

8、高度放权是我们的风格。我这个人，要么完全放权，彻底撒手不管，要么亲力亲为，什么事都自己干在这方面，我就不知道该怎么折中。要做到既放权、又监督， 沃伦能比我强点，但也强不了多少。

9、纵观商业史，很多公司辉煌过，赚过大钱，但是当它们被新的科技浪潮淘汰后，它们的家底很快就会耗光，最终走向消亡。

伯克希尔的成功是一个奇迹，但绝大多数被淘汰的公司只能像柯达一样消亡。比尔・盖茨专门研究过这个问题，他的结论是，当主业衰退时，绝大多数公司会走向破产。强大如通用汽车，照样躲不过这条规律。

10、最近，我结识了强生公司（Johnson & Johnson）的首席执行官。他给我留下了很好的象。印他告诉我，他们定期反思和总结自己的收购策略。

这样的制度非常好。如果人人能养成自我反省的习惯，可以推动整个社会文明的进步。很多人总是逃避，不敢面对自己的错误。强生公司做得好，不怕接受批评、不怕丢面子。从失败和错误中吸取经验教训，这是一种美德。

11、任何一家高杠杆的金融机构，无论管理者多么尽职尽责，都可能遭遇意外的损失。

关键是遭遇意外之后，能否第一时间解决问题。在问题暴露出来以后， 很多公司首先想到的是如何隐瞒，如何用会计手段蒙混过去。我们认为，应该不遮不掩、立即解决。

12、物理学的方法要求我们永远追求事物的本质。在现实世界中，学会看透本质，我们能生活得更从容。探究本质并非朝夕之功，必须有板凳要坐十年冷的精神。我喜欢这种精神，这是一种持之以恒、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精神。

13、从伯克希尔的实际情况出发，我们现在采取的业务策略应该是很合理的。我们为每家子公司量体裁衣，选择最适合它的发展策略。我们的管理方式是充分放权。我们尊重每家子公司的实际情况，让子公司自主经营，而不是坐在总部对每家子公司发号施令。多年以来，这种组织形式给伯克希尔带来了巨大的竞争优势。

14、无论是投资股票，还是管理企业，识人察人都非常重要。看人如何看得准，如何才能不走眼？这个问题没那么简单。只能你自己多经历、多领悟。就像走进一家福特 4S 店，你就琢磨这家公司的生意好不好、原因是什么。看人也是同样的道理，多看多琢磨。

15、我愿意和优秀的人共事，不愿意和平庸的人为伍在我当律师的时候，有一句话，我一直记在心里，“律师这一行，把自己手头的案子做好了，不愁没生意”。每日期刊的软件业务同样奉行这个理念。只要我们踏踏实实地努力，不愁没前途。我们也会遇到逆境和失败，但是我们不会停下前进的脚步。

16、我们不懂具体的软件业务，那我们怎么领导每日期刊公司呢？我们主要靠知人善任。

17、我这辈子总是和擅长延迟满足的人打交道。这样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延迟满足，一直把满足延迟到生命的尽头，一辈子都不去享受。我们就是这样的人。如果你像我们一样延迟满足，你一定会成为有钱人，而且死的时候也非常有钱。

经营一家公司，你懂得延迟满足，能把公司经营得越来越好在人生中懂得延迟满足，你死的时候能很风光。

18、无论做什么，始终充满了热爱，如饥似渴地学习，不懈地打磨技艺，假以时日，自然会达到一般人无法达到的层次。有些人能找到自己热爱的事业，能为自己的事业投入全部的精力。沃伦取得的成就令人叹为观止。如果沃伦不善于学习，伯克希尔可能永远只是一家小公司。

19、现在的中国，高铁四通八达，中国的成就举世瞩目。美国是靠向欧洲举债发展起来的，中国的崛起靠的是自力更生，他们把一半的收入存了起来，他们特别擅长延迟满足。中国的成就令人敬佩，中国的做法非常有效。我对中国非常有好感。

中国也有一个问题。人的问题是赌性太重，特别迷信运气。迷信运气的人很无知。不能信运气，要信概率。

20、我在这一生中发现了一个道理，一起吃过苦、受过罪，一起打拼出一番天地，这样结成的友谊关系最亲密，这种情谊是无法在安定富足的好日子中建立起来的。

在逆境中，我们疲于应对，痛苦挣扎，但是，逆境最能锻炼意志、塑造友谊、孕育成功。只有在逆境中共同奋斗，人们才能建立起同甘共苦的情谊，这份情谊弥足珍贵。

21、通用电气的业绩为什么会一落千丈？一方面，有外部的客观原因，在激烈的商海竞争中， 公司的浮浮沉沉很正常；另一方面，我认为，通用电气的高管轮换制度不合理。

通用电气总是频繁调动高管，让他们在不同的部门之间换来换去。这样难道是想让他们像军官一样积累战功，最后升成将军吗？不如让高管长期管理一项业务，让他们深耕自己的业务，就像伯克希尔的做法一样。通用电气的衰落，可能和它的管理方式不合理有一定的关系。

22、在做管理工作的过程中，最容易犯的错误是， 已经发现该换人了，但迟迟下不了决心，拖了很长时间，才把不合适的人换掉。即使是有着多年管理经验的人，也很容易犯这个错误。

23、公司越大，越难建立起正确的文化。不信你看看通用汽车、美国电话电报公司等巨无霸，它们的文化基本上乏善可陈。大公司特别容易患上官僚主义这个通病。这是个顽疾，得上了就不好治。

伯克希尔对官僚病保持着高度警惕。我们在总部唱空城计，不给官僚病以可乘之机。没有官僚主义的风气，上层的管理者又头脑清晰，这给我们带来了巨大的优势。

24、越是成功的公司，越是成功的政府部门，越容易被成功冲昏头脑，越容易受到官僚主义风气的腐蚀。随着官僚主义风气的滋生，将逐渐产生一批既得利益者，他们享受种种优待，吃好的，喝好的，用好的。

局外人痛恨官僚主义，内部的既得利益者却极力维护官僚主义。现代文明的成功衍生了官僚主义，官僚主义之中孕育了愚蠢和失败，这是现代文明的悲哀。难道不是这样吗？官僚主义是现代文明的痼疾。

25、有些东西，不是谁都能学会的。有的人，他天生就是比你强，你再怎么努力，也没法和人家比。面对这个事实，我的心态是 “无所谓”。

26、我们能成功，不是因为我们善于解决难题，而是因为我们善于远离难题。我们只是找简单的事做而已。

27、我们每日期刊公司一样有自己的原则。我们不签让自己偷懒的合同，免得自己走向堕落。

28、一个人，他是个经常喝得酩酊大醉的酒鬼，那我们肯定远离啊。** 人们经常能通过一个人身上的一两个特点，判断出这个人是否值得交往。** 我们比较善于捕捉别人的特点。几十年来，善于识人察人，对我们帮助很大。

03

好机会只有两三个

1、从投资的角度来看，我们应该关注的，是那种具有划时代意义的科技进步。首先要发现科技变革，然后要看这个行业是否拥有强大的壁垒。

2、我们应该保持冷静。大家都看好的机会，谁都知道这个机会很真实、很合理，前景令人振奋，简直不容错过，人们必然会蜂拥而上，从而发生严重的踩踏。所有人都看好的机会，最容易发   生踩踏，造成的损失最惨烈。

3、沃伦经常讲好生意和烂生意的区别。他说，好生意，每个决定都简单，想都不用想；烂生意，每个决定都困难，总是进退维谷、步履维艰。我个人认为，即使是公司分析固定资产投资的合理性，也最好做那种想都不用想的投资。

我们喜欢好生意，好生意扔给我们的球软绵绵的，我们一打一个准。

4、在长期的投资实践中，我们总结出了一些标准。最理想的公司，每年创造的现金高于净利润，能为所有者提供大量可自由支配的现金这种公司是凤毛麟角，描述起来很简单，但现实中很少见。

5、只要我能受得了波动，同时持有三只股票就足够了。 我是通过粗略的计算和逻辑推理得出的这个结论。作为一个扑克玩家，我知道，赢的概率非常高的时候，要下重注。

我也很清楚，集中持股的波动更大。我知道自己是个心理承受能力很强的人。我从我父母那里学会了在困难面前不低头。我的性格非常适合集中持股这种方法。

6、咱们都是价值投资者，但我们的规模比你们大，投资环境恶化了，你们难，我们比你们更难。好在我们早已升级了思路：有的公司，即使我们以很高的价格买入，但还是远远低于其内在价值。

按我们这种方式投资，必须准确判断一家公司的前景。你不但要能看出来，一家公司现在的生意是好生意，而且要能看出来，它在将来的很长时间里仍然是好生意。只要真能从 “漂亮五十” 中筛选出最漂亮的五个，仍然能取得良好的投资业绩。这种投资思路，关键是要把握好度。

7、我们投资时的三种 “不为”：

• 我们习惯买入后长期持有，用这种模式投资生产普通商品的公司，可能不太合适。

• 电信行业和公用事业行业不是我们擅长的领域。

• 我从来不会以高于内在价值的价格买入股票。

8、我们的方法是非常基本的东西。像我们这样做投资，你只需要在股票市场中找到定价错误的机会。你应该发挥自己的长处，去自己擅长的领域中筛选，找出定价错误的机会。我们讲的东西是非常基本的，把这些最基本的东西做到了，就足够了。 

9、有智慧的人善于比较机会成本。从机会成本的角度考虑，很多问题会迎刃而解我在伯克希尔股东会上说过，在选择人生伴侣时，你要在你能接触到的，并且愿意和你携手的人中，挑选一位最优秀的。有的人愿意和你携手，但你接触不到，那就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10、已经明确知道是好机会了，还有什么好商量的？干就完了，该出手时就出手，用不着浪费口舌。做投资，就是要找到这种毫不含糊的好机会。我多希望我们能有更多这样的好机会啊。

11、从根本上来说，还是要看懂一家公司的生意，清楚一家公司面临哪些威胁、拥有哪些机遇、竞争地位如何等。只看过去的业绩增长情况、过去的资本收益率、过去的销售额，难以准确地预测公司的未来。只有在深入了解生意的基础上，才能比较准确地预测公司的前景。做投资，还是要真把生意看懂了。

12、沃伦经常告诉商学院的学生们，他有个办法，可以帮他们提高投资收益率。拿一张卡片，在这张卡片上，只能打 20 个孔，每个孔代表一笔投资，做一笔投资，打一个孔。20  个孔都打完了，一辈子的投资机会就用完了。沃伦说，照他说的做，投资者可以在一生中实现更高的收益率。

沃伦说这番话是认真的，我在这重复沃伦的话也是认真的。对于一个有头脑、守纪律的投资者来说，一生只做 20 笔投资，最后一定能取得更出色的收益率。因为一生的投资次数有限，肯定在做每笔投资时都慎之又慎，而且肯定是牢牢盯着大机会。

13、生活中有个常识：在做决定的时候，无论是个人，还是公司，都会考虑机会成本。投资范围越广，投资机会越多。投资范围广是好事，但是投资范围广，也容易脱离自己的能力圈。我们的投资范围很广，但是我们很少离开自己的能力圈。在我们浏览的投资机会中，有 90% 到 95% 被我们判定为不在我们的能力圈范围之内，我们看不懂，直接就不看了。

14、格雷厄姆（注：投资大师，沃伦・巴菲特恩师，《聪明的投资者》作者）提出了安全边际的原则，这个概念永不过时。格雷厄姆告诉我们，市场是我们的仆人，不是我们的老师，这个概念永不过时。

格雷厄姆提出的这两个概念是投资的根基，永远不会过时。在格雷厄姆的思想中，我们还可以学到要保持冷静客观，不受情绪影响，这也是永远不会过时的。  

15、大多数投资者行动太迟钝了。做投资，一个是必须瞪大眼睛等待机会出现，另一个是机会出现的时候，必须果断出手。时刻准备着，就这么简单。

16、只有采用多模型的思维方式，我们才能更好地认识现实。特别是做投资，投资者的涉猎范围非常广，做投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没有整合的能力，不可能正确地认识现实。

17、做投资，需要有点承受能力 **。投资是一件长期的事。** 既然做好了长期投资的准备，当遭遇 50% 的下跌时，你就得坚决顶住，别吓得屁滚尿流的。我用我的亲身经历告诉你们，好好修炼自己，当遭遇 50% 的下跌时，要做到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18、做投资的秘诀在于，少数几个大机会，你确实能看出来。当属于你的大机会出现时，你能看懂，别人看不懂。像我说的，只要把这少数几个大机会抓住了，那就足够了。

19、广为流传的凯利公式可以告诉我们，在自己占有胜算的时候，在每笔交易上应该押下多少筹码。你的胜算越大，这笔交易成功的概率越高，你下的注应该越大。我说的投资方法是对的，背后有数学规律的支持。

20、有时候，一个机会特别好，简直如探囊取物一般，只买这一个机会也是完全合理的。好机会只有两三个。

21、什么李录做得风生水起？一方面，他算得上是中国版的沃伦・巴菲特；另一方面， 他是在中国钓鱼。美国市场已经不知道被翻了多少遍，人挤人，竞争白热化。中国市场则不同，在那里，仍然可以利用别人的愚蠢和懒惰，挖掘到非常值得投资的好机会。

22、钓鱼的第一条规则是，在有鱼的地方钓鱼。钓鱼的第二条规则是，记住第一条规则。在竞争极其激烈的环境中，你再怎么努力都没用。

23、成功的投资风格有很多种，有些人的风格是快进快出，而且做得也很成功。快进快出，不是我的风格。我的风格是长期持有。我不研究如何退出。

24、护城河消失的速度确实很快。旧时代的、传统的护城河转眼之间就不复存在了。也许这是经济发展的必然结果，在现代经济体系中，老的护城河难免遭到淘汰。

25、归根结底，投资只有价值投资一种。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我们每做一笔投资，把钱投进去，都是为了将来能获得更多的价值。

在做投资的过程中，我们不可能一心多用，就像你不可能同时在 12 个不同的地方跑马拉松。所以说，你要有自己的方法，找到值得自己深入研究的区域，这个地方就是你的狩猎场。无论选择深耕哪个区域，你追寻的都是价值。

26、在我看来，价值投资永不过时按照我的理解，无论买什么股票，价值投资都是付出较低的价格、买入较高的价值。

27、有的人觉得，价值投资就是挖掘那些账上现金很多，但生意很差的破烂公司。我觉得，这不是价值投资的全部。依我之见，所有做得正确的投资，都是价值投资。区别在于，有的人在好公司中寻找价值，有的人在烂公司中寻找价值。但是，真正的价值投资者，都是以较低的价格，买入较高的价值。

28、有些成就，普通人是难以企及的。有的人聘请大量的人来管理投资，让许多人给他做决策。我觉得，还是把决策权集中交给一个人比较好，选一个对的人，就像我选了李录的基金一样。普通人想成为投资大师没那么容易。

29、很多理智的投资者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选择自己觉得踏实的东西投资。 沃伦也不例外。

30、投资风格因人而异，没有一种投资风格是适合所有人的。有的人就有那个天赋，他们能看懂难以估值的东西，他们有能力做高难度的投资。

有的人，没那么大的本事，那就不要逞能，还是选择自己能看懂的比较好。** 一定要清楚自己的能力有多大。** 把钱交给别人管理的话，要清楚你的基金经理能力有多大。你怎么投资，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你的能力大小。

芒格说：人性格里面有一个不好的一面，那就是赌性很强。我想这应该不是人特有的性格，这是过去 30 年中国的经济高速发展，身边都是发财致富的故事，什么胡润 100 榜单，在这样的氛围下成长起来的中国人性格里面就会有赌的一面，其次是受教育水平低。受教育水平低的时候，就没有办法分辨概率，也没有办法分辨各种各样的怪事。

记得小时候在我们广东很火的电视剧，或者说报纸都会跟六合彩搭上关系，大概的意思就是说在剧集里面有一些六合彩的线索，你看了他就能够提高买六合彩的概率，确实基本很多剧都是这样火的，大家也都相信，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它并不是一本普通的人物传记， 而是一本智慧的结晶。其中记录了查理・芒格先生在 1987-2010 年在西科金融、2014-2022 年在每日期
刊股东大会上的讲话。不同于在伯克希尔股东大会上的沉默不语， 查理芒格在本书中成为了巴菲特那样的主角， 回答了股东大量的问题。这本书收集的年份之久， 整整跨越了 35 年， 如同股市一样经历了各种各样重大事件的变故， 如：

• 美国储贷危机、日本泡沫破裂、互联网泡沫、2008 年次贷危机等等。从每年的股东大会的发言中我们可以看到查理・芒格先生对人对事的态度和看法， 以及多年经验的沉淀和反思。如今再用年鉴的方式回过头看， 就和乔布斯所说的【连点成线】的感悟一样， 能够更加全面地了解领悟出查理・芒格先生的为人之道。
  芒格与巴菲特是黄金搭档， 一起在投资领域创造了众多的神话和成功案例， 被外界称为 “幕后智囊” 和 “最后的秘密武器”。
  然而， 相较于巴菲特在公众视野中的知名度， 芒格的曝光率较低， 其智慧、价值和贡献也被世人严重低估。

除了这本《芒格之道》， 另一本与他有关的书《穷查理宝典》可能更被人所熟知， 以后有机会的话， 我也会写一篇关于《穷查理宝典》的读后感。

二、做人做事之道
《芒格之道》这本书近 50 万字， 一次性读完实在太困难，

更适合每天读个一两个章节。越读到后面， 你就会发现很多观点和例子在前面出现过， 说明芒格先生的人生理念是一以贯之的， 哪怕过了这么多年依然不过时， 以至于重复提起，甚至内容完全没有变化。
虽然讲话内容篇幅较长， 问题跨度也较大， 但是我们能从中窥视出芒格先生的一些做人做事之道：

1. 谦卑务实， 少犯傻#

芒格先生之所以能够有现在如
此高的成就， 并不在于他的能力比别人有多强， 而在于他认清了自己的能力范围。在充分认清客观条件的限制、自身能力的限制后， 能做到谨小慎微地在限制范围内活动， 也就是 “有克制的贪婪”。在不确定前不轻举妄动， 等待合适的时机下重注。

• 就像他在会上提及的：“有一种人， 实际上智商 130， 自认为是 128； 另一种人， 实际上智商 190, 自认为是 250。还是和前
  一种人交往比较好， 后一种人很危险， 会害了你。”
  哪怕后一种人智商更高更聪明， 但是狂妄自大往往会 “聪明反被聪明误”。前一种人虽然没那么聪明但是更加务实， 反而会脚踏实地地做着能做的事慢慢成长。
  少犯傻也是他认为非常重要的一点。芒格先生曾说：“一个是不犯傻， 另一个是活得长， 做到了这两点， 你一定是人生赢家。”
  相比于追求聪明， 避免愚蠢更加容易。这就要求我们需要保持理智清醒， 具有独立思考判断的能力， 做到不随大流。
  “举世皆浊我独清， 众人皆醉我独醒。” 当所有人都看好的机会往往最容易发生踩踏和风险。
  唯有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要根据自己的品性和能力选择适合自己的风格。
  至于如何培养独立思考的能力， 那就需要我们多做多思考。打造模型思维的方式永远
  没有尽头， 我们总是能找到新模型， 或者遇到新案例， 可以充实旧模型。唯有在实践中不断练习才能掌握正确的决策方法。

2. 认清能力圈， 扬长避短 “能力圈” 这个词在书中提到过好多次， 这是巴菲特最早提出的概念， 是围绕自己最熟悉的领域进行投资的一种方法。书中引用了《论语》中的一句话：“知之为知之， 不知为不
知， 是知也。” 清楚自己几斤几两， 清楚什么事自己不该做。我们需要抵挡住能力圈之外的诱惑， 在自己能力范围内没有得到的才算是损失，不在能力圈内的本来就不是你应得的，所以也没什么好后悔的。

想要提高成功的概率， 就需要牢牢在自己的能力圈范围内活动。扬长避短， 拿住自己该得的， 懂得放弃自己不懂的。当然， 能力圈也不是一成不变， 我们可以去尽可能地扩大

• 能力圈， 这就需要不断学习专业知识、提升能力， 建立起不同领域的知识体系架构。
  我非常认可芒格先生所说的：“一个人能认清自己的能力圈的边界， 懂得从机会成本的角度出发考虑问题， 生活该多轻松啊！”
  如果我们可以做自己擅长的，那生活将会轻松不少。

• 3. 降低心理预期， 延迟满足幸运的秘诀不是雄心壮志， 而是降低预期。

在现代社会， 人们各方面的生活水平比过去好了很多， 但是人们普遍觉得， 社会越来越不公平了。生活越来越好， 人们的幸福感却越来越低。现实就是这么矛盾。
当我们的欲望越大时， 失落感也越大。当自身能力无法匹配需求时， 只剩下痛苦与嫉妒。我们无法规避这种现象， 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降低预期。当你的欲望没那么强烈的时候，
似乎一切也就是那么回事。
比如对自己过分追求完美的要求导致在生活和工作中事事不顺， 不如降低预期， 其实自己没那么重要， 事情差不多完成即可， 放过自己后就会发现生活豁然开朗起来。
这就不得不提到另一个方法：延迟满足， 二者相互配合将极大增强幸福感。

延迟满足是指为了追求更大的目标， 获得更大的享受， 可以克制自己的欲望， 放弃眼前的诱惑。就像我们存钱投资， 这就是延迟满足的体验。不然你为什么不立刻把钱花掉买你想要的东西？因为你知道留下的钱能在未来发挥更大的作用。

• 芒格先生一辈子遵守延迟满足的理念， 认为不应该挥霍自己的身体， 也不应该挥霍自己的金钱。
  虽然这个理念可能有些人不太认可， 觉得应该及时行乐， 就像在另一本书《最优解人生》里提到的观念则是完全相反，

• 应该趁着年轻花钱买体验， 所以每个人具体情况不同， 有着不同的答案。

三、好生意、好价格、长期持有、赢的概率非常高时下重注当然， 作为一名著名的投资家在股东大会发言， 必然有很多人提出过相关的问题， 芒格先生也反反复复回答了他的投资观。

用一句话概括， 就是： 好生意、好价格、长期持有、赢的

• 概率非常高时下重注。

好生意是指未来面长期向上的公司， 比如书中提到过的可口可乐、吉列、喜诗糖果、苹果等等， 他们都具有各自的商业优势且长期看潜力还是巨大。只要基本面向上， 哪怕中间有些许波动， 长期持有也能获得不错的回报

当然， 前提条件是合适时间得买到好价格， 如果价格过高将会抬升你的成本， 那好生意可能也没那么 “好” 了。
长期持有， 不必在乎时间到底有多长， 尽可能地待在市场里， 永远不退出。这是一场无限游戏， 只要周期足够长， 不必苛求买的价格最低也不要太贵。

在长期持有的过程， 抓住有低估值的机会下重注买入也将进一步提高收益。
大道至简， 衍化至繁。最有用的道理往往最简单， 也最难坚持。感谢芒格先生用他的智慧照亮我们前行的路。虽然语言简单， 但蕴含的道理深邃无垠。

真正的大道往往站在大多数人的对立面， 不禁会感到孤独，不孤独不足以称其为大道。愿我们走在大道上抵达幸福的终点。投资， 是为了更好的生活。

• 格雷厄姆价值投资并不是炫耀或藐视自己的智慧。

[!IMPORTANT]

• 人类天生就有跟随群体的倾向。换句话说，由于人类的时间有限，信息也不完整，因此他们倾向于模仿其他人的行为。

• 洛拉帕洛扎倾向是指多种心理倾向极端汇聚，以利于某一特定结果。

• 仅仅反向投资是不够的，你还必须对积极结果的幅度做出足够正确的判断，以使你的表现优于市场。

[!IMPORTANT]

• 投资者的过度乐观和其邪恶的孪生兄弟 —— 过度悲观，是造成市场先生两极分化的原因。对于能够保持理性乐观水平的人来说，好消息是，这两种状态之间不可预测但不可避免的波动为格雷厄姆价值投资者创造了机会。

• 同样，当你购买一项资产时，它应该是你在任何地方可以进行的所有投资中最好的投资。

• 例如，如果股票最近在市场崩盘中大幅下跌，投资者往往会不敢买入，即使这可能是买入的最佳时机。

• 如果股市大幅上涨，人们也更有可能购买股票。这种对容易记住的事情进行错误衡量的心理倾向是人们尽管中奖几率很低，但仍被彩票吸引的主要原因，因为他们在新闻中看到其他普通人中奖。彩票通过向媒体分发人们拿着巨额支票的照片来促进这种热爱。

• 在投资方面，许多人花在挑选家用电器上的时间比挑选投资或投资基金的时间还多，这既是现实，也是令人遗憾的。

• 这是他（芒格）投资建议的反面：寻求上涨空间巨大、下跌空间较小的赌注（积极的可选性）。

• 成为格雷厄姆价值投资者需要自律。从情感上来说，随波逐流比逆向投资容易得多。

• 你认为自己越聪明，就越有可能在尝试预测不可预测的事情时遇到麻烦。由于过度自信，智商高的人实际上比智商低 30 分的人犯的错误更多。

• 独立思考、情绪稳定、对人类和机构行为的敏锐理解是长期投资成功的关键。最好的投资者是那些性情冷静、理性的人。

• 塞思・卡拉曼说：“不成功的投资者被情绪所支配。他们不是冷静理性地应对市场波动，而是用贪婪和恐惧来情绪化地应对。”

• 投机者将活动与生产力或成功联系起来，而格雷厄姆价值投资者将自律的不活动与成功联系起来。

• 内在价值是指商人愿意为全面控制企业、进行充分尽职调查并获得大额银行贷款而支付的价格。对我来说，最大的指标是完全控制的头寸的交易价格，而不是市场交易价格或股票相对于同类 [企业] 的交易价格。

• 人类喜欢故事，因为故事能让人们暂时放下怀疑。金融史上最大的诈骗犯伯纳德・麦道夫和肯・莱都是出色的故事讲述者。故事能让人们暂时放下怀疑，而处于这种状态对任何人的投资过程都是有害的。

《芒格之道》精读笔记（一）：芒格语录 1987～1990 年#

三、芒格股东会语录（1987～1990 年）

（一）关于西科金融公司

西科金融公司（Wesco Financial Corporation）创立于 1925 年，1959 年在美国证交所挂牌。

• 1974 年，巴菲特、芒格等人通过蓝筹印花公司逐步收购了西科金融 80% 的股份。2011 年，伯克希尔收购了西科金融剩余 20% 的股份，西科成为伯克希尔的全资子公司。1984～2011 年，芒格担任西科金融董事长和总裁。

1987 年时，西科金融有三个主要的分支机构：

• （1）位于加州帕萨迪纳的互助储蓄；
• （2）总部位于芝加哥的精密钢材；
• （3）总部位于奥马哈的西科 — 金融保险公司。

（二）我们眼中的优秀管理者

大公司聘请人才的思路千篇一律，商学院毕业、品学兼优、勤奋正直，结果并不理想。在我们眼中，优秀的管理者是这样的：你把他从火车上扔下去，扔到一个偏僻的小镇，不给他钱，他在这个小镇上诚实本分地经营，用不了多长时间，他又发家致富了。我们定义的优秀管理者与来自商学院的典型不同。

（三）只有经过失败，才能懂得谦卑

用 “谦卑” 这个词也许不太恰当，可能用 “务实” 这个词更合适。充分认清客观条件的限制，充分认识自身能力的限制，谨小慎微地在限制范围内活动，这是赚钱的诀窍。这个诀窍，与其说是 “谦卑”，不如说是 “有克制的贪婪”。真清楚了自己能力圈的大小，自然就谦虚了。

有一种人，实际上智商 130，自认为是 128；另一种人，实际上智商 190，自认为是 250。还是和前一种人交往比较好，后一种人很危险，会害了你。

（四）与其为朦胧的未来而烦恼忧虑，不如脚踏实地做好眼前的事

威廉・奥斯勒爵士一砖一瓦地建成了世界著名的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威廉・奥斯勒爵士信奉的名言，同样是伯克希尔的经营哲学：“与其为朦胧的未来而烦恼忧虑，不如脚踏实地做好眼前的事。”

在经济周期的交替更迭中，遇到顺境也好，逆境也罢，都是长期投资的一部分。我们始终把眼前所有的投资机会进行比较，力求找到当下最合理的投资逻辑，这才是重中之重。找到了最合理的投资逻辑之后，无论周期波动如何剧烈，是顺境还是逆境，我们都泰然自若，这就是我们的投资之道。

（五）远离两类人

经验告诉我们，人品差的人是祸害。除了人品差的，还有一类人，也是我们要远离的。
这是从《法国陆军操典》中学来的。
《法国陆军操典》把军人分为四类：

• （1）有一类人，愚蠢而又懒惰，军队中绝大多数的士兵属于这类人。
• （2）有一类人，聪明而又懒惰，这类人是指挥官的绝佳人选。
• （3）有一类人，聪明而又勤奋。这类人适合进总参谋部。
• （4）最后，还有一类人，愚蠢而又勤奋。按照陆军操典所说，此类人必须遣散。

我们深有同感。一类是品行不端的人，一类是愚蠢而又勤奋的人，这两类人都是祸害。

（六）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举个例子，你对我说：“查理，走上拳台，挑战全盛时期的穆罕默德・阿里，放手去拼吧。” 我会用沃伦在伯克希尔年报中的话回答你。我会说：“谁爱去谁去，反正我不去。你的提议不错，但我不干。”

你们的现任董事会主席，即本人，曾经领导过一家经营印花票的公司，眼看着它的销售额从 1.2 亿美元跌落到 200 万美元，销售额下跌幅度高达 99%。眼看着它的销售额节节走低，我却无能为力。这个经历让我懂得了一个深刻的道理。决定结果的主要有两个因素：一个是形势，另一个是人。形势比人强，任凭你有多大能力，都无济于事。有句俗话，表达方法不一样，但说的是同样的道理：“河里淹死的都是会水的。”

（七）一切应当尽可能简单，但又不能过于简单

查理芒格经常引用爱因斯坦的一句话：“一切应当尽可能简单，但又不能过于简单。” 为了推动教育改革，一位乡巴佬出身的议员曾提议将圆周率简化成整数 3。

故事大概是这样的：1897 年，美国印第安纳州有个医生叫爱德华・古德温，这人喜欢在业余时间研究数学，他的数学之路起点颇高，瞄准的是古希腊三大难题之一的 “化圆为方”。古德温对自己的理论信心爆棚，他通过一位参议员提交了议案，这就是大名鼎鼎的 246 号法案，又称 “圆周率法案”。用今天的话说，这就是重新定义了圆周率。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事有多不靠谱，但邪门的是，当时这项法案以 67:0 的巨大优势获得众议院一致投票通过。

这个故事的讽刺之处在于，在 1882 年，德国数学家林德曼就已经证明：“化圆为方” 这个问题是无法用尺规作图法来完成的。而对于圆周率，一千多年以前就已经有更为精确的估计值了。据《隋书 ・ 律历志》记载，公元 480 年左右，南北朝时期的大数学家祖冲之用割圆术和开方算出了圆周率介于 3.1415926 和 3.1415927 之间，进一步得出精确到小数点后 7 位的结果。祖冲之还求得了 π 的约率（π≈22/7≈3.14）和密率（π≈355/113≈3.1415927）。

（八）最重要的知识，商学院没教

在商学院，能学到很多知识。但是，有一项重要的知识，商学院没教。商学院没教学生如何分辨好生意、一般的生意和烂生意。现在的商学院总是教学生从经理人的角度看公司，研究一家公司如何管理。商学院应该多教学生从证券分析师的角度看公司，研究一家公司是否值得买入。

本・富兰克林说过：“结婚之前，擦亮双眼。结婚之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商学院就是这么做的。它们已经嫁给了大公司，有些事情，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九）**宁要模糊的正确，也不要精确的错误

有些信息包含具体数字，一是一、二是二；有些信息没什么具体数字，比较模糊。于是，人们只看有具体数字的信息，只用这部分片面的信息做决定。

我们始终牢记凯恩斯勋爵的箴言，这也是沃伦经常引用的一句话：“宁要模糊的正确，也不要精确的错误。” 对于至关重要的信息，没有准确数字，我们会尽力估算，绝对不会只靠准确的部分信息做决定。

四、笑话一则

（在鸡尾酒会上，有人问查理是否会弹钢琴，查理回答说：）“我不知道，我从来没试过。”

1987 年 西科金融股东会讲话西科在股灾来临之前是有克制和收缩举动的，巴菲特同样从 1987 年 3 月开始，陆续在抛售股票。但是他们在 1987 年 10 月 —— 就在股灾前夕，买入了所罗门兄弟公司的可转换优先股，与整个市场一起遭遇暴跌。

不仅仅是证券行业的销售员，所有拿佣金的销售员，都可能为了达成交易，而不讲真话。很多顾问、律师也不讲真话，与销售员比起来，他们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西科在股灾来临之前是有克制和收缩举动的，巴菲特同样从 1987 年 3 月开始，陆续在抛售股票。但是他们在 1987 年 10 月 —— 就在股灾前夕，买入了所罗门兄弟公司的可转换优先股，与整个市场一起遭遇暴跌。

充分认清客观条件的限制，充分认识自身能力的限制，谨小慎微地在限制范围内活动，这是赚钱的诀窍。这个诀窍，与其说是 “谦卑”，不如说是 “有克制的贪婪”。

最近，没碰着一个像样的机会，价格都太高了。

我要是真知道如何复制过去的成功，那可好了。其实，大多数时候，我们什么都不做。我们出手的时候很少。即使是出手的时候，我们也是如履薄冰，对可能承担的风险感到不安。以前的投资机会让我们感到踏实，现在我们觉得不踏实。

在巴菲特眼中，优秀的管理者是这样的：你把他从火车上扔下去，扔到一个偏僻的小镇，不给他钱，他在这个小镇上诚实本分地经营，用不了多长时间，又发家致富了。

有哪个经理人是如此优秀，能让我们愿意以高于资产价值的价格买入一家公司吗？即使是在全美国范围内，也一个都没有。也许有人愿意为管理层支付溢价，而且还做得很成功，但那不是我们的风格。

现在股市里好的投资机会没了，收购也很难做，两条路都不好走了，我们只能采取守势。

以前，收购难做，我们还有别的出路。股市有好的投资机会，我们可以先投资股票。在等待收购某家公司的过程中，我们可以把资金先用于投资股票。

真正做收购是好事多磨，要熬过辛苦的等待，经历反复的波折。（1987）

我们把大量资产攥在手里，这是现在，不意味着永远。真有人拿枪顶着我的脑袋，逼我把这些钱投出去，迫不得已，我也能把这些钱投出去。

芒格反复指出，目前好的投资和收购机会均缺乏，明显感觉到市场环境不妙，但又表示实在没有预测未来的能力，只是对累积起来的风险感到不安。（1987）

出去。

芒格反复指出，目前好的投资和收购机会均缺乏，明显感觉到市场环境不妙，但又表示实在没有预测未来的能力，只是对累积起来的风险感到不安。（1987）

1989 年 西科金融股东会讲话#

以前，有一位久经沙场的投资界老前辈，我们很尊重他。每当年轻人建议他冒险的时候，他总是说：“河里淹死的都是会水的。”

这个经历让我懂得了一个深刻的道理。决定结果的主要有两个因素：一个是形势，另一个是人。形势太强，任凭你有多大能力，都无济于事。

我们深有同感。一类是品行不端的人，一类是愚蠢而又勤奋的人，这两类人都是祸害。

经验告诉我们，人品差的人是祸害。

“与其为朦胧的未来而烦恼忧虑，不如脚踏实地，做好眼前的事。” 这同样是伯克希尔的经营哲学。

我们始终把眼前所有的投资机会进行比较，力求找到当下最合理的投资逻辑，这才是重中之重。找到了最合理的投资逻辑之后，无论周期波动如何剧烈，是顺境还是逆境，我们都泰然自若。这就是我们的投资之道。我们不去做各种短期预测，我们追求的是长期的良好结果。

在当时的情况下，与手里的其他机会比较，我们觉得这笔交易可以做。早知道一星期后股市会暴跌，我们肯定要等一等，等风暴平息了，再谈这笔交易。我们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这笔交易没赶上好时机。

1990 年 西科金融股东会讲话#

世上不存在 100% 的确定性。很少有投资，能让我们称为高确定性。

现在要想买到好公司、价格还合适，非常难，用现金收购更难。如果自己公司的股票是高估的，用自己公司的股票收购同行，倒也不吃亏。

无论是在我们的储贷业务，还是圣巴巴拉市的房地产业务，我们都留有充裕的安全边际。想让我们出现巨大亏损，没那么容易。除非整个社会都遭了大灾，人们都活不下去了，那我们才会陷入困境。

本・富兰克林说过：“结婚之前，擦亮双眼。结婚之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商学院就是这么做的。它们已经嫁给了大公司，有些事情，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芒格之道》精读笔记（二）：芒格语录 1991～1997 年#

一、关于 2024 巴菲特致股东的信
北京时间 2024 年 2 月 24 日晚间，伯克希尔・哈撒韦发布 2023 年度财报。巴菲特致股东的信也同步公布出来。
与往年不同的是，巴菲特的老搭档查理・芒格于去年 11 月去世，享年 99 岁。所以今年的年报，除了描述公司的业务与收益情况之外，巴菲特用一篇情深意长的文章，怀念他长久以来的伙伴、兄长、慈父 —— 查理・芒格。
……
事实上，查理是伯克希尔现有架构的 “设计师”，而我则充当 “总建筑师”，负责日复一日地建设他的愿景。
查理从未试图为自己的创造者角色邀功，而是让我得到鼓掌和赞美。在某种程度上，他与我的关系既有兄长之情，又有慈父之爱。即使他知道自己是对的，也会给我驾驭的权力；当我犯错时，他从未 —— 从未 —— 提出我犯过的错误。
在现实世界中，伟大的建筑与它们的设计师紧密相连，而那些浇注混凝土或安装窗户的人很快就会被遗忘。伯克希尔已经成为一家伟大的公司。尽管我长期负责管理施工队伍，但查理永远应该被誉为伯克希尔的设计师。

二、芒格股东会语录（1991～1997 年）#

（一）如何看待负债？

多年来，我们把负债保持在较低水平，一直经营得很稳健。一家公司，日子过得好好的，很舒服、很安稳，上杠杆纯属瞎折腾。多赚那点钱，不值得。我们天生就是谨小慎微的人，总是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至于整个国家的负债水平如何，是否太高了？这个问题倒是真让我们担忧。现在，为了刺激经济，国家大力支持消费信贷。我个人对这样的政策持怀疑态度。消费信贷大开方便之门，很多人如同酗酒一样，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每个月都把信用卡刷爆。我觉得，这样的现象对我们的文明有害无益。日本人和德国人不提前消费，他们的经济制度比我们的更健康。

（二）本・格雷厄姆很了不起，但也有盲点

格雷厄姆的《证券分析》和《聪明的投资者》中有一部分内容永远不会过时。他讲的买股票就是买公司，看内在价值而不是价格波动，市场先生和安全边际，这些永远不会过时。

在《聪明的投资者》（原本第 4 版）中，格雷厄姆在一条脚注中说：他长期实践自己的这套价值投资理论，取得了良好的收益，然而，最后因为偶然投资了一只成长股（GEICO），他一下子赚了很多钱。这一只成长股给他赚的钱，竟然占到了他一生中赚的钱的一半。

格雷厄姆没想明白的是：股价公道的伟大企业比股价超低的普通企业好。可口可乐就是这样的股票。大家可能会发现，我们不是全盘照抄照搬格雷厄姆和多德的经典理论。
（三）重要的是净利润，而不是销售额

劳合社（Lloyd's）规定：签单之后，员工可以按一定比例从销售额中获得提成。在这样的制度之下，员工一门心思地冲业绩。劳合社的制度明显存在问题。重要的应该是净利润，而不是销售额，公司却按销售额给员工提成。员工一味追求自己的利益，不顾公司的利益，导致了劳合社遭受重大损失。劳合社创造过光辉的历史，它曾经拥有良好的声誉，它有很多优良传统。即使拥有诚实守信的优良传统，时间久了，制度漏洞还是会毁掉优良传统。

我说的这个道理，只要是受过基本教育的人，都明白。然而，很多公司，拥有大量受过良好教育的员工，却违背了如此简单的道理。为什么会这样呢？这个问题，我们的商学院、我们的高等教育机构，应该好好研究研究。

（四）我们不可能让所有人采取和我们一样的处世态度

Q：最近房地美把 10 亿美元交给了一些基金经理，投资了一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房地美是不是走偏了？

A：我不是对房地美的每个细节都特别关注。所有的现代金融机构都比我们更好动一些，金融机构天生有这个毛病（成人 ADD）。我们投资的任何一家金融机构，都不可能指望它有像我们这样的定力。看到它们多动的时候，我们只能摇摇头、叹叹气。人们做的很多事，不如不做。我讲过，如果有人把厚厚的招股说明书递给你，而他是靠这个赚佣金的，你最好不要看。我们有很多这样的小规矩，我们不可能让所有人都遵守我们的规矩。人各有志，我们不可能让所有人采取和我们一样的处世态度。
（五）很多人是被投资的前景吸引走上投资之路的，我也不例外

Q：您是学法律的，但是后来走上了投资之路。请问您是如何成功转行的？

A：很多人是被投资的前景吸引，而走上投资之路的，我也不例外。当年，我要养活一大家子人。我觉得，如果我能学会做投资，有可能赚很多钱，实现财富自由；继续从事法律，我可能没有出头之日。于是，我逐渐从法律行业转到了投资行业。
（六）现在做投资更难了，年轻人的投资之路还长

Q：我是一个新手小白股东。我还没积累起大量财富呢。您刚才说现在的机会不多了，有点把我吓着了。请问我们这样的菜鸟还有希望吗？

A：你们这些菜鸟是新一代的投资者，在你们今后的一生中，你们会有属于你们自己的机会。但是，如果说，你们想在今后的五年里轻松致富，那可能不太现实。与你们周围的老鸟相比，你们的投资之路可能会更难一些。难就难一些，别灰心。

年轻人的投资之路还长着呢。有时候需要播种，有时候需要收获，也有时候需要熬过寒冬、保住命。有个孩子问他的爷爷：“在土地革命战争、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期间，你都做了什么？” 他爷爷说：“我活下来了。”
（七）我们投资时的三种 “不为”

1、我们不太会投资生产普通商品的生意；

2、高科技行业的大机会不是我们的；

3、我们不会为股票支付溢价。

（八）我们不会为股票支付溢价，但有例外的情况

Q：您说过，如果特别看好一家公司的基本面，应该敢于支付高于内在价值的价格。请问您愿意支付多少溢价？

A：我没说过这样的话，你记错了。我从来不会以高于内在价值的价格买入股票。有些公司的生意特别好，与传统的本・格雷厄姆追随者相比，我们能看到更高的内在价值。但是，我们仍然坚持以低于内在价值的价格买入。

我能想到一个例外的情况。如果你在生活中遇到了一个卓越的人，有机会追随他，你知道他不会欺骗你，虽然他现在还没做出成绩，但你相信他将来一定行，在这种情况下，你可以考虑抓住机遇。这样的人可不多，年轻时的巴菲特是其中之一。卓越的人很少，有机会追随他们，和他们走到一起，或许值得付出溢价，将来可能获得丰厚的回报。
（九）学基本的东西，做踏实的工作

Q：除了本・格雷厄姆、菲利普・费雪，以及您和巴菲特，还有哪些投资者值得我们学习？

A：现在有很多顶着光环的新一代基金经理。我们和他们不是一代人，和他们没有交集。你要是想学如何做衍生品和量化交易，我们教不了你。

你要是想学传统的股票投资艺术，我们的基本方法不会过时。我们讲的东西都是非常基本的，把这些最基本的东西做到了，就足够了。首先，要找自己能看懂的机会，不做自己看不懂的投资。然后，要踏踏实实地去做大量实际的工作。
三、笑话一则
几个投资银行家经过一个墓地，上面立着一块碑，上面写着 “一个投资银行家，一个诚实的人”。他的手下就问他，一个墓里怎么埋了两个人。一个投资银行家和一个诚实的人，这是很难连在一起的。

1991 年 西科金融股东会讲话#

我们是花了很长时间，才学聪明的。

我们只在很少的时候，能看透重大的机会。

有时候，好机会来了，我们能看懂，也抓住了。机会光看懂没用，抓住了才算数。有些机会，我们确实抓住了。
还有很多机会，我们看懂了，却没抓住。没抓住就没抓住，又能怎样呢？我们发现，我们只能抓住几个确定性特别高的大机会，不可能对什么机会都特别有信心。

无论是西科，还是伯克希尔，都从来不做任何宏观预测。我们不知道此次加州的房地产危机会有多严重，也不知道银行会受到多大的冲击。我们没有做宏观预测的本事。

钱多机会少，总比钱少机会多强。

1991 年时，美国仍没有从 1987 年开启的这一轮衰退中走出来，房价更是跌至 1982 年以来的最低点。这让息息相关的银行股承压。富国银行坏账增多，当年提取了 13.35 亿的减值拨备，造成净利润接近零。而从 1989 年开始，伯克希尔却在陆续买入富国银行的股票，哪怕前期仓位腰斩被套也是越跌越买，越买越多。

1991 年时，美国仍没有从 1987 年开启的这一轮衰退中走出来，房价更是跌至 1982 年以来的最低点。这让息息相关的银行股承压。

1992 年 西科金融股东会讲话#

我们人类天生好折腾。拿自己的钱，都已经很能折腾了。拿别人的钱，更是不知道怎么折腾好了。

劳合社的制度明显存在问题。重要的应该是净利润，而不是销售额，公司却按销售额给员工提成。人类具有从自己利益出发的本性，即使追求自己的利益，可能给别人带来巨大的损失，人们也仍然会从自己的利益出发。

一方面，市场经历了一次彻底的去泡沫的过程；另一方面，真正质地优异的公司，股价非但没有下跌，反而上涨了。

我们设有最低标准，只看通过了最低标准的机会。在过去整整一年，所有通过了最低标准的机会，没一个我们看上眼的。大多数被我们直接扔进了垃圾桶，还有很多超出了我们的能力圈或者是我们不感兴趣的。

1993 年 西科金融股东会讲话#

我看巴菲特还非常年轻，精力很充沛。62 岁的沃伦仍然充满了工作热情，一点没老。

金融行业中的诱惑实在太大了，人性根本经不住考验。只需要动动手指头，大笔大笔的钱就来了，人很容易被冲昏头脑。一站在老虎机前面，人就失去了理智，不断地投注，不断地赌，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也许有人脑子聪明，有预测股市涨跌的本事。其实，我不相信有这样的人。反正我们是真没那个本事。

我们不预测宏观经济变化，也不预测股市走势。我们不是靠预测做投资的。我们基本上始终拿住自己的投资，不随意变化。另外，我们始终把自己手里的机会与整个市场进行比较，选择我们最看好的机会进行投资。我们不会因为看多或看空股市而杀进杀出。

大家也知道，最近我们找不到什么好的投资机会。现在我们的资金多，机会少。现在的收购的确很难做。

在房地产市场低迷时期，降价没用，只能熬过去。

人们的信心跌到了冰点。在很多家庭中，夫妇二人中都有一个人失去了工作。专业人士的收入大幅度下跌。诊所、律师事务所、会计师事务所的生意都很萧条，特别是在南加州。加州南部的情况比北部恶劣得多。

1994 年 西科金融股东会讲话#

我个人认为，好大喜功的那种人，遇到一些逆境，很容易搞歪门邪道。毕竟，他们本来就是一心想着不劳而获的人。这样的人千万不能信任。

我们像躲避瘟疫一样，远离无法摆脱的困境。伯克希尔・哈撒韦愿意承担较大的风险，不怕亏损数十亿美元。西科也愿意承担较大的风险，不怕亏损几千万美元。但我们承担风险是有前提的 —— 价格必须合适，风险发生的概率比较小，即使风险发生，我们的净资产也足以应付

我们非常谨慎地控制系统性风险。除非是我们犯了特别严重的错误，否则我们不至于遭遇系统性风险。

如果说有一天，连饭店服务员都开了保证金账户，上杠杆买股票了，那股市要是崩了，才会对整个社会造成强烈的冲击。

我们不预测市场何时崩盘，也不预测大的宏观趋势。我们没那个本事。我们根据相对价值选择股票。选好了之后，无论宏观经济如何波动，我们都安之若素。

这两种投资，我们都做。这两种投资的做法不完全一样。做长期的股票投资，一个是能看懂，另一个是概率站在自己这一边。

我们的大多数投资是长期持有的。我们做的这些投资，我们认为，只要长期持有，几乎不可能亏损，我们做的主要是这种投资。

做股票投资，可能会有一笔投资亏损概率比较大，但是赚钱的话，可能赚得也非常多，这样的投资，我们偶尔会做。

投资就要买现金流殷实的公司，钱多到喘口气能被钱淹死才好呢。

如表中所显示的那样，西科出售了它于 1988 年收购的新美国电器。

1995 年 西科金融股东会讲话#

在讲到长期投资业绩时，沃伦说过，基数越大，增长越难。公司的经营业绩也如此，增长到一定程度就会碰到天花板。

很多人是被投资的前景吸引，而走上了投资之路的，我也不例外。当年，我要养活一大家子人。我觉得，如果我能学会做投资，我有可能赚很多钱，实现财富自由。继续从事法律，我可能没有出头之日。于是，我逐渐从法律行业转到了投资行业。在转行的过程中，我是非常谨慎的。虽然我已经要转行做投资了，但我还是继续从事法律行业。直到后来赚到了足够的钱，我才完全不做法律了。

人们做的很多事，不如不做。我讲过，如果有人把厚厚的招股书递给你，而他是靠这个赚佣金的，你最好不要看。就算有可能错过几个机会，也别看。记住这个规则，你能少受很多损失。

如果我们看到特别好的机会，我们有可能借些钱进行投资。过去，我们借过少量资金用于投资。总的来说，在伯克希尔的文化中，我们对高杠杆采取敬而远之的态度。这并不是说我们永远一分钱不借。

1997 年 西科金融股东会讲话#

首先，要找自己能看懂的机会，不做自己看不懂的投资。然后，要踏踏实实地去做大量实际的工作。

我从来不会以高于内在价值的价格买入股票。有些公司的生意特别好，与传统的本・格雷厄姆追随者相比，我们能看到更高的内在价值。但是，我们仍然是坚持以低于内在价值的价格买入。
总的来说，无论是你们做投资，还是我们做投资，都仍然要坚持以低于内在价值的价格买入。只是我们也要认识到，有些公司的生意特别好，它们的内在价值可能特别高。

人们离开学校之后，只懂得一个学科内的一两个模型，无论遇到什么问题，都拿这一两个模型去生搬硬套。这肯定是行不通的。不会用多个模型的人，在生活中会吃很多亏。

我们可能无法消除你对美联储的担忧。过去几十年里，我们没关注美联储的一举一动，这没影响我们做投资。现在和将来，我们仍然不会关注美联储的动向。
我们始终关注的是股市的估值情况。

你们年轻人前面的投资之路还长着呢。有时候需要播种，有时候需要收获，也有时候需要熬过寒冬、保住命。有个孩子问他的爷爷在法国大革命期间做了什么。他爷爷说：“我活下来了。”

再好的生意，价格太高，也不值得投资了。

芒格之道》精读笔记（三）：芒格语录 1998～2003 年#

一、芒格股东会语录（1998～2003 年）

（一）读年报要注意……

我觉得，在读年报之前先建立背景信息特别有用。了解了背景信息之后，可以开始读年报了。读年报的时候，当然要关注具体的数据，包括附注以及会计处理等，我还会仔细阅读 “管理层讨论与分析” 这部分内容。很多公司的 “管理层讨论与分析”，根本不是管理层亲自写的，很多公司在年报中千篇一律地吹嘘公司发展得多么好，我读都读腻了。

读年报时，还要提防会计诡计。财务数字背后牵涉巨大的利益，受贪念的驱使，很多人操纵财务数字，造假之风愈演愈烈。有些会计诡计，连审计师都难以发现。读年报的时候，既要找公司的优点，又要挑公司的毛病。我们应该带着问题读年报，一边读一边找答案。例如，我们研究一家生意特别好的公司，会问一个问题：“这家公司的好生意具有可持续性吗？” 我的方法是，带着这个问题读年报，研究这家公司现在的生意这么好，主要源于哪些因素，这些因素将来是否可能发生变化。

（二）每一场投机都有所不同，但都有相似之处

20 世纪五六十年代，沃伦的投资事业一路高歌猛进，赚钱是信手拈来，好比 “桶里射鱼”。“桶里射鱼” 是个比喻，先把桶里的水倒干净，然后等着，看什么时候鱼不扑腾了，再用喷子对着鱼，“砰” 的一枪。

到了 60 年代末，市场越来越疯狂，投资越来越难做。股市疯狂创造了巨大的财富效应，人们对股市的热情一浪高过一浪，那个场面堪比荷兰的郁金香狂潮。沃伦是专门捡便宜货的，股票那么贵，让他感到无所适从。沃伦觉得，这个市场不属于他了。1969 年，正如萨缪尔・高德温式妙语所说，“把我包括在外”，沃伦选择了急流勇退。

在每一场投机潮中，人们为之疯狂的对象都有所不同，但所有投机潮都有相似之处。如果当前（1999 年）的环境让你感到不安，我觉得你还是很敏感的。现在的市场确实存在比较大的风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发。现在的问题很严重，将来问题会更严重。

（三）投资顾问是现代社会的占卜师

从古代起，人们就渴望预知未来。历朝历代的国君周围总是有占卜师的身影。人们的这种心理始终没变。很多基金会以高薪聘请 “占卜师”。先聘请第一批 “占卜师”，然后第一批再挑选第二批，接着第二批挑选第三批。第三批 “占卜师” 负责挑前两批的毛病。这简直是一团乱麻。我仿佛看到，一出出讽刺喜剧在我们的社会上演。我们的社会有很多弊端，过去有，现在有，将来还会有，谁都无法改变。

（四）作为一个现代人，谁都不可能对利率无动于衷

沃伦说过，即使艾伦・格林斯潘（时任美联储主席）在他的耳边告诉他利率将如何变化，也不会改变他做投资的方法。沃伦和我从来没靠预测美联储动向或利率走势赚过大钱。尽管如此，作为一个现代人，谁都不可能对利率无动于衷。在我这一生中，1% 的利率和 20% 的利率，我都经历过。从 1% 到 20%，这个幅度可够大的。我们始终做好准备，真出现了极端利率的情况，例如，低到 1% 或者高到 20%，我们仍能处变不惊。

利率始终是个热门话题。你们做股票投资，无论是自己做投资，还是给客户管理资金，利率都非常重要。利率很难预测。或者是凭借聪明的头脑，或者是凭借内部消息，有人也许能准确地预测短期的利率变化，但是一两年或者五六年的长期利率，没人能准确预测。预测个大概区间是可以的，例如，我可以预测利率可能在 1% 到 20% 之间。想要准确预测利率，那可就难了。关于利率，我说了这么多，最后告诉你我们没法预测，你们可能觉得，说了这么多，不等于没说吗？！

（五）互联网是大势所趋，但对投资者未必是好事

互联网是划时代的发明，它将带来天翻地覆的变化。如今，所有人都在畅想互联网带来的美好前景。很多人宣称，随着互联网的兴起，公司更值钱了，股票更值得买了。但是，你们作为投资者，要保持清醒，要认识到互联网发展的另一面。

各种新技术、新发明，虽然有利于推动社会文明进步，但对投资者来说，未必是好事。随着互联网的发展，将来有一天，所有买家都能找到所有卖家，形成一种类似竞价的机制。到那时候，美国公司的整体利润水平，乃至全世界公司的利润水平，都会被拉低。在互联网大潮的冲击下，公司利润率降低很可能是一个无解的问题。生活中有很多无解的难题，例如，变老。对于这样的难题，我们不能改变，只能接受。

（六）嫉妒是一种愚蠢的罪

做投资，还有个问题要注意。有的人总是追逐更高的收益率，总想把别人比下去。我们应该这样想：别人赚得多就赚得多，和我有什么关系？无论做什么事，都是强中更有强中手，总有人赚钱赚得更多，总有人跑步跑得更快。不贪多，自己赚的钱够用就知足了，这才是活得明白。非要和别人比，看到别人赚钱多就眼红，纯属自己找罪受。

按照天主教对人类罪行的分类，人类主要有七宗罪（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和色欲），嫉妒是其中之一。我觉得犯嫉妒这种罪的人最蠢。犯了嫉妒的罪，得不到一丁点儿快乐，整个人都被痛苦包围着，何必遭这份罪呢？！

（七）费雪对我们的两个影响

菲利普・费雪主张集中投资 10 只股票，他认为投资股票的数量要少而精，我们的投资就很集中。费雪还认为，投资者应当把自己投资的公司研究透，我们的研究就很深入。

我们在投资中采取集中投资、深入研究的做法，是因为受到了费雪的影响。

（八）每过完一天，要努力比早上醒来时更聪明一点点

你们很聪明，你们看到眼前的我又富又老，你们就琢磨了：怎么才能像他一样富，但不像他那么老呢？我总是告诉你们，我是慢慢变富的。我一步一个脚印、从一点一滴做起。我不懈地努力、耐心地积累、默默地忍受亏损的痛苦。如果想知道如何快速致富，问我是问错人了。

我知道，按我的方法，一定能成功。欢迎加入我们：每一天都追求比早上醒来时多增长一分智慧；每一天都追求有能力承担更大的责任；每一天都追求尽善尽美地完成所有工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你终将出人头地。进步不总是肉眼可见，而是往往出现在不经意间，但进步总是源于长期坚持，源于每一天的努力。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坚持不懈地长期努力，这就是我的成功之道。

（九）佛陀一语道出人生真谛

我们对理智的追求是一以贯之的。无论是在我们说的话里，还是写的文字中，都贯穿着我们对理智的追求。然而，我们没办法精炼地表达出来。如果让我们把全部的人生智慧浓缩成一句话，我们做不到。

在前人的总结中，也许说得最精辟的当属佛陀。佛陀说：“我只教一件事，我教的是人类痛苦的根源，以及如何避免一部分痛苦。” 这不是佛陀的原话，但大意如此。这基本上也是我所认为的智慧：如果你能学会如何远离灾难，如果你能化解无法避免的痛苦，你就领悟了佛陀的教诲，获得了人生的智慧。

（在一次宴会上，一位漂亮的女士非要芒格用一个词语说出他的成功之道。芒格回答：“理性！”）

二、笑话一则

人性永不变。如今，升级了的割韭菜模式横行无忌，主要是利用传销的模式骗人。骗子给传销披上了合法的外衣，例如，风投了、创新了什么的，看起来非常光鲜亮丽。

在评价这一现象时，我说了一句话，让我的夫人很生气。我说：“把葡萄干搅拌到大便里，大便还是臭大便。” 话糙理不糙，骗子再怎么包装，也还是骗子

1998 年 西科金融股东会讲话#

在给一家公司估值的时候，不区分利润的性质，不看是现金利润，还是躺在空地上的机器，拿着利润数字，直接就算，得出的估值肯定是不准的。利润是堆在空地上的机器，是难以收回的应收账款，总是见不着现金，这样的公司，利润再多，也不值钱。有源源不断的现金利润，这样的公司才值钱。

总是见不着现金的公司，利润再多，也不值钱

有的公司的利润永远是账面的，它们根本没有创造现金的能力，我们不碰这样的公司。

基金行业的发展速度很快，规模越来越大。基金公司拿着基民的钱投资，还向基民收销售服务费等各种费用。我对基金做生意的方式没什么好感。

大多数主动管理的基金，扣除了管理费和交易成本，收益还不如指数基金，现实就是如此。

每个家庭都应该把《影响力》作为必读书
《影响力》写得虽好，但还不够全。人类做出错误判断，还有更多的心理学原因，西奥迪尼的书没有完全讲到。应该有这么一本书，讲得比《影响力》更全面，用心理学原理透彻地分析人类所有的愚蠢错误。可惜，到现在为止，我还没看到有这样一本书。

买股票的时候，我们都要看价格是否合适。怎么看呢？一定要多和别的机会比较。生活本身就是一系列机会成本的选择。有智慧的人善于比较机会成本。从机会成本的角度考虑，很多问题会迎刃而解。

“漂亮” 不只是公司的生意好，而且价格也得合适。

那正是 “漂亮五十” 的估值最疯狂的时候。在当时的市场中，只要有些成长性的公司，估值都非常高，连一家生产家庭缝纫图案的公司，市盈率都达到了 50 倍。
在随后的 1974 年和 1975 年，“漂亮五十” 跌得很惨，下跌幅度高达 75% 到 80%，真是爬得越高、摔得越狠。

物理学的方法要求我们永远追求事物的本质。在现实世界中，学会看透本质，我们能生活得更从容。

50 年也没用，未来 50 年的世界可能和过去 50 年的世界截然不同。现实世界不像物理学中那么完美。谁也不敢保证过去管用的东西，将来仍然管用。

过去 20 年管用的东西，将来 20 年未必管用。谁能预测未来呢？

我觉得，买入好生意长期持有才是正道。持有好生意才是硬道理。

1998 年 西科金融股东会讲话
在给一家公司估值的时候，不区分利润的性质，不看是现金利润，还是躺在空地上的机器，拿着利润数字，直接就算，得出的估值肯定是不准的。利润是堆在空地上的机器，是难以收回的应收账款，总是见不着现金，这样的公司，利润再多，也不值钱。有源源不断的现金利润，这样的公司才值钱。

总是见不着现金的公司，利润再多，也不值钱

有的公司的利润永远是账面的，它们根本没有创造现金的能力，我们不碰这样的公司。

基金行业的发展速度很快，规模越来越大。基金公司拿着基民的钱投资，还向基民收销售服务费等各种费用。我对基金做生意的方式没什么好感。

大多数主动管理的基金，扣除了管理费和交易成本，收益还不如指数基金，现实就是如此。

每个家庭都应该把《影响力》作为必读书
《影响力》写得虽好，但还不够全。人类做出错误判断，还有更多的心理学原因，西奥迪尼的书没有完全讲到。应该有这么一本书，讲得比《影响力》更全面，用心理学原理透彻地分析人类所有的愚蠢错误。可惜，到现在为止，我还没看到有这样一本书。

买股票的时候，我们都要看价格是否合适。怎么看呢？一定要多和别的机会比较。生活本身就是一系列机会成本的选择。有智慧的人善于比较机会成本。从机会成本的角度考虑，很多问题会迎刃而解。

“漂亮” 不只是公司的生意好，而且价格也得合适。

那正是 “漂亮五十” 的估值最疯狂的时候。在当时的市场中，只要有些成长性的公司，估值都非常高，连一家生产家庭缝纫图案的公司，市盈率都达到了 50 倍。
在随后的 1974 年和 1975 年，“漂亮五十” 跌得很惨，下跌幅度高达 75% 到 80%，真是爬得越高、摔得越狠。

物理学的方法要求我们永远追求事物的本质。在现实世界中，学会看透本质，我们能生活得更从容。

50 年也没用，未来 50 年的世界可能和过去 50 年的世界截然不同。现实世界不像物理学中那么完美。谁也不敢保证过去管用的东西，将来仍然管用。

过去 20 年管用的东西，将来 20 年未必管用。谁能预测未来呢？

我觉得，买入好生意长期持有才是正道。持有好生意才是硬道理。

1999 年 西科金融股东会讲话#

在每一场投机潮中，人们为之癫狂的对象都有所不同，但所有投机潮都有相似之处。如果当前的环境让你感到不安，我觉得你还是很敏感的。现在的市场确实存在比较大的风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发。

1968 年、1969 年，股市投机达到了高潮，连垃圾股都飞上了天。似乎一夜之间，美国的股民突然爱上了垃圾。美国证券交易所的所有股票都涨起来了。沃伦是专门捡便宜的，股票这么贵，让他感到无所适从。

已经明确知道是好机会了，还有什么好商量的？干就完了，该出手时就出手，用不着浪费口舌。做投资，就是要找到这种毫不含糊的好机会。我多希望我们能有更多这样的好机会啊。

在大多数情况下，与市净率相比，市盈率更能反映一家公司的盈利能力。从长期来看，一家公司最重要的是盈利能力。在大多数情况下，我们要优先看盈利，而不是净资产。也有一些例外，有时候，市净率比市盈率更重要。

长期持有一家公司，我的投资收益将与公司创造的收益一致。

我这个人，要么完全放权，彻底撒手不管，要么亲力亲为，什么事都自己干。在这方面，我就不知道该怎么折中。

所有人都看好的机会，最容易发生踩踏，造成的损失最惨烈。

我们应该保持冷静。本・格雷厄姆告诫过我们：“大家都不看好的机会，投资者的亏损不至于特别严重。越是大家都看好的机会，投资者的亏损越惨烈。”

2000 年 西科金融股东会讲话#

要想生活幸福，投资成功，一定要非常清楚，有些事坚决不能让它发生，例如，过早死亡、婚姻不幸。很多事是大灾大难，必须离得远远的，才能平安幸福。莎莎・嘉宝 (Zsa Zsa Gabor) 把很多男人迷得神魂颠倒。那样的女人，我害怕，我可不敢娶。

和别人比是比不过来的，无论是做什么，都是一山更比一山高，强中更有强中手。

随着互联网的发展，将来有一天，所有买家都能找到所有卖家，形成一种类似竞价的机制。到那时，美国公司的整体利润水平，乃至全世界公司的利润水平，都会被拉低。

沃伦和我从来没靠猜测美联储动向或利率走势赚过大钱。

一个人，必须学习所有重要的学科，掌握其中的所有重要理论。遇到特别复杂的问题，必须把所有重要的理论都用上，不能只用几个理论。

2003 年 西科金融股东会讲话#

欢迎加入我们：每一天都追求比醒来的那一刻多增长一分智慧；每一天都追求有能力承担更大的责任；每一天都追求尽善尽美地完成所有工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你终将出人头地。

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坚持不懈地长期努力，这是我的成功之道。
人这一辈子，活到最后，配得上拥有什么，基本上就会拥有什么。想获得成功，你自己得配得上才行。道理很简单。

很多雄心勃勃的年轻人问过我们类似的问题。你们很聪明，你们看到眼前的我又富又老，你们就琢磨了，怎么才能像他一样富，但不像他那么老呢？我总是告诉你们，我是慢慢变富的。我一步一个脚印、从一点一滴做起。我不懈地努力、耐心地积蓄、默默地忍受亏损的痛苦。如果想知道如何快速致富，问我是问错人了。

把赚钱说得越是轻松、越是简单，我越是不相信。

股票估值主要有两种方法：第一种，根据未来获得的现金流估算；第二种，揣度人们的心理，抢在股价上涨之前买入。

我不敢保证，在将来的很长时间里，股票的实际收益率一定能达到每年 8% 到 10%。

有预测显示，随着老年人的寿命延长，领取社保的人越来越多，缴纳社保的人越来越少。

公司也是同样的道理。今天的世界 100 强各领风骚，昔日的世界 100 强早已不见了踪影。我喜欢回顾历史，了解过去发生的事，再和今天的事对比。

我知道说出来让人觉得难以相信，但沃伦确实不但没有老，功力反而越来越深厚了。虽然他的年纪在增长，但是他一直没停下学习的脚步。

以钓鱼为例，钓鱼有两种赚钱方式：第一种，参加钓鱼大赛赢奖金，钓上来的鱼最多，赢得丰厚的奖金；第二种，靠卖渔具为生，通过给别人提供钓鱼建议赚钱。参加钓鱼大赛的人和卖渔具的人是两种人。靠卖渔具为生的人，基本上没什么钓鱼的真本事。

如果一个人的事业覆盖面非常广，想要取得成功，不大量阅读是不可能的。有些人在很狭小的领域做到了专精，他们可能用不着大量阅读，也能取得成功。投资是个包罗万象的行当。不大量阅读，还想做好投资，我觉得不太可能。

做投资，一个是必须瞪大眼睛等待机会出现，另一个是机会出现的时候，必须果断出手。

格雷厄姆提出了安全边际的原则，这个概念永不过时。格雷厄姆告诉我们，市场是我们的仆人，不是我们的老师，这个概念永不过时。

对于大多数股票投资者来说，过去的三年，日子都很不好过。

《芒格之道》精读笔记（四）：芒格语录 2007、2010 年#

一、芒格股东会语录（2007 年）

2007 年股东会讲话的最大看点，当属芒格首次提到了中国和中国股票市场。不过，关于比亚迪，可能处在建仓阶段吧，当时没有点明。

（一）巴菲特成功背后的各个因素

关于巴菲特的成功因素，众说纷纭，我们且听芒格如何分解。读过《穷查理宝典》的人知道，在人类社会中，辉煌的成功或惨痛的失败总是由众多因素的合力造成的。人类社会错综复杂，巨大的成败背后总是存在合奏效应，沃伦的成功也不例外。下面我们逐一分析沃伦成功背后的各个因素。

第一个因素：头脑。沃伦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但他取得的成就超越了他的聪明程度。

第二个因素：沃伦对投资有强烈的兴趣。被誉为 “现代临床医学之父” 的威廉 ・ 奥斯勒爵士说过：“无论是做哪一行，通往成功之路的第一步都是爱上这行。”

第三个因素：沃伦起步早。大概从 11 岁起（芒格粉：1942 年 3 月 11 日），沃伦就对投资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成功是时间堆出来的，起步早，当然有优势。（起步早，积累时间长，复利效应的魔力才会显现。）

第四个因素，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因素：沃伦是一台高效的学习机器。投资这行有个特点 —— 学无止境。

伯克希尔如此成功，还有一个原因在于，伯克希尔主要是沃伦个人智慧的结晶。（芒格粉：无论在什么时候，无论在身边还是背后，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我们听到的都是巴菲特和芒格这对合伙人对彼此的赞美。）

还有一个因素是信任，能得到别人的信任，人们心中会油然而生一种自豪感。我们织起了一张紧密的信任之网，在我们的网中，都是值得信任的人。

（二）学会如何学习是一个非常强大的武器

我想到了阿尔弗雷德 ・ 诺思 ・ 怀特海（英裔美籍哲学家、数学家）说过的一句话：“正是在人们发明了发明的方法之后，人均 GDP 才飞速增长，文明才取得了巨大的进步。” 人类在学会了如何学习之后，就开始取得大踏步地发展。整个人类如此，个人也是如此。

我至少有三次，进入了对我来说完全陌生的领域，而且打败了这个领域的专业人士。在稍后的股东问答中，芒格回答道：第一个是房地产，第二个是资产管理，至于第三个，我还不敢说已经打败了专业人士。这件事情我正在做，所以不想透露太多。（芒格粉：个人认为是慈善事业，或者设计师，因为从建筑设计到游艇的设计，他都没有对手。）想要保持客观、保持理智、避免缺陷，除了学会如何学习，别无他法。

可以说，我是被迫走上投资之路的。我有很多自己独特的见解，经常能看出别人的过错，但世俗的繁文缛节容不下我。我只能进入投资领域，在这里，我的智慧能找到用武之地。

（三）美国面临的三大威胁

1、最大的威胁是可能爆发核武器战争或生化武器战争。

2、第二大威胁，我觉得，人口问题可能是我们面临的第二大威胁。

3、第三大威胁，我认为，我们面临的第三大威胁是人类文明可能继续恶化。

（四）首次提到中国

随着印度和中国的崛起，美国需要适应新的世界格局。我们已经习惯了做世界老大，但是在人类历史上，风水总是轮流转，每一个曾经站在世界之巅的国家最终都有走向衰落的一天，美国也不例外。我们有什么特殊的？我们凭什么例外？曾经辉煌的古罗马文明和古希腊文明哪去了？早已化作过眼云烟！美国不可能一直是世界领袖。

将来是否会出现贸易保护主义抬头的趋势？现在还很难说。有些蓝领工人竞争不过中国的打工者，他们的生活陷入了困境，例如，鞋履等制造业的工人，他们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来自中国的冲击。

（五）首次提到中国股票市场

Q：中国股市是一个新兴市场，其中不乏优秀的公司。请您给中国年轻一代的投资者提一些建议？

A：对于中国股市，据我所知，中国有两个股票市场，一个是 A 股，一个是港股。A 股市场已经出现了严重高估的迹象，股票价格非常高，我对这个市场的股票没什么兴趣。

港股市场中倒是有些比较吸引人的机会。具体是哪些机会，我肯定不会公开说的。

（芒格粉：从后视镜的角度，我们得知：2008 年，芒格向巴菲特推荐了比亚迪，伯克希尔以 2.3 亿美元收购了比亚迪 10% 的股份。）

二、芒格股东会语录（2010 年）

（一）革旧立新，我们可以向李光耀学习

李光耀和我同岁（86 岁），他是新加坡的国父，自开国以来一直在新加坡政坛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李光耀的成功给了中国很大的启发。在访问新加坡的过程中，中国的领导人目睹了新加坡的经济奇迹，受到了很大的触动。邓小平说：“不管黑猫白猫，捉到老鼠就是好猫。” 中国借鉴了李光耀的成功经验，走上了改革开放的道路。

我希望美国也能以李光耀为明鉴，革旧立新。在很多方面，我们实在太自由散漫了，我们缺乏重拳出击的力度，总是纵容很多问题滋生蔓延，直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二）首提比亚迪、王传福、李录

你们可能问我这个问题：“你们以前不是把高科技公司当成洪水猛兽吗？现在怎么开始投资高科技公司了？” 我们投资了比亚迪，比亚迪是一家富有创新基因、不断创造奇迹的公司。

我们为什么做出了改变呢？我们现在变了，因为我们掌握了一个思考高科技公司的新模型 ——“狗鱼模型”。狗鱼生性凶猛，一群鳟鱼在池子中游弋，扔几条狗鱼进去，鳟鱼很快就被吃光了。有些公司为客户创造价值的能力非常强大，对手根本无法企及，它们如同鳟鱼池中的狗鱼，必然在行业中所向披靡。

以前我们不敢碰高科技公司，但现在有几家高科技公司，我们觉得确定性很大，我们很有信心，所以我们投资了。也许你会说，我们买得早，我们买的价格很便宜。确实，多亏了我的朋友李录，是他慧眼识珠。** 像比亚迪这么优秀的公司寥若晨星，像王传福、李录这么优秀的人是凤毛麟角。** 大家不用担心，我们没有膨胀，没把自己当成高科技大咖。我认为比亚迪能行，你们可能觉得我是在做风险投资，我不这么认为。在我看来，比亚迪是一家想不成功都难的公司。

（三）我希望更多地了解中国

我对中国的发展持乐观态度。中国走过弯路，但后来进行了拨乱反正，走上了改革开放的正确道路。中国共产党领导人力挽狂澜的气魄，真是令人佩服。

中国是个发展中的大国，各方面的困难很多，我们总是拿自己的人权标准去要求中国，这未免过于苛刻。我们有我们的历史现实，中国有中国的历史现实，我们认为正确的未必适用于中国。我们美国人总是想让别人听我们的，我觉得，这么做不妥。中国有中国的国情，它应该走适合自己的发展道路。总之，中国人确实创造了举世瞩目的经济奇迹。我始终对中国人有一种好感。

（四）提及中国儒家思想

钱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老查理留下了多少钱？”“都留下了。” 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人死了，一分钱也带不走，智慧也随之消失。尽管如此，我仍然认为，追求智慧是人类应尽的道德义务。生而为人，却疏于追求智慧，这是道德上存在缺失。

我对中国人有好感，因为我的这种想法与中国的儒家思想很接近。我相信，追求智慧是道义之所在。

2007 年 西科金融股东会讲话#

关于中国股市，据我所知，中国有两个股票市场，一个是 A 股，一个是港股。A 股市场已经出现了严重高估的迹象，股票价格非常高，我对这个市场的股票没什么兴趣。
香港市场中倒是有些比较吸引人的机会。具体是哪些机会，我肯定不会公开说的。

世界上总是有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也许认识到这一点，我们能更珍惜自己的幸福生活。

大量市场参与者陷入疯狂状态，特别是人们因恐慌而抛售的时候，就会出现无效的市场。

做决定的时候，一定要充分考虑机会成本。在你所处的特定环境中，你面临的机会是有限的，如果机会 A 比机会 B 好，机会 A 是你能找到的最好的机会，你当然选择机会 A，而不要机会 B。

我的能力、资源和时间都有限，我总是在限度范围之内，尽可能争取最高的收益率。我过去如此，现在也如此，就这么简单。

我觉得在面对难题的时候，列一张清单非常有用。在单子上一列，所有问题一目了然，能把问题考虑得更周全，不会有什么遗漏。

在人类误判的所有心理倾向中，我认为最严重的一个是以自我为中心的倾向。在潜意识中，人的大脑总是把对自己有利的，当成对别人也有利。

以自我为中心的倾向加上嫉妒心理，这两个因素造成的危害特别大。这两种心理活动经常发生在潜意识之中，它们是导致次级抵押贷款乱象的深层次原因。

你必须腾出时间来思考。很多人整天像个陀螺一样转个不停，忙得没有时间思考，这样的人早晚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年轻的时候，我就很清楚，甘坐冷板凳才能出人头地。我知道律师的工作对我没什么意义，所以我把一天中最好的时间卖给自己。我总是把一天中最好的时间用于获取智慧、提升自己。在给自己充完电之后，我才会把时间卖给客户，为客户提供法律服务。在很多年里，我都是如此。当严峻的挑战来临时，我当然会脱颖而出。

我年轻时追求财富，不是因为我想开上豪车。其实，我到了 60 岁，才给自己买了人生第一辆新车。早在 60 岁之前，我已经很有钱了，不是买不起新车。从年轻时起，我追求的就是自由。

在人类的脑力活动中，阅读有着不可取代的地位。现在的大多数年轻人养成了同时做两三件事的习惯，他们电子设备不离手，总是一心多用。像沃伦・巴菲特那样的人，他们很少同时做两三件事，总是在专心致志地阅读。我敢肯定，总是一心多用的人，什么事都干不成。

如果你真想成功，真想取得别人无法取得的成就，要甘坐冷板凳，日复一日地阅读。你在公司上班，公司可不让你读书，看到你在工位上阅读，老板非把你炒了不可。

假如找一个人，让他观察沃伦，拿着秒表给沃伦计时，会发现沃伦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坐在那一动不动地阅读。

首先，莫扎特一生挥霍无度，这个毛病足以毁掉一个人的一生。

2010 年 西科金融股东会讲话#

一件事，别人不愿做、不敢做，如果你足够聪明、足够勤奋，能把这件事做好，这就是你的机会。

独学而无友，则孤陋而寡闻。所有人都需要找到志同道合的人，相互切磋、共同进步。我身边总是有一些这样的好朋友，但是不多。
生活中有一贤妻相伴，事业上有三两知己同行，一生足矣。

接触房地产市场多年，我发现了一个规律。一个楼盘，盖不好盖，卖也不好卖，开发商总是很头疼。等这个楼盘住满了，那时候就不愁卖了，新出一个房源，往往有两三个买家抢着买。

现在的股市，投资太难了，“太难了” 是成年人的生活常态。我们要求的股票投资收益率是 10%，按现在的情况，我们很有可能无法实现这么高的收益率。

股票价格之所以如此之高，主要是因为利率太低了。两年期的国债利率实在太低了，低到让人绝望。正因为利率太低，股票价格才涨到了这么高。现在的股票市场没什么好机会，现在可不是让人垂涎三尺的时候。

在当前的环境中，股票的预期收益率应该达不到税前 10%。在将来的一段时间里，大多数股票投资者的税前收益率应该比 10% 低，能有个 4%、5% 左右就不错了，现在可不是遍地黄金的时候。

一般来说，在投资股票时，我们要求长期税前收益率至少达到 10%，但这个数字不是一成不变的。

伯克希尔从来不做准确的盈利预测。

即使是成年人，也不是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很多成年人想做的事，国家应该明令禁止。
赌博就是一种应该明令禁止的行为。

谁说人一点不能改变？毕竟，我才 86 岁。

赚钱赚的是小钱，一旦亏损，就会亏得血本无归。

只要别人一开口说免费赚钱，千万别往下听。” 我把这条芒格法则送给你们，这句话可以帮你们少受骗、少受损失。

人性中有恶的一面，必须用外界的力量加以约束。社会如同足球场，裁判员这个角色不可或缺。

没有规则的限制，球员在激烈的竞争中肯定会杀红了眼。所以说，在足球比赛中，裁判紧跟着球员来回奔跑，及时吹罚犯规动作，保护球员不受伤害。

在身边的人都失去理智时，你要保持清醒。无论对投资者还是公司高管来说，这都是难能可贵的一种品质。

（五）这书里有不会说话的芒格，可以随身携带

Q：我们商学院的同学非常希望聆听您的教诲，请问您能否光临南加州大学马歇尔商学院，为我们做一次演讲吗？

A：沃伦喜欢当老师，他经常给商学院的学生们讲课。我对当老师没什么兴趣，我不想去你们学校演讲。

我以前在学校做过演讲，其中的几篇演讲收录在《穷查理宝典》一书里了，这些演讲还没过时。这书里有不会说话的查理 ・ 芒格，可以随身携带，何必非要听我现场演说。

（芒格粉：芒格先生已驾鹤西去，我们再也听不到他的教诲了。不过还好，存世还有几本质量非常高的书 ——《穷查理宝典》《芒格之道》《查理 ・ 芒格传》，这书里有不会说话的查理 ・ 芒格，可以随身携带。如果您带不了这么多书，也没时间看完，不妨看看我的 #芒格系列精读笔记，它们是精华中的精华。）

三、《芒格之道》上编小结

《芒格之道》全书分为上下两编，上编为芒格在西科金融股东会上的讲话（1987～2010 年）；下编为芒格在每日期刊股东会上的讲话（2014～2022 年）。至此，本书上编也就读完了，共四篇读书笔记：

（一）：芒格语录（1987～1990 年）

（二）：芒格语录（1991～1997 年）

（三）：芒格语录（1998～2003 年）

（四）：芒格语录（2007、2010 年）

《芒格之道》精读笔记（五）：芒格语录 2014～2018 年#

今天起，我继续带您精读《芒格之道》下编 —— 查理 ・ 芒格在每日期刊股东会上的讲话（2014～2022 年），体验 100% 原汁原味的查理 ・ 芒格。

一、关于每日期刊公司

每日期刊公司（Daily Journal Corporation）历史相当悠久，最初发行的《每日法庭期刊》始于 1888 年。1977 年，芒格通过他和瑞克 ・ 盖林共同执掌的新美国基金将其收购。1986 年，新美国基金清盘，每日期刊集团成为场外交易的公开上市公司，芒格担任董事会主席，盖瑞 ・ 萨尔兹曼担任首席执行官。1987 年，每日期刊（DJCO）登陆纳斯达克市场。

在报纸行业衰退的大潮中，每日期刊公司的主营业务 —— 传统的法律报纸业务江河日下，从 2014 年起，其主营业务开始了长达七年的亏损。芒格直言不讳地承认，每日期刊公司其实已经被高科技淘汰，公司的未来在于它的软件业务，这是我们的希望之所在。公司旗下有三家独立的科技公司：期刊科技、新曙光科技和 ISD 科技公司。对于艰难的软件业务转型，老人家还是坚持他在股东会上所赞扬的好习惯 —— 遇到必须解决的难题，就是死磕。

二、芒格股东会语录（2014～2018 年）

（一）芒格谈中美关系

就拿中国来说，这么大一个国家，从贫穷走向富裕，在整个人类历史上也没有先例。（世所罕见、史所罕见）中国做对了很多事情，我们在很多方面不如中国，我们不应该对中国颐指气使。在过去几十年里，中国保持了极高的经济增长率，从一个落后的农业国转变成了一个先进的工业国，而且中国人发展起来靠的是自己攒钱，不是四处举债。

如今的世界是贸易自由化的世界，是全球竞争的世界。我们应该与中国进行自由贸易。中国是一个拥有核武器的大国，美国与中国必须和平共处。中美两国陷入争端，必然两败俱伤。美国和中国之间的关系还算融洽，这对世界和平至关重要。中美之间日益紧密的经贸往来符合两国和两国人民的共同利益。

（2014 年，托马斯 ・ 皮凯蒂的《21 世纪资本论》火遍全球，在这一年的股东会上，芒格坦言）托马斯 ・ 皮凯蒂有点傻，我不喜欢这样的人。不是说他列出的具体数字有什么不对，而是他的解读有问题。无论中国是否崛起，在 20 年、40 年的时间里，整个经济中各行各业都会存在兴衰更替。中国对世界没有恶意，中国的崛起将引发世界格局发生重大变化，这有利于促进全球平等。生活在一个富裕的发达国家，一个星期只工作 36 个小时（四天半），却看不惯别人的日子越过越好，在我看来，这种心态低俗而幼稚。

（二）芒格家族的资产配置

芒格家族的绝大部分财富投在了三个地方：伯克希尔、开市客（又译好市多）以及李录的基金（喜马拉雅）。每日期刊公司不算，它只是个芝麻绿豆大点的东西。

别人可以像我这样集中投资吗？当然可以了，像我这样投资当然更好了。如果你能优中选优，挑出三只股票，每一只都足以让你的家族财富永续传承，那么持有这三只股票就足够安全了。

（三）持之以恒地追求智慧，持之以恒地等待时机

现在的人习惯在电脑上看东西，也许你们看电脑能获得很多有用的信息，但是我认为，看电脑还是不如读纸质书，读纸质书能学到更多知识。（芒格粉：我也是，虽然电子书更便宜，甚至免费。）

说到这，我想谈谈一心多用的问题。现在的人智能手机不离手，有的人习惯同时做好几件事，他们最后很可能一事无成。如果你是一家大医院的护士长，那你真需要一心多用的本领。但是，如果你是一位投资者，那你可能误入歧途了。一心多用，你的思想总是浮于表面，缺乏深度。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整天被外界的琐事搞得团团转，没办法静下心来思考。

持之以恒地追求智慧，持之以恒地等待时机，我们应该为之付出一生的努力。你们也可以把这两点作为自己的人生目标。在一生之中，大多数人不可能遇到五个值得追求的终身伴侣。还五个呢，大多数人连一个都找不到。

（四）公司估值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我们从来不用数学算式计算估值。给公司估值和打桥牌差不多，要考虑很多因素，而且要在很多因素中进行权衡取舍。在分析一家公司时，必须研究很多东西。投资没有万能公式，不是说拿个什么公式，代入数字，算一算，就把估值求出来了。果真如此，数学学得好的还不都发大财了？

分析一家公司，既要全面地思考，又要正确地思考，不是说套用个什么公式一算就完了。此外，公司和公司不一样，我们总是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五）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

Q：请问您如何看待苹果、脸书、谷歌、亚马逊、阿里巴巴等公司的估值？是高估、低估，还是无法判断？

A：我的回答是我不知道。下一个问题。

（六）印度前景不明，中国的机会更多

刚才的问题中问到了印度。我更喜欢中国人的文化，印度人的文化像个泥潭一样，把印度拖累得无法发展。印度的种姓制度根深蒂固，印度的人口问题难以解决，印度还吸收了西方民主制度的糟粕。印度也想实现现代化，但是在种种弊端的束缚之下，它没办法快起来。在印度的普通民众之中，存在很多问题，例如，贫穷、腐败以及印度式的民主制度。印度社会积弊已久，它的种种弊端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

我看好中国的投资机会，因为中国有很多非常好的公司，而且价格很便宜。中国有很多 “低垂的果实”，中国的一些公司拥有很深的护城河。中国人有吃苦耐劳的品质，他们工作非常努力。中国人做事的效率很高，说做就做，我喜欢这样的行事风格。中国的制度为它提供了强大的发展动力。中国政府是真心实意地帮助企业发展。中国政府比印度政府强多了，印度政府的治理能力太差了。

（七）人生因为难而充满挑战和意义

在人的一生中，世界会发生很大的变化。唯一不变的是这个 “难” 字。你会经历亲人离开这个世界，你会遭受一些沉重的打击，你会品尝到痛苦的滋味。人的一生，九九八十一难。走到生命的尽头，才发现一切都是一场空。无论你怎么拼搏，人生注定以失败收场，悟出了这个道理，你就明白了什么是人生如梦。人生的困难一个接一个，每个困难都是对我们的一次考验，都是我们表现自己的机会。如果我们乐天知命，我们就能以积极的心态面对人生，在有限的人生里，活出自己的价值。正是因为难，才有很多乐趣，才能体会到克服困难的喜悦。

无论环境如何，都挺直腰杆往前走，这才是正确的人生态度。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机会，如果你活得足够长，你总会遇到属于你的机会。上天分配给每个人的好机会不多，也许最多只有两三个。两三个大机会，只要你能把握住，那就足够了。

（八）彼得 • 考夫曼筛选基金经理的 “五张王牌”

我们的一位董事总结出了筛选基金经理的几个条件。下面有请彼得 ・ 考夫曼分享他的 “五张王牌” 筛选法。

彼得 ・ 考夫曼：我总结出了筛选基金经理的几个条件，我将其称为 “五张王牌” 筛选法。第一张王牌是绝对诚实正直；第二张王牌是谈起自己的投资逻辑清晰，胸有成竹；第三张王牌是收费方式公平合理；第四张王牌是投资领域是人少的地方；第五张王牌是年纪比较轻，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做投资。真找到了符合全部五个条件的基金经理，你应该做两件事：第一，立即投；第二，多投。

（九）李录有什么过人之处？

李录是最成功的投资者之一。李录是一位在困难面前不低头的人。他特别聪明，聪明是天生的，这个是学不来的。他不但聪明，还非常勤奋。既聪明，又勤奋，这非常难得。李录有一种适合做投资的品性。没机会的时候，他能够极度耐心地等待，一旦机会降临，他又一下子变得非常果决，可以毫不犹豫地下重注。李录是一位非常客观的人，遭遇逆境，他也不会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一位成功的投资者需要具备的特质，说起来并不难，但是像李录这样真正具有这些特质的人很少。在我这一生中，我只把钱交给过一位基金经理管理，这个人就是李录。李录这么优秀的基金经理，打着灯笼都找不着。不是说再没有像李录这么优秀的基金经理了，而是说这样的基金经理是凤毛麟角，你很难找到。这就和选股票差不多，好股票肯定有，但你自己看不懂，股票再好，也和你没什么关系。

三、会心一笑

“如果把尾巴算上，一只狗有几条腿？”

“四条。”

品质。

2014 年 每日期刊股东会讲话#

亚里士多德认为，因为别人伤了你，你就总想着找回来，不值得，不如忍气吞声算了。（2014）

幸运的秘诀不是雄心壮志，而是降低预期。特别是在寻找另一半的时候，一定要找个对你预期比较低的。（2014）

做投资，一定要非常耐心，一定要等到好机会出现。价格特别便宜，一眼就能看出来很值，才买入。整天待在那，什么也不做，这是反人性的。我们能做到耐心等待，因为我们有很多别的事可以做。普通人能行吗？哪个普通人能一等就是五年，一动不动地什么都不做？普通人会觉得很闷，很无聊，所以他们经常做傻事。（2014）

彼得・考夫曼说过：“再糟糕的坏事，也有它的用处，至少可以把坏事当成反面教材。” 彼得的这句话，正好适用于我们的这次审计经历。

我们的新任审计师也来到了现场，我们选择了你们这家新的审计机构，你们要感谢为我们服务的上一家会计师事务所。有一次，别人问我，我这一生最大的贵人是谁，我不假思索地回答说：“是我妻子的前夫。”2014

芒格对新闻和报纸行业的兴趣可以一直追溯到在奥马哈的童年时光，那时候他的父亲是《奥马哈世界先驱导报》(The Omaha World Herald) 的外聘总顾问，该报的一些主要编辑人员也都是他父母的朋友。
芒格的长期搭档巴菲特和他一样，对纸媒行业充满兴趣，他们共同完成了对《华盛顿邮报》和《布法罗晚报》(The Buffalo Evening News) 的经典投资。但是芒格对这两家报纸的掌控权并不大，他还渴望有更能展现自己影响力的媒体平台。因此，1977 年，就在巴芒通过蓝筹印花公司买下《布法罗晚报》的同一年，芒格从自己的前律师合伙人查克・瑞克斯豪瑟那里听说《每日期刊》要公开出售，立即表示了兴趣，并终于通过他和瑞克・盖林共同执掌的新美国基金，以 250 万美元的最高出价拿下。

1986 年 5 月，新美国基金清盘，每日期刊集团成为场外交易的公开上市公司，芒格担任董事会主席。1987 年，每日期刊 (DJCO) 登陆纳斯达克。

芒格随之在 2009 年股市谷底购进了富国银行、美国银行等银行业的股票，为每日期刊集团带来了丰厚回报，并用投资所得转而支持新的子公司期刊科技 (Journal Technologies) 发展法庭软件业务。每日期刊这棵百年 “老树” 竟又发出了新芽

2014 年 1 月 1 日，芒格庆祝了自己 90 岁生日。而从这一年起，每日期刊的主营业务开始了长达七年的亏损。足见报纸主业的萎缩是多么厉害，新开启的法庭软件业务又是多么艰难。对于这种状况，在今年的股东会上，芒格谈到了对科技进步的态度，并直言不讳地承认，每日期刊公司其实已经被高科技淘汰。但是对于艰难的软件业务转型，老人还是坚持他在会上所赞扬的好习惯 —— 对必须解决的难题，就是死磕。

但讲得都不算太多。相反，他不断敦促大家去读今年伯克希尔的年报，因为里面涉及两个重要问题：

• 伯克希尔为什么成功？它会不会继续成功？更为本质的是，它值得学习的那些地方，正是他不断在强调的那些常识。

• 今年的审计报告拖了很长时间才发布，没几家公司像我们发布得这么晚。连一家假账满天飞的骗子公司，都不至于像我们这样迟迟发不出来审计报告，我们算是出了名了。我们在审计过程中确实遇到了问题，问题出在哪呢？我们的审计师认为，我们的

• 内部控制存在缺陷。我承认，我们是有些小瑕疵。但是，那些小瑕疵只是些无关痛痒的鸡毛蒜皮而已。我们的审计师认为，我们的业务非常复杂、难以看懂。我承认，我们的业务很复杂、很难看懂，但我们做的就是复杂难懂的生意，我们的生意复杂难懂是一个客观现实。审计师是按小时收费的，我们的前任审计师如同一位医生，病人只是流鼻血了，他却检查病人的肚子。

如同一头大象走过院子，踩踏了一只小鸡，这是现代社会中的一部分。彼得・考夫曼说过：“再糟糕的坏事，也有它的用处，至少可以把坏事当成反面教材。” 彼得的这句话

正好适用于我们的这次审计经历。
我们每日期刊公司也是从事服务行业的。在我们从事的法庭软件行业中，我们是一家大机构，我们也有可能让我们的一部分客户感到失望。我们的前任审计师给我们造成了伤害，我们将引以为戒，牢记我们是法庭软件行业中的一家大公司，不能因为我们自己的无心之失而给客户造成严重的伤害。

• 四大会计师事务所都是大机构，都有官僚风气，而且证券交易委员会颁布了更严格的审计规定，所以我们就遭遇了这次审计延期。

  我们只愿意与我们信任和欣赏的人在一起我也很清楚我们该怎么做

• 最早告诉我们 “打右脸，也给左脸” 的不是耶稣，而是亚里士多德。亚里士多德认为，因为别人伤了你，你就总想着找回来，不值得，不如忍气吞声算了。我们支付了所有额外的审计费用，让前任审计师完成了他们认为有必要的审计工作。现在，我们已经和前任审计师分道扬镳了。我们的新任审计师是本地的一家会计师事务所。在前任审计师看来，我们是一家小公司，但在新任审计师眼里，我们是一个大客户。

无论是在工作中，还是在生活中，我们只愿意与我们信任和欣赏的人在一起，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我们能感受到一种人与人之间的爱。但是，对于我们看不上的人，我们无法掩饰自己对他们的厌恶。随着我们岁数越来越大，我们这个毛病越来越严重了。像我和盖瑞这么大岁数的人，就算有毛病，也不好改了，只能得过且过了

前几年，在止赎潮中，我们通过发布止赎权公告，赚了很多钱，就像在瘟疫横行的年份，送葬的赚得盆满钵满一样。黑死病席卷欧洲时，在两三年的时间里，欧洲人口死了 40%，送葬的发了横财。
我们把赚来的钱妥善地保管了起来，虽然是一笔意外之财，但我们得到之后并没有乱用。目前，在止赎权公告业务中，我们仍然占有 90% 的市场份额，只是现在已经没什么人发布止赎权公告了。

纵观商业史，很多公司辉煌过，赚过大钱，但是当它们被新的科技浪潮淘汰后，它们的家底很快就会耗光，最终走向消亡。最典型的莫过于柯达。谁能想到曾经如日中天的柯达最后竟然走到了破产的边缘？跟不上科技潮流的公司，绝大多数只能被淘汰出局。
在商业史上，只有极少数的公司是特例，其中一家是汤森路透公司 (Thomson Reuters)。早期的汤森路透是一家报业集团，它的旗下还有几家电视台。汤森路透一边经营报纸和电视台，一边另谋出路。它一步步地把报纸和电视台卖了出去，最后成功

比尔・盖茨专门研究过这个问题，他的结论是，当主业衰退时，绝大多数公司会走向破产。强大如通用汽车，照样躲不过这条规律。你们想象不到，在我年轻的时候，通用汽车曾是何等的叱咤风云。全盛时期的通用汽车是美国市值最大、声望最高的公司，谁能想到它最后竟然亏了个一干二净.

之前遇到过大机会，那种大机会很少出现。举个例子，在次贷危机中，我们发布止赎权公告大赚了一笔，那个机会好比一座城市遭遇瘟疫，而我们是唯一的一家殡仪馆。在大机会中，我们赚钱赚得很简单，像一加一等于二一样简单。如果每日期刊公司真有不行了的那一天，我们不会像通用汽车那样，让股东两手空空。我们有可能把软件业务做成，但这件事非常具有挑战性。

伯克希尔・哈撒韦虽然投资业绩骄人，但我们自己只做成了一家新公司，其他子公司都是我们收购的。换个角度说，成就用不着多，有几个大的，已经很难得了。
我们能把再保险生意做成，是因为我们和别人的思维方式不一样。有的人靠当顾问赚钱，他们告诉一家大公司，应该把整个公司拆分成 100 家小公司。就凭这种建议，这些顾问竟然觉得自己应该赚大钱。在金融行业里，精神病太多，理智的人太少。

合法化的赌博大行其道，华尔街上的金融衍生品交易实质上是披着合法外衣的赌博，这是国家的不幸，我对此感到深恶痛绝。

在一个社会中，不同群体的起起伏伏很正常，有往上走的，也有往下滑的。政客们经常挑唆日子越过越差的群体，利用他们的不满情绪，为自己牟利。有些人日子过得不好了，心理是觉得不平衡，怎么办？要我说，别抱怨，只管迎难而上、埋头苦干。任何一个国家，完全消除各阶层、各群体之间的起伏流动，这个国家就无法正常运行。谁都无法阻拦生活的变迁。

中国的纺织生意逐渐被越南抢走了。这种变迁流动是再正常不过的了，正是因为资本主义的创造性破坏，才带来了生产力的提高。在此过程中，有一部分人受到了冲击，他们满肚子牢骚。变迁流动提升了整体的生产力，但是也总会带来一部分人向上、一部分人向下的差异。
即使政府可以掌控一切，政府仍然会设计一套社会群体之间存在上下起伏的制度。有些人因为一时落后而不停抱怨，我对这样的人不屑一顾。
人总是为了利益而犯错，忘却道德与理智
银行可以本本分分经营，做光明正大的生意

正如犹太哲学家迈蒙尼德 (Maimonides) 所说：“愚妄人所行的自看为对。”

这个问题没有统一的答案，需要看具体的情况。如果你管理一只指数基金，赚的是管理费，你持有多少家公司都可以，没什么限制。指数基金是好生意，指数基金赚钱是应该的，大多数主动型基金跑不赢指数基金。
前几天，我和一位非常聪明的基金经理聊天。一般来说，我不和基金经理打交道。但是，这位基金经理比较特殊，在很多问题上，他的看法和我一致，所以他应该是个特别聪明的人。他告诉我，在美国，他采用指数投资的方法，但是在其他一些国家，
— 他聘请基金经理做主动管理。他认为，现在的美国股市很难赚钱，还不如直接买指数，但是在其他一些国家的股市，经常能发现市场失效的机会。他的做法很明智
做投资，一定要非常耐心，一定要等到好机会出现。价格特别便宜，一眼就能看出来很值，才买入。
整天待在那，什么也不做，这是反人性的。我们能做到耐心等待，因为我们有很多别的事可以做。普通人能行吗

哪个普通人能一等就是五年，一动不动地什么都不做？普通人会觉得很闷，很无聊，所以他们经常做傻事。
今年的伯克希尔年报，大家一定要好好读。从只有三家奄奄一息的子公司，发展成今天的伯克希尔・哈撒韦，而且发展到今天这么大的规模，流通股的数量几乎没变，这难道不是一个奇迹吗？然而，很少有人学我们，也许是人们不敢相信我们吧。
20 多年前，我读了一篇令我击节赞叹的文章，为了表示感谢，我给作者寄去了两万美元，并写了附言，我说：“拜读了您的文章，受益匪浅，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笑纳。” 没想到，他把钱原封不动地寄回来了。于是，我给他打了电话，我说：“您为什么要寄回来呢？您自己不需要的话，把它发给您的助手或学生也行啊。请您收下吧！” 后来，他把钱收下了，送给他的研究生了。他给我的解释是，这钱来得太容易，里面一定有问题。
人们不敢学伯克希尔，可能也是同样的道理。人们可能觉得哪有像伯克希尔这么轻松就能赚大钱的，里面一定有问题。伯克希尔的管理者工作不刻苦，爱好倒不少，沃伦每个星期打 12 个小时的桥牌，玩着就把钱挣了，也太假了。人们搞不懂，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 不感兴趣的话，再怎么聪明，都很难做好。兴趣是成功的关键

经济学家没这个视野，他们只会拿书本上的经济学理论解释问题。如果你开了一家店铺，生意很红火，没想到马路对面开了一家同样的店铺，你的生意能不受影响吗？这不是多难理解的问题。脑子要活，思路要广，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想一想。降低心理预期的好处

• 重新来一次，你们会如何选择伯克希尔的组织形式，是合伙人制，还是公司制？

• 这个问题问到点上了。由于一系列偶然因素，伯克希尔采用了公司制的组织形式。公司投资有价证券需要支付 35% 的资本利得税，没有任何一家投资机构会选择这种组织形式。因为机缘巧合，我们以伯克希尔这家公司作为载体进行投资，虽然我们适应了这种组织形式，但其实以公司为载体做投资非常不利。有些很奇怪的事，就那么发生了。按照工程学原理，大黄蜂不能飞行，可大黄蜂却飞得很好。

• 我们的大量投资是长期持有的，包括收购的很多私营公司，因此，我们暂时用不着交资本利得税。暂时不用交，不是永远不用交，而是先在资产负债表中记录为应计税款，以后再交。

2015 年 每日期刊股东会讲话#

现在的很多年轻人急着发大财。急着赚钱，很可能适得其反。我觉得还是慢慢变富比较好。2015

我之所以没投资高科技公司，主要是因为我不知道它们的护城河是否具有可持续性。2015

伯克希尔年报在中国的互联网上引起了热议，但是突然之间，伯克希尔的热度一下子降了下去。
怎么回事呢？因为有人发布了更引人关注的东西。2015

别人成功的路看起来容易，自己走起来就知道有多难了。

我自己不愿意用杠杆，我对背负着巨额债务的资产负债表很反感，我对人性总是存有戒心。

我们距离所有人都买指数基金，还远着呢，所以，我不怎么担心这个问题。从人性的角度考虑，我觉得，永远不可能出现所有人都买指数基金的情况。我从来不杞人忧天，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有什么好想的？2015

在白热化的市场竞争中，哪怕再强的公司，稍一打盹，就会被对手赶超。这就是现代资本主义市场的残酷性，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根本无法生存下去。（2015）

我想告诉你们年轻人，在未来 50 年里，没有大灾大难是不太可能的。过去这几十年，我们已经算运气很好了。将来，灾难很有可能出现，但是整天瞎琢磨这些事，什么用都没有。做投资的时候，你要心里有数，知道将来可能出现大灾难。在投资之外，就别想那么多了，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2015）

本杰明・富兰克林说得好：“结婚之前，擦亮双眼。结婚之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越好的公司，价格越贵，赔率越低，这个道理我早就知道了。

这条路我走通了，但是无论是什么人，读读查理・芒格的东西，就能变富，那是不可能的。

我认为，将来股市的真实收益率达不到 10%。事实也早已证明，现在投资股市，很难实现高于 10% 的收益率。你们来晚了，现在你们投资大盘股，根本赚不了多少钱。既然根本赚不着钱，也许还是别瞎忙活了比较好。（2015 年）

在过去 50 年里，包括股息在内，投资股票能实现平均每年 10% 左右的税前收益率。我不知道其中多少是实际收益，多少是通货膨胀。假设 7% 是实际收益，3% 是通货膨胀，这个收益率已经非常高了。

我年纪很大了，我记得我年轻的时候，喝一杯咖啡五美分，吃一顿自助餐 25 美分，买一辆全新的汽车 600 美元。随着时间的流逝，在一个民主国家中，货币必然会贬值。受人性的影响，将来货币不但会继续贬值，而且贬值的速度还会加快。

只和自己信任的人交往，不值得信任的人，离他们远远的。
很多人不靠谱，是害人精，有智慧的人远离害人精。

我阅读和思考，完全是随性而至。我只读自己爱看的书，想读的时候就读，想思考的时候就思考，这就是我的读书方法。

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从来不担心自己的身体。我不愿意做的锻炼，从来不做。如果说我有一点成就的话，主要是因为我有一股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劲。我就擅长做一件事，把事情想通、想透，深入思考，找到正确的答案，然后付诸行动。我没别的本事，就会做这一件事。

精力高度集中，全身心投入地做一件事，没这个能力，我绝对不可能成功。我的成功靠的不是智商，而是专注力。

可以这么告诉大家，在我见过的所有的聪明人之中，没一个不大量阅读的。2015

肯定了它作为 20 世纪最伟大发明的地位。但他也坦言自己完全看不懂互联网，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对自己要诚实，对别人心态要放平。懂与不懂互联网并不是评判人优劣的标准，“别人搞别人的互联网，我做我自己的事”。

• 随着科技和社会的进步，每日期刊公司的主营业务出现了衰退。在过去，《每日期刊》是律师获得法院判决书等信息的唯一途径。在法律信息这一细分领域，我们长期占据着垄断地位，每年我们都可以提升报纸定价，而且发行量还节节上升。传统的报纸行业曾经是好生意，我们的报纸也非常赚钱。后来，互联网为律师提供了查看法律信息的新途径，我们的垄断地位消失了。

传统的报纸行业受到了互联网的冲击，有的报业公司倒闭了，现在还活着的，也已经奄奄一息了。眼看着传统业务下滑，我们决定另辟蹊径 —— 向法院等政府机构销售软件。当初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我们心里很没底。

* 毕竟，我们是一家做报纸的公司。我们转型去做软件，好比一个只有一条胳膊、一条腿的人，要攀登优胜美地国家公园 (Yosemite National Park) 的半圆顶。
我们还是迎难而上了。我们的运气很好，在次贷危机中，我们通过发布止赎权公告大赚了一笔
其实，我们做软件业务，成功的概率很低。在攀岩这项运动中，人们根据攀登的困难程度，给不同的路线设定了难度系数，其中 5.11 这个系数代表普通人难以完成的路线。我们做软件业务，犹如挑战难度系数为 5.11 的攀岩路线。令人惊奇的是，虽然只有一条胳膊、一条腿，我们竟然攀爬到了半圆顶这座高峰的半山腰。

• 现在的每日期刊公司重新焕发了生机。与去年这个时候相比，每日期刊公司已经取得了长足的进步。
  将来，我们会继续大力发展软件业务，继续投入大量资金，继续采用保守的会计方法，该减值的就减值。我认为，我们的软件业务有希望取得成功。

培育的软件业务具有风险投资的性质。我本人对风投比较反感，我自己也不是通过做风投获得的财富。我们现在做软件业务，赚的是辛苦钱。其实，投资应该做简单的事，像 “桶里射鱼” 那么简单。“桶里射鱼” 还不够简单，把水倒干净，然后用喷子对着鱼，砰的一枪，这才是我要的简单。每日期刊发展软件业务，没有 “桶里射鱼” 那么简单，但是，我们似乎有希望把这件事做成。

我学会了杰夫・贝索斯 (Jeff Bezos) 的思维方式。
我对我们的董事说：“既然咱们这么有钱，就应该在市场竞争中把钱多的优势充分发挥出来。”
每日期刊公司能走到今天，全靠上天眷顾。我不是靠创业起家的。伯克希尔・哈撒韦从无到有打造的公司只有一家。在伯克希尔旗下的子公司中，只有再保险业务是我们自己做起来的。虽然我们只开创了这一项新业务，但是伯克希尔的再保险业务价值连城。
如果每日期刊公司成功了，不但股东能赚钱，而且我们能为社会做出贡献。政府机构使用的现有系统效率低下，需要进行大量自动化。我们做软件，我们提供服务，做的是脏活、

越难，我越喜欢。因为难，等我们真做成了，才不会被别人轻易抢走。#

我们抓住了富国银行的机会，一方面是因为我们运气好，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我们兢兢业业地做好了止赎权公告业务，正好通过发布止赎权公告赚了一大笔钱，这才有资金去买富国银行的股票。我们的这次成功有很大的偶然性，如果不是因为这笔投资，每日期刊可能已经倒下了。这种起死回生的经历，我们可不想重来一次。

你踩着一块块的浮冰过河，掉到水里就会没命，幸好你成功到达了对岸，获得了丰厚的财富。回头望望这条河，你还敢再来一遍吗？我们是不敢了。

要学达尔文搜寻反面例证，不被进化淘汰#

股东：您说过，从达尔文身上，您学会了强迫自己搜寻反面例证。请问，从爱因斯坦身上，您学到了什么？
如果不是爱因斯坦提出了相对论，我自己不可能想出来那么高深的理论，爱因斯坦是一位天才，我这脑子可差远了。

搜寻反面例证是一个很好的方法。我们的一位董事提议，我们应该列出客户的所有痛点，把这些痛点逐个消除。
他的提议非常有道理。在服务行业，只有全力以赴，为客户消除所有痛点，才能超越竞争对手。

他们和我们纠缠了好几个月，一直不给我们发审计报告。现在，我对新曙光这笔收购非常满意。
每日期刊能活到现在，没像其他报业公司一样倒闭，这已经是个奇迹了。当报纸行业走向消亡之时，所有的报业公司都挣扎着求生存，但大多数报业公司还是难以逃脱覆灭的厄运，这就是达尔文的生物进化论

比尔・盖茨讲过，当颠覆性的新技术出现时，总会有一些公司被无情地淘汰。柯达公司曾经是银盐胶片摄影的代名词，它是一家世界级的公司，具有超强的统治力和极高的品牌价值。它拥有大批化学博士，掌握着世界上最先进的银盐胶片摄影技术。即使在 20 世纪 30 年代的经济危机中，柯达仍然欣欣向荣，绝对是靠谱的白马股。没想到，柯达这么强大的公司，也经受不住科技变革的冲击。比尔・盖茨说得太对了，多少昔日的大公司，都逃不过颠覆性的技术变革。

在这种激励制度之下，为了赚更多的钱，疗养院有很强的动机拖延护理时间。采取这种激励制度也是无奈之举。不用这种报销方式，老年人的护理费用必然高到令人无法承担。
由于老年人的护理费用越来越高，很多别的国家也开始像美国这样固定每个月的报销费用。政府全额报销医疗费用，医院要多少钱，病人一分钱不用出，全部由政府买单，这种做法肯定不行。既然医药费都由政府报销，为了多收钱，医院肯定会巧立名目，做很多没必要的检查和治疗。

各方为了追求利益狼狈为奸，美国的医保制度遭到了严重的扭曲。哪家医药公司都不干净，或多或少都有向医生行贿的行为。生产医疗器械的公司也没好到哪去。医疗行业已经形成了一条巨大的黑色利益链，美国民众背负着日益沉重的医疗费用。我们拥有全世界最先进的医疗水平，但我们的医保制度却如此不堪。美国的医保制度真是一个难以破解的困局。
我认为，我们更有可能推广类似疗养院那种报销方式。在我们的医保制度中，部分报销是个大趋势。采用部分报销的方式，更有利于控制医疗费用。在现行制度下，一个罹患癌症晚期的病人，已经病危了，把他送到一家大医院的急诊室，主治医生可能还要测测他的胆固醇什么的，毕竟，所有的费用都由政府买单。

只要制度有漏洞，人们就会钻空子，而且会给自己找出很多理由。

• 只和自己信任的人交往，不值得信任的人，离他们远远的。

• 股东：请问怎样才能获得别人的信任？
  信任是你自己赢得的。你自己做事总是很靠谱，时间久了，别人自然会信任你。

• 为了获得人们的信任，赌场做广告，让人们看到赢钱的赌徒露出笑脸，但我们信任赌场吗？你女儿带回来一个男朋友，他在赌场的信贷部工作，你能满心欢喜吗？

在资本主义社会，很多大机构看起来冠冕堂皇，实则是披着伪装的赌场。衍生品交易公司是什么好东西吗？不就是披着伪装的赌场吗？衍生品交易员以为自己在为经济做贡献，以为自己在管理风险，其实他们只不过是我们这个时代的巫婆神汉。

人性中最让我无法理解的是……
股东：请问人性中的哪个方面是最让您无法理解的？

最让我无法理解的是，很多人智商非常高，但是他们做出了非常愚蠢的事。这种情况有很多。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智商那么高的人，能做出那么蠢的事。或许是人类的大脑天生存在很多致命的缺陷，这会给我们带来很多危险。
长期来看，货币购买力必然越来越低
股东：美联储的总资产规模从 2007 年的 9000 亿美元上升到了现在的六万亿美元。美联储不断扩张资产负债表，我们还能回到 9000 亿美元的总资产规模吗？
我年纪很大了，我记得我年轻的时候，喝一杯咖啡五美分，吃一顿自助餐 25 美分，买一辆全新的汽车 600 美元。随着时间的流逝，在一个民主国家中，货币必然会贬值。受人性的影响，将来货币不但会继续贬值，而且贬值的速度还会加快。

投资的道理很简单：别犯傻，别想太美，保持安全边际#

股东：我是从印度来的，见到您，我很荣幸。一个 20 来岁的年轻人，想要通过投资实现财务自由，请问您会给他什么建议？
在我那个年代，通过投资获得成功非常简单。在那个年代，投资好做，股票可以实现年均 10% 的税前收益率。只要头脑清醒，有自制力，量入为出，把钱攒起来做投资，基本都能做得很好。在过去，只要一直攒钱投资，时间久了，自然会变富。
越好的公司，价格越贵，赔率越低，这个道理我早就知道了。

在我那个年代，金融学教授给学生们讲的是有效市场理论。教授告诉学生们，股市非常有效，没人能跑赢市场。但是，在奥马哈，我见过有人特别懂马，他们能在赌马场击败庄家。我知道，金融学教授是在胡说八道，很多人跟着他们学了一肚子的垃圾。幸亏我年轻的时候没读商学院，我从来不信商学院的那一套。我从小就不相信伊甸园里有一条会说话的蛇。我善于识破胡说八道，这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本事。

我并不比别人聪明多少，只是在少犯傻这方面，我比别人做得稍微好一些。别人都想着怎么才能更精，我只求不犯傻。一个是不犯傻，另一个是活得长，做到了这两点，你一定是人生赢家。大多数人以为，不犯傻有什么难，其实还真挺难。

股东：请问在当前的投资环境中，如何才能做好长期防御？股市中有数千家公司，您觉得什么类型的防御能力最强？
我们的投资方法是挑简单的做。在当前的投资环境中，我们很难找到简单的答案。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几家值得投资的公司，解决了我们自己的问题。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自己都没找到几个，还怎么教你们啊？我不是藏着掖着，好的投资机会，确实找不到几个。

股东：有护城河的公司竞争优势更强。请您告诉我，哪种护城河是最被低估的、是人们最不了解的？
谁不想有一条别人看不懂的护城河啊？你问我要这么一条护城河，你可够贪的。
你想要一条别人不知道的护城河，有点想得太美了。
你问我这个 91 岁的老头子有什么秘诀，这让我想起了一个小故事。一位年轻人请教莫扎特：“请您教教我怎么写交响乐吧！”
莫扎特回答说：“你太年轻了，还写不了交响乐。”
年轻人说：“但是，您 10 岁的时候就会写交响乐了，我今年都 21 岁了。”
莫扎特说：“你说得没错，我 10 岁的时候是会写交响乐了，但我那时候没像你这样，四处问别人该怎么写。”
请您给我们讲一下，特斯拉为什么会失败？比亚迪可以从中吸取什么教训？

汽车制造业的生意很难做，竞争太激烈了。你造的车好，人家造的车更好；你规模大、你有钱，人家规模更大、更有钱。所以，我觉得汽车制造业的生意太难了。

埃隆・马斯克是个天才，我不怀疑他的能力。但是，在伯克希尔，我们有句老话，“一方是出了名的优秀经理人，另一方是出了名的烂生意，双方硬碰硬，最后总是烂生意能保全名声”。

没有政策扶持，电动汽车很难推广。电动汽车在中国发展得更快，而美国没遭遇大范围的雾霾，人们的健康也没受到威胁，所以，在美国发展电动汽车很难。埃隆・马斯克是个天才，他是天才，还不一定能把电动汽车做成，不是天才，更不可能了。

3G 资本和每日期刊都信奉精简之道，美国中部能源公司将带来良好收益

• 股东：作为伯克希尔的老股东，看到伯克希尔与 3G 资本 (3G Capital) 再次携手合作，我感到很高兴。我知道，这笔交易刚刚达成，您也许还不方便透露其中的细节，但是您能否给我们讲一讲，在收购亨氏 (Heinz) 这笔投资中，你们与 3G 资本的合作如何？3G 资本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能让发展缓慢的大公司重新迸发活力？

3G 资本靠的是严格的纪律、顽强的意志和高超的智商，它把零基成本管理 (Zero Based Budgeting) 做到了极致。很多原来臃肿不堪的公司，在 3G 资本砍掉大量冗余成本之后，焕发出了新的活力。

瘦身之后变得身轻体健，在非营利组织，这种现象也很常见。次贷危机爆发后，很多大学纷纷裁员，有的裁 6%，有的裁 8%，有的裁 10%。裁撤冗员之后的大学，反而比以前更高效了。越是成功的机构，越是容易臃肿膨胀、人浮于事，这是人的本性使然。

在富得流油的大型机构，钱多得没地方花，每位总裁都有一位助理，助理还有自己的助理。这种现象是人性使然，它会像癌症一样迅速扩散。有些公司非常臃肿，真敢对它们动刀子，能砍掉大量多余的成本。但是，有的公司很精简，没什么多余的成本可砍。像每日期刊这样的公司，即使是 3G 资本来了，也找不到太多可以精简的地方。

指数基金发展起来自有道理
股东：在过去 30 年里，指数基金发展得很快。您以前说过，如果所有人都买指数基金，投资指数就不灵了。
我们距离所有人都买指数基金，还远着呢，所以，我不怎么担心这个问题。从人性的角度考虑，我觉得，永远不可能出现所有人都买指数基金的情况。我从来不杞人忧天，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有什么好想的？

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各个文明社会都有自己的预言家，无论是算命的、占星师，还是萨满、跳大神的，我们现在的投资行业也不例外。在投资行业中，大概有 4% 或 5% 的基金经理是保守、理智、严格自律的人，其余的和算命的、跳大神的没什么两样
这话不好听，但我说的是大实话。95% 的基金经理是算命的，却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毕竟，他们也要脸啊。
股东：如今，指数基金的市场份额越来越大。在很多上市公司，指数基金逐渐成为新的大股东。请问这将对上市公司产生怎样的影响？
指数基金是长期持有的大股东。指数基金的兴起，必然会产生深远的影响。对于很多上市公司而言，指数基金是长期股东，它们不可能卖出。作为大股东，指数基金有很大的权力。我相信，指数基金的管理者将越来越多地行使他们手中的权力。他们能把这个权力用好吗？我看未必。
指数基金是长期持有的大股东。指数基金的兴起，必然会产生深远的影响。对于很多上市公司而言，指数基金是长期股东，它们不可能卖出。作为大股东，指数基金有很大的权力。我相信，指数基金的管理者将越来越多地行使他们手中的权力。他们能把这个权力用好吗？我看未必。
耶鲁等大型捐赠基金不是那么好

报纸行业的衰败很好理解。随着科技变革的到来，报纸行业遭到淘汰。在过去，广告是报纸的摇钱树。后来，没人在报纸上刊登广告了，报纸的财路断了，当然就无可避免地走向了衰败。

在报纸的黄金时代，它们在各地有很大的影响力。报纸积极地参政议政，在社会中起到了舆论监督的作用。后来，报纸日渐式微，这是国家的不幸。报纸的衰败是外因作用的结果。在报纸行业兴盛之时，报业集团财力雄厚，各大报纸有底气秉持客观公正的新闻原则，报纸有很大的影响力。现在，报纸已经成为历史。
电视的生命力比报纸强一些。让我没想到的是，随着互联网和有线电视时代的到来，传统的广播电视网竟然还活着。我对这方面不是太了解，我说不好未来会怎样。
最近，在中国发生了一件事。伯克希尔・哈撒韦的年报发布，在中国的互联网上引起了一波热议。中国人非常关注我们。中国有尊老敬老的传统，中国人对我们这两个有钱的老头评价很高，我们感觉很好。伯克希尔年报在中国的互联网上引起了热议，但是突然之间，伯克希尔的热度一下子降了下去。
怎么回事呢？因为有人发布了更引人关注的东西。
世界变了，互联网成为新生力量。

变富是一个很享受的成长过程，慢慢变富，才能细细体会到其中的美妙滋味。我建议你们像我一样慢慢变富。一夜暴富有什么好的呢？暴富之后，很可能不是被自己败了，就是被别人骗了。慢慢变富，一辈子都乐趣无穷，有滋有味。我建议你们慢慢变富。
负利率的现象，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最开始，看到利率越走越低，我觉得很吃惊。后来，看到欧洲的利率跌成了负值，我更吃惊了。在座的各位，你们有谁事先预料到了欧洲会出现负利率？有预料到了的，请举手。（没人举手）

• 是啊，我也没料到。负利率的现象，以前我觉得不可能发生，现在真出现了，我还能说什么呢？这是个新情况，我也不懂。
  股东：如今，低利率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人们对风险的认知似乎发生了改变。请问低利率可能带来哪些不良影响？

低利率的大环境，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它必然会产生一些深远的影响。至于能产生什么影响，有些人已经在夸夸其谈了。过去，这些人没预测到会出现低利率的现象。现在，他们却敢信誓旦旦地预测低利率未来将产生的影响。他们不过是些巫婆神汉。
你问我会产生什么影响，我压根不知道会产生什么影响。我已经蒙了。利率跌到了零，

世界各国疯狂开启印钞机，债券价格却跌成了这样，我当然发蒙了。面对当前的情况，只要是脑子正常的人，肯定会发蒙。不发蒙的人，肯定是没看懂。

你要是觉得发蒙，那就对了，这证明你的脑子很正常。
沃伦与我都痛恨企业联合会计造假

股东：今年，您和沃伦带领伯克希尔・哈撒韦走过了 50 个春秋。你们两位各自写了一封特别的信，回顾过去的 50 年，展望未来的 50 年。你们两位事先都没看过对方写的信。请问在读了沃伦的信之后，您有什么感想？
沃伦在他的信中针砭时弊，我觉得他做了一件对社会有益的事。沃伦批评了投资银行，我读起来觉得很痛快。沃伦还揭穿了综合企业的伎俩，综合企业利用会计手段夸大业绩，它们的本质是庞氏骗局。在综合企业编织的庞氏骗局中，会计起到了帮凶的作用。综合企业通过不断收购，营造出业绩攀升的假象。当综合企业如火如荼时，没一个会计站出来提出质疑。

综合企业的赚钱手段不干净，会计行业助纣为虐，同样是在作恶。敢像沃伦这样，站出来说真话的人，实在太少了。我很佩服沃伦说的话，他针砭时弊、切中要害。沃伦说的话会有人听吗？他的话能改变现状吗？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
你们是沃伦的信徒，但像你们这样的人只是极少数。在会计的默许下，ITT 集团公司、LTV 集团公司等综合企业搞庞氏骗局，你们觉得这么做对吗？觉得对的，请举手。（没人举手）
当然不对了。沃伦敢说这样的真话，非常令人敬佩。他说出了别人不敢说的话。沃伦指出，美国的一些大公司和会计同流合污，把世人蒙在鼓里。哪家公司的首席执行官能像沃伦这样仗义执言？沃伦做了一件好事，我们的社会需要更多像他这样的人。沃伦讲的话一针见血。他揭露的现象确实非常恶劣，大公司造假，很多人采取默许、纵容的态度，包括基金经理在内，这种现象在今天仍然存在。
这种现象，我们感到深恶痛绝，但就是一直有人去做，而且手段越来越恶劣。最早造假的那批人不道德，现在造假的这批人同样不道德。为什么有些人总是哪里脏就往哪钻呢？我没办法，只能捏着鼻子了。

谈谈亚裔、工时计费、金融与丹麦

股东：我想请教您一个关于美国亚裔群体的问题。很多亚裔能考入美国的顶尖大学，取得优异的学习成绩，并且在毕业后找到理想的工作。但是，很少有亚裔能走到金字塔尖，特别是在投资领域。请问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现象？为什么在美国社会中，我们亚裔很难走到金字塔尖的位置？

这个不是美国社会的问题，而是一个数学问题。在任何社会，总要有 99% 的人去做底层的那 99%。能成为塔尖那 1% 的人是凤毛麟角，永远只有 1% 的人能站到塔尖。
股东：如今，在法律行业，按工作小时计费的收费方式有减少的趋势。请问在软件行业是否也有可能出现这个趋势？
我觉得可能性不大。

有很多公司雇佣大量年轻的员工，让他们拼命加班，然后按工时向客户收费。这不是一种孤立的现象，在法律、会计、咨询等行业中，都有这种现象，这是人性使然。
现在这种现象比以前收敛了一些，特别是在法律行业。很多客户感到非常不满，他们不再按工时付费，而是采用了其他的付费方式。确实，虚耗工时，收取高昂费用的做法，是该改改了。
股东：我是一名工程师。很多学理工科的本科生，后来转到了金融专业，请问如何才能避免这种现象？
我只能告诉你，我不知道。所有的人才都涌入金融领域，这不是什么好事。金融市场中有很多披着伪装的赌场，这不是好事。年轻人纷纷涌入金融行业，这也不是好事。如果我有无上的权力，我会通过改变法律来杜绝这种现象。我会改变激励机制。
我说想改变法律，我的话哪有人听啊！说了也白说。
股东：最近，丹麦被评为全球幸福指数最高的国家，请问您怎么看？
丹麦人可能真是最幸福的。
丹麦是一个北欧国家，不像热带地区有很多疾病。丹麦拥有完善的社会福利体系。它是一个单一民族国家，不存在种族冲突。丹麦的邻国也很富有，它的地理位置得天独厚。丹麦人用不着太拼命，就能过上很优越的生活。
在一个规模比较小的群体内，人们之间的关系比较密切，大家乐于互相帮助。如果我们用微笑的时间来衡量幸福程度，丹麦确实可能是地球上最幸福的国家。
尽管如此，我并不想去丹麦生活，我还是更喜欢我自己的国家。

我们尊重辛格尔顿的原因

股东：亨利・辛格尔顿创建的特利丹 (Teledyne) 是一家综合企业。您和沃伦非常尊重辛格尔顿。请问亨利・辛格尔顿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
我们尊重辛格尔顿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是一位天才。亨利・辛格尔顿参加考试，从来都是提前交卷，而且还是满分。
他是一位数学天才，在数学竞赛中得过大奖。亨利・辛格尔顿还是一位国际象棋高手，他在晚年的时候，仍然能蒙眼下国际象棋。亨利・辛格尔顿这样的头脑，万里挑一，他具有超强的分析能力。
在他那个时代，综合企业是合法的。辛格尔顿确实创建了一家综合企业，他的公司比别人的更成功，他赚了很多钱。后来，综合企业的热潮消退了，股价跌了下来，辛格尔顿以很低的价格回购了大量股票。
辛格尔顿一生积累了大量财富，在金融方面，他是一个非常理智的人。

2016 年 每日期刊股东会讲话#

自由资本主义市场放大了人性，铁矿石、原油等大宗商品出现暴涨暴跌不足为奇。我从来不知道怎么预测大宗商品的涨跌，也没在大宗商品波动上赚过钱。我们做投资，主要是买入好公司，买入好公司之后，跌了我们也毫不在意。2016

不管我怎么教，我连儿子和女儿都改变不了多少，还孙子、孙女呢。有一首诗，作者在末尾写道：“我，是我命运的船长！我，为我的灵魂导航！” 大律师克莱伦斯・丹诺 (Clarence Darrow) 对此很不以为然。他说：“还命运的船长呢！命运的船在哪呢？我连命运的船桨都摸不着！” 在改变子女方面，我对克拉伦斯的话深有同感。谢天谢地，教育孙子、孙女，不是我的事了。（笑声）我已经尽完自己的义务了。2016

2016 年 2 月 11 日，每日期刊公司在洛杉矶总部召开了股东会。这一年是美国的大选年，因此讲话中会相对较多地谈到美国政坛状况和一些政治人物及其主张，如，特朗普、伯尼・桑德斯、伊丽莎白・沃伦、丹・埃文斯和格林斯潘等。此外，从 2015 年发生的瓦兰特制药公司造假事件谈起，芒格抨击了美国金融业乱象丛生的境况。芒格在讲话中还把每日期刊新的软件生意和对比亚迪的投资都定义为风险投资，对石油问题也坦言自己存在困惑。多元思维模型、人生建议和价值投资方法论作为必备话题，自然不会缺席。

报纸行业衰败了，但是，凭借这笔意外之财，我们另起炉灶，做起了软件业务。发展软件业务的过程不是一帆风顺的。我们投入了大量资金，克服了很多困难，现在才看到了一些曙光。现在，在每日期刊公司的营业收入中，软件业务的贡献已经超过了报纸业务。软件生意更有潜力，它的净利润还没上来，但是营业收入一年比一年高，这主要是因为我们的产品比竞争对手的产品更好。我们的软件业务拥有广阔的市场，法院等政府部门需要更好的软件系统，我们的软件业务一定能越来越红火。
政府部门的生意很难做，我们得应付各路顾问，应付官僚主义。因为这个生意难做，很多大型软件公司不愿做这个生意。像微软那样的软件公司，人家赚钱很轻松，犯不着做这种脏活、累活。正是因为这个生意难做，大型软件公司不愿碰，我们才在夹缝中找到了一线生机。目前，我们的市场份额不如竞争对手，但是，我觉得，与竞争对手相比，我们的产品可能更胜一筹。
现在的每日期刊公司，残存的报纸业务可以忽略不计。整个公司将来发展的如何，主要看它的软件生意，而这个生意具有风险投资的性质。

伯克希尔持有大量可口可乐，但含糖饮料的销量出现了下降趋势。伯克希尔是否有什么好办法可以帮可口可乐解决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很好回答。在过去的很多年里，含糖可乐是可口可乐的主打产品，它的销量增长趋势雷打不动，每年都在上升。近些年来，含糖可乐的销量出现了下降的势头。然而，凭借多年积累起来的庞大分销网络，可口可乐公司向市场推出了大量新产品。含糖可乐这个单品出现了下降的趋势，但是其他产品的销量在往上走。可口可乐公司仍然是一家非常强大的公司，仍然能带来良好的投资收益，只不过不像过去 “桶里射鱼” 那么简单了。
关于家庭、婚姻、慈善及我敬重的人
股东：您是如何教导您的孙子、孙女的？您给他们提了什么建议？

不管我怎么教，我连儿子和女儿都改变不了多少，还孙子、孙女呢。有一首诗，作者在末尾写道：“我，是我命运的船长！我，为我的灵魂导航！” 大律师克莱伦斯・丹诺 (Clarence Darrow) 对此很不以为然。他说：“还命运的船长呢！命运的船在哪呢？我连命运的船桨都摸不着！” 在改变子女方面，我对克拉伦斯的话深有同感。谢天谢地，教育孙子、孙女，不是我的事了。（笑声）我已经

• 我更看重的是家庭，而不是财富和地位。但是，我也痛恨贫穷和卑微。（笑声）为了摆脱贫穷和卑微，我付出了很多努力。现在，我已经取得了很大的成绩，我觉得很有成就感。
• 大多数人，在经过努力取得成绩后，都会为自己感到骄傲。那些登顶珠峰的人，哪怕只在山顶停留了 15 秒钟，也会感到无比的骄傲。西塞罗 (Cicero) 说过：“老年是丰收的时节，老年人可以细细品味一生的收获。” 有人批评西塞罗只想着自己，没想着上帝。我支持西塞罗的观点。一个人，到了老年，能有许多值得回味的成就，这样的人生很有意义。 *
• 就会被他们的人格魅力吸引。总是有人值得我们尊重，我们自己也希望获得别人的尊重。如果别人在立遗嘱时，把自己的孩子托付给你，那你一定是一位值得尊重的人。把自己的子女交给谁抚养，谁值得托付，在这个问题上，人们很少看走眼。

股票史上的某位传奇人物有句名言：“钱是坐着等来的。” 坐着等，不是等下一次大跌，靠猜涨跌是做不成投资的。这句话的意思是说，要取得良好的投资业绩，必须要有足够的耐心。有足够的耐心等待，等到机会来临时，果断出手，大量买入。我们有足够的耐心等待，我们等到了止赎潮，赚到了一大笔钱。后来，非常便宜的股票出现了，只用了一天的时间，我们就把这笔钱全部投出去了。我们恰好买在了最低点，这是运气。但是，当时我们手里有钱，这不是运气。别人没钱，我们有钱。别人吓得落荒而逃，我们愿意买入股票。
我们从来不用数学算式计算估值。在估值时，我们会考虑很多因素。给公司估值和打桥牌差不多，要考虑很多因素，而且要在很多因素中进行权衡取舍。在分析一家公司时，必须研究很多东西。投资没有万能公式，不是说拿个什么公式，代入数字，算一算，就把估值求出来了。果真如此，数学学得好的还不都发大财了？
没这么回事。分析一家公司，既要全面地思考，又要正确地思考，不是说套用个什么公式一算就完了。不管是无风险收益率，还是机会成本，都是判断一只股票是否值得投资的重要因素。

无论是在伯克希尔・哈撒韦，还是在每日期刊公司，我们有自己的一套管理方式，我们不照抄其他公司的做法。我们总是充分考虑每家子公司的具体情况，我们根据具体情况，采取最合理的做法。

谋生靠一技之长，跨学科阅读和思考使人明智#

没有整合的能力，不可能正确认识现实
股东：我的问题是关于思维模型的。您能熟练使用多种思维模型分析问题，一下子就把问题看透，请问这是长年累月刻意练习的结果吗？在分析问题时，我们如何才能快速找出合适的模型？
我们需要掌握多个模型，同时使用多个模型来分析问题。只有采用多模型的思维方式，我们才能更好地认识现实。特别是做投资，投资者的涉猎范围非常广，做投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 你们都是做投资的，你们觉得投资容易吗？谁要是觉得容易，那肯定是在骗自己，肯定做不好投资。投资不容易。偶尔可能遇到一两个容易的机会，但在大多数情况下，投资很难。
  谁觉得现在投资很难？请举手。（大多数人举手。）

嗯，你们是聪明人。
追随我们的能不聪明吗？

股东：专业化思维和跨学科思维是两种不同的思维模型，请问怎样才能把这两种思维模型整合到一起？

没有整合的能力，不可能正确地认识现实。世界是多元的，只有整合多个模型，我们才能正确地认识现实。当一个问题涉及两个或两个以上模型时，你必须具备一定的整合能力，才能把这个问题分析清楚。整合能力确实非常重要。尽管如此，你要在现实世界中维持生计，只靠整合能力，是不行的。为了维持生计，你必须专攻某个领域。大多数人是凭借一技之长，解决了谋生的问题。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广泛涉猎各学科的知识不太现实，还不如学做一个修脚技师。一个修脚的，不好好修脚，只想着成为诗人，谁愿意找他修脚？把各学科的知识整合起来，这种跨学科思维对有些人很有用。但是，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跨学科思维解决不了他们的吃饭问题，大多数人还是学个一技之长比较现实。专攻某个领域，吃饭问题是解决了，但是，如果只懂自己专业里的那点东西，出了自己的专业范围，会处处碰壁。

我们应该先靠专业化思维解决生计问题，然后再凭借跨学科思维正确地认识现实。整合各学科的知识，是为了保护自己。否则，在生活中，你只会修脚，遇到了别的事，就两眼一抹黑了。
我们的日程表不是很满
股东：您告诉我们，要想办法少犯大多数人常犯的错误。您说了，一个办法是不要去参与竞拍。请问，在您的日常生活中，您还有哪些独特的习惯或方法，可以帮您少犯错误？
沃伦、我、瑞克・盖林，我们三个人有很多时间去思考。我们的日程表排得不是很满。在旁观者眼里，我们不像是经商的，更像是做学问的。我们挑选和等待大机会，大机会，抓住几个，就足够了。我们耐得住寂寞，在
漫长的等待中我们能安之若素。
沃伦和我说的一模一样。他掌管着一个商业帝国，但是，你去翻翻他的日程表，你会发现，今天的日程是一片空白，只写了 “理发” 两个字。
“哦，今天要办的事是理发。” 正因为如此，沃伦才创造了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商业奇迹之一，他有很多时间可以用来思考。

投资富国银行和美国银行的逻辑#

股东：富国银行是一家高杠杆的金融机构。在银行业陷入危机的时候，每日期刊公司买入了富国银行。请问您的投资逻辑是什么？
这个问题问得很好。咱们从头说起吧。20 世纪 80 年代末，伯克希尔买入富国银行的时候，正好也是银行业陷入了危机，而且危机的源头也是房地产行业。当时，富国银行有大量涉及房地产行业的贷款。但是，我们知道，富国银行的信贷部门与一般银行的信贷部门不同。在富国银行的信贷部门，主要管理人员在纽约的服装区 (Garment District) 历练过，他们对人性有很深刻的认识。通过与服装公司打交道，他们学会了严格谨慎，学会了密切监控贷款质量。我们知道，富国银行的信贷部门比同行更有经验。富国银行有大量涉及房地产行业的贷款，别人以为富国银行会亏很多钱，但是根据我们的判断，富国银行不会亏太多钱。富国银行的信贷部门在发放贷款时比同行更谨慎，在管理贷款时比同行更严格。通过调查研究和分析判断，我们掌握了信息优势。我们相信富国银行控制信贷质量的能力，这个判断使我们获得了巨大的信息优势，因此我们敢于大笔买入。
伯克希尔买入富国银行讲完了，再讲每日期刊买入富国银行。每日期刊买入富国银行时，正是次贷危机这场金融海啸最猛烈的时候。这一次，我们也很清楚，与其他银行的管理者相比，富国银行的管理者更理智。在伯克希尔买入富国银行时，我们相信富国银行控制信贷质量的能力。这一次，富国银行的优势体现在其他方面，但仍然是因为它具有更出色的经营和管理能力。

• 管理层的经营和管理能力如何，这一点是投资银行股的关键。银行这个生意，想自欺欺人很容易，银行虚增利润，轻而易举。银行股是高风险类型的投资，普通投资者最好不要轻易尝试。如果对银行业缺乏深入的了解，最好还是不碰银行股为妙。
  股东：您刚才讲了每日期刊公司买入富国银行的逻辑。每日期刊还投资了美国银行。你们买入富国银行，是因为看好它的文化。美国银行的文化与富国银行不太一样，请问你们为什么买入美国银行？
  美国银行这笔投资，符合我们过去的投资风格。美国银行跌得实在太多了，它当时的价格远远低于价值。美国银行还是有不少可取之处的，再怎么说也不至于那么便宜。
  我能给的人生建议都是老生常谈
  股东：我想让自己变得更理智，请问我该怎么做？

从年轻的时候就开始朝这个目标努力，坚持不懈，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差不多了。像我说的这么做，你不但能实现目标，而且还能收获很多乐趣。特别是在你尝到理智的甜头之后，你会越来越喜欢追求理智。我个人认为，追求理智是人生最大的乐趣。
只要你保持理智，你能让自己躲开很多灾祸，也能帮别人躲开很多灾祸，你会成为一个有用的人。追求理智，你乐在其中，即使是达官显贵，也未必能体会到你的乐趣。
一个理智的人非常清楚，很多事不能做，很多东西不能碰。这就好比说，你知道自己可能死在什么地方，就离那些地方远远的。很多毛病，沾上了没有好下场。这些毛病，我躲得远远的。都什么毛病呢？动不动就发火、

如果现在的您，可以给年轻时的您提一些建议，您会提什么建议？

我给的建议都是些老生常谈，例如，好好做人、讲诚信、讲道德。把这些老生常谈做到了，活得更简单、更坦然。一个人讲诚信，他内心坦荡。一个人总说谎，谎话越多，越圆不过来，早晚被人揭穿，背上骗子的名声。诚实守信、勤奋上进这些老生常谈是很有道理的。
有的人留下了一世恶名，别人去参加他的葬礼，不是为了追悼他，而是为了确认他真的死了，人活成这样还有什么意思？堂堂正正地做人，死了以后，有人能念着你的好，这才不算白活。

赌博文化已经渗透到了社会的各个角落。我们有很多合法的赌博活动，人们可以赌球、赌拳、赌马。除了明面上的赌博活动，还有一些赌博活动是隐蔽的，披着光鲜亮丽的外衣。交投活跃的股市是一个理想的赌场，很多人在这里赌有价证券的价格，赌衍生品的价格。

• 当然了，我们还有很多实体的赌场。赌场是非常赚钱的生意，没有存货成本，也没有应收账款的风险，每天大门一开，财源滚滚而来。因为赌场赚钱，所以赌场越开越多。赌场这么赚钱，人们还哪顾得上什么仁义道德。很多人因为参与赌博或经营赌场而成为新贵阶层，这部分人的存在对文明的发展有害无利。

我的财富是通过资本市场积累起来的，可以说，我也是这种赌博文化的参与者。我非常担心，自己会给年轻人树立一个负面的榜样。年轻人不应该一心想着轻飘飘地赚大钱，丝毫不考虑自己能为社会做出什么贡献。
如果你一心想着怎么炒股赚钱，就算你通过自己的努力赚到了这种钱，你的人生也没多大意义。比别人更会炒股，炒股水平更高，这样的人生不值得一提。像沃伦和我这样的人，我们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我们把赚来的钱捐出去，所以我们从买卖股票转变为经营公司。

赌博已经成了美国的沉疴痼疾。我必须承认，伊丽莎白・沃伦对美国金融领域的批评完全正确。我认为，只有在法律上严厉杜绝，我们才有希望遏制赌博文化的泛滥。
格林斯潘缺乏对现实的深刻认识
你们可能还没认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随着有价证券等资产的投机风气愈演愈烈，人们的赌博心理促使市场的周期波动加剧，当市场繁荣散尽，等待我们的是崩盘的惩罚。

20 世纪 30 年代的大萧条与阿道夫・希特勒的上台有直接关系。很多人认为，希特勒上台是魏玛德国的恶性通货膨胀导致的。其实，通过发行新货币，德国很快就从这场恶性通货膨胀中恢复了元气。真正导致希特勒上台的是大萧条。大萧条叠加恶性通胀，德国民众实在走投无路了，只能听信流浪汉阿道夫・希特勒的摆布。金融领域的赌博可能带来致命的风险，当投机风潮露头时，我们必须把它扼杀在萌芽之中。像艾伦・格林斯潘那样的人，人是好人，但脑子有问题。

艾茵・兰德 (Ayn Rand) 信奉无政府主义。一个崇拜艾茵・兰德的人，不适合做美联储主席，管理美国的所有银行。一位管理金融体系的官员，信奉无政府主义，怎么能做出正确的决策？格林斯潘是一位诚实正直的好人，但是他缺乏对现实的深刻认识。很多人认为，在自由市场中，什么都是合理的，用斧子砍人都合理。我支持共和党，但是很多共和党人认为，自由市场是万能的，这一点，我不敢苟同。
风险投资人从事的是金融行业，他们的赚钱方式是比较光明正大的。他们通过资本配置，培育了大量初创企业。风险投资人为社会做出了贡献，但是他们的身上也有污点。在风险投资中，一轮接一轮地融资，价格一轮比一轮高。融资条款中一般隐藏着一项规定，后来者没获利，早期投资者不得退出，这和庞氏骗局有些类似。这种条款很隐蔽，更让人觉得风险投资的融资方式有些龌龊。
在金融领域，做风险投资的，算是比较光明正大的了，但他们也不能免俗，和肮脏的伎俩沾了边。这证明了一条芒格法则：在巨大的金钱面前，人性禁不住诱惑

绝对的平等不现实，是不义之财让人心生怨恨#

股东：巴菲特先生说过，他认为，我们的社会应该解决收入不平等的问题。参议员桑德斯以解决收入不平等问题作为自己的竞选纲领。在我们这一代人中，有很多桑德斯的支持者。请问您如何看待收入不平等的问题？
这个问题问得很好。一个托马斯・皮凯蒂，一个伯尼・桑德斯，这两个人脑子都不太好使。鼓吹绝对平等，主张由政府推动 “均贫富”，这只能把我们带到苏联的老路上。苏联是实现了绝对平等，但是也陷入了痛苦和贫穷的深渊。
从历史和现实来看，追求绝对平等的国家犹如一潭死水，放弃绝对平等的国家，反而走上了欣欣向荣的发展道路。以中国为例，中国曾经奉行平均主义，结果四分之三的民众生活在赤贫之中，连温饱问题都难以解决。那时的中国人实现了绝对平等，但是他们整天饿着肚子。后来，中国进行了改革，这才一飞冲天，创造了每年增长 10% 的经济奇迹。与过去相比，现在的中国贫富差距大了，没过去那么绝对了，但是，中国人的整体生活水平提高了。
我说的这些道理，伯尼・桑德斯不是听不懂，他是根本不想听。桑德斯是个老顽固。30 多年了，他一直这样一根筋。桑德斯的脑子，真是让人发愁。他是一个诚实正直的好人，但是他的脑子很糊涂。桑德斯是无党派人士，在我们共和党中，也有很多和他一样脑子有毛病的，只不过是症状不同而已。
在谈到民主社会中的平等问题时，亚里士多德表示，如果有人凭真本事获得了更多财富，人们不会觉得心里不平衡。泰格・伍兹赚了很多钱，但人们并不介意，因为他是全世界最伟大的高尔夫球选手。同样的道理，了不起的发明家，医术高超的外科医生，他们收入高，人们也觉得理所当然。但是，有些人靠不义之财凌驾于普通人之上，人们感到无法接受。
在当今的美国，赚不义之财的人是谁呢？肯定不是比尔・盖茨。那些白手起家创建公司的人，他们能成功靠的是真本事，没人对他们心存怨恨。
有很多人发了不义之财，这让人们产生了强烈的嫉妒心理。在我看来，在任何情况下，嫉妒都不是好东西。很多人的嫉妒心非常强，这是我们无法改变的。在金融领域，有很多人发了不义之财，他们不但没为社会做出什么贡献，反而给社会带来了危害。如果我们能让不义之财少一些，我们的社会将更好。以大多数合伙基金为例，合伙基金实现的是资本利得，它们的资本利得记录为未实现增值，根本用不着交一分钱的税。总合伙人退出的时候，可以把证券转到自己名下，但用不着卖出，只要不实现这个增值，就始终用不着交税。合伙基金赚再多的钱，都用不着交税，人们能没有怨气吗？一个文明繁荣了，所有人的生活都能得到提升，但是也会产生不平等这样的副作用。
大多数富人对政治没什么兴趣。很多人认为，富人左右了政治。你要是成了富人，你就知道了，富人其实对政治没多大影响力。
皮凯蒂和桑德斯谴责社会的不平等，他们的主张没什么道理。我们面临的不是社会不平等的问题，而是不义之财的问题。很多人发了不义之财，尤其是在金融领域。

2017 年 每日期刊股东会讲话#

在获得金钱方面，没什么轻而易举的秘诀。做一个诚实正直的人，每天早起，每天坚持学习，一辈子奉行延迟满足的理念，最后，你一定是人生赢家。2017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一生中做的最有意义的事，莫过于组建家庭、养儿育女。2017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还是追求专精，有一技之长傍身才是正道。话说回来，专精固然要紧，广博也不可或缺。在专精的基础上，拿出 10% 或 20% 的时间学习不同学科的主要知识，这样才比较合理。2017

在这里聚到一起，是因为一系列的机缘巧合。由于伯克希尔的成功，由于盖林的成功，我们有缘相聚在一家做软件生意的公司。我没想到自己会和软件生意扯上关系。每日期刊发展软件生意，是盖林的手笔，我基本没怎么参与。我一般不碰风险投资，盖林也不做风险投资，但是在每日期刊公司，他破了个例。如果我们的软件生意做成了，我是有功的。如果没做成，那和我没关系，你们别怪我，要怪就怪盖林。

我们的软件生意取得了一些非常了不起的成绩。我根本没想到，我们竟然能把业务做到澳大利亚。在经营《每日期刊》这份法律报纸的时候，我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每日期刊公司会做上软件生意，会把业务做到澳大利亚，帮助澳大利亚的法庭实现自动化。看到每日期刊的软件生意发展得这么快，我们由衷地感到欣慰。也许是因为我们的软件生意胜多败少，所以我比较喜欢这个生意。面对失败，有些人的态度是无所谓，我不行，我接受不了失败，我更愿意赢。
每日期刊的工作方法

我愿意和优秀的人共事，不愿意和平庸的人为伍。我们的软件业务拥有大量优秀员工。在犹他州分公司，我们的软件实施工程师业务纯熟，他们用自己的实力赢得了客户的信任。在每日期刊公司总部，我们有一批优秀的程序员，他们善于处理复杂任务，总能在最短时间内修复问题，为客户排忧解难。每日期刊公司能在竞争中取胜，靠的是凭真本事为客户提供优质的服务。我们从来不像某些竞争对手那样，聘请什么政客担任顾问。像我们这样埋头苦干，早晚有苦尽甘来的一天。

在我当律师的时候，有一句话，我一直记在心里，“律师这一行，把自己手头的案子做好了，不愁没生意”。每日期刊的软件业务同样奉行这个理念。只要我们踏踏实实地努力，不愁没前途。我们也会遇到逆境和失败，但是我们不会停下前进的脚步。

盖林和我领导着每日期刊公司，但是我们俩都不是学软件的，我们对软件一无所知。我们不懂具体的软件业务，那我们怎么领导每日期刊公司呢？我们主要靠知人善任。安德鲁・卡内基是钢铁大亨，但是他对冶炼钢铁一无所知，他靠的就是知人善任。每日期刊的领导方式与卡内基的领导方式如出一辙。其实，这也正是伯克希尔的领导方式。伯克希尔旗下有很多子公司，很多子公司的生意，我和沃伦都不是内行，但是在知人善任这方面，我们做得还不错。

做的软件生意是苦活、累活。从接触客户开始到拿到第一笔收入，需要经过漫长的等待，这是好事。一旦我们做成了，我们的生意将非常有黏性。这个生意很难做，这意味着，一旦我们做成了，别人没那么容易把它从我们手中抢走

只要我们把这漫长的痛苦期熬过去，就能看到一片光明的天地。我们的软件业务拥有广阔的市场前景。以前，我们的报纸发布法律信息，只能在狭小的地区经营，而软件业务则不受地域限制，具有极大的市场潜力。我们别无选择，只能勇往直前。如今的法律软件市场，还处于群雄逐鹿的阶段，我们的竞争对手很多，各种软件和系统眼花缭乱，法院等政府部门不知道如何选择。总之，法律软件市场是一个庞大的市场。因为这个生意难做，很多人拈轻怕重，不愿干这个活。我们比别人能吃苦，我们愿意干这个活。
股东：泰勒科技公司 (Tyler Technologies) 是期刊科技的竞争对手之一。请问我们与泰勒

科技相比，有什么优势和劣势？
泰勒科技是一家发展势头非常强劲的公司。泰勒科技的规模比我们大，增长速度也比我们快。但是，就企业的价值观和经营理念而言，我更看好期刊科技。如果我是客户，让我在两家公司的产品之间选择，我会选择期刊科技的产品。无论竞争对手多强，每日期刊公司都会坚持到底。

股东：每日期刊公司的营收增速略有下降，而经营成本出现了上升。请问公司在未来三到五年里有哪些具体的发展目标？

从表面的数字看，我们的营业收入略有下降。前几年，我们通过收购获得了几笔业务合同。这几笔合同是有年限的，我们对成本进行了摊销。随着这几笔合同逐渐到期，我们的营业收入出现了下降趋势。总的来看，我们的业务一直在发展，只是还没有完全体现在财务数字上。

至于说具体的发展目标，每笔大合同都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在一个州，哪家公司占据了先机，就可能把整个州收入囊中。各家公司都非常清楚这一点，所以大家都在竭尽全力地抢占先机。我们还是专心把业务做好，只要我们把业务做好了，自然会得到理想的回报。
股东：您告诉我们，反着想，才能不犯错误。很高兴，每日期刊公司没犯错误。但是，泰勒科技犯了错。它的软件出了很多问题，加州阿拉米达市 (Alemeda) 法院对它非常不满。请问您对此有何评价？
这不算好事，但也不算坏事。我不想幸灾乐祸，不想对泰勒科技落井下石。很遗憾，我们的一位竞争对手遭到了客户的差评。我很难过，你们看，我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富国银行出了点岔子。

归根结底，是富国银行的管理策略出了问题。富国银行做交叉销售 “走火入魔” 了，它制定了过高的销售指标。迫于完成指标的压力，很多员工在造假和欺诈的道路上越陷越深、越走越远。发现了造假现象之后，富国银行又走错了一步棋，它没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导致问题越来越大，最终 “虚假账户丑闻” 爆发，富国银行成为众矢之的。富国银行只是在管理上出现了失误，不存在什么本质问题。从长期来看，富国银行还是一家好公司。

富国银行犯的是一个常见错误，人们很容易掉到这个陷阱里。亨利・辛格尔顿聪明绝顶，他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人，但是他也犯过类似的错误。在掌管特利丹集团时，亨利・辛格尔顿一度也制定了非常激进的销售指标。特利丹集团的很多子公司为政府提供服务，而政府是比较好骗的。因为辛格尔顿制定的销售指标太高了，他的两三家子公司都做出了欺诈政府的行为。子公司的欺诈丑闻接二连三地曝光，让辛格尔顿感到措手不及。辛格尔顿不是蓄意要欺诈政府，只是他把销售目标定得太高了，所以遭到了始料未及的打击。
谁都有可能犯这样的错误。把销售目标定高了，这不是富国银行最主要的错误。富国银行最大的错误在于，在发现问题之后，它只是修修补补，没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资本主义市场的竞争非常激烈，一家公司犯了严重的错误，如果不能迅速改正，很快就会走向末路。

股东：刚才您谈到了激励机制。您认为，把销售目标定高了，不是富国银行的主要错误。请问为什么这不是富国银行的主要错误？
没经过实践的检验，怎么知道目标高不高呢？富国银行的主要错误不是目标定高了，而是出了问题之后，没有及时纠正。问题出现了，还不及时改正，问题当然越积越大。富国银行仍然是一家好公司。这次丑闻也是好事，富国银行应该长记性了，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找到适合自己的职业，“普通” 地过一生
选择职业要综合兴趣和优势
股东：我刚刚进入社会，正在寻找合适的职业方向，现在感到有些迷茫。在寻找合适的职业时，我主要是从两个方面考虑的：一个是我做什么工作能做到最好；另一个是我做什么工作能给社会做出最大的贡献。您觉得我这么考虑对吗？您认为一个人应该如何选择自己的职业？
一个人怎么才能知道自己适合做什么呢？我给大家讲一个经验之谈。我这辈子，凡是我不感兴趣的事，我几乎都做不成。一个人，整天做自己不感兴趣的事，怎么可能成功呢？人一定要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我们拗不过自己的天性，在心底里不喜欢的事，再怎么逼自己，也做不好。做自己感兴趣的事，这是其一。
其二，我们要发挥自己的优势，做自己擅长的事。你身高只有一米五，如何在长人如林的篮球场立足？所以说，在选择职业的时候，你要把自己的兴趣和优势结合起来，综合考虑。
刚才，你还提到了为社会做贡献，这就涉及道德问题了。我们当然要讲道德了。但是，不要觉得自己的思想很深刻，世界很庸俗，总以为举世皆浊我独清，与世界格格不入。现在的大学，“左倾” 思潮横行，年轻人很容易受到不良影响，脑子里装满了极端意识形态。以为自己占领了道德制高点，以为自己的理想无法实现，最后你只会陷入沉沦，甚至堕落到吸食大麻。我反对空想，反对极端意识形态。
我的偶像是犹太哲学家迈蒙尼德。迈蒙尼德首先是一位悬壶济世的医生，他每天辛勤工作 10 到 12 个小时，他的大量哲学著作都是利用业余时间完成的。迈蒙尼德相信，人应该活得充实。我建议年轻人多做一些实事。年轻人不应该满脑子的政治，一肚子的大道理，整天想着该走这样的路线还是那样的路线。年轻人应该踏踏实实地做一些实事，学学迈蒙尼德，别学伯尼・桑德斯。
股东：请问您看好哪个行业？为什么？
我没什么看好的行业。我最喜欢做的工作是，把自己的事做好。我觉得我做的事很有意思，我乐在其中，这是上天赋予我的工作。你也应该找到上天赋予你的工作，把这份工作做好。很多行业取得了巨大的发展，为世界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但就是很难赚钱，因为竞争太激烈了。
你们还以为我多了不起，我做了多少傻事啊！
股东：请问在您的一生中，您做过的最有意义的事是什么？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一生中做的最有意义的事，莫过于组建家庭、养儿育女。我算是运气比较好的了。我不是一个十全十美的丈夫，能有现在的家庭、现在的子女，我很知足了。我从小就不善于和女生交往，长大以后，在与异性交往时，我还是很笨拙。你们把我当个人物，觉得我很了不起。我给你们讲讲我年轻时做过的傻事，你们就知道了，我其实也是个普通人。
我刚上奥马哈中心高中 (Omaha Central High) 一年级的时候，认识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她家和我们家很熟。这个女孩把她的一个朋友介绍给了我，她建议我带她的朋友去参加舞会。她的这个朋友，虽然才 13 岁，但长得很成熟，非常漂亮，金发碧眼的。我呢，又瘦又小，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为了在这位漂亮的女生面前装酷，我明明不吸烟，却装着吸烟。她穿着一件纱裙，我把她的纱裙点着了。

我刚看完爱德华・O. 索普 (Edward O.Thorp) 的新书《战胜一切市场的人》(A Man for All Markets)。索普战胜了拉斯维加斯的庄家，后来又开启了计算机算法交易的时代。这本书非常好看。索普在书中谈到了他的婚姻。他的婚姻很幸福，读起来很感人。索普的智商非常高。他是一位数学家，他战胜了赌场的庄家，还通过计算机算法实现了大规模交易。这本书读起来引人入胜，所以我把它推荐给你们。

当出现经济危机，别人恐慌抛售时，他以低廉的价格买入更多土地。他把土地租给勤劳节俭的德国人，不愁收不回地租。我的太姥爷只是做对了几件事而已。人这一生就是这样，不可能有一百万个好机会等着你。现在有些人搞高频交易，他们利用计算机算法，捕捉市场中微小的价格变化获利。他们的赚钱方式和沙里淘金差不多。高频交易的本质是搜刮无数微小的价差，做高频交易的人越多，争抢价差的人越多，钱越难赚。
搞高频交易，通过计算机算法从股市的所有交易中搜刮利润，这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赚钱方式
这种人对社会毫无贡献，我经常把他们比作谷仓中的硕鼠。要我说，他们赚的钱是不义之财，赚到手了，也必须捐出去。很多年轻人想去做高频交易赚钱，这不是一种好的社会风气。我们不懂计算机，我们没做高频交易。现在做投资，确实比以前更难了。

唯一不变的是这个 “难” 字。你会经历亲人离开这个世界，你会遭受一些沉重的打击，你会品尝到痛苦的滋味。人的一生，九九八十一难。走到生命的尽头，才发现一切都是一场空。无论你怎么拼搏，人生注定以失败收场，悟出了这个道理，你就明白了什么是人生如梦。小猫小狗不知道什么是命，我们不一样，我们能领悟到人生如梦的宿命。
有人说，热力学定律中讲的能量守恒根本不适用于人生。人生的结局不可能是赢，所有人都逃不掉失败的宿命，这是我们必须面对的终极难题。但是，如果我们乐天知命，我们就能以积极的态度面对人生，在有限的人生里，活出自己的价值。这个道理，大家应该能想明白。用一生的时间，从零开始，通过一点一滴的努力，取得了很大的成就，你用自己的能力和智慧帮助他人，给别人树立一个良好的榜样，你会感到非常骄傲，非常值得。正是因为难，才有很多乐趣，才能体会到克服困难的喜悦。
人生的 “难” 还有一个好处。今天上午，在股东会之前，我们开了一个董事会，我们谈到了软件的实施问题。在一个新地区实施复杂的软件程序，总是会出现这样或那样的问题，经常出现故障，经常需要重来，忙得焦头烂额。我说，我在这一生中发现了一个道理，一起吃过苦、受过罪，一起打拼出一番天地，这样结成的友谊关系最亲密，这种情谊是无法在安定富足的好日子中建立起来的。
在逆境中，我们疲于应对，痛苦挣扎，但是，逆境最能锻炼意志、塑造友谊、孕育成功。只有在逆境中共同奋斗，人们才能建立起同甘共苦的情谊，这份情谊弥足珍贵。面对困难，我还有一个观点。人生的困难一个接一个，每个困难都是对我们的一次考验，都是我们表现自己的机会。我建议大家以这样的态度面对困难。特别是等你们上了年纪的时候，这个态度非常有用。人老了，很多困难是无法克服的，没一个好心态不行。
股东：您告诉我们，要控制自己的情绪，要严格自律，要以正确的态度面对困难。请您再详细地讲一讲，让我们进一步领略您的精神世界，您如何克服困难？如何迎接人生的挑战？
我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我爷爷把我送到了圣经学校。圣经学校里的老师讲，伊甸园里有一条会说话的蛇。虽然我那时只是个小孩子，但我不相信蛇会说话，现在我仍然不信。没有宗教信仰，不代表没有精神追求。基督教用会说话的蛇教人向善，我不相信蛇会说话，但是我有我的精神追求。从小受到家庭环境的熏陶，我把提升理性作为一种道德追求。一个有能力追求理性的人，不去追求理性，那么他在道德上存在缺陷。即使我们天性愚钝，也要踏上追寻智慧的苦旅，因为理性之光能帮我们驱散愚昧的黑暗。我们应当把提升理性作为一种道德追求。
成为一个更理性的人，成为一个更完善的人，这是每个人应尽的道德义务。在自我完善的同时，我们不能对我们的同胞不闻不问。社会允许一部分人像我们这样成为富人，但是社会也应当为民众构筑一套可靠的生活保障体系。我们的社保体系虽然有它的弊端，但是一个国家必须努力为民众提供健全的社保体系，这也是道德的应有之义。虽然我不相信蛇会说话，但是我相信讲道德是做人的根本。
股东：我的问题是关于能力圈的。请问如何知道能力圈的边界？能力圈的大小是会变化的吗？如果是变化的，是变大还是缩小？
一方面，有些东西，我们以为自己知道，实际上不知道；另一方面，在复杂的活动中，过去管用的经验可能随着时间推移而失效。由于这两种不确定性的存在，认清自己的能力圈很难。物理学定律是恒定不变的，但人的经验需要随着文明的发展而改变。

2018 年 每日期刊股东会讲话#

上杠杆铤而走险，引发股市崩盘，这从来不是什么新鲜事，过去有，将来还会有。2018

股东：请问您在寻找人生伴侣时，最看重的品质是什么？
人生伴侣啊？我以前说过，在寻找人生伴侣时，一定要找一个对你的期望值比较低的人。2018

《芒格之道》精读笔记（六）：芒格语录 2019～2022 年#

这是《芒格之道》下编最后一篇读书笔记，主要内容为芒格股东会语录（2019～2022 年），本期最大看点当属芒格谈中国及中美关系，让我们继续体验 100% 原汁原味的查理 ・ 芒格。

一、芒格股东会语录（2019～2022 年）

（一）李录是 “中国版的沃伦 • 巴菲特”

2019 年 2 月 14 日，每日期刊股东会召开。这一年芒格多次提及他看好中国市场，并称李录为 “中国版的沃伦 ・ 巴菲特”。

为什么李录做得风生水起？一方面，他算得上中国版的沃伦 ・ 巴菲特；另一方面，他是在中国钓鱼。美国市场已经过度捕捞，人挤人，竞争白热化。中国市场则不同，在那里，仍然可以利用别人的愚蠢和懒惰，挖掘非常值得投资的好机会。钓鱼的第一条规则是，在有鱼的地方钓鱼。钓鱼的第二条规则是，记住第一条规则。在竞争极其激烈的环境中，你再怎么努力都没用。投资越来越难做，找到值得投资的好生意很困难，我们只好稳坐钓鱼台，把自己手里的好生意拿住了。明智的人善于耐心等待，在时间的流逝中，体会其中的妙处。

（二）再谈中国及中美关系

1**、在 2020 年股东会上的讲话 **

我投资了中国的公司，你没有。我对了，你错了。

我不像有一些人，对中国怀有敌意。中国取得的成就非常了不起，他们的领导人很优秀。作为一个共产主义国家，中国创造了经济增长的奇迹，带领八亿人摆脱了贫困。我看好今天的中国。我认为美国应该与中国友好，中国也应该与美国友好。

2**、在 2021 年股东会上的讲话 **

所有人都觉得自己的文明是最好的、自己的国家是最好的，这再自然不过了。你说你的好，我说我的好，他说他的好，所有人的都是最好的，这在逻辑上不成立。

作为一个大国，中国创造的经济奇迹史无前例。历史上，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如此迅速地摆脱贫困。今天的中国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在过去 30 年的时间里，中国迅速跻身于现代化国家的行列。我认为，中国走的道路应该是适合中国的。要我说，我们的制度适合我们，中国的制度适合中国。

3**、在 2022 年股东会上的讲话 **

中国是一个现代化的大国，人口众多。我们之所以拿出一部分资金去中国投资，是因为与美国的投资机会相比，中国的投资机会更好，我们能以更便宜的价格买入，获得更高的公司价值。

我们希望中国和美国和平相处。中美交好，美国和中国做朋友，中国和美国做朋友，这有什么不好？我们应该和中国做朋友。我们应该学会与不同政治体制的国家友好相处。

中国是中国，中国和美国不一样，中国有自己的难题需要解决，我们不应该总是指责中国。我们应该看到，中国在某些方面比我们做得更好。中国应该和美国友好，美国也应该和中国友好。最可恨的是，有些人煽风点火，蓄意激化双方的矛盾和敌对情绪，这样的人中国有，美国也有。

（四）关于新冠疫情

2020 年初，新冠疫情逐步在全球肆虐。2 月 13 日，每日期刊股东会正常在线下召开，没有任何与新冠疫情相关的讨论。但到了 5 月，因为疫情影响，芒格首度缺席伯克希尔在奥马哈的年会。

因为疫情，2021 年和 2022 年的每日期刊股东会现场没有观众，改由雅虎财经在线直播。芒格和他的老搭档盖瑞 ・ 萨尔兹曼两个人坐在演播室里回答股东的提问。

（五）所谓常识，是平常人没有的常识

《穷查理宝典》中有这么一段话：“得到系统的常（非常）识 —— 非常基础的知识 —— 是一种威力巨大的工具。” 我一直似懂非懂，直到当我读到本书中 “所谓常识，是平常人没有的常识” 这句话时豁然开朗。

几百年前，炼金术士幻想把铅变成金子。如今投资公司的行为没比炼金术士高明到哪里去，他们不过是妄想把铅变成金子的现代翻版，根本成不了。他们是这么想的：我们手下有这么多青年才俊，个个是名校的高才生，他们为了搞懂公司、为了搞懂市场趋势、为了搞懂一切，不遗余力地拼命工作，只要让这些青年才俊每人拿出他认为最好的一个投资机会，我们把所有最好的机会集中起来，创建一个投资组合，必然能遥遥领先指数啊。他们满怀信心地付诸行动了，结果毫无悬念地一败涂地。他们又试了一次，一败涂地。他们试了第三次，仍然失败了。

在伯克希尔，在每日期刊，我们一直比平均水平做得好。问题来了：我们是怎么做到的呢？我们追求做得更少。我们从来没有认为，自己能做到全知全能。伯克希尔能取得巨大的成功，每日期刊能小有成就，没什么秘诀，就是追求基本的道德和健全的常识。** 所谓常识，是平常人没有的常识。** 很多人以为具备常识很简单，其实很难。我给自己设定的目标是，追求平常人没有的常识。我的目标定得很低，我对自己的表现非常满意。重新活一次，我很难比现在做得更好。我之所以成功，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我生在了好时候，生在了好地方。

（六）我是怎么成功的？

（2020 年）你们在座的各位，从世界各地来到这里，我知道你们求知若渴。你们很多人是书呆子，我不是笑话你们，因为我也是个书呆子。你们看到了，一个和你们一样的书呆子，虽然一身缺点，却取得了成功，所以你们来到了这里向我取经。

我成功了，我是怎么做到的呢？我这就告诉你们。按我本身的能力和才智，我不应该取得这么大的成功。我能成功，是因为我年轻的时候，掌握了几个思维方法，后来在一生中反复使用。首先，我走大道，大道人少。走大道，才是大智慧。我还追求理性。一方面是遗传基因的影响，另一方面是家庭环境的熏陶，我从小就养成了追求理性的习惯，这个好习惯让我受益终身。

（七）归根结底，投资只有价值投资一种

归根结底，投资只有价值投资一种。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我们每做一笔投资，把钱投进去，都是为了将来能获得更多的价值。在做投资的过程中，我们不可能一心多用，就像你不可能同时在 12 个不同的地方跑马拉松。所以说，你要有自己的方法，找到值得自己深入研究的领域，这个地方就是你的狩猎场。无论选择深耕哪个领域，你追寻的都是价值。

（八）关于特斯拉

关于特斯拉，我就想说两点：第一，我绝对不买特斯拉；第二，我绝对不做空特斯拉。

洛杉矶有个叫霍华德 ・ 阿曼森的人，他讲的一句话，对我很有启发。他说：“千万别低估那些高估自己的人。” 埃隆 ・ 马斯克不是一般人，他可能高估了自己，但我们还真不能小瞧他。

（九）一个受益终身的小故事

芒格多次讲到一个小故事。一位年轻人来到大作曲家莫扎特面前，他说：“请您教教我怎么写交响乐吧！”

莫扎特说：“你太年轻了，还写不了交响乐。”

年轻人说：“但是，您 10 岁的时候就写出了交响乐，我今年都 21 岁了。”

莫扎特说：“没错，但我那时候没像你这样，四处问别人该怎么写。”

我们从这个年轻人的小故事中也能学到一个道理：有些东西，不是谁都能学会的。有的人，他天生就是比你强，你再怎么努力，也没法和人家比。面对这个事实，我的心态是 “无所谓”。我们现场的这些人，有哪一个是非得站上世界之巅不可的吗？不是啊！

二、芒格最后的话

不是我们想成为什么大师，让全世界的人听我们讲话。以前，我们和我们的股东非常熟。我们觉得，既然大家每年就来这么一次，我们应该开诚布公地回答大家的问题。就这样，好多年过去了，股东年复一年地向我们提出五花八门的问题，我们就年复一年地耐心解答。既然大家愿意听我们说，我们就一直把这件事做下来了。沃伦和我不想成为大师，是大家把我们捧出来的。在股东会上回答这么多问题，以前真有些不适应，因为我平时很少讲这么多话。现在，我已经习惯了，但愿大家也习惯了。

三、会心一笑

有一个小女孩，长得很乖巧，说起话来有些不清楚，非常可爱。她走进了一家宠物店。

老板问道：“小姑娘，你买什么呢？”

小女孩说：“兔己，我要买兔己。”

老板说：“你看，这里有很多兔己呢，有灰色的，白色的，还有棕色的。你想要什么颜色的啊？”

小女孩说：“我的大蟒蛇可 TMD 不管什么颜色的。”

2018

2019 年 每日期刊股东会讲话
钓鱼的第一条规则是，在有鱼的地方钓鱼。钓鱼的第二条规则是，记住第一条规则。投资是同样的道理。2019
在竞争极其激烈的环境中，你再怎么努力都没用。2019

别人不遗余力地推销叫卖的东西，我一般选择远离。2019

把问题彻底想明白，问题就解决了一半。你已经认识到了好机会中存在矛盾：一个好机会，早期潜力十足，晚期则危机四伏。你的脑子要保持清醒，分析机会处于什么阶段。2019

我觉得，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投资应该很难做。降低预期，让预期符合实际，这对你有好处，你不至于做傻事。据说，从史上最严重的那场大萧条到现在，不计算通货膨胀，投资股票指数的年收益率是 10%。扣除通货膨胀的影响，还剩 7% 左右。在这么长的时间里，7% 和 10% 能拉开巨大的差距。我们就算实际收益率是每年 7% 吧。取得这个收益率的时机非常完美，恰好是在大萧条之后开始，并且经历了人类历史上最繁荣的时期。从现在开始做投资，实际收益率很可能只有 3% 或 2%。未来人们投资的年收益率是 5%，通货膨胀是 3%，这样的情况完全可能出现。(2019 年 2 月)

赚钱的秘诀是节约支出，生活简朴。沃伦和我，我们年轻的时候没钱，我们省吃俭用，把钱攒下来做投资。勤俭节约一辈子，最后一定能过上好日子，这是非常简单的道理。

一个已经赚到钱的人，怎么可能以传授炒股技术为生？2019

做投资的秘诀在于，少数几个大机会，你确实能看出来。当属于你的大机会出现时，你能看懂，别人看不懂。

大型投资咨询机构里的那些人，他们可不是这么想的。他们自以为，他们研究一百万个东西，就能搞懂一百万个东西。结果自然在意料之中，几乎所有机构都跑不赢指数。你看我，我只有每日期刊的股票、伯克希尔・哈撒韦的股票、投资了李录的亚洲基金，还有开市客的股票，我的收益率比别人都高，应该的啊。

我们始终很清楚，只要我们特别努力，我们能准确地找到少数几个机会，这少数几个机会足够了。只求找到少数几个机会，我们的预期更符合实际。2019

2020 年 每日期刊股东会讲话
我只能给你们这样一条建议：把自己的预期降低，为了自己小小的愿望而努力，你会过得更幸福。你可能不以为然，但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道理。2020

我年轻的时候，许多金融从业人员更像是工程师。大萧条的惨痛教训给了他们很好的教育，让他们在工作中时刻铭记安全第一。那时的金融从业人员勤勤恳恳地工作，他们想的不是怎么发大财，而是如何确保安全。2020

如今，投资指数的人越来越多，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投资指数确实是更好的选择。自己去投资股票，人的赌性容易发作。赌博的诱惑很大。赌局千变万化，人们很容易沉迷其中，无法自拔。2020

2021 年 每日期刊股东会讲话
眼看着股票涨起来了，很多人生怕自己被落下，一窝蜂地往里冲，甚至不惜借钱买。涨起来再买，还借钱买，这么投资，很危险。人们应该更清醒一些，别看见股票涨起来了，就去赌，就削尖了脑袋抢着买。2021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聪明人远离泡沫。

在我看来，价值投资永不过时。按照我的理解，无论买什么股票，价值投资都是付出较低的价格、买入较高的价值。这种投资方式，永远不会过时。

我们持有比亚迪股票的前五年，它一动不动。去年，它涨了四倍多。比亚迪一直在积蓄力量。

总的来说，在找不到新的值得买的股票时，我们会持有原来的股票。

一个人，他是个经常喝得酩酊大醉的酒鬼，那我们肯定远离啊。

我活这一生，没什么想改变的。我觉得，大多数人，平平凡凡过一生，幸福的多少是命中注定的。

想过得幸福很简单。要想幸福，第一条，降低自己的预期。这一点是你自己能掌控的。总是抱有不切实际的预期，注定一生痛苦。我非常善于降低自己的预期，因此我活得很好。
另外，身处逆境的时候，你要有一股咬紧牙关、埋头苦干的拼劲。怨天尤人、牢骚不断，只能越来越苦、越来越难。

2022 年 每日期刊股东会讲话
只要是投资有价证券，必然可能出现下跌的风险，不但赚不到钱，还会亏钱。持有货币，货币在贬值，购买力不断下降。权衡取舍，我们选择避免货币贬值的风险，承受有价证券下跌的风险。

在当今时代，发生冲突的双方都掌握核武器，冲突最后一定会得到解决。闹到最后引发世界末日，那样的结果谁都承受不起，所以最后只能通过妥协解决问题。

过度的分散没什么好处。很多人主张分散投资。要我说，能找到四个绝佳的投资机会，你就得谢天谢地了。

资本主义制度之所以有效，是因为在资本主义制度之下，一个身体健全的年轻人，不出去工作，会尝到很多苦头。正是因为社会让拒绝工作的人吃到苦头，整个经济体系才能正常运转。

价值投资永不过时。以较低的价格，买入较高的价值，这是投资的本质。投资要做得好，买入的价格必须低，买到的价值必须高。这个最基本的道理永不过时。2022

有时候，没什么好的选择，眼前的选择一个比一个差，不得已，只能从中选一个不是那么差的。2022

有时候，没什么好的选择，眼前的选择一个比一个差，不得已，只能从中选一个不是那么差的。2022

如果对我有一些了解，你就会知道，预测在短期之内，罗素 2000 指数和标普指数哪个表现更好，这样的事，我是不会做的。我根本不知道哪个指数能有更好的表现。2022

潮水有起有落，我不妄想预测潮水的起落，我只想着自己怎么能游得好一些。2022

我觉得痛苦是正常的。如果你做长期投资，无论是投资股票，还是投资房地产，我可以告诉你，一定既有哀鸿遍野的时候，也有蓬勃兴旺的时候。你要做的就是，无论是遇到了好时候，还是遇到了坏时候，都要安然无恙地活下去。2022

这个问题问得很好。我始终认为，再好的公司，价格也不能没个边。哪怕是像开市客这么优秀的公司，价格高到一定程度，也不能买了。2022

持币观望，盼着有好机会的时候再投资，这样的事，在我整个的投资生涯中，我从来没做过。我从来都是在自己能找到的机会中，选择最好的去投资。

我建议年轻人避免高消费，那不是你们该去的地方。远离高消费，远离炫富。欲望的满足无法带来幸福。但是，人们对欲望的追求，确实推动着文明的发展和进步。

在这个世界中，有很多好人。多结交好人，多和好人来往，不好的人，离他们远远的。

别人问我怎么才能幸福？我总是回答说，降低你的预期，也就是让你的预期更符合现实。

四、结语

《芒格之道》读书笔记共六篇：

（一）：芒格语录（1987～1990 年）

（二）：芒格语录（1991～1997 年）

（三）：芒格语录（1998～2003 年）

（四）：芒格语录（2007、2010 年）

（五）：芒格语录（2014～2018 年）

（六）：芒格语录（2019～2022 年）

筚路蓝缕，以启山林。

笔耕不辍，以梦为马。

巴菲特和查理・芒格内部讲话#

穿越时间的对话

自 1984 年起，我和科里每一次参加伯克希尔的年会都会做大量的笔记。1986 年，我觉得不该把它们据为己有，便将它们撰写成资讯发送给客户和朋友 们。

尽管科里当时还在伯克希尔工作，但我还是会给他发一份资讯。他还记得在伯克希尔读到我发来的资讯时喜悦的心情。他发现资讯信息量大、务实，还提炼出了会议的精华。我们不时在电话中交谈，我还会问他一些问题。他说我和其他人一样，以旁观者的角度审视伯克希尔的业务。

在伯克希尔的时候，科里总是琢磨着怎样才能把学到的知识写在日记里。但他转念一想，这么做也许会泄露公司机密，便就此作罢。

尽管没有坐下来好好记笔记，但科里在和同事交流的过程中，在和子公司高管的谈话中，在观察这些成功人士的思维方式的过程中，学到了很多智慧。科里的工作无时无刻不需要学习，因为他审计的子公司的经营模式存在很大差异 —— 内布拉斯加家具卖场的经营模式自然和国民保险公司、时思糖果以及《水牛城新闻报》大相径 庭。

在伯克希尔工作时，科里攻读了工商管理学硕士学位并学习了管理组织理论。因此，在工作中，他将所学知识应用于伯克希尔分散式管理组织的研究上，搞清了伯克希尔高效的经营方式。

1992 年，科里成了我的商业伙伴。尽管科里没有向我透露伯克希尔任何的机密信息，我们还是会经常聊起这家公司。他非常了解伯克希尔的文化、企业价值以及曾经的同事。

当时，科里认识伯克希尔公司里的很多人，也非常了解伯克希尔的各项业务，并经常和子公司的领导们见面。[1] 如今阿吉特・贾殷常被看作巴菲特的接班人，科里曾在他纽约的办公室忙活了一天，他还请科里吃了晚饭。科里甚至还和巴菲特简单地说过两三次话。

科里亲眼见证了伯克希尔的 “高道德标准”。他看到巴菲特从公司高层开始，如何定下员工们相互监督，并遵守国家所有法律法规的基调。科里做内部审计时，可以直接从网上订购电脑，不需要缴纳任何销售税。然而在伯克希尔，无论购买什么东西，都需要向公司汇报，这样一来，他们就能提交纳税申请表。巴菲特要确保公司正确缴纳了各项税费。

科里吸取了过往的所有经验，自 1992 年来到佩科公司工作，他每年都会参加伯克希尔的年会，并做好笔记。有时他一个人参加年会，我便根据他的笔记和见解来撰写资讯。我负责撰写资讯，科里则认认真真地校对。[2]

每次参加年会，我和科里都奋笔疾书，记录下我们认为巴菲特和芒格的最有价值的评论与见解。我们的笔记十分严谨，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找出会议的重点，反思会议的精华，并将学到的宝贵知识传递出去。

一到家，我们就为客户撰写出详细的会议纪要。那些会议纪要便是本书内 容的基础。

除了他们直言的内容，我们还常常需要处理那些虽然并未明说，却能够推断和感知的东西。我们两个价值投资人的专业知识能够提升本书的洞察力，避免枯燥乏味的照本宣科。

不少主流媒体在报道巴菲特时，并没有深入了解投资的学问。[3] 而在这本书中，我们对年会进行了专业的、批判性的评价，你可以从中学到不少知识。

我们选取了几百个小时的演讲内容中最精华的部分，你用不着费力挖掘，就能看到满地的黄金。

巴菲特和芒格 30 年来精彩幽默的 “表演” 蕴藏了丰富的知识，你很快就会被其中的片段深深吸引。

这不是一本尘封已久的 “投资理论”，这是巴菲特和芒格在过去 30 年间分享的最精彩的意见与见解的精选集，里面有令人警醒的启示，有欢乐的时光，有巧妙的策略。

书中的内容是同巴菲特和芒格进行了长达 30 年的对话所得。毫无疑问，严肃的投资人会被这些资讯深深吸引，从中学到不少知识（我们劝你们不要大声嘲笑巴菲特和芒格家常般的高谈阔论）。

这些内容能够弥补你 30 年来没能参加伯克希尔年会的遗憾。当然，如果你参加过年会，这本书就能帮你好好回忆会议的内容。接下来的内容将为你的记忆增光添彩。

这本书结构简单，它能够带你进入过去 30 年（1986—2015 年）的伯克希尔年会，让你同巴菲特和芒格待在一起。[4] 你将看到巴菲特和芒格如何纠正自己的错误，如何在世界的动荡中应对挑战。总之，这本书将带你进入一段旅程。

如果你决定加入我们，你将看到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的崛起，你将了解它背后的天才，还将拿到伯克希尔 30 年间每场年会真实的分析结果。

诚然，对大多数公司来说，陈年的会议纪要就像慢慢变干的油漆，但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却是另一番情景。[5] 它无可比拟的成功及其背后切实可行的战略都堪称传奇。

───

[1] 频繁出差促使科里下决心离开伯克希尔。他的第一个孩子在 1987 年出生。一次，他离家出差两周，回家竟发现女儿长大了，而且 “看上去和以前不一样了”。这让他十分苦恼。所以，当我劝科里做我的商业伙伴时，他其实早就做好了离职的准备。

[2] 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在资讯中使用第一人称的原因。

[3] 2015 年年会上，巴菲特一开始就积极地澄清了一个问题。一位不懂会计的知名记者曾在报道中将伯克希尔某子公司的毛利率当成净利率 —— 这两个数字有着天壤之别。这起事件凸显了了解企业规模、术语及会计知识的重要性。

[4] 你会发现，随着会议时长的显著增加，记录的长度也有所增长。因为我们需要从延长的问答环节中选取更多的精华。

[5] 你还知道哪家公司的年会能轰动整座小镇，能以一场电影开场，能炫耀自己的购物中心？显然，不是谁都能有这种排场的。

如何使用本书

这本书不适合初次投资的人。它是为见多识广的投资人准备的，他们看到了深入了解沃伦・巴菲特和查理・芒格思维模式的价值。如果你希望能像他们一样投资得游刃有余，想找到有效的投资方法，并将其运用到自己的投资项目当中，那么这本书就是你的不二之选。

价值投资还能让你获得内心的平静。不少投资人在市场上苦苦挣扎，过着焦虑不安的生活。他们总是担心自己的投资项目会在一夜之间化为乌有。而像巴菲特和芒格这样优秀的价值投资人，却能如孩子般安然入睡 —— 他们不过是遵循了一些亘古不变的简单的投资原则罢了。

希望你看完这本书后，有些原则能够在你的意识中生根发芽。希望你能够做出高质量的、有深度的投资决策，为自己赢得强有力的竞争优势。

这不是一本告诉你 “该如何去做” 的书。这本书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两位最伟大的投资人为什么要这么做？答案就在接下来的内容当中。你如果能够把握其中的真谛，就能成为更好的投资人。如果你能像他们一样思考和投资，特别是能够顶着压力做事，你就能成为伟大而富有的投资人。

这本书将使你拥有更加深刻的洞察力，了解两位伟大的投资人是如何应对投资难题的。你将实时见证他们处理主权债务危机、次贷危机以及核恐怖主义事件的能力。这样一来，你就能坦然面对自己犯下的错误和眼下的难题。你将亲身体会巴菲特投资可口可乐公司与时思糖果时的可靠推断。你还能在一系列问题上仔细观察芒格既滑稽又令人错愕的思想 —— 从挖苦种玉米做燃料的徒劳无益到对现代投资组合一年一度的抨击，芒格一个都没落下过。

如果只搜集了过去 5 到 10 年的资料，则时间太短，分析起来没有太大意义。而这本书呈现了 30 年间伯克希尔每一年的年会分析，你将能够从独有的优势视角来审视巴菲特和芒格的决策过程。随着时间的推移，你还能洞悉这些决策背后的故事。你将看到同样的亘古不变的原则如何在千差万别的行业中大显身手（如互联网的兴起 ，报业的衰落 ，以及经济的繁荣与萧条，等等）。

读书时，你可能在想，如果伯克希尔从股市抽身，我难道也要退出来？或者说，要是伯克希尔收购了哪家公司，我也要跟着买进？巴菲特和芒格的建议非常清晰：大家应该向他们学习，接受他们的忠告，而不是完全照搬他们的做法。主要原因是，除非你的处境和伯克希尔一样令人羡慕，否则最好不要跟风行动。

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目前拥有 1 万亿美元的资产，它可以 “随心所欲” 地购入股票、达成交易，有时甚至全资收购某公司。巴菲特和芒格投资的规模是我们多数投资人无法比拟的。所以与其照搬，倒不如想想他们为什么会做出这些决策，然后把这些见解应用到自己的决策和处境当中去。

巴菲特不止一次地在年会上表示，最好的投资项目是自己。我花了一辈子的时间向他学习，也见证了自己公司的成功，我真心认同他的观点。

本书中的会议纪要是用于学习和研究的宝贵资源，你可以将此作为自己投资决策的参考。

开始阅读前，切记你即将收获我们在 “伯克希尔・哈撒韦大学” 学到的最宝贵的投资知识。

所以，我们邀请你翻开这本书，踏入世界顶级投资团队的迷人世界……

祝好！

丹尼尔・佩科

佩科公司

2016

读书笔记 ｜ 伯克希尔・哈撒韦大学：巴菲特和查理芒格的内部讲话（一）#

本读书笔记摘录自《伯克希尔・哈撒韦大学：巴菲特和查理芒格的内部讲话》，记录其中重要的投资理念和要点。

公司简史#

当时，巴菲特此举毫无意义。他收购了一家生意萧条的公司（伯克希尔），况且还不懂经营。巴菲特后来开玩笑说，他本该拿钱走人才对，那样做才更明智。

如果每年能获得 3% 的浮存金，并靠着这些浮存金收购年利润高达 13% 的公司，我们的形势就非常好。” 投资人大都还不知道，浮存金就是伯克希尔成功的秘密之一。”

一直以来，公众都认为伯克希尔是持有大量股票的共同基金。这种观点低估或忽视了几个重要方面：①伯克希尔可观的低成本浮存金；②伯克希尔收购的公司持续不断地为它带来了可观的收益；③伯克希尔开展增值交易的能力。

在 21 世纪的前 10 年（即 “失去的 10 年”）中，巴菲特因为手里的大量现金和债券而备受争议。次贷危机期间，巴菲特和芒格开展了疯狂的投资。

伯克希尔与标准普尔 500 指数#

伯克希尔超过标准普尔 500 指数的业绩当中，有 2/3 都是在经济萧条的年份里赚取的，这就是巴菲特和芒格的 “不输钱” 哲学。伯克希尔长期以来无可比拟的财富增长，正是这种 “不输钱” 的思想创造的，反倒和从牛市中牟利没有多大关 系。

如何使用本书#

这本书不适合初次投资的人。它是为见多识广的投资人准备的，他们看到了深入了解沃伦・巴菲特和查理・芒格思维模式的价值。

价值投资还能让你获得内心的平静。不少投资人在市场上苦苦挣扎，过着焦虑不安的生活。他们总是担心自己的投资项目会在一夜之间化为乌有。而像巴菲特和芒格这样优秀的价值投资人，却能如孩子般安然入睡。

这不是一本告诉你 “该如何去做” 的书。** 这本书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两位最伟大的投资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答案就在接下来的内容当中。你如果能够把握其中的真谛，就能成为更好的投资人。如果你能像他们一样思考和投资，特别是能够顶着压力做事，你就能成为伟大而富有的投资人

巴菲特和芒格的建议非常清晰：大家应该向他们学习，接受他们的忠告，而不是完全照搬他们的做法。主要原因是，除非你的处境和伯克希尔一样令人羡慕，否则最好不要跟风行动。

1986 年会议纪要#

简单来讲，格雷厄姆将投资的艺术简化为两个变量 —— 价值与价格。价值指的是一件商品值多少钱，而价格则是指买下这件商品需要花多少钱。考虑到股市变化莫测，商品的市场价格便常常与其真正的价值大相径庭

还有一点值得注意，格雷厄姆强调保持较大的安全边际。我们需要做的并不是花上 97 美分来买下价值 1 美元的商品，而是要尽可能使购买价格与价值之间的差额足够大，只有这样，即便你看走了眼或是走了霉运，也不会出现太大亏损

企业内在价值的概念即巴菲特的核心方法。巴菲特将其定义为 “要是懂行的人收购了公司，公司会变成什么样”。这一定义与本杰明・格雷厄姆的数字价值理论有所不同，巴菲特给予管理人才、特许权价值等无形资产一定的价值。

巴菲特认为通货膨胀是政治现象而非经济现象。一旦政治家不节制，他们便会印出大把的钱来

巴菲特认同格雷厄姆的投资原则，他坦言自己完全不会把时间浪费在经济预测上，他的投资决策靠的仅仅是企业的内在价值。有趣的是，即便知道通货膨胀即将爆发，巴菲特也无意改变他的投资策略（这个策略他坚持了 30 年之久）。他顶多挑选些能适应通货膨胀的公司来投资而已。

拿抛空来说，就算巴菲特认为不会进入下降通道，也改变不了股票迟早进入下降通道的事实。他的投资决策仅仰仗于企业内在价值与其当前市场价格的相符度。

1987 年会议纪要#

因此，我们从来不会把时间浪费在预测疾病何时到来、何时痊愈上。我们的方法很简单，只需要在别人贪婪成性时胆怯，在别人胆怯时贪婪便好。

巴菲特一次次强调，通货膨胀只会越来越严重，远比五年前的那场来得更为凶猛。

通货膨胀会给固定收益投资人带来十分不利的影响。注意：为降低市场风险，巴菲特的债券会在接下来的 12 年内陆续到期。

在巴菲特眼里，大都会 / 美国广播公司首席执行官汤姆・墨菲是国内最棒的管理人才，然而他每天都在祈祷，告诫自己要谦逊。

巴菲特断言，千万别以为电脑计算准确无误，或者认为精确到小数点后面三位数的计算就完全精准。

了解自己的短板、了解信息的局限性似乎才是投资的关键所在。正如凯恩斯所说：“我宁愿模糊不清的正确，也不要一清二楚的错误。

巴菲特说：“（一家理想的公司）能够花 1 美分买下一件东西，又以 1 美元的价格卖出，并且养成了习惯。”

1988 年会议纪要#

几年来，巴菲特总在强调，我们一定会遭遇严重的通货膨胀。尽管何时出现、能发展到什么地步无人知晓，然而通货膨胀却无法避免。原因就是 “印钱多么容易，我要是有机会，也一定会这么做”。不光美国会爆发通货膨胀，全世界都在逼近通货膨胀。

芒格说：“人人都说房地产能赚大钱，可他们却忘了有多少大钱在房地产上打了水漂。”

任谁也不愿遭遇通货膨胀，不过资金投入低、现金抛出量大以及定价灵活的优秀公司却能够很好地应对通货膨胀。

无论何时，只要两种商品同时出现，就会存在套利，而套利实际上是资本市场的一项优秀且必要的功能。

巴菲特表示：“我能活上几年，就能遇到几年经济衰退期。我要是把时间都浪费在猜测经济周期上，伯克希尔・哈撒韦的股票也只能值 15 美元一股了。做生意绝不能靠预测。”

巴菲特指出：“即便你过了时，也用不着另辟蹊径。” 他举例解释道，你要是能预见 1930 年火爆的客车生意，就该想到飞机早晚会取代它；可航空业务糟透了，你要做的并不是踏足其中，而是退出整个客运行业

** 换言之，这几个聪明的投资人只会在稳健的经济环境下寻找便宜的好买卖，而不会忧心于经济预测。
**

1989 年会议纪要#

总而言之，贸易逆差就是一点点送出去的农场。兑换券一变现，我们就得放弃更多的生产资料。

巴菲特说，要确定资产的企业内在价值，只需要根据当前债券利率，计算企业未来净现金流量的贴现值即可。

巴菲特指出，要是他和芒格想从一项资产中获得 X 到 3X 的价值，他们便会想办法以（1/2）X 的价格购买这项资产

正如巴菲特总结的那样：“要是投资人只懂得研究过去，那么图书管理员将是最富有的人。”

1990 年会议纪要#

多花些钱买家好公司总比贪图便宜而买家普通公司要强得多。—— 乔治・米凯利斯

米凯利斯在原始资本公司年会上解释道，价值投资有两大基本主线：①收购资产；②投资盈利能力。

** 第一条主线强调购买远低于资产清理价值的公司。** 本杰明・格雷厄姆是位资产投资猎手，像他一样寻找合适的资产也许就是走出经济萧条的正确方法。

巴菲特也在年度报告里阐述了几乎相同的观点，他把资产投资说成 “雪茄烟蒂投资法”。除非你是清算人，否则你终将苦苦等待才能 “吸上” 些利润。

米凯利斯更喜欢投资盈利能力的方法。他解释道，要是一家公司每年的回报率居高不下，股东最终也能享受到同样的回报。

1991 年会议纪要#

几年来，巴菲特总把消费者特许权的价值挂在嘴边。他对可口可乐公司的评价非常明确：“它是世界上经济特许权价值最高的公司。”

永久” 控股公司，并列举了此类控股公司的三个特征：1. 良好的经济特性 2. 值得信赖的企业管理 3. 我们欣赏公司所做的事情

巴菲特说：“做自己喜欢的事，和喜欢的人共事，只要能做到这两点，你们准错不了。”

巴菲特和芒格养成了牵着学院鼻子走的习惯，还提出了宠物投资理论，即有效市场假说。该理论认为，如果市场绝对有效，就没必要浪费时间琢磨公司。

1992 年会议纪要#

芒格指出，酒水是地位的象征，吉尼斯稀有卓越的品质使其价格越高，感知价值就越高。巴菲特补充道，在有些人看来，价格和投资银行服务、商学院完全是一回事。此原则，对于威士忌也是一样。

巴菲特指出，这就是他不怎么关心宏观因素的原因，把得力的公司攥在手里才是关键所在。

任何经济活动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价值。想计算预期收益，只需要推算从现在开始到世界末日的现金流折现值即可。要做到这一点，你必须：①确定现金流的流量与流动性；②选择贴现率。

巴菲特还强调，账面价值在分析企业价值时发挥不了什么作用。账面价值记录的是企业的投入，而计算价值的关键则是确定企业的收益。

** 巴菲特解释道，投资企业就像购买尚未到期的附有空白息票的债券。你得判断息票能赚多少钱，判断得越准确，投资就越明智。** 你要是拿不准息票能赚多少钱，就千万别把钱投到这样的企业中去。

巴菲特重申道，股市景气与否并不会影响他们的投资决策，但他也承认股市并不便宜。芒格表示，过去的 12 年可谓 “猪的天堂”，但未来的收益一定高不了，只是世界各地投进股市的钱还会继续疯长。

1993 年会议纪要#

巴菲特一直钟爱国际市场，他表示可口可乐（80% 的收益）、吉尼斯（80% 的收益）和吉列（67% 的收益）的大部分收益都来自海外市场。

像往年一样，巴菲特指出，任何经济资产的合理价值都等同于未来现金流的折现值（资金的流入与流出）

他坚信长期政府债券利率（利率低的话，可以再加上一两个点）才是大多数资产的准确贴现率。

巴菲特指出，无论哪个行业，只要大投资者的股本回报率高，没有商标就是风险。不少行业中的这类风险还在持续增高。

读书笔记 ｜ 伯克希尔・哈撒韦大学：巴菲特和查理芒格的内部讲话（二）

本读书笔记摘录自《伯克希尔・哈撒韦大学：巴菲特和查理芒格的内部讲话》，记录其中重要的投资理念和要点。

◆ 1993 年会议纪要

巴菲特一直钟爱国际市场，他表示可口可乐（80% 的收益）、吉尼斯（80% 的收益）和吉列（67% 的收益）的大部分收益都来自海外市场。

像往年一样，巴菲特指出，任何经济资产的合理价值都等同于未来现金流的折现值（资金的流入与流出）

他坚信长期政府债券利率（利率低的话，可以再加上一两个点）才是大多数资产的准确贴现率。

巴菲特指出，无论哪个行业，只要大投资者的股本回报率高，没有商标就是风险。不少行业中的这类风险还在持续增高。

他解释道，投资没有那么复杂。会计是商业语言，可投资和会计是两码事，投资成功的真正秘诀就是拥有与投资原则相适应的平和的心态。只要你在自己能力范围内行事（了解形势），就一定错不了。

人的一生只要盯紧 8—10 家公司，甚至盯紧那么 1 家公司，就能得到预想的回报。

◆ 1994 年会议纪要

巴菲特给了两个衡量管理优劣的标准：①他们经营得如何；②他们对股东如何。

优秀的管理者常常会考虑股东的利益。巴菲特说，他发现管理不善的人很少会考虑这一点。

现代资产组合理论用贝塔系数来衡量波动率，即投资的风险。巴菲特却认为贝塔系数就是一派胡言，他坚决地说：“对我们来说，波动率根本衡量不出风险。”

他强调，判断力才是衡量价格与价值的关键。我们并不需要快捷的信息，而需要有价值的信息

今年，巴菲特提醒道，你不能让市场左右你的思想，“风向标是没法带你发家致富的”。

巴菲特指出，一定要当心预测（“千万别向理发师打听你需不需要剪头发”），并且不要把事情复杂化（“我只会乘以 3，决不会把圆周率掺和进来”）。

◆ 1995 年会议纪要

芒格极力反对（衍生产品）道：“如果我能统治世界，决不允许期权交易所的存在…… 这个世界真是疯了。”

芒格说，理想的生意是座了不起的城堡，城堡里住着位诚实的勋爵，四周还围着宽阔坚固的壕沟。壕沟既能抵御竞争者的进攻，又能降低成本，甚至成了商标、规模和技术优势。

巴菲特概括道，要是会计出现混乱，大可放弃那家公司，没准是有人故意让你搞不清楚状况，这也正好说明了公司的管理存在的问题。

他援引伯特兰・罗素的话总结道：“大多数人宁愿去死也不愿思考，且许多人真的这样做了。”

◆ 1996 年会议纪要

他倒是说过，不该只盯着拆卖价值，要真是那样，只会错过伯克希尔收购公司的趣事。最好能计算一下伯克希尔的现金流，把它折合成现值。

巴菲特指出，只有股价不及企业内在价值，股票的回购才能增加股东价值；一旦股价超过企业内在价值，回购只会挫伤股东价值。

巴菲特总结道：“对于不可多得的好企业，一定要强化对它的所有权。”

巴菲特提醒道，保险不是什么好生意，浮存金实际上也不是什么好事。要想用好浮存金，保险公司必须妥善经营，最好能有竞争优势，有提高浮存金的本事。你要是能持续低价获取大量浮存金，它便成了非常重要的资产 —— 甚至比巴菲特 1967 年估计的还要重要。

芒格总结道，巴菲特的伎俩就是不断学习。

不过他表示，外界信息能帮忙的确不错，只是各种各样的信息五花八门，你得自己好好去发掘。

巴菲特声称，40 年来，华尔街的报告从未给过他任何灵感。

巴菲特声称，人的一生能有 3 桩不错的买卖足矣，总比做上 100 桩平平淡淡的生意要好得多。

巴菲特一直强调，他们喜欢有专注力的管理。可口可乐公司和吉列公司都在发展中失去过专注力，然而他们一恢复过来，就给股东的腰包里多塞了几十亿美元。20 世纪 70 年代，盖可保险公司失去过专注力，差点破了产。

芒格让大家反过来想想。他实在不知道有哪家企业因为裁员而毁于一旦，反倒是盲目扩张的企业垮塌了不少。他总结道：“散漫的员工创造不出任何社会效益。”

◆ 1997 年会议纪要

巴菲特在年度报告中再次警告，投给优秀企业的钱再多都不为过，但如今过多的投入风险依然不小。

芒格强调，他敢保证，调整通货膨胀后，股市长期回报率将有所下降。

芒格指出，高股本回报率无法持续下去。股票收益高达 15%，远远超过经济发展速度，迟早会出事。

巴菲特补充道，如果国内生产总值每年增长 3%，而美国工业资本化价值每年却增长 10%，最终结果只会荒诞不经。

巴菲特指出，买股票面临几个主要的商业风险。

第一是资本结构问题。负债累累的公司没准会丧失抵押品赎回权。

第二与企业性质和资本要求相关。举个例子，商业航空公司的运营需要大量资金的支持，且行业之间的竞争异常激烈。

第三种风险则集中在大宗商品企业当中。除非你的生意成本低廉，否则一定不景气。

巴菲特坦言，他投资的原则之一是了解企业，能够把握企业未来 10 年的发展前景。

巴菲特在伯克希尔的报告中声称，他不出 5 分钟就能说出未来的收购目标。

他之所以敢这么说，首先是因为他对伯克希尔感兴趣的大公司了如指掌，其次是因为筛选标准简化了决策过程。

优秀管理人才对企业影响深远，只要能找到聪明、有活力、光明磊落的人才，你就能拥有全世界。

芒格坦言，巴菲特是他见过的最理智的人，巴菲特的学习能力对伯克希尔的成功至关重要。

举个例子，巴菲特只关心自己熟悉的、可把控的企业，这一投资理念就是吸取了收购三级百货商店和水泵风车厂商的惨痛教训得来的。

学习和年龄无关，而是场游戏。芒格指出，学习别人犯的错同学习自己犯的错一样重要。

◆ 1998 年会议纪要

这至少说明在巴菲特看来，股票和长期债券都无法留出足够的安全边际或超过无风险国库券 5% 的预期收益。最好还是攥着现金，为更好的风险与回报机会做好准备。

◆ 1999 年会议纪要

巴菲特关心的是如何找到优秀的企业。只要找到管理精良、资金雄厚、价格合理的公司，他就会全资购买下来（收购）或是买下公司的部分股份（购买股票）。

然而他再次强调，他宁愿多花钱也要求稳。找出可口可乐的相对实力可比选出软件冠军容易得多。

巴菲特重申，做自己能力范围之内的事至关重要。

巴菲特指出，通过现代化公司赚到的 1 美元和以传统方式赚到的 1 美元没有什么区别。

真正重要的是公司周边的 “护城河”，它越大，公司就越稳定，未来现金流就会越多。

而护城河越大，对管理的依赖性就越小。正如彼得・林奇所说：“寻找连傻瓜都能管理的公司，因为傻瓜早晚会出现。”

巴菲特补充道，看出一个行业的发展势头和赚大钱是两回事。

他指出，美国电话电报公司几年来的股本回报率相当低。近来的变化不但没能帮到它，反倒让它元气大伤。

一旦你衣食无忧，你所关心的只是你的健康和你爱的人。工作也是一样，工作得开不开心，同事相处得好不好，才是真正重要的问题。

如今美元坚挺，根本用不着担心可口可乐的发展。巴菲特表示，真正重要的是市场份额和心理份额。

1999 年伯克希尔股东大会笔记#

作者：Yi-Hsin Chang

翻译: RanRan

1999 年 5 月 6 日

关于美国股市…#

巴菲特：“我们不知道股市什么时候涨，是明天、下个星期、下个月、还是明年。” 他说他和芒格看的是单个公司，不是整个股市。他们还说，按市场现在的估值，他们很难找到自己能看懂，而且价格又便宜的公司。

关于互联网对零售业的影响…#

巴菲特说互联网会对零售业产生巨大影响。他说他们现在收购一家公司时，总会考虑这家公司是否将受到电商的威胁。巴菲特认为，家具零售不会受到电商威胁（如内布拉斯加家具城，Nebraska Furniture Mart），珠宝零售甚至会从互联网的发展中受益，Borsheim's 珠宝店已经开始在网店上销售。Borsheim's 和蒂芙尼等珠宝商是深受消费者信赖的品牌，人们在网上购买很放心，它们将受益于互联网的发展。巴菲特指出，商业地产将受到互联网的冲击。

关于可口可乐…#

巴菲特说，像可口可乐这么稳健的生意，在全世界很少见。他说，随着全球生活水平提高，软饮料制造商将从中受益。可口可乐的 “心理占有率” 非常之高，很多消费者对这个品牌情有独钟。

芒格说他们会过滤掉短期的 “噪音”，他们看的是全局，是 10 到 15 年后的前景。“我们对可口可乐很放心。”

关于变革和科技…#

巴菲特认为变革招致的威胁大于机遇，他不买将来可能大变样的生意。就拿可口可乐来说，它 50 多年里都没怎么变。按这种想法，会错过很多大机会，没关系，“我们本来也不知道怎么抓住那些大机会。”

巴菲特说，他能把软饮料行业看得很透彻，但是对软件行业却看不太透，他觉得将来微软未必能胜过可口可乐。巴菲特吃了一口 DQ 冰淇淋，他说：“与软件相比，我更清楚 DQ 冰淇淋 10 年以后的确定性。”

芒格补充道，在科技变革中，伯克希尔旗下的生意不会被淘汰。

关于收购…#

巴菲特说伯克希尔不愿零零碎碎地买，他喜欢收购整个公司，收购大部分股权也行。芒格说伯克希尔将继续做整体收购和控股投资。

关于 Flight Safety 和 Executive Jet...#

巴菲特说 Flight Safety 要购买大量飞行模拟器，它的生意是资本密集型的，它的 ROE 不会太高，也不会太低。Executive Jet 才刚起步，公司还处于投资阶段。

关于在国外投资…#

巴菲特说伯克希尔的投资将新兴市场排除在外，原因很简单，新兴市场的体量太小，没有多少伯克希尔能投资的公司。伯克希尔投资公司的一个前提条件是税前利润至少 5000 万美元。尽管如此，只要公司他们能看懂、会计体系他们能看懂、价格便宜，伯克希尔也会毫不犹豫地投资海外。同时，巴菲特指出，美国本土股市就占全球市值的 53%。

关于医药公司…#

巴菲特说他们 1993 年失手了。当年医药公司受到美国医疗改革的威胁，他们错过了机会，在医药公司的价格很便宜的时候，没有出手买入那么好的生意。巴菲特认为医药行业是个好行业，医药公司做的是好生意，但是按现在的价格，伯克希尔绝对不会买。

关于书籍推荐…#

芒格推荐#

The Warren Buffett Portfolio (Robert Hagstrom)

Titan: The Life of John D. Rockefeller, Sr (Ron Chernow)

The Wealth and Poverty of Nations (David Landes)

巴菲特推荐#

Personal History (Katherine Graham)

Common Sense on Mutual Funds (John Bogle)

◆ 2000 年会议纪要

巴菲特重申了之前提过无数次的观点，他表示 “只要心理份额在，市场就在”。

2000 年互联网泡沫

提起股市，巴菲特和芒格说的话比去年更加尖锐。他们表示，现在应该是历史上美国股票投机最严重的时期。

提起股市，巴菲特和芒格说的话比去年更加尖锐。他们表示，现在应该是历史上美国股票投机最严重的时期。

他断言，谁说投资者或投资管理者必须打败所有人，这简直就是一派胡言。最重要的是，你要真正了解自己该规避些什么，然后离那些事远点（如失败的婚姻、英年早逝等）。他建议大家这样去做，生活才会更加美好。

几年来，“哲学家” 芒格一直提倡采用跨学科的方法来解决人类遇到的难题。

通过学习、应用主要学科的基本模型（如数学中的复利、概率和工程学中的断点、后备系统），他断言，人们会做出更好的决策。

2000 年伯克希尔股东大会笔记#

作者：Whitney Tilson

翻译: RanRan

2000 年 5 月 1 日

如何思考投资？#

“关于投资的第一本入门书是伊索在公元前 600 年写的。伊索说：‘一鸟在手，抵得上双鸟在林。’可惜，伊索没告诉我们什么时候能得到林子里的两只鸟，也没告诉我们利率是多少。投资很简单，就是比较，先清楚自己要投进去多少钱（手里的一只鸟），再算算林子里有多少只鸟，什么时候能得到，算一算，比一比。”

成长股投资与价值股投资有何区别？#

“我们从不刻意区分成长和价值。我们投资每只股票都是看它的价值。我们在投资时考虑很多因素，公司未来的成长性是我们考虑的因素之一。” 芒格补充道：“所有理智的投资都是价值投资。”

可持续的竞争优势#

在回答一个关于哈佛商学院教授迈克尔・波特 (Michael Porter) 的问题时，巴菲特说：“我没读过波特的书。我对波特有大概的了解，我们的想法不谋而合。波特认为可持续竞争力是所有公司的核心，我们和他的观点完全一致。投资的关键就在这里。我们可以研究拥有可持续竞争力的公司，从而对这个道理有更深刻的理解。比如说，不妨研究一下，为什么剃须刀片行业没有新的竞争者进入？我们还可以研究一下，内布拉斯加家具城的 B 夫人为什么会成功。”

“我们希望自己的城堡周围有宽广的护城河，护城河里游弋着鲨鱼、鳄鱼，让掠夺者不敢靠近。无数财力雄厚的竞争对手虎视眈眈，觊觎我们的财富。我们想的是什么样的护城河能让竞争对手无法跨越，我们吩咐子公司的管理层，每年都要加宽护城河，即使牺牲暂时的盈利也在所不惜。几乎我们的所有生意都有宽广的护城河，而且我们的护城河越来越宽阔。”

买入伟大的公司，长期持有#

芒格：“买到低估的东西以后，总要想着什么时候到了自己计算的内在价值附近，就得卖出去，这挺费劲的。精心找几个优秀的公司，买下来，以后什么都不用做了，多轻松。” 巴菲特补充说：“我们希望买到能永远持有的股票。”

估值很重要#

“正如本・格雷厄姆所说，‘从短期看，股市是投票器；从长期看，股市是称重机。’每家公司能吐出来的现金多少各不相同，终有一天，市场会按照公司吐出现金的能力大小来决定它们各自的价值。”

“比如说，一家公司的市值是 5000 亿美元。要支撑这么高的市值，按 10% 的贴现率计算，这家公司必须从今往后每年都能赚 500 亿美元。假如这家公司把一年的利润留下来，没分红，那它明年就得赚 550 亿美元，要是三年都不分红，把利润都留下来，就得赚 665 亿美元才行。今天我们有几家公司能赚 500 亿美元呢，有几家能赚 400 亿美元、300 亿美元？除非这些公司的盈利能力突飞猛进，否则根本支撑不起那么高的价格。”

科技和互联网的影响#

“互联网的发展对整个社会有好处，但投资互联网的资本，最后总体算下来，会亏钱。互联网将带来效率的提升，可惜，许多带来效率提升的东西，未必能带来利润的提升。美国的众多公司很可能赚不到钱，还会搭进去不少。” 芒格补充说道：“太明显了，人们却看不透。”

高科技股的投机#

“以前我们见过这样的现象：有些公司市值几百亿，其实呢，一文不值。与此同时，市场上还有另一些公司，股价只有真正价值的 20-25%。到最后，还是尘归尘、土归土了。现在的情况不一样：虽然科技股因为投机热潮而高高在上，其他行业和领域却没出现与之相反的价值洼地。我们现在找不到低估 50% 的公司。45 年前，我眼前的投资机会多得是，却没资金。今天，我手里有大把的资金，却找不到机会了。”

“现在股市中有些公司市值高达 100 多亿，但它们在现实中连 1 亿都借不来。当前的现象以前出现过，但从未如此极端，连 1920 年代都没这么极端。去年，股民越是无知，越是有人从中渔利。”

芒格补充道：“现代资本主义社会还从没出现过如此极端的现象。1930 年代出现的是 600 年来最严重的经济危机。今天的危机有过之而不及，只是和当年反了过来。” 巴菲特继续说到：“虽然如此，很难预测未来会怎样。”

“将来，人们回过头来看，会发现我们眼前的这一幕不过是一场财富的大规模转移。只有实在的生意才能真正创造财富。现在行行色色的投资者可能觉得自己发了，这和传销是一回事，最早参与的那批人赚大了，实际上根本没创造财富。算上摩擦成本，财富甚至减少了。”

“哪次的大泡沫没破裂？（铀、综合企业集团、1970 年代的内布拉斯加农田热。）只是一场投机游戏能玩很长时间，只要参与的人够多，参与的资金够多。我们能看透这样的把戏，但我们不沾这个东西。” 芒格补充说：“我们瞧不起如此无度的投机，许多人最后会输得很惨。”

格言警句#

互联网和高科技令社会从中受益，但也导致了科技股的投机，查理・芒格在评论这一现象时说：“屎蛋就是屎蛋，放进去葡萄干，也还是一堆屎蛋。”

为什么不投资科技股？#

“我们不投资科技股，不是因为教条。在投一家公司的时候，我们必须知道 10 年后林子会是怎样，里面能有多少只鸟。我们没找到这样的科技股。我们绝对不买任何我们看不懂的公司，我们说的看懂，是非常清楚一家公司 10 年后会怎样。”

“我们知道科技的好处，知道公司可以利用科技促进发展，知道科技对社会的影响力，但我们不知道 10 年后科技股的经济前景会怎样，我们预测不到。谁又能预测得了呢？我和 Bill Gates、Andy Grove 都有过深入交流，他们也一样无法预测未来。”

“我们就知道一种赚钱的方法，就是买入我们能看明白的公司。”

“我们有特别强的风险防范意识。只要看到了可能存在变革的风险，我们绝对不会视而不见，仍然买入一家公司。”

伯克希尔哈撒韦 1999 年黯淡的业绩#

“一年的业绩不算数。我们将来还会有很多单个年份的业绩拿不出手。我们过去一直表现优异，是因为我们运气好。1999 年，我确实没把资本配置工作做好。”

General Re、GEICO 和伯克希尔哈撒韦的保险业务#

“Gen Re 的长期业绩会很好。即使我们在收购 Gen Re 之前知道了 Gen Re 今年的业绩是这样，我们仍然会收购。”

“GEICO 很了不起，它的商业模式特别有竞争力，它的领导者 Tony Nicely 特别出色。GEICO 的生意现在没三年之前那么好，再过三年可能还要差些，但仍然会把竞争对手甩下一大截。”

“尽管遇到了暂时的困难，伯克希尔哈撒韦的保险生意将来肯定越做越好。我们的保险生意是真正有发展潜力的。保险行业竞争很激烈，将来大多数保险公司赚不了什么钱。我们和大多数保险公司不一样。我们有些与众不同之处，能远远领先大多数保险公司。我们有可持续的竞争优势，但我们将来的业绩增长肯定不是一帆风顺的。”

“我们总是要面对没头脑的竞争对手。要是它们为了抢生意，宁愿低价承担高风险，我们就让给它们。Ajit Jain 对此早已是轻车熟路。Gen Re 需要维护过去 50 多年里积累下来的老客户，做起来难一些，有时候迫不得已，只能接受不太合适的价格。”

“我们从来没规定说明年要比今年签下更多的保单。我们不追求保单规模。”

芒格说：“我们的浮存金的增长速度多快，获取成本多低，真是了不起！我们取得了几百亿的浮存金，付出的成本远低于国债利率。”

芒格接着说：“再保险表面看来与普通商品类似，其实不然。在再保险业务中，从保单签署到赔付要经过很长时间，客户必然要考虑保险公司将来是否有能力、有意愿赔付。我们的优势在于我们声誉卓著，我们值得信任。”

伯克希尔哈撒韦将来投资股票与投资整个公司的比例#

“十年后，在我们的所有投资中，我们持有股票的比例可能是 10%，也可能是 60-70%，具体要看市场行情的演变。我希望这个比例是 10%。”

伯克希尔哈撒韦的文化#

芒格：“我们的文化很老派，是从本・富兰克林 (Ben Franklin)、安德鲁・卡内基 (Andrew Carnegie) 传下来的东西。你说安德鲁・卡内基可能聘请顾问吗？！没想到这种老派文化现在还有这么强的生命力。我们买的很多公司都和我们一样，文化是比较另类，比较老派的那种。”

巴菲特去世后会怎样？#

“一切如常。继任的管理层会很优秀。我自己 99% 的遗产是伯克希尔哈撒韦的股票。”

伯克希尔哈撒韦的规模对业绩的拖累#

“我们的规模这么大，我们能投资的东西很少。要是我们规模小的话，我们可以投资的就多多了。”

可口可乐和吉利#

“我们 1999 年的业绩比较差，一部分原因是可口可乐和吉列表现欠佳。我仍然认为可口可乐的饮料生意和吉列的剃须刀生意是错不了的。在全球剃须刀片市场中，吉列的市场份额是 70%。伯克希尔哈撒韦通过持有吉列的股票，拥有全球剃须刀生意的 6%。可口可乐的统计数据也类似。这两个生意不会出错，但两家公司可能犯错。吉列就搞了多元化，上了其他产品线，做起了比较差的生意。可口可乐的饮料，吉列的剃须刀，我对这两个生意的将来很放心。”

美国运通 (American Express)#

“美国运通的心理占有率非常高，人们信任美国运通在财务上的稳健性。我们看重的不是市场占有率，而是心理占有率。占领了心理，何愁占领不了市场。美国运通的生意算不上无懈可击，但是它有一块金字招牌，只要经营得当，将来能行。” 芒格说：“美国运通与可口可乐和吉列不一样，搞砸它比较容易，它的生意还是很了不起的。”

美国中部能源公司 (MidAmerican Energy)#

“美国中部能源公司是一家具有比较优势的电力公司。我们没指望赚大钱，只是觉得这个生意很好，我们应该能获得相当不错的收益率。预计我们在这个领域能进行较大规模的收购，体量可以达到 50 亿美元左右的。我们现有的管理层很称职。”

迪斯尼#

“我们仍然持有一些迪斯尼的股票。这生意特别好，艾斯纳 (Eisner) 工作特别出色。

政府对微软的诉讼#

芒格说：“哪个公司都是今年生意做得好，明年争取更上一层楼。我不明白，微软这么做怎么就错了。要是微软有错，伯克希尔哈撒韦的所有子公司都一样有错。”

巴菲特附和说：“20 年前，我们陷入了经济危机，因为别的国家在钢铁、汽车、电子工业上超过了我们，抢走了我们的饭碗。随着信息时代的到来，微软等美国公司横扫世界。我们靠现存的一套机制取得了很大的成就，何必非要改来改去的，我不赞同拆自己的台。”

芒格说：“这些人是美国纳税人养活的，他们却要把美国最成功的领域给搞垮。”

好市多 (Costco)#

巴菲特说：“好市多绝对是一家难得的好公司。我们买少了。查理特别看好这家公司，买少了是我的错。”

汇率、利率以及其他宏观因素

“我不擅长宏观预测。我不知道、也不在乎宏观预测方面的东西。我们关心的是那些既重要，又可知的事。汇率、利率是无法预测的。我们在挑选投资对象时，从来不依据任何宏观结论。”

股市将来的投资回报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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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与老虎基金相比，还是与量子基金相比，我们都截然不同。它们主要是买卖证券。伯克希尔属于公司结构，单纯买卖证券的话，我们在税收方面处于不利地位。” 芒格说：“索罗斯看别人在科技股上赚了大钱，自己没赚到，就眼红了。我们不眼红。”

书籍推荐#

Philip Fisher 的书。

Guns, Germs, and Steel

全文完

◆ 2001 年会议纪要

保险公司收取的大部分保费成了用以支付索赔金的准备金，而准备金（浮存金）则能为伯克希尔赚钱，成为投资杠杆。

巴菲特在 1999 年发表于《财富》杂志上的文章中表示，美国的公司利润不可能超过国内生产总值的 6%。

巴菲特总结道，未来 15—20 年间，股票将平稳发展，并带来每年 6%—7% 的收益。要是有什么人每年都想攫取 15% 的收益就是在做白日梦。

每个人都知道，你建的桥能承载比最大负荷量更多的重量。电力系统也应该保留同样的安全边际。然而在芒格看来，越是聪明的人越是容易忽略最重要、最明显的问题

巴菲特解释道，失误指的是自己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没能买到大量可可期货算不上失误，因为他们完全不了解这个行业。失误就是他们没能在自己熟悉的行业大干一场。

** 巴菲特指出，任何一家公司预测自己能有 15% 的利润增长就是在犯错，可不少公司都在这么做。** 一来，除非美国经济的年增长率能达到 15%，否则 15% 的增长值一定会给你带来不少麻烦。况且很少有哪家公司的复合增长率能达到 15%。泡沫经济期间，人们估算公司价值 5 万亿美元，却没有任何数学依据。

他还表示，掌握商业知识会获得相似的复合效应。

他建议大家去了解一下当地的公司 —— 哪家公司经营得不错，为什么会这样；哪家公司破了产，为什么会这样，等等。你在了解的过程中，就会在脑海中建立起一个数据库，它早晚能派上用场。

巴菲特断言，你能做的最好的项目就是投资自己。

今年，他们让与会者讨论了好公司的关键要素：成本结构。良好的成本结构往往是企业可持续发展的基础。

他说道，他并不关心他们收购的是原材料密集型企业、劳动密集型企业或资本密集型企业，关键是要找对公司的成本，了解公司为什么能一直比竞争对手有优势。

巴菲特哀叹道，伯克希尔的规模将制约其未来的发展，但他也列举了伯克希尔的一些优势。

其一，账面清晰。

被收购的企业还知道，伯克希尔的所有权结构稳定，他们完全能够像以前一样经营公司。

2001 年伯克希尔股东大会笔记#

作者：Whitney Tilson

翻译：RanRan

2001 年 4 月 30 日

投资美国股市未来的收益率#

《华尔街日报》进行了一项调查，41% 的投资者预期在今后 10 年里投资股票可获得每年 10% 到 20% 的收益率。还有 20% 的投资者认为可以实现 20% 以上的年收益率。巴菲特和芒格认为上述预期属于盲目乐观。

芒格直言不讳：“我看美国的投资者该降低预期。股民们不是一丁半点的傻，是傻到家了。只不过没人把这话明说罢了，说出来能有什么好处？”

巴菲特补充道：“在今后 15 年里，投资股票每年获得 6% 到 7% 的收益率很正常。谁都指望每年从股市赚到 15%，太不切实际了。”

成长股 vs. 价值股#

“哪有什么成长股、价值股的区别？成长往往是创造价值的一个因素，喜诗糖果就有成长性。”

“那些让你投资成长股或价值股的人根本不懂投资…… 有人说什么现在该卖出成长股、买入价值股了，听到这样的话我就受不了，这不胡说吗？”

护城河以及可持续竞争优势#

芒格：“旧有的护城河在不断被削弱，新兴的护城河很难预测，越来越不容易了。”

巴菲特：“不管护城河多难找、挡住敌人的进攻多不容易，关键还是得看护城河。我们不厌其烦地告诉我们的管理层，打起精神，拓宽我们的护城河。把护城河拓宽了，就什么都有了。”

学校中教授的投资知识和有效市场理论#

“上一门投资课，最重要的是学会怎么给一家公司估值。不会给公司估值，就不会给股票估值。大学教授一般都不知道怎么给一家公司估值，他们给学生讲的是不可知论：谁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用。学校里讲的投资知识太差劲。”

伯克希尔哈撒韦的利润来源#

芒格：“我们就像‘一招鲜、吃遍天’的刺猬。伯克希尔做的是好生意：我们获得浮存金的成本是 3%，然后用浮存金投资其他生意，每年能赚 13%。”

伯克希尔哈撒韦的收购策略#

“从 1965 年我们买下伯克希尔这家纺织厂起一直到现在，我们从来没规划过什么宏伟蓝图。查理和我不是每天坐在那空谈各个行业未来的发展趋势。我们不看别人写的报告，也不找别人参谋。我们只是研究眼前找到的机会，搜寻拥有可持续竞争优势、而且价格合适的公司。”

“我从 11 岁就开始配置资本，我打算将来还是一如既往。难的是我们的体量越大，机会越少。”

芒格：“我们的打法是抓住大机会，大机会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机遇偏爱有准备的头脑。”

伯克希尔哈撒韦收购其他企业有何优势#

“我们在收购方面积蓄了巨大优势。许多公众公司和私人公司都愿意选择我们作为归宿。我们付款痛快，大家都知道我们做生意干净利索，从不拖泥带水。我们把公司收购了以后，总是保留管理层，让他们像从前一样经营公司。我们的管理层特别稳定。”

将来的股票收益率#

芒格：“20 年后，随着伯克希尔哈撒韦越做越大，它每年的收益率会比现在低很多。”

巴菲特：“我们绝对不可能长期获得每年 15% 的复合增长率。”

巴菲特的健康情况#

巴菲特在会上说他过去五年都没去过一次医院。巴菲特说：“医生肯定会认为我能比一般的 70 岁的人更长寿。我母亲活到了 92。我做的是自己喜欢的工作，周围都是自己喜欢的人，一点压力都没有。” 芒格开了个玩笑，他说《基因组：人种自传 23 章》(Genome: The Autobiography of a Species in 23 Chapters) 这本书里的研究结果显示：承受压力的人，寿命比较短；给别人制造压力的人，寿命比较长。

给今天的小资金投资者的建议#

“你要是有我们现在的本事，掌管小资金的话，能赚大钱，但是随着资金规模的增加，收益率将越来越低。”

芒格：“我会专拣那些盘子特别小的股票，深挖存在严重错误定价的机会，可惜这一块只是个弹丸之地。”

换个角度看问题#

一位年轻的股东请教如何成功地投资，巴菲特给了一些建议，然后芒格补充了一句：“活这么一辈子，只追求买卖纸片发财，最后发财了，也白活了。人活着不能只一门心思想着怎么发财。”

关于伯克希尔哈撒韦的现金#

“我们一直在琢磨怎么把现金用好，只是不能为了利用资金而利用资金。我们不希望伯克希尔哈撒韦的现金在账上躺着。”

芒格：“我们特别希望能投一大笔资金，然后就万事大吉，用不着再管了。”

资本配置#

“在配置伯克希尔的资本时，我们要问自己：我们应该把资金留下来，还是分给股东？分的话，怎么分，是回购，还是派息？把资金留下来的话，我们每留下来 1 块钱，必须创造大于 1 块钱的价值。我们过去做到了，但愿将来也做得到。”

决定把资金留下来用于投资之后，我们要回答的问题是：“风险是什么？”

我们竭尽全力寻找最理智的投资。我们要比较，选最好的，一笔投资做了，另一笔投资就不能做了。”

投资机会很难找#

芒格：“我们现在的大环境不太顺，投资的竞争越来越激烈。”

巴菲特：“将来会有别人犯傻的时候。今后 20 年里，一定会的，这个我敢肯定。问题是，当别人犯傻时，我们能不能抓住机会。”

最大的错误#

芒格：“在伯克希尔的历史上，我们犯过的最大的错误都是该做的没做。我们看到机会了，但没行动。都是大错，我们少赚了几十亿。现在我们还会犯这样的错，已经在改了，只是永远不可能完全改好。”

“错误有两种：

1. 没行动，沃伦管这个叫 “咬手指头”；

2. 本来应该大量买入的东西，却小里小气地买。”

收购策略#

“去年我们买了八家公司，希望以后能买到更多这样的公司。我们的第一选择是直接把好公司整个买下来。我们在股票上赚过钱，特别是 1970 年代，现在的大环境不太好。”

“平均下来，按照我们的条件，我们每年能买到两家公司。我们希望能做规模在 100 到 150 亿美元的收购，规模这么大的一般都是公开拍卖，我们从来不参与公开拍卖。”

“我们在海外做的收购比较少，因为没人给我们打电话。在海外，知道我们的人少，希望将来可以有所改观。”

“我们的很多收购机会来自口口相传，经常在已经投资的行业继续收购。和 NetJets 差不多，NetJets 公司 70% 的新客户是老客户推荐的。”

出售伯克希尔旗下的非上市公司#

“我们经营的生意是别人给多少钱都不卖的。这是我自己做出的选择。假如伯克希尔 100% 都是我的，我绝对不会为了多赚 5% 把自己手里的生意卖出去。伯克希尔并非 100% 都是我的，希望各位股东能和我想法一致。这份忠诚有利于我们收购其他生意，有时我们也因此付出些代价。”

芒格：“这份忠诚主要适用于我们买入和持有非上市公司，至于上市公司，就不太一样了。”

股票波动#

“我们希望伯克希尔的股票不要剧烈波动，这样的话，所有股东的收益能与公司的经营业绩基本上保持一致。”

接班计划#

“我们希望接班顺利。伯克希尔哈撒韦承载了我们的所有资金，凝结了我们一生的努力。我们希望将来事实能证明，没了我们俩，伯克希尔仍能续写辉煌。”

“我们要做的就是打造坚不可摧的伯克希尔文化。”

“现在提接班人还不合适，因为 20 年后可能会变的。我们有非常优秀的接班人选。”

芒格：“关键是伯克希尔旗下有那么多好生意。伯克希尔的势头难以阻挡。无论谁来接班，伯克希尔都不会再有沃伦这么出色的资本配置能力。”

巴菲特：“10 年前，我在所罗门任职了 9 个月零 4 天。我没在的那段时间里，伯克希尔一切正常。伯克希尔的管理层不需要我。更何况我们今天更强了。”

保险浮存金#

“今年我们的浮存金将增加 10% 左右，即 25 亿美元。整个保险行业的浮存金规模是 3000 亿美元，我们占其中的 10%。由于整个行业的浮存金增速有限，我们很难每年都保持 10% 的增速。今后 25 年，我们的浮存金不可能以每年 10% 的速度增长。”

“我们更关注的是获取浮存金的成本。我们明年完全可以把新增浮存金的规模做到 50 亿美元，但是将来肯定要付出代价。在保险行业，不计后果的话，市场规模无限大。”

保险行业的风险#

“我们敢签规模特别大的单子，但从来不做风险无限大的单子。”

Executive Jet#

“我们拥有 265 架飞机，在四小时内能在 5,500 个机场做好出发准备。”

“NetJets 不以大型航空公司为竞争对手。与一般的航空公司相比，我们可以为飞行员提供更好的福利，例如，我们不限制他们的居住地点。”

“共享飞机这个生意销售的不是普通商品。我们的客户对安全和服务很在乎。”

芒格：“有一次，另一家飞机租赁公司的飞机在飞往阿斯彭 (Aspen) 的途中坠毁了，我们那天拒绝飞往阿斯彭。因为这样的事，人们会记住我们。”

巴菲特：“Executive Jet 远远没有发展成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在亚洲和拉美都有成长空间。”

联合航空 (United Airlines) 对 Executive Jet 的威胁#

联合航空最近宣布计划开展共享飞机业务，可能成为 Executive Jet 的竞争对手。巴菲特和芒格认为联合航空太盲目了，将付出沉重代价，Executive Jet 不会受到任何威胁。巴菲特说：“没人能撵上我们。以前跟我们抢生意的竞争对手不知好歹，我们把它们耗死了，我们亏得起，它们亏不起。”

芒格补充说：“联合航空的那种飞行员文化适应不了共享包机生意。联合航空的成本太高，不知道它想干什么。”

GEICO 在海外的发展潜力#

“我们一直考虑如何进行国际扩张，问题是我们现在在美国的市场占有率才 4%，所以我们还是专心把国内市场做好。”

房利美 (Fannie Mae) 和房地美 (Freddie Mac#

2000 年，伯克希尔哈撒韦卖出了长期持有的重仓股房地美。有人问巴菲特为什么，巴菲特回答说：“我们在公司的经营中看到了一些我们不放心的情况，也可能没什么问题。我们不是因为担心政府的调控，只是觉得公司承担风险的状况有所变化。”

芒格补充说：“可能我们太敏感了，我们确实对金融风险很谨慎。”

巴菲特继续说：“金融公司的很多情况是单纯看财务报表看不出来的。我们见的多了，不敢不小心。我们看到了一些情况，不是 100% 放心。对于非金融类的公司，很多问题可以提前看出来。金融公司不行，发现问题时已经晚了。”

芒格：“一看到金融公司把心思放在追求靓丽的业绩上，我们就很紧张。”

家乐氏 (Kellogg)、金宝汤 (Campbell Soup) 和可口可乐#

一位股东表示，不久以前，一般人肯定认为家乐氏和金宝汤这两家公司的生意拥有宽广的护城河，可惜现在看来，事实并非如此，两家公司的股票都跌下去了。我们从中能得到什么启示？

巴菲特回答说：“我对这两家公司了解不深，我个人认为家乐氏把价格提的太高了。家乐氏以为自己的护城河很宽，但通用磨坊 (General Mills) 等竞争对手都不弱。金宝汤的问题是美国人的生活习惯变了。40 年前，美国人经常喝汤，现在喝的少了。”

“软饮料可不一样，几十年来畅销不衰。美国人饮用的液体中 30% 是汽水，其中又有 40% 是可口可乐的产品，这么一算，美国人饮用的液体中可口可乐占 1/8。”

“咖啡和牛奶的消费量每年都在下降，人们一喝上汽水就再也放不下了。”

“发展中国家将来也会出现此类趋势，目前发展中国家的可乐消费量只有美国的 1/50，可口可乐千万不能把价格定的太高。”

“可口可乐的相对价格很便宜，从 1930 年起，它的价格才翻了一倍。可口可乐的价格涨的慢，有利于提高人均饮用量。”

芒格：“沃尔玛、Costco 等超市巨头崛起，它们拥有强大的购买力，这也削弱了家乐氏和金宝汤的护城河。”

巴菲特：“零售商和品牌制造商之间的争斗由来已久。1930 年代，A&P 推出了自有品牌，做的很成功。”

在可口可乐公司和吉列公司担任董事的不利之处

“我们担任了公司的董事，在我们卖出股票时会面临巨大的阻力，因为别人难免质疑我们的动机，怀疑我们是否得到了什么内幕消息。不担任董事的话，想卖就卖。”

“只考虑赚钱的话，不要在上市公司当董事。”

通用电气 (General Electric)#

有位股东在提问时讲到美国公司的 ROE 越来越高，巴菲特以 GE 为例说：“GE 提高财务杠杆是有意为之。GE 的声誉卓著，它有这么做的资本。GE 增加了回购力度，能核销的都核销，降低了净资产，提高了将来的收益率。”

“总的来说，美国公司 ROE 的提高是管理层有意为之。这里面我们既能看到行之有效的管理，也能看到一些财技表演。”

“我们想要把伯克希尔哈撒韦的 ROE 做成多少都做得出来。我们甚至用不着一分钱的净资产，都能照样能经营。”

抄底科技股#

“有一些科技股的市值已经低于现金了，问题是这些高科技公司一定会把账上的现金花的一干二净，所以这样的现金留不住。”

1990 年代的医药股与今天的科技股#

一位股东说在去年的股东大会上，巴菲特表示 1990 年代医药股大跌时没买入很后悔。今天的科技股是否存在同样的机会？

芒格说：“医药行业的未来更容易预测。在医药行业，所有公司的日子都很好过，有些过的特别滋润。”

巴菲特说：“我们看不到明显的证据，无法肯定今天的科技股整体低估。医药股有过靓丽的业绩记录，创造过优秀的投资收益率，科技行业没有这样的记录。”

互联网 / 科技股泡沫#

“互联网热潮之中，我们看到的是利用别人的希望牟利。容易上当的人经受不起煽动迷惑，把钱从口袋里掏出来送了出去。我们看到的是陷阱和圈套。”

“利用人们的希望和贪婪牟利，攫取巨额财富。过去这几年，华尔街上赚大钱的靠的不是实打实的业绩，而是蛊惑吹嘘。”

航空行业#

“最大的问题是竞争对手之间拼成本。成本承受不了了，早晚有一天要倒掉。”

芒格：“航空公司的飞行员工会特别强势。飞行员工资那么高，他们的工会还那么强势。一旦长时间停工，哪家航空公司都受不了。”

巴菲特：“航空公司承受不起长时间的罢工，在面对工会时自然处于劣势。奇怪的是，等航空公司真要倒闭了，在谈判桌上倒是能更强硬了。”

风险#

“在我们看来，用股票的波动幅度来衡量风险大小纯属荒谬。我们眼中的风险有两种：1) 本金彻底亏损的风险；2) 取得的收益率不够高的风险。有些好生意的收益率是波动很厉害的，喜诗糖果每年都有两个季度是亏钱的，有些烂生意倒是四平八稳。

芒格：“大学教授怎么能教这些东西呢？几十年了，这个错误还没被彻底消灭。”

巴菲特：“有人跟你大谈贝塔系数的时候，可把钱包看好了。”

如何找到大机会#

芒格：“把我们抓住的最好的 15 个机会去掉，我们今天不可能坐在这。”

巴菲特：“我现在还保留着几份 50 年前的公司年报，太明显了。50 年前，我在 GEICO 公司的 CEO 旁边一坐，我就知道就是它了，大机会。”

说服他人#

“有些人是很正派、很聪明的人，可他们非要做傻事的时候，我们根本拦不住。人们一意孤行的时候，谁都拦不住。有的人当上 CEO 之后，不管股东给他提什么建议，他根本听不进去。如果我们和管理层合不来，公司的生意再好也不行，还是得选能和管理层协调一致的。”

“我们投资这么多年，对生意有了不少了解，更是深刻地认识到了人性。”

做空#

“很多人毁在做空上了。做空能破产。”

“高估的公司太多了，比低估的公司多了去了。被炒到高估 5 到 10 倍的股票比比皆是，但打 1 折、2 折的股票可很少见。你以为做空更容易吗？不是这样的。股票被炒高，后面一般都有庄家在操纵。他们完全可以用虚高的股票凭空提升公司的价值。比如，本来这公司就值 10 块，庄家给炒到 100 块，这时候庄家可以利用公司的市值把公司的价值提到 50 块。华尔街随之赞叹不已，说这公司创造了价值，游戏能这么一直玩下去。庄家可以花样百出地玩下去，一直把你的资金耗尽。”

“我们看到过不少该被做空的公司，事后证明我们都看对了，但是其中的种种复杂曲折难以承受。还是做多比较容易赚钱。做空赚不了大钱，做空面临巨亏的风险，没办法下重注。”

芒格：“你做空的时候，眼看着庄家把股票炒上去，很痛苦。何必找这个罪受？”

资本配置#

“华尔街建议的资本配置方法，65% 买股票，其他资金按一定比例买债券或持有现金，完全不合理。”

股票与伦勃朗的画作#

芒格：“股票和伦勃朗的画作有相似之处，都是以过去的价格为基础定价。债券更理智一些。债券很少被炒到天上去。”

“假如美国的每家基金都买入伦勃朗的画作，伦勃朗的画作肯定越来越值钱，也有越来越多的人来接盘。”

美国消费者的负债水平#

芒格：“一旦陷到债务的泥潭里，想要脱身太难了。信用卡欠款千万别逾期。背着 18% 的利息，怎么往前？”

书籍推荐#

《基因组：人种自传 23 章》(Genome: The Autobiography of a Species in 23 Chapters)

Models of My Life 作者：Herb Simon

Personal History 作者：Katherine Graham

◆ 2002 年会议纪要

巴菲特和芒格喜欢伯克希尔现在的运营模式。低成本浮存金、强大的盈利能力加上偶尔捡到的便宜，伯克希尔表现得刚刚好。

一个人最大的资产就是你自己。

年轻时就要多思考，就要培养良好的生活习惯，才能让自己生活得更好。如若不然，你没准 70 岁就一命呜呼了。

巴菲特断言：“我们不会被骗。我遇到的骗子长得就像骗子 —— 他们总是把事情说得天花乱坠，根本不像真的。他们最擅长做这种事。”

税息折旧及摊销前利润（EBIDTA）：更多欺诈

同样，芒格指出，在那些大谈特谈税息折旧及摊销前利润 [3] 的人当中，诈骗团伙的比例还是很高的。

举个例子，巴菲特斥责电信公司挣一分花一分，却还在谈论 “现金流”。钱都流出去了，还算什么现金流。

巴菲特补充道，D（depreciation 折旧）不但反映出了实际成本，而且是最差的成本 —— 在计算之前，这部分成本的资金已经支出了，只是后来才进行扣除。

伯克希尔特别喜欢先收钱的买卖（如保险）。

巴菲特建议大家把自己期望朋友能够具备的品质一一列出来，然后让自己慢慢养成这些品质。

巴菲特声称，成功的投资并不复杂，投资的罗塞塔石碑 [8] 是记住股票是企业所有权的一部分。这一原则为理性投资提供了基石。

他建议大家实事求是，锁定自己的能力范围，严格要求自己，不越雷池一步。他补充道，千万别受舆论影响。你最好还是坐下来细细想想。

芒格告诉大家，迫切想知道事情的原委是好事。他断言，长期来看，这种思维方式能够提高我们解决现实问题的能力。不关心事情始末的人注定会失败，就是再聪明也无济于事。

2002 年伯克希尔股东大会笔记#

作者：Whitney Tilson

翻译：RanRan

2002 年 5 月 8 日

9/11 事件的影响#

“经历了这次恐袭，我们明白了一个道理：人类的自制力还是那么弱，可他们铲除异己的能力却大大增强了。这个道理在 9/11 事件中展现的淋漓尽致。过去，有仇的两边人打起来的时候，只能相互扔扔石头。”

“有几百万人都仇视我们，这些人大多数动不了我们，但是有那么一小撮人有能力伤害我们，今时今日，有些疯子真有能力重伤我们。”

“9/11 之前，我们收取的保费中没涵盖恐怖袭击的风险。恐袭之后，保险业意识到必须充分考虑这层风险因素。”

“我们已经卖出了不少针对恐怖袭击的保险，但有一个原则，几乎所有保单都不保 “核武器、化学武器和生物武器” 造成的损失。除非是核武器、化学武器和生物武器袭击，其他类型的恐袭，能达到世贸大厦这次恐袭的程度，也就算是最严重的了。”

“保险行业赔付得起几百亿的损失，但赔不起几千亿。我们有几个保单涵盖了核武、生化武器袭击的危险，因为几十亿的损失是我们赔得起的。”

“很多人不知道，世贸恐袭造成了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工伤保险赔付。世贸大厦里的人都在上班，要是恐怖分子袭击的是洋基体育场 (Yankee Stadium)，不会造成这么大规模的工伤保险赔付。万一有人搞出了一种致命的生物制剂，将其同时注入到许多家办公楼的通风系统里，后果不堪设想。果真如此，世贸恐袭这次的工伤保险赔付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芒格：“经历了 9/11 事件，我们不再像以前那么弱、那么傻、那么大意了，这是好的一面。我们当然不愿看到 9/11 的发生，但是它唤醒了人们，让人们面对现实。例如，早该在移民政策方面严加管理。”

巴菲特：“无论是做投资，还是保险承保，实事求是、严守纪律都是重中之重。9/11 给我们上了一课。”

保险浮存金#

“石油每天都在消耗，每天都要补充，保险业的浮存金也类似。”

“保险现在是我们最大的生意，将来也仍是我们最大的生意。我们喜欢保险生意。我们的浮存金规模是首屈一指的。”

“我们不希望人们总盯着浮存金的增长速度，在保险行业，只看速度是找死。”

“财险浮存金的总规模是 4000 亿美元，我们占其中的 8-9%。我们还有增长空间。”

芒格说：“以较低的成本增加浮存金规模特别难，但我们从没放弃努力。”

巴菲特说：“在规模和成本两个因素中，低成本是关键。”

拉森 - 朱尔公司 (Larson-Juhl)#

2001 年 12 月 17 日，伯克希尔哈撒韦宣布收购 Albecca（即 Larson-Juhl 公司），它是美国定制相框的领先供应商。巴菲特在评论在公司时说：

“Larson-Juhl 公司的老板 Craig Ponzio 给我打来了电话，他给我讲了这家公司的情况，它的可持续竞争优势、财务状况，还有他开出的价格。不久之后，他来拜访我，他 9 点来的，我们 10:30 就签了协议。从那以后，我们就再没见过他。”

“这家公司的营业收入是 3 亿美元，税前利润是 5000 万美元，用不着消耗资本，增长速度比较慢，把所有的利润都分红。”

“美国有 18,000 个相框店，几乎都是每年销售额在几十万美元的小店。这些小店承担不起规模太大的库存，它们都是拿一个产品目录给顾客看，让顾客挑选。只要每天下午 3 点前致电 Larson-Juhl 公司，在 85% 的时间里，Larson-Juhl 公司都能第二天把相框送到。Larson-Juhl 公司及其客户重服务、轻价格。”

“Larson-Juhl 公司有 18,000 个客户，平均每年拜访每位客户五次。它的分销系统特别让人佩服。你说吧，怎么把这家公司打倒？不会有人想和 Larson-Juhl 抢生意，它的市场只有那么大。Larson-Juhl 拥有宽广的护城河。在看一家公司时，我总是问自己：我得付出多少才能把它打赢。像 Larson-Juhl 这样的公司，错不了的。买 20 个这样的公司，19 个都会表现出色。”

“Craig 选择我们作为买家，因为他不想浪费一年的时间在这笔交易上操心。选了我们，一锤定音，他可以无忧无虑地享受生活了。”

“我们唯一感到遗憾的是这家公司太小了。”

鲜果布衣 (Fruit of the Loom) 公司#

“Fruit of the Loom 的牌子响，很受零售商的欢迎，它以很低的成本生产日用必需品。再加上当前的管理层，这家公司完全符合我们的收购标准。要是没有现在的管理层，还是早先的管理层，1 块钱我们都不买。”

可口可乐和吉列#

“可口可乐的市场份额占全球软饮料市场的 50%，吉列占全球剃须刀片营业额的 71%。五年前，我说这两家公司的生意错不了，现在它们的市场份额都增加了。”

“全球人口每年才增长 2%，这两家公司怎么可能每年都取得 15-18% 的增长，连 10% 都不容易，因为产品销售量的增速肯定会放缓。问题是，华尔街纷纷吹捧两家公司的成就，公司本身也有一些宣传，人们就被冲昏头了。”

戴克斯特鞋业 (Dexter Shoes)#

“投资 Dexter 是我错了，我们亏了很多钱。在制鞋行业，大趋势是生产流程向海外迁移。美国每年售出 12 亿双鞋，其中只有 5% 在本土生产。几十万个工作岗位转移到了海外。海外的员工工资低 90%，本地拿什么竞争？在家具制造业，也有这个趋势。”

“我当初以为我们的制鞋生意不会受到威胁，我们有优秀的管理层。我买 Dexter 买贵了，而且还是用我们的股票买的。”

投资中的预期#

“不能根据 1982 - 1999 的情况，预期将来的投资收益，否则只会失望。在低通胀的大环境下，每年赚 6% 也不错啊。”

芒格：“把投资收益的预期降低，这是明智之举，特别是对伯克希尔，别有太高的预期。降低预期是成熟的、负责任的做法。我们欣赏我们自己的处世之道，我们会取得良好的收获。”

何时卖出？#

“我们的倾向是不卖的。华盛顿邮报、伯克希尔哈撒韦、可口可乐、吉列，我们都一股没卖过。”

“10-15 年前，我们有时候会选择卖出，是因为我们需要资金，需要资金买别的，现在我们没这个问题了。更早的时候，我刚开始做投资的时候，我看到的投资机会特别多，钱总是不够用，现在反过来了。”

“现在我们是衡量一个生意的经济特点。我们买入一个生意的时候要了解它的长期竞争优势。在随后跟踪的过程，如果我们的看法变了，我们会选择卖出，这是我们现在卖出的原因。即使我们卖了，也不是说这个生意就不好了，只是说它的竞争优势不如当初了。”

“报纸行业是个典型的例子。几十年前，报纸是坚不可摧的。现在报纸的生意也还不错，只是与 1970 年代不可同日而语。现在人们的信息来源太多了。顺便提一下，有线电视和报纸一样，出现了竞争优势的衰退。”

优秀的投资者是天生的，还是后天努力的结果？#

“我觉得是后天努力的结果。投资不需要高智商。高智商与投资成功之间几乎没什么相关性。”

“你们能远离大众独立思考，这个能力太关键了，你们的这个能力是天生的吗？”

“该讲的，格雷厄姆和费雪已经都给我们讲了，我没什么补充的。有两方面：一个是不看股票，看公司；另一个是学会评估公司。要做到这两个方面，你必须把自己隔离起来，别受大众的干扰。”

芒格：“一定要有刨根问底的求知欲。怀着追求真知的心态，长期坚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你能完善自己，逐步做到实事求是。没这种心态，智商再高都必然失败。”

巴菲特：“在投资中，有些智商平平无奇的人做得很出色，许多高智商的人却毫无建树。为什么呢？这个现象值得深思。”

可持续的竞争优势#

“富士把洛杉矶奥运会的赞助权从柯达手里抢走了，这是柯达犯的一个大错。富士以后就和柯达平起平坐了。”

“可口可乐没失去自己的核心竞争力。CEO 达夫特 (Daft) 懂可口可乐。”

“想把士力架从老大的位置上拉下来，太难了。”

“一般来说，获得竞争优势特别快的公司，倒下去也特别快。有些行业是大起大落，要小心。”

估值指标#

“与标普 500 整体相比，给一家公司多高的市盈率，要看它的净资产收益率以及增量投资的资本收益率。相对市盈率等估值指标是孤立的，我从来不只看一个单独的估值指标。其实从市盈率、市净率、市销率等指标里看不出来太多东西。人们总是想要个公式，哪有那么简单。要给一家公司估值很简单，你算算从现在起一直到世界末日，它能创造多少自由现金流，然后选择一个合适的贴现率，折成现值，这就完了。所有的现金都是一样的。在估值过程中，不可或缺的是评估这家公司的经济特点。”

收购#

芒格：“三分之二的收购以失败告终。我们的收购能成功是因为我们不主动去收购，我们坐等可以无脑买入的机会找上门来。”

巴菲特：“我们不从金融掮客的手里买东西。”

芒格：“一般的公司进行收购时，有的是分析师和各种尽职调查，缺的是起码的常识，最后只能是一团乱麻。”

“吉列收购金霸王 (Duracell) 电池不太成功。吉列拿自己 20% 的股份去换金霸王，把自己的好生意换出去了，以为自己换来的东西很好，结果失望了。”

“GEICO 公司的生意很好吧，过去 20 年，GEICO 进行了三次收购，想拓展新生意，结果都以惨败告终。千万不能拿自己手里的好生意去换更差的生意。可这样的事频繁出现，查理和我可不想这么干。”

如何避免遭遇欺诈#

“这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有些地方充斥着欺诈，我们选择远离。”

“这么多年来，我们很少被骗。哪天我们真被骗了，骗子肯定是手里拿着《穷理查年鉴》。”

“骗子一般是很容易识破的。Robert Maxwell 的绰号是 “空头支票大王”，就在他破产三个星期之前，所罗门还借钱给他。只要有钱可赚，华尔街什么都不在乎。”

批评 EBITDA#

“真没想到现在到处都在用 EBITDA，用它来粉饰财报。”

“一家公司要是总把 EBITDA 挂在嘴上，我们肯定不买。假如把所有公司分成两组，一组是用 EBITDA 的，一组是不用的。我估计用 EBITDA 的那组里存在更多的欺诈。不信我们看看沃尔玛、GE、微软，它们可都没在年报里用 EBITDA。”

“用 EBITDA 的那些公司是在自欺欺人。就拿电信公司来说，进账多少钱都是要花出去的，利息和税款是实在的成本。”

## 指数基金#

一位股东问该买哪只指数基金，巴菲特说：“选涵盖范围广的，类似覆盖标普 500 的指数基金就行。不要把钱一次都投进去，要长期分散买入。建议读 John Bogle 的书，投资基金的人都应该读。读了 Bogle 的书，就都明白了。”

芒格：“也可能出现 13 年前日本的情况，长期投指数不管用，不是没这个可能。”

反馈机制

“在解读新信息的过程中，人们不愿改变先前得出的结论，这是人性使然。”

“有一个好的合作伙伴很关键。我和查理合作，从来不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能有一个合伙人，在自己错误的时候，给指出来，是非常宝贵的。”

“在大多数公司里，不管 CEO 相信什么、有什么偏见，下属都会随声附和，不会提出任何反对意见，CEO 说什么，就是什么。董事会也不顶用，CEO 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具有良好的反馈机制太重要的，我们现在的机制就很健全。”

衍生证券#

芒格：“别犹豫，知道错了，回头就改。据我们所知，美国只有我们一家公司主动清理自己的衍生证券。美国衍生证券的会计处理比下水道还脏。”

巴菲特：“为了清理 Gen Re 的衍生证券业务，我们承担了 8800 万美元的损失。还有不少公司存在一样的问题，只是它们不敢正视。安然崩盘的过程中衍生证券的大窟窿就爆发了。衍生证券这套东西糟到家了，真和地狱差不多。”

医疗行业#

“医疗行业的长期表现非常出色。1993 年，我们没投医药股，是我们做错了。想挑出最大的赢家很难，做一个组合肯定行的。”

芒格：“上一次我们让机会溜走了，下一次可能还是抓不住。”

对未来经济的预测#

芒格：“阿根廷和日本经济面临的问题未必不会在美国出现。”

巴菲特：“泡沫破裂之后会产生怎样的余震，很难预测。”

为未来做好准备#

“如果你有一辆车，只有这么一辆车，要开一辈子，你肯定加倍珍惜，经常换机油、开起来也很小心。我们每个人都只有一个头脑和一个身体。把它们照顾好，让它们为生活做好准备。我们经过长期的努力可以改善自己的头脑，增强自己的认知。每个人最宝贵的资产是自己，爱护自己，提升自己。”

友谊#

“当初我和查理共同的朋友介绍我们认识，他觉得我们要么一见面就很合得来，要么就马上吵起来，因为我们两个都是个性非常强的人。这么多年了，很多时候我们持有不同意见，但我们从没争过吵过。”

“不妨琢磨一下，你敬佩的人身上有什么特质。然后问问自己，这些特质，有哪些是你自己不可能具有的。答案是：一个都没有！哪个特质都是你学得来的。习惯太关键了，养成了就改不掉了。本・富兰克林年轻时列了一张表，为了养成好习惯，每天对照着反省自己。”

书籍推荐#

Ice Age

How the Scots Invented the Modern World

The Warren Buffett CEO: Secrets of the Berkshire Hathaway Managers

◆ 2003 年会议纪要

多看年度报告。通过看优秀的商业文件来学习会计，特别关注卷入会计丑闻的案例。想办法搞清楚那些数字是怎样组合在一起的。

巴菲特一开始就说道，任何期权都有价值，要是不这么去想，就是在冒傻气。

作为激励手段，期权之所以奏效，得益于两个原则：①期权有资本成本；②其发行与业绩直接挂钩。

芒格指出，他的朋友巴菲特年龄越大学识越丰富，而且他还在不断地学习，这就是他最了不起的品质之一。

巴菲特补充道，本杰明・格雷厄姆提出的定量研究法教起来很容易。

但芒格却强调起定性研究法。根据以往的经验，他们靠着低价收购优秀企业而非高价收购平庸企业赚了不少钱。尽管定性研究法所需的洞察力不容易培养，但事实证明它却更有价值。

芒格断言，所有的聪明人都会根据机会成本做出决策。可供选择的回报率应该会对你是否进行某项投资产生影响，这是大学新生就会的经济学知识。

相反，巴菲特说他每年只需要有一两个好主意就够了。巴菲特试图模仿了不起的击球手特德・威廉斯 —— 特德明白，他之所以成功，是因为能耐着性子等待好打的慢球。

2003 年伯克希尔股东大会笔记#

作者：Whitney Tilson

翻译：RanRan

Q1 业绩#

最近的经济还是不景气，已经持续很长时间了。9/11 之后不久，我就说经济已进入衰退期。从 2000 年到现在，房地产和汽车行业表现还不错，其他行业都不行。利率已经降到 1.5%，经济还是很低迷。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我们的生意普遍不太好做，只有保险生意一枝独秀。我们现在有 425 亿的浮存金，增加了 13 亿美元，以后浮存金不可能增长太快。

我们的保险生意已经做起来了，旗下的几家保险公司个个出色。第一季度，GEICO 的保费金额增加了 16%，承保利润是 6%。在 Joe 和 Tad 的努力下，Gen Re 明显好转。在 Ajit Jain 的领导下，National Indemnity 赚翻了，具体赚了多少，我不想告诉你们，赚得太多了。[听众和查理鼓掌。] 查理可很少鼓掌，查理都鼓掌了，各位就知道了，Ajit Jain 真是给我们赚了很多钱。

做保险生意，我们永远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是大地震、还是龙卷风。我感到庆幸的是，我们旗下的保险公司和管理人员都是业内最优秀的。有段时间，Gen Re 拖过后腿，现在局面已经扭转过来了。在将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有望以较低的成本获得浮存金，甚至免费使用浮存金。425 亿的资金免费用，多好啊。

第一季度我们的表现不错，不算证券投资收益，税前利润是 17 亿左右。

芒格：我是个抵制盲目乐观的人，但说实话，这几年，伯克希尔旗下确实增加了不少优秀的生意。

McLane 公司#

昨天，我们宣布从沃尔玛公司收购了 McLane。McLane 是一家批发商，客户包括便利店、快餐店、沃尔玛、电影院等等。McLane 今年能给我们贡献 220 亿美元的营收。从 1990 年起，McLane 在沃尔玛的经营下日益发展壮大，McLane 的销售额从 30 亿发展到 220 亿。

沃尔玛出售 McLane 是为了专注发展主业。一星期前，高盛就此项交易接触我们。这笔交易对我们双方都合适。McLane 是沃尔玛的一项分支业务。因为身在沃尔玛旗下，McLane 会被一些客户拒绝。有些潜在客户本身是沃尔玛的竞争对手，它们自然不愿选择与竞争对手的子公司合作。我们很快就要拜访这些潜在客户，告诉他们，现在与我们合作，他们可以放心了。

上周四，沃尔玛的 CFO 作为代表来到了奥马哈。只用了一个小时，我们就握手达成协议。和沃尔玛做生意，手一握，就成了。这笔交易还要走监管审批程序，我们很放心，几个星期后，McLane 将纳入伯克希尔旗下。

目前，McLane 为全美 125,000 家便利店中的 36,000 家提供服务，另外在大型连锁超市中占有 58% 的市场份额。McLane 每年向每家便利店销售 300,000 美元的商品。McLane 还向 18,000 家快餐店提供服务，主要是百胜餐饮旗下的品牌快餐店（Taco Bell、Pizza Hut 和 KFC）。

这个生意很辛苦。好时巧克力、玛氏糖果那样的生意好做，7-Eleven 的生意不好做。McLane 要很辛苦才赚得到 1% 的税前利润。

NetJets#

今年第一季度，我们在 NetJets 上是亏损的，预计今年全年也是亏损的。我们只有这一个亏钱的生意。

我们在美国略微盈利，在欧洲是亏损的。NetJets 在欧洲的飞行里程中，1/2 是美国人飞的。美国人在欧洲的飞行里程今后将进一步增加。我们在欧洲做了大笔投资，已经把所有竞争对手甩在了后面。

我们的主要竞争对手有三家。我们一直是这个市场中规模最大的，而且我们的市场份额一直在上升。最近，我们所占的市场份额是 75%。相信我们的所有竞争对手都在亏钱。早晚会有竞争对手退出。当行业洗牌时，洗掉的肯定不是我们。

将来，这个生意最终能做到很大，规模能达到现在的 10 倍。

Gen Re 和商誉#

在收购一家公司时，如果收购价高于有形资产，高出的这部分记为商誉。日后商誉出现减损，需要在损益表中扣除。我们买 Gen Re 的时候，账上多了大笔的商誉。回顾过去几年的表现，我们承认 Gen Re 明显受到了削弱。至于现在的 Gen Re，我认为，与我们当初买入时相比，它更有价值了。Gen Re 现在正以较低的成本为我们创造大量浮存金。

能力圈、电信行业、Level 3 通信公司和垃圾债#

我一丁点都不知道电信公司将来的发展会怎样，不知道怎么看电信公司。对电信公司的生意，我真不太了解。要是把电信公司的财务数字给我，让我分析，我也许能说出些东西来，但你要问我电信公司的生意前景，我说不上来。查理，你了解电信公司吗？

芒格：比你知道的还少。

巴菲特：我知道 10 到 20 年后，人们还是照样喝可乐，用吉列剃须刀，吃士力架，我知道这些公司大概能赚多少钱。电信公司，我说不上来。

说不上来，我也不在乎。有人在咖啡豆上还能赚钱呢，我也赚不来啊。我把心思都放在自己能弄明白的东西上。我想的是，自己能弄明白的，就一定要百分百弄明白。自己弄不明白的东西，我不操那个心。

芒格：伯克希尔的钱都是赌确定性赚来的。

巴菲特：我们买了电信公司的垃圾债，是做组合买的，我们追求的是组合的整体收益良好。我们明白组合里的个别垃圾债可能亏钱，毕竟这些电信公司已经出问题了。有些电信公司的问题出在管理层，我指的不是 Level 3 通信公司。我们做好了亏损的准备，尽管现在还没出现严重的亏损。

在保险行业，有时承保对象风险太高，保险公司还是可以承保。针对更多的意外风险，保险公司可以把保费提上来。我们买垃圾债也是这个道理。

买公司的时候，我们不这么做。买 100 家，85 家行，15 家破产。我们不这么买公司。

有太多的公司，它们将来能赚多少钱，我们根本无从知晓。所以，我们用心挑选，把少数几个我们能看懂的找出来。

Level 3 通信公司的管理层人品很好，他们也坦诚地说公司负债太高。我不知道什么是电子，没接触过这些东西。我对高科技一无所知，我知道的是怎么看人。这笔投资和我们经常做的不一样，但我们对这笔投资有信心。

中石油和海外投资#

我们在海外做了五笔投资。我们在年报中只列出规模在 5 亿美元以上的投资，不是把所有投资都列出来。除了我们收购健力士 (Guinness) 那笔投资，其他海外投资都没达到 5 亿美元的规模。至于中石油这笔投资，中石油 95% 的股份是国有股，港交所的披露制度要求投资者持有 H 股达到 5% 以上就要披露。我们持有中石油 H 股的 13%。我们披露这笔投资，是为了遵守港交所的披露要求。我们对中国没什么大格局的判断。我们投资很简单，就是在全球寻找最合适的投资机会。我们比较偏向于在美国投资，有些国家我们则完全回避。

万无一失的可口可乐#

我曾经说过，可口可乐 “错不了”，可口可乐将统治全球软饮料市场。没人阻挡得了可口可乐。可口可乐拥有庞大的分销系统，在全球拥有众多忠实的消费者。今后，可口可乐的利润率也将略有提升。我想不出来，谁能把可口可乐打垮。

交易来源#

我们在买公司的时候，不把它们当交易做，我们买的是生意。现在在美国，我们每年能接到不少电话，找我们出售生意。20 年前，40 年前，没这么多电话，那时我们没这么出名。

我们的口碑是一点一点积攒起来的。每次我们收购一家公司，和我们打交道的人给我们的评价高，就会有更多人来找我们。我们收购过一家家具公司，后来接连又收购了四家家具公司。

就像滚雪球一样，38 年是很长的山坡，伯克希尔这个雪球越滚越大。

海外找我们出售公司的人不多，因为我们在海外不像在美国这么出名。

希望海外找我们的人再多些。

芒格：一般人可能以为，往桌子后面一坐，等着别人打电话把机会送上门来，多悠闲啊。几年前，做风投的就这么悠闲。我们根本没这么闲。为了找到好公司，我们是四处搜寻。在过去 20 年里，我们每年只能买一两家公司。

巴菲特：以前没那么多资金做收购。当年买国民赔偿公司 (National Indemnity)，那对我们来说，就是很大的一笔交易了。但愿将来山坡更长，雪更大。

芒格：我们真是下大力气四处扫荡。我们不花钱请别人帮着找。我们也不干坐在那等。天天坐着等机会送到眼前，不可能长远。

收购国民赔偿公司 (National Indemnity) 的故事#

Jack Greenwald 每年都有 15 分钟会生出卖掉 National Indemnity 的念头，比如，因为一笔赔付而心烦的时候。我和查理讲过，Jack 每年都有 15 分钟想把自己的生意卖了。有一天，查理打电话告诉我，Jack 要卖了。我们找来了 Jack，15 分钟内就成交了。

成交之后，Jack 开始后悔了。他琢磨怎么反悔，他先说：“你们还得看看财务报表吧？” 我说：“不用。” 要是我说用看，他肯定反悔。Jack 又说：“你们用不用找个中介机构评估一下？” 我说：“我从来不找中介。” 要是我说用找，他也肯定不答应了。最后，他没辙了，我们把这生意买到手了。Jack 是正人君子。后来 Jack 来拿 700 万美元的支票，他迟到了 10 分钟，因为他在停车场四处找还剩几分钟时间的计时器。通过这件小事，我就知道 Jack 是我要的人。

关于伯克希尔的信息披露#

我们真心希望各位股东了解伯克希尔。希望各位能看出我们的努力。我们设身处地换位思考，设想如果我们是股东，我们自己希望得到什么样的信息。我们有责任向股东提供基本的信息。根据我们提供的信息，如果我和查理是股东，我们用这些信息能估算出伯克希尔的内在价值，所以也把这些信息提供给各位。各位股东不必纠缠于细枝末节，例如，哪栋楼是不是租的之类的，各位能在总体上做出大概判断就够了。

芒格：伯克希尔这么庞大复杂的一个公司，已经把信息披露做得很好了。据我所知，没哪家公司比我们在信息披露上做得更好。我们已经用心做了，用不着改进了。

如何利用伯克希尔的现金#

我们账上有 160 亿美元的现金，不是因为我们对未来有什么预测，只是因为我们没找到能用好这笔资金的地方。我们不是事先做了什么安排。我们每天都在寻找值得做的事。如果找不到，我们只是持有现金等待。

对最低收益率的要求#

我们设置的门槛是 10%，达不到 10% 的收益率，我们不做。如果股票投资的预期实际收益率低于 10%，不管利率是 6% 还是 1%，我们都不做。这个门槛是我们大概齐定的。毕竟扣了税，10% 也剩不下多少了。

芒格：我们其实是对未来的机会成本做了预测。沃伦估计将来能出现收益率更高的机会，所以不愿把资金投到现在低于 10% 的机会上。但是，假如我们知道利率将始终保持在 1%，我们会改变做法。我们在设定最低投资收益率门槛时，充分考虑了未来的机会成本。

巴菲特：我们可以把这 160 亿美元现金用来买 20 年期、收益率 5% 的债券，如此一来，我们当前的净利润能增加很多。但是我们没这么做，因为我们赌的是我们能给这笔资金找到合适的投资机会，不想把它们投到长期债券上，承受本金损失风险。

平稳的利润 vs. 波动的利润#

我们当然希望总能源源不断地有资金进账。可惜，我们做大规模的保险生意，资金经常大进大出。在同等情况下，我们更喜欢平稳的利润。然而，接受波动的利润，我们能赚得更多。

百事举办了一场比赛，参加比赛的人有千分之一的机会赢得 10 亿美元的奖金，这 10 亿奖金是在一段时间里发放的，折成现值是 2.5 亿美金。真有人中奖的话，奖金要由我们来出。只要给我们合适的保费，我们愿意出这个钱，这个生意不是哪家保险公司都能做的。只要给我们的保费合适，让我们出 25 亿，我们都出得起。

芒格：手里有 600 亿的资金，冒 2.5 亿的风险，没什么大不了的。有些人没这个实力、没这个本事，还冒这个险，那就是自不量力了。

投资中犯的错误#

我们看中的股票，一买就要下重注。没有一只股票是我们开始看好，后来反悔了的。

我们以前犯过很大错误：明明找到了很便宜、又在我们能力圈之中的机会，只因为开始买入后，股价涨了点，我们就退缩了。好机会太稀缺了，容不得小家子气。

芒格：我们几乎与喜诗糖果失之交臂，差一点就铸成大错。后来，类似的错误还犯了很多次。你说我们多迟钝，学东西多慢。这样的错误从财务报表上看不出来，但我们确实因此付出了几十亿、上百亿美元的机会成本。

你们怎么挑选经理人？#

我们看经理人是否爱自己打理的生意。我爱伯克希尔，我们的经理人也爱他们打理的生意。我哪里说错了，他们都纠正我。他们都是伯克希尔的成员，也都守护着自己的生意。

有一次，一家投行把一家公司的账本拿给我们看，这家公司曾经收购过另一家公司，现在要把它转手卖出去。被收购的那家公司让他们当成了一块肉，他们能不做账吗？

我们要的是爱自己的生意的经理人。如果我们能衡量对生意的爱，全国上下，没哪家公司能比得上伯克希尔。

芒格：什么更重要？是热爱，还是与生俱来的能力？伯克希尔旗下有许多热爱自己的生意的经理人。我个人认为，热爱比头脑更重要。

巴菲特：我们能选中他们，他们肯定是有头脑的，没头脑的不会被我们选中。只有激情，没有能力的经理人，也过不了关，很快会被我们排除掉。有些经理人是奔着变现来的，我们肯定要把他们排除掉。

这样的公司我们看到的太多了，它们在会计上耍花招，挖空了心思想着变现。

股价以及回购#

在 2000 年年初写的股东信中，我说伯克希尔比市场上的大多数股票便宜。

我们在那封信里讲到了回购的问题。就在那封信发布当天，纳斯达克指数恰好创下新高，而伯克希尔的股价则创下新低。我们更愿意以我们已经拥有的生意和经理人作为标杆，挑选优质的生意和优秀的管理层。当伯克希尔明显低估，而我们又找不到别的投资机会时，我们可能选择回购。

内在价值是个范围。我们要留足安全边际。回购不是我们的第一选择，我们更愿意为伯克希尔收购更多好生意。我们有义务向所有股东提供相关信息。从现在的情况看，我们不太可能回购。不是完全没这个可能，2000 年 3 月我们就差点回购了，只是后来股价突然上来了。

芒格对巴菲特的影响#

芒格：不少人以为我启发了沃伦，没有的事儿。沃伦用不着别人启发。不过，与五年前相比，我们两个人的知识都有了长进。

理想的生意#

理想的生意有两个特点：1. 投资收益率特别高；2. 将收益再投入到这个生意中，还能获得一样高的投资收益率。举个例子，净资产 1 亿美元的生意，第一年赚了 20%，然后把这 2000 万的利润又投进去，第二年还能赚 1.2 亿的 20%，如此循环往复。这样的生意特别稀有。可口可乐的投资收益率很高，但是追加的投资无法获得原来那么高的收益率。我们喜欢那种投入更多资金仍能获得高收益的生意。我们的很多生意都是现金牛，可惜收益追加进去实现不了高收益，喜诗、布法罗新闻报都是如此。我们想把收益再投进去，可它们容纳不了。

于是，我们选择把资金拿出来，投到别的生意里去。报纸生意特别赚钱，可惜再把收益投进去就不行了。问题是报业公司的人只知道做报纸生意，还是硬把钱投进去，造成了资金的浪费。我们的机制不同。我们可以把多余的资金投到别的地方去，投到最有效率的地方去。这是我们很大的一个优势。

喜诗累计为我们创造了 10 亿美元的税前利润。假如我们把这笔资金都投到糖果生意里，收益率肯定很低。我们把这笔资金重新配置到了别的地方，结果大不相同！

芒格：生意有两种：第一种每年赚 12%，到年末可以把利润拿出去；第二种也每年赚 12%，但是所有富余的资金都要用于再投资，现金一分都剩不下。做这种生意，最后只能看着一堆设备，无奈地说 “我的利润都在这呢”。我们不要这第二种生意。

巴菲特：我们擅长合理分配资金，让资金发挥最大效率。伯克希尔旗下的子公司能自己消化资金最好了，但是它们都用不了。吉列做的是好生意，它很赚钱，但非要全部再投进去，必然犯错。

美国各行各业的公司在资本配置这方面做的都不太好。

寻找什么样的生意#

我们找的是那种如果经营有方，将来能取得竞争优势的生意。有些公司生产的是呼啦圈或电子宠物这样的普通商品，我们不买。有些公司确实能迎合巨大的市场需求，但我们不知道最终哪一家能胜出，我们也不买。

要买好生意#

要买好生意，有好生意可做，才能成为好的生意人。

捡烟头 vs. 买好公司；接受有建设性的批评#

芒格：当初买喜诗的时候，卖家再多要 10 万美元，我们肯定转身就走了，我们那时候就这么傻。

Ira Marshall 说我俩太傻，他说有些东西贵有贵的道理，比如优秀的生意、优秀的经理人。他说我们把品质给低估了。我们接受了他的批评，改变了想法。我们可以从这件事里得到启发：接受有建设性的批评，虚心向别人学习。

巴菲特：定性的东西，像管理层、竞争优势等等，不容易说清楚，只定量不就行了吗？捡烟头不很好吗？最开始的时候，查理比我更注重生意的品质。他和我的经历不一样。

按公允的价格，买好公司，这更符合逻辑。我们经过了很多年才悟出这个道理。50 多年里，我们接触过那么多生意，什么样的生意能赚大钱，我们摸透了。

人把新道理想得再明白，也还是很难克服旧观念。我们不是从捡烟头一下子飞跃到买好生意的。经过了长时间的摸索，我们转变了。

独立思考#

几年前，有人说我们落伍了。伯克希尔做的怎么样，我心里清清楚楚，别人说什么，我不在乎。

如何计算内在价值#

内在价值太重要了，但是很难说得清道得明。有些公司我们有比较大的把握能预测它们的未来，我们专挑这样的公司投资。拿一家油气管道公司来说，我们可以比较准确地预测它的未来。即使有竞争对手迫使这家公司降价，也没关系。只要在计算内在价值时，把这个因素考虑在内就行。最近，我们研究了一家油气管道公司，这家公司承受分流压力，将来会有其他管道进入它所在的区域。我们在分析这家公司的时候，肯定会把分流因素考虑在内，不会把它当成一家低成本的、垄断的管道公司。为了计算合理的内在价值，我们需要把降价等因素考虑在内。

在收购一个生意时，我们往长远看，估算这个生意将来能创造多少现金，然后与买入价格做比较。一方面，我们对自己的预测必须胸有成竹；另一方面，买入的价格要合理才行。按这个方法，我们做了很多年，经常收获意外的惊喜。

在投行准备的会计数字中，未来的盈利预测就从来没有向下的。现实中，盈利走下坡路的公司有很多。我们在戴克斯特鞋业 (Dexter Shoes) 上栽过跟头。当年它的税前利润是 4000 万美元，我预测它能保持下去，结果证明我大错特错了。

五年之后，财富 500 强中 20% 的公司的盈利将显著下降，我不知道这 20% 具体是哪些公司。做不到有理有据地预知一家公司的未来，把它排除掉，看下一家。

贴现率选多少合适#

不管分析什么证券，我们完全都使用同一个贴现率。在某些情况下，在估算将来产生的现金时，我们选择保守一些。

不是说利率 1.5%，我们就可以接受收益率在 2-3% 的投资。我们心里装着一个最低收益率。我们设定的门槛比国债的收益率高很多。我们研究一个生意，想的是买了之后永远不卖。利率较低只是暂时的，不会永远这么低。

竞争优势能否失而复得#

公司丢掉竞争优势后，还能东山再起的，我想不起来几家。我有个朋友，他总是把烂公司买回来，希望自己能化腐朽为神奇。我问他，有几个烂公司最后变成了好公司，他也说不上来几个。

有时候，公司只是暂时遇上了麻烦，基本的竞争优势没丢。1970 年代，GEICO 出现问题时，它的生意模式是完好无损的。

再举几个例子。二战后，由于成本大涨，百事失去了竞争优势，但后来形势得到了扭转。1930 年代，面对廉价刀片的竞争，吉列几乎失去竞争优势，但后来东山再起了。

总的来说，丢掉了竞争优势的公司很难再爬起来。Packard 汽车公司在一年之内就滑下去了，再也没起来。

集中投资#

用不着把每家公司都判断正确，甚至用不着把 20%、10% 乃至 5% 的公司判断正确。一年把一两家公司判断正确就够了。我以前赌过马。有时候，只盯着一家公司，你可能得出一个特准确的判断，赚大钱。要是我非得把标普 500 里的所有成分股都判断正确，我做不到。在保证不犯大错的前提下，能做出几个正确的判断，一辈子都够用了。

芒格：绝大多数机构不像我们这么想。它们的做法是雇一大堆人，把默克和辉瑞比来比去，分析标普 500 里的每个公司，以为这就能战胜市场。不可能。像我们这么想、这么做的人少之又少。

巴菲特：棒球运动员 Ted Williams 把击球范围划分成许多小区域，只击打那些落入自己最拿手的区域的球。投资也如此。

成功的投资者的心态#

芒格：我想提醒各位的是，培养自己的心态，要做到拿股票时不焦躁。

巴菲特：摆脱不了焦躁的心态，很难取得长期投资成功。市场关门几年，我们都不在乎。喜诗照样生产糖果、DQ 照样生产冰淇淋。

有的人只盯着价格，这样的人是承认市场比自己知道的更多。若如此，你退出去吧。股市摆在那，是为你服务的，不是给你当老师的。

把心放在价格上、放在价值上。一只股票，更便宜了，手里有现金，再买。有时候，我们正在买的股票，价格涨起来，我们就收手了。几年前，我们因此在沃尔玛上少赚了 80 亿。我们买什么股票，一定是盼着价格跌、跌、跌。

与管理层交流#

我们了解的所有信息都来自公开的资料。比如说，我读过 Jim Clayton 的书。（译注：Jim Clayton 是伯克希尔旗下一家公司的高管。）公开资料中的信息足够了，足以用于评价公司。和公司的管理层见面交流没多大意义。经常有公司的管理层要来奥马哈和我们交流，他们给出的理由五花八门，其实基本上都是向我们推销自己公司的股票。没用。数字明摆在那，管理层说什么没用。不管谁预测什么，我们都不当回事儿。一个字都不想听。

投资中的自制力#

要是我体重比现在轻 20 磅，我觉得我才有资格讲自制力。[笑]

评论资金管理行业#

芒格：我们在投资中非常约束自己，等待好打的球飞过来，我们才打。很难想象，总有人拿各种基准考核你，总有人让你满仓投资，总有人站在你后面监视你，那投资还怎么做？和戴着镣铐有什么区别？

巴菲特：那样没法投资。1956 年，我在成立巴菲特合伙基金时，写了一份基本原则。我很清楚地告诉各位合伙人：哪些是我能做到的、哪些是我做不到的。自己明知做不到的事，千万别做。

芒格：在今天的资管行业里，基金经理明明做不到的事，要装成能做到；明明不喜欢的东西，要装作喜欢。为了赚这个钱，活得太憋屈。

股市预测#

芒格：1973-1974 年，还有 1982 年，股票跌到了让我们口水横流。不知道我们是否还能见到那样的机会。我和沃伦可能见不到了。不管怎样，我们还会一如既往地埋头苦干。

巴菲特：未必没那个可能，市场会怎样，哪有人能预测。谁会想到日本的 10 年期债券的收益率只有 0.625%？

市场陷入混乱对社会不是好事，却能给我们创造机会。

去年，垃圾债券闪现了投资机会，我们抓住了。现在每周都有 10 亿美元的资金涌入垃圾债。世界变得太快。

资金成本#

查理和我不知道怎么算我们的资金成本。商学院教你怎么算这些东西，我们比较怀疑。我们只是寻找最理智的机会，把手里的资金投出去。在分析每一个投资机会时，我们都是拿它和别的投资机会对比。我从来不知道该怎么算资金成本。查理，你知道吗？

芒格：不知道。最好的经济学教科书是曼昆写的，他讲了：理智的人根据机会成本做决策。这话什么意思呢？就是说，要和其他的选择比较。我们就这么做决策的。不像我们这么想的人都醉了，还有人正经八百地计算净资产成本，脑子都是坏到家了。

积累投资知识#

我们大量阅读，报纸、年报、半年报、季报、杂志，都读。

做投资这行有个好处：知识越攒越多，最后形成一个知识库，需要的时候调用就行了。有好多东西可学。四五十年前，我调研过许多公司，到后来就用不着再做这样工作了。

芒格：把最基本的知识牢牢掌握了，你会发现用不着学太多新东西。有人能蒙眼下象棋，因为他们已经把棋盘装在心里了。

巴菲特：多读财经书刊。我不看分析师写的报告。分析师写的报告，看着只想笑，没什么好读的。

有什么关于会计的书推荐#

我已经很多年没读过关于会计的书了。建议你读伯克希尔的年报，再就是多读揭露会计造假的文章。多读商业类的文章和公司年报。有的时候，有些年报看不懂，可能是公司的管理层根本不想让你看懂。这种情况下，一般都有鬼。

芒格：你让沃伦给你推荐会计书，就好像问沃伦该怎么呼吸。建议你先从基本的会计原则学起，只能多花时间学，才能真正掌握。

幸福和成功#

我经常对学生们讲，等你们到我这个年龄，要是你心里挂念的人真心爱你，你就成功了。很多人捐赠了以他们名字命名的大楼，获得了各种尊崇的荣誉，可惜没人真心爱他们，连接受他们捐赠的人都不爱他们，这样的人，我和查理见过很多。我和查理聊天时说过，要是花 100 万能买来爱该多好。买不来的。只有付出爱，才能换来爱。无论你为别人付出多少，总能得到更多回报。不付出，没回报。我接触过的人，凡是能得到爱的，没有觉得自己不成功的。没人爱的人享受不了成功的快乐。

芒格：有位电影公司的老板，他死后，很多人来参加他的葬礼，只是为了确定一下他确实死了。还有个人，在他的葬礼上，牧师问：“哪位能赞美一下逝者的美德？” 最后总算有个人开口了，他说：“他兄弟比他还恶。”

巴菲特：听我演讲的那些学生们和在座的各位，你们绝大多数都会很有钱，遗憾的是，有些人一定没朋友。

笔记摘录自《伯克希尔・哈撒韦大学：巴菲特和查理芒格的内部讲话》，记录其中重要的投资理念和要点。

◆ 2004 年会议纪要
 
** 谈及应对通货膨胀的策略，巴菲特建议道，第一道防线就是提高自己赚钱的能力。** 举个例子，如果你是镇上首屈一指的医生或管道工，你的工资增长率很可能会比通货膨胀率还要高。
 
通货膨胀影响最大的就是那些需要大量资金维持却无法获得实际收益的公司。
 
正如巴菲特常常教导我们的那样，资产的内在价值就是它永恒的收入来源，即折扣后的现值。然而，如果预期增长率远大于折扣率，你就会获得无限的价值。
 
巴菲特说道，寻找公司、建立数据库、了解公司业务都需要花不少时间。
 
芒格觉得 “多读书才能睿智” 的说法颇有道理。但奇怪的是，读过不少书的人当中却很少有谁能具备适当的气质，反倒让大量的信息搞得晕头转向。巴菲特声称，投资的成功并不需要非凡的智慧，反倒需要超常的纪律性。可几乎没有人能做到。
 
芒格发现，纵观历史，人们痴迷于预知未来。
 
巴菲特断言，他认为美国的公司会越办越好。尽管负面因素可能会导致恐惧的投资人做出抛售行为，** 但一定要记住，无论历史上的哪个特定时刻都存在负面因素。** 抛开战争、萧条和流行病等因素的影响，20 世纪的道琼斯指数还是从 66 涨到了 10 000。
 
提到金融灾难，巴菲特总结道：别让它打败你，同时做好利用它的准备。伯克希尔正是这样打算的。
 
巴菲特指出，人们大都忽视了好习惯的重要性。芒格补充道，关键是 “不要做傻事”，千万要躲赛马、艾滋病、吸毒和欠债这些远远的。他建议培养良好的品格和心性，走到哪儿学到哪儿。

2004 年伯克希尔股东大会笔记#

作者：Whitney Tilson

翻译：RanRan

2004 年 5 月 1 日

接班#

一位股东问，为什么不让比尔・盖茨做巴菲特的接班人。

巴菲特说：不是比尔让你问的吧？[笑。]

伯克希尔现在有四个人可以接我的班，与 15 年前相比，我们现在的准备更充分了。

我的接班人将从伯克希尔内部选拔。我们选的接班人已经融入到了我们的文化之中，他们与我们长期相处，值得我们托付。

继承伯克希尔的文化#

我先去世的话，我的股份将由我妻子继承。她可以安排把所有股份都捐给基金会。

即使我和查理去世了，相信伯克希尔的文化也能传下去。我们的接班人是在伯克希尔的文化氛围中熏陶成长起来的。我的妻子和儿子都在董事会，守护伯克希尔的文化。

沃尔玛的山姆・沃顿去世后，沃尔玛的文化仍然在往下传。沃顿家族明智地聘请了继任者来经营沃尔玛。沃顿家族守护着沃尔玛的文化，但不直接参与经营。

相信在我的家人和伯克希尔经理人的共同努力下，我们把我们的文化传承下去。

芒格：要说谁担心这个问题的话，最担心的人应该是我。我与巴菲特家族相识几十年了，大家放心吧。

垃圾债#

在买垃圾债的时候，我们挑的是我们能看明白的。那时候，垃圾债的到期收益率有 30% 的、35% 的、40% 的。我们是把垃圾债当股票买的。还没到 12 个月，垃圾债的收益率就降到了 6%。在这 12 个月里，根本没什么大事发生，价格的变化真让人看不懂。

超级巨灾保险#

一位股东问，在评估超级巨灾保单时，如何定价。

巴菲特回答说：计算关键数字时务必实事求是，宁愿保守些。

算完之后，检查一下有没有安全边际。

在计算地震险的保单价格时，我们先看过去一百年里发生了多少次大地震，发生了 26 次。今后一百年能发生多少次大地震呢？我们假设是 30 到 32 次。然后再计算保单的价格定在多少合适。假如我们算出来 100 万合适，我们要把价格定在 120 万，留够安全边际。

有时候，有人提出要我们承保 9 级地震。9 级地震发生的概率是千年一遇，这就不好算了。在投资中，太难的话，跳过去就行了，就是这个道理。

中石油#

投资中石油的逻辑一点都不深奥。中石油与世界各地的大型石油公司没什么区别。它是全球第四赚钱的石油公司，原油产量与埃克森不相上下。中石油没什么复杂的，它是一家综合型石油公司，很容易就能把它的生意看明白。

中石油在年报中讲了它的生意，比其他石油巨头的年报写得更具体。中石油说了，不出意外的话，计划每年将 45% 的利润用于分红。有现金分红可拿对伯克希尔是好事。

我们买中石油，是因为不管你用什么标准衡量，它都太便宜、太便宜、太便宜了，比埃克森、BP、壳牌都便宜多了。有人说，便宜有便宜的道理，90% 的股份在中国政府手里。没错，这个因素有一定影响，但我觉得不是主要因素。你自己去读读中石油的年报，读了你就知道了，和其他石油公司一样的。看懂了这个公司之后，你再考虑中美关系等因素可能带来的风险。

芒格：我觉得价格便宜到一定程度，即使国家风险或监管风险高一些，也是承受得起的。没什么复杂的。

巴菲特：还有一家石油公司，尤科斯，在俄罗斯。国家风险见仁见智，你可以自己判断。我们是觉得中石油风险比较低。

巴菲特：投资中石油用不着难以企及的高深智慧。中石油的产量占全球 2.5%，原油以美元定价。中石油垄断着中国的石油冶炼行业。它还计划将利润的 45% 用于派息。中石油的价格只有同类公司的三分之一，按这个价格买中石油，没什么难的。关键是你把该做的功课做好了。

芒格：你说的很明白，可你买的时候，别人都没买。做投资，要比一般人有更高的见识。

GEICO、直销的历史、低成本的重要性#

GEICO 直接向客户销售保险，这个生意模式来自 Leo Goodwin 夫妇。他们是和 USAA 学的。美国军人经常四处流动，很难上保险，于是有了专门为美国军人服务的 USAA 保险公司。Leo 借用了这个创意，而且拓展了客户范围，不只是为军人服务。GEICO 的机制更有效率。

100 年前，汽车保险是财险公司通过代理商销售的。汽车保险价格里很大一部分是佣金。 1920 年代，State Farm 公司成立了，它有自己的专属经纪人，所以能把成本降下来。后来，State Farm 发展成规模最大的汽车保险商，紧随其后的 Allstate 也采用同样的商业模式。专属经纪人模式优于代理商模式。

Leo 所做的创新是跳过了经纪人，把成本进一步降低。

每个美国家庭都要买车险。车险不是奢侈品，关键看成本。谁的成本低，谁就能赢。采用直销模式的 GEICO 公司和 Progressive 公司最终将胜出。

Progressive 和 GEICO 拼得很厉害。Progressive 看我们做得好，模仿了我们的模式。

戴尔的效率非常高。我不敢和戴尔竞争。有竞争力的产品，加上低廉的价格，最终必然胜出。

查理是 Costco 的董事。Costco 和沃尔玛都是超低成本的高手，也是赢家。

白银仓位#

对于我们的白银仓位，我们是加仓、持有、减仓，还是清空了，我无可奉告。你说黄金或白银市场被操纵了，我完全不同意。很多文人爱讲阴谋论。目前，已开采出来的白银存量充足，我不太了解最近的供求关系。我不知道有哪个大宗商品市场是被人操纵的。

芒格：你问错人了，我们对大宗商品不在行。

如何将伯克希尔的现金用于投资#

一位股东提出的问题是买债券和做套利，哪个更合适。

巴菲特说：有些东西，我和查理有判断能力，有些东西，我们没判断能力。我们关心的是我们能弄明白的。我们真能弄明白的东西不多，但也足够了。

从 2002 年夏天到秋天，垃圾债出了特别便宜的机会，我们买了很多。不是我们深思熟虑地要买垃圾债，是垃圾债出了特别便宜的大机会。

我们的思维是开放的。不管什么投资机会，只要能通过我们对风险的考核，我们就可以投。我和查理从来不说非要做这类或那类的投资。查理在找投资机会，我也在找投资机会。找到了，就行动。大机会最好。我们现在也只能抓大机会。

最近，我们在外汇和保单贴现方面做了几笔大投资。套利我们已经做不了了，我们的规模太大。

芒格：我们现在持有大量现金，是因为还没找到看好的机会。不值得做的事，还非做，是瞎忙活。

投资中犯的错误#

我们犯过的严重错误有两种：1) 明明很便宜的，却根本没买；2) 值得下重手买的，却买的很少。

查理是那种善于下重注的人。我不太行。有的东西，我是在 X 开始买的，一涨到 X.125，我有时候就收手了，可能是期待还能跌下来吧。

因为我这样锚定成本，我们少赚了几十亿上百亿。

芒格：最严重的就是放走了沃尔玛吧？

巴菲特：少赚了 100 亿。当时我要买 1 亿股，价格是 23 美元。刚买了一点，就涨起来了，我就收手了。不知道我怎么想的，大概是想等它再跌回来。因为我咬手指头，多花一分钱都舍不得，我们少赚了很多钱。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

其实，我们也不往心里去。打高尔夫球，每个球都一杆进洞，还有什么意思。偶尔打飞几个，才有意思。

真正让我们亏钱的错误，我们应该很少犯。在 Dexter 鞋业上，我们是真亏了。我们将来的错误，可能比较多的还是那种该做的却没做。

芒格：该做的没做，这样的错误无法体现在财报上，是别人看不到的，但我们自己会反省。

收购公司面临的竞争#

你说的没错，伯克希尔面临私募股权基金的竞争。股票的交易价格有时远远低于内在价值。收购公司的交易一般是通过谈判进行，成交价不像股市那么极端。在同等情况下，即使股票的价格便宜些，我们还是更愿意按公允的价格买下整个公司。

我们这样的买家其实也没那么好找。公司的老板可以把公司卖给我们，之后他还可以接着经营，想经营多长时间都行。如果是出于税收、继承等原因考虑，要把公司卖出去，但又不想随便给公司找个婆家，我们是很好的归宿。像我们这样收购公司，占不着大便宜，但是能有效地把资金配置出去。

收购的机会不是天天有。

假如我有一家公司，是家族传下来的，现在想卖出去，我会选伯克希尔。我不想自己家族的企业被大卸八块，自己的女儿不能卖出去，自己的公司也不能谁出价高就给谁。

我们的承诺是收购了公司之后永远不卖，别人做不出来我们这样的承诺。大多数大公司做不到。说不定哪天董事会就决定要卖出去。我和卖家讲，你和伯克希尔做生意，只有一个人能骗你，就是我。因为我们没别人，不请中介，也不请华尔街的顾问。

虽说如此，我们面临的竞争确实很激烈。

芒格：来自私募股权的竞争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们不是还做成了一些成功的收购吗？

股票拆分#

伯克希尔的股东是由一批最优秀的投资者组成的，我们的股东很稳定。为什么呢？是自我选择的结果。有人一看伯克希尔的股价这么高，就望而生畏了。这样的人可能本身就不怎么理智，不适合做我们的股东。我们的高股价是我们的标志、我们的象征。

因为不拆分，我们更能吸引到最优秀的股东。他们关注的不是股价是 9 万、还是 9 块。

芒格：有人说股票的流动性促进了资本主义的发展，我不赞同。流动性引发了多少投机狂潮。流动性或许是个好坏参半的东西。

南海泡沫发生后，英国禁止了股票交易，英国那段时间照样一切正常。有人说流动性促进了文明的发展。美国那么多房产，都不是天天流动的，难道美国的房产有问题吗？

巴菲特：伯克希尔平均每天的交易额是 5000 万，一般人不会面临卖不出去的问题。

芒格：我们努力工作，希望给股东创造越来越多的财富，希望有更多的股东能面临流动性的问题。

有些公司的产品有害，是否还买它们的股票？

我每天喝五罐可乐，感觉好极了。

有一次，我们在谈收购一家公司，这家公司的生意很赚钱、管理层也很称职，我们后来却放弃了，因为我们不想做它做的那种生意。只是单纯买股票的话，我们可以照买不误。

有些公司的生意是我看不过去的，但这不影响我买这些公司的股票或债券。要是让我亲自去做这些生意，直接拥有这些公司，那我会有顾虑。

每家零售商都出售香烟，这不影响我亲自做零售生意。

芒格：烟草公司、烟草广告公司，我们不收，不做那些生意。

巴菲特：是这样。我也说不好我这个标准怎么来的，但我确实有这么个标准。我曾经买过 RJR 的债券，现在有机会，我还会买，只是我不要这家公司。有一次，遇到了此类情况，我们考虑了一下，还是放弃了。

芒格：我们只是犹豫了片刻，就做出了决定。我们不自诩我们自己多有德行，只是我们有一些东西是不沾的。就算是合法的，也不屑去做。当今的美国社会有这么一种风气：只要不犯法，什么都可以做。

巴菲特：吃汉堡，喝可乐，这是个人的选择。一个人想吃什么吃什么，活到 75。另一个人天天吃胡萝卜和包菜，活到 85。谁活得好？我知道什么是自己想要的。[笑。]

我从来没进过有机食品超市的门。

芒格：去 Costco 吧，那的里脊牛排特好吃。就着胡萝卜汁冲服燕麦，我不觉得有什么好的。

巴菲特：在吃的方面，我和查理的意见很统一。[笑。]

如何学做投资#

让我重来一次的话，我还会像当年那么做。世界还是一样的世界，变化没那么大。我们会把自己能看明白的公司和行业找出来，把所有相关的资料都收集到一起，都读了。我们现在的资金量太大，投资范围有限制。资金量小的话，我们的投资范围很大。

股票该怎么分析？50 年前怎么分析，今天还怎么分析，没什么变化。

持续学习#

我从本・格雷厄姆那里学到了投资的基本原则，现在用的还是当年学的基本原则。后来，我对投资的理解受了查理，还有费雪的影响，开始接受买好生意的理念。在掌握了投资的基本原则之后，我花了很长时间学习生意是怎么做的。

首先，要有正确的思维方式，《聪明的投资者》里基本都讲了。其次，你自己琢磨琢磨，看哪些生意是你下功夫研究能看懂的。最后，做好投资还需要有正确的心态。

芒格：我在沃伦身边几十年了。沃伦的学识一直在增长。如果不是一直学习，他可能以为中石油根本不值得投资。因为学习了，他才看懂了。

放弃学习，别人就会超过你。

只是心态好还不行，还要有求知欲，还要能长期坚持下去。

过滤噪音#

芒格：怎么才能比一般人有更高的见识？学聪明很重要，把愚蠢拒之门外同样重要。该远离的就远离，免得平添烦恼。

巴菲特：我们经常得罪人。很多人向我们推销时，第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我们打断了，我们直接说没兴趣。烂机会直接毙掉，我们不浪费时间。

象棋的人机大战中，人凭什么能赢呢？有 99% 的可能性，人类是不假思索就可以排除掉的，直接考虑最可能成功的几个可能性，不在无谓的思绪上浪费时间。

别人拿烂机会找你的时候，别碍不住面子，别浪费 10 分钟时间。

应对风险#

我们认为降低风险的最佳途径是思考。我们平常都把资金放在短期品种上，只有合理的机会出现时，才出手。

正确的心态很重要#

芒格：我们的阅读量特别大。我们身边的聪明人里，没一个不大量阅读的。此外，做投资还要有个好心态，能抓住机会，把事情做对。许多人抓不住机会，机会来了，也不知道怎么做。

巴菲特：关键是脑子里有如何利用资金这根弦，这个和智商无关。再就是要有好心态，控制不住自己，早晚出问题。这样的事我和查理见多了。就在不久之前的 90 年代末，投资领域出现了疯狂的一幕。为什么会这样？人们没记性吗？读读历史，你就知道了，人是不长记性的。

关于分散#

偶尔我们能找到一个特别明显的投资机会，值得下重注，例如 2002 年的垃圾债和许多年前的伯克希尔哈撒韦。谁要是以为每个星期都能找到好机会，最后肯定大亏。

芒格：过度分散投资不理智。

资本配置#

我们没有投资委员会。规定 50% 投股票，30% 投债券…… 不合理。

今天说在股票和债券之间按 60/40 配置，然后明天宣布调整为 65/35，毫无道理，根本不符合逻辑。

估值很重要#

一家公司，你买得太贵了，就算公司本身很赚钱，你也只能得到很低的投资收益。

避免杠杆#

我们用一个很重要的手段来保护自己，就是不用杠杆。我们相信，金融市场上什么都可能发生。聪明人用杠杆可能被打趴下。危机发生了，能熬过去，就能安然无恙。再聪明的人用上杠杆，都可能被打垮。杠杆的重压让人束手束脚。

平稳度过金融危机#

只要不上杆杠，不被高估值迷惑，金融危机爆发了，也死不了。手上还有现金的话，接着买。

伯克希尔有充分的准备应对任何金融危机。我们不唯恐天下不乱，期盼金融危机的发生，但每次危机爆发，我们都从中受益。过去三四十年里，每次危机我们都毫发无损。

预测#

芒格：人总这样，总以为别人知道将来会怎样，总问别人将来会怎样。古代的国王还请人看羊肠子占卜呢。有些人靠算命赚钱，总能骗口饭吃。今天的预测者和古代给国王看羊肠子的人一模一样。这样的事在历史上就从来没消失过。

估值时如何合理看待增长速度#

如果长期增长率高于贴现率，理论上说，计算出来的价值是无限大的，这个叫圣彼得堡悖论，是 30 年前 Durand 提出的。

有的管理层以为自己的公司是无价之宝，以为高增长率能永远维持下去，人们特别容易掉到这个陷阱里。回头看 50 年前排名在前几位的公司，有几家能保持每年 10% 的增长率？能保持 15% 的更是凤毛麟角了。

在估值时，查理和我极少将增长率预测得很高。有时候我们可能因此错过机会，我们宁愿保守一些。

芒格：估值时用的增长率太高，得出来的数肯定无限大。怎么办？只能实事求是地算，还能怎么办？

不做烂生意#

当年做纺织生意时，总是要买新机器，说是新机器能增加利润。新机器买了，利润根本没见着。因为别人也上了新机器。就好像站在人群中争着往前看，你垫脚也没用，别人也垫。没法看得更远，腿还累得很疼。

市场前景#

一位股东讲了很多他对未来经济和股市的忧虑，巴菲特回答说：

可以说，在历史上的任何时候，包括股票最便宜的时候，要把负面因素罗列出来的话，都能找出来一大堆。以 1974 年为例，预示将来很黑暗的不利因素，实在太多了。

我们完全不理会这些东西。我们相信的是：这个国家的将来会更好，我们的公司将来会更好。我们扔过原子弹，打过冷战。多少年过去了，问题是有的，但更多的是机遇。将来只要不爆发大规模杀伤武器战争，好生意能一直做下去。

从 1959 年起，我和查理从来没因为担心什么宏观因素，而放弃投资机会。令投资者失败的不是经济，是他们自己。投资股票，要做长期投资，长期投资肯定没问题。

我们不受你说的那些因素影响。要是明天能遇到一个好生意，我们会高兴得跳起来。

失去理智的市场#

在做保险生意时，与大多数人相比，我们都更把小概率事件考虑在内。与自然界的大灾大难相比，我们更注意为金融界的大事件做好准备。金融市场有自身的缺陷，我们总是提防着，做好准备：一个是不让自己受伤，另一个是找机会从中大赚一笔。

芒格：垃圾债闪崩那次，收益率激增到 35-40%，很难解释是怎么了。赶底赶疯了。股市上也有这样的大跌，一样的情景。

巴菲特：你就说吧，2002 年，市场上有数以万计的聪明人，有数不过来的资金，而且大家都想赚钱，可垃圾债的价格竟然崩到了这个地步？市场疯癫起来，真疯癫。现在垃圾债的收益率跌到 6%，人们开始买了。不知道现在买的这些人，和当初抛的那些人，是不是一批人。

华尔街上遍地是资金，遍地是人才，市场该疯照样疯。房产等其他资产没这么疯。

总之，至少把自己保护好了，别让市场的疯狂把自己卷进去。能利用市场的疯狂赚上一笔，就更好了。

评论菲利普・费雪#

费雪很了不起。他上个月去世了，活了 90 多岁。1958 年，费雪写了自己的第一本书《怎样选择成长股》(Common Stocks and Uncommon Profits)。后来，他又写了另一本。两本书都是好书。

我只见过费雪一次。想学费雪的话，读他的书就行了，书里都讲了。和学本・格雷厄姆一样，读他们写的书就行。他们都写得特别清楚，用不着见他们本人。

我见到费雪那次特别高兴。那是 1962 年，我正好去纽约见朋友。费雪对我特别友好。我是 1959 年遇上查理的。查理讲的理念与费雪传授的理念如出一辙，他们两人都影响了我。.

芒格：费雪是我敬佩的前辈，他的理念还和我一样，我更敬佩他了。我对费雪的印象特别好。好的投资机会很难找，所以要集中投。我觉得这个道理太明显了。可惜投资界 98% 的人不这么想。

我们坚持集中投资，我们做的是对的。

书籍推荐#

Deep Simplicity

A Short History of Nearly Everything

Les Schwab Pride in Performance: Keep It Going

◆ 2005 年会议纪要
 
巴菲特总结道，只要观察好定价的波动，就能知道公司的耐久性。
 
芒格断言，他最厌恶的就是现代公司的总部发出的 “企业利润必须持续平稳上涨” 的无理要求。他把这样的行为称之为 “邪恶的亲兄弟”。
 
芒格接着说，优秀的经理一半需要智慧，一半需要气质。芒格发现，他很小的时候就喜欢做生意，也喜欢设法在概率游戏中获胜。

2005 年伯克希尔股东大会笔记#

作者：Whitney Tilson

翻译：RanRan

2005 年 4 月 30 日

伯克希尔收购成功的关键#

我们经常批评其他公司的收购行为。我们自己不也做收购吗？在收购上，我们和其他公司的做法不一样。

我们收购公司之后保留原来的管理层。这些管理层热爱自己的生意，在我们收购之后，他们仍像以前一样打理自己的生意。

吉列，还有很多石油公司，它们做很多收购，但是收购来之后，都是自己经营。我们从来不自以为是，亲自插手打理生意。我们收购的公司的管理者都是不缺钱的人，我们指望着他们给我们赚更多的钱呢。拿这个副总裁、那个副总裁压着他们，从总部下达一道又一道指令，把人事权都集中起来，只能扼杀他们的积极性。

我的接班人来自伯克希尔内部，了解我们的机制、融入了我们的文化，将来伯克希尔这辆列车能以每小时 90 英里的速度继续前进。

芒格：我们的收购做得好，是因为我们放权。只有慎重选择收购对象，才敢于放权。

我们的做法和 GE 不同。GE 做收购也很成功，只是我们的做法不一样。

巴菲特：我们是一个综合型的企业集团，希望我们越做越大。

我们的成功秘诀很简单：我们把高手收归麾下，给他们充分的自由。我们的接班人将继承我们的文化。我们最担心的是将来出现过多的人为干预，篡改伯克希尔的文化。这要由董事会和大股东负责监督。

我们挑选的经理人都是已经事业有成的

只看高尔夫球选手在练习场上打球，很难挑出来哪位是最优秀的选手。同样的道理，一群刚走出校门的 MBA 毕业生，很难看出来他们将来谁能成为最优秀的经理人。

我们挑选经理人，不从没有建功立业的新人中挑选。我们只从已经创造了 10 年到 50 年优秀业绩的经理人中选择。把他们请过来，我们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不插手。我们把高手收入麾下，给他们充分的自由。

有一项研究表明，生意上的成就与一个人开始做生意的年龄存在相关性。生意做的最好的那些人，很年轻的时候就开始做生意了。在自身条件的基础上，经过长时间的努力，肯定是能取得进步的。但是，我现在越来越觉得主要还是靠天分。四五年前，我不这么想，现在看法变了。就拿查理来说，在生意上，他从来没说过一句傻话。领导 GEICO 的 Tony Nicely 也一样，在生意上，也从来没说过一句傻话。

芒格：智商和情商都不可或缺。当年 Rick Guerin 想成为有钱人。他脑子聪明，又走正路，我就知道他肯定能行。

出售生意#

我们从不因为自己手里的生意业绩较差，就给卖出去。

在当前的大环境中，很难做收购

在当前的大环境中，我们很难找到合适的收购机会。在环境改变之前，伯克希尔也没办法。

芒格：现在我们看到的很多收购都是受利益驱使。公司的管理层都想把蛋糕做大，自己的薪水也能水涨船高。我有个朋友，他想买几个仓库。最近他已经放弃了。因为每次参与竞价，总是有人出更高的价格。霍华德・马克斯把大量资金返还给了投资者，他做的是正确的。

巴菲特：五六年前，有一个很有名的投资者给我打电话，他问了我很多问题，想了解再保险生意是怎么做的。他不太了解再保险生意，但是想收购一家。他告诉我说，手里有一笔资金，再过几个月不投出去，就得归还给投资人了。他每年收 2% 的管理费。

我们不太一样，我们自己的钱也都在伯克希尔里，亏钱了，我们和所有股东一起亏。你说，如果我们也是收 2% 的管理费，20% 的业绩提成，我们自己包赚不赔……

现在的竞争很激烈，我们可能根本没有合适的收购机会。目前，我们手里有一两个目标，或许能做成。

芒格：在最终选择了我们的那些公司里，它们都是不可能卖身给对冲基金的。幸好，有些公司在选择归宿时，不愿和私募基金、对冲基金打交道。

巴菲特：最近市面上达成的那些收购，即使价格再往下降 10%，我们都不参与。现在的环境比较难……

伯克希尔的资产配置#

芒格：人们经常说资产配置，我们的做法不是从大类资产配置的角度出发。我们就是寻找好机会，从来不被什么条条框框牵绊。从这个层面来说，我们不遵守现代投资组合管理理论，我们认为那套理论是错的。

巴菲特：我们超过 80% 的资产都在美国。

芒格：你什么时候做过大类资产配置？

巴菲特：从没做过。上次垃圾债崩盘，我们才投入了 70 亿，再多持续一段时间，我们可以投 300 亿。

伯克希尔哪里可能出错？合理的激励机制有多重要。

我们对伯克希尔旗下的生意很放心。我们有众多优秀的经理人，我们有一大批好生意。我们不放心的是，哪天伯克希尔旗下有人做错事。我们有 18 万员工，这里面难免有人做错事。我们能做的就是建立一套合理的激励机制。

举个例子，我登上 NetJets 的飞机时，即使再着急，我从来都不对飞行员说：“我赶时间，能不能快点。” 飞行员起飞之前要核对检查清单上的项目，我不能催他们，让他们匆忙地完成检查。

许多公司的激励机制都是催促，总是盯着季度盈利，鼓励员工把季度盈利做上去。我们不给我们的经理人订季度目标，我不知道我们下个季度的盈利是多少。我也特别注意，从来不这样或那样地暗示，影响我们的经理人。

保险公司在盈利上很容易做手脚，想把盈利做成多少就能做成多少。我们有 440 亿美元的留存金，只要调整一下留存金，就能把利润做上去。

芒格：我们对现代资本主义玩的预期游戏感到厌恶。

巴菲特：有人信誓旦旦地预测未来，都是自欺欺人。很多公司的 CEO 公开承诺公司的业绩将如何如何。公司上下的所有员工都要朝着 CEO 说的目标努力。这样的机制让员工背着沉重的数字压力和心理压力，逼他们做自己不想做的事。这样的机制不合理。

伯克希尔目前持有的股票#

目前，我们持有的股票在总资产中的比例，是伯克希尔有史以来的最低水平。

我们持有可口可乐、富国银行、穆迪等公司的股票，我们看好自己手里的股票，但是你要问我们是否打算接着买的话，我告诉你，我们没这个打算。因为我们的规模、税收等因素的影响，我们也不卖。

现在没什么好机会。

芒格：现在的情况不会一直持续下去，但也不会很快结束。

我们现在还有值得投资的地方，只是规模比较小，我们所说的小，也是几十亿美元。

最成功的投资#

喜诗糖果教给了我们很多，而且为我们提供了大量用于投资的资金。

还有花 4000 万美元收购 GEICO，它后来释放出了巨大潜力，给了我们很大的收获。GEICO 仍然拥有巨大的增长潜力。

GEICO 有出色的商业模式，他的领导者 Tony Nicely 是一位优秀的企业家。

芒格：我们通过猎头聘请到了 Ajit Jain，这笔投资是我们做的最成功的。

把最优秀的人才吸引过来，这是最值得做的投资。

安海斯 - 布希公司 (Anheuser-Busch)#

我们做出的大多数买入决定，都是一两秒钟就拍板的。我 25 年前买了 100 股安海斯 - 布希的股票，每年都读它的年报，已经读了 25 年了。最近，啤酒的销售额增长乏力。葡萄酒和烈酒消费有所上升，挤压了啤酒的销量。另外，米勒公司 (Miller) 也有所复苏。安海斯 - 布希公司最近的盈利一直没起色，只能想方设法保住市场份额，甚至要降价促销。这几年公司的日子会比较难过，没前几年那么风光。

50 多年来，啤酒行业的发展一路高歌猛进。奥马哈曾经也有个啤酒厂，Storz 牌啤酒曾占有本地市场 50% 的份额，后来被大品牌收购了。

把眼光放长远，安海斯 - 布希公司在啤酒行业必然有一席之地。美国的啤酒行业未来不会出现高增长，但是在全球，许多国家的啤酒市场很红火。安海斯 - 布希的全球布局是业内领先的。我对它未来几年的盈利没太高的预期。我不担心这家公司。

芒格：我们买到手的公司很少有完美无缺的，总是有那么一点瑕疵。

巴菲特：对，当年的伯克希尔就有瑕疵。

很多商品，人们不认牌子。啤酒不是，没牌子的啤酒做不大。与此同时，啤酒的人均消费量很稳定。

美国人平均每天摄入 64 盎司的液体，其中汽水占 27%，啤酒占 10%。星巴克是个好公司，但是咖啡的饮用量每年都在降低。

芒格：以前美国市场曾经有几千家啤酒公司。这个行业大整合的趋势不可逆转。

中油#

中石油这笔投资是我们几年之前做的，投入了 4 亿美元。这是我第一次买中国的股票。

我读了中石油的年报。中石油的原油产量占全球的 3%，相当于埃克森美孚石油公司产量的 80%。去年，中石油的利润有 120 亿美元，美国可能只有五家公司的盈利能与中石油相比。

我买入中石油时，它的总市值是 350 亿美元。我买的价格很低，仅仅是它去年盈利的三倍。中石油的负债水平不太高，这很难得，而且公司计划将 45% 的盈利用于现金分红。按去年的盈利水平计算，我买入的价格能获得 15% 的现金收益率。

中国政府持有 90% 的股票，我们持有 1.3%。

我们持有的是 H 股，占总股份的比例达到 1.3% 时，就要在港交所披露。我们本来希望能再多买一些，可披露以后，股价就涨起来了。

芒格：要是总能找到这么便宜的股票就好了。

巴菲特：我只是读了中石油的年报，没见过中石油的管理层，也没参加过中石油的业绩会。只是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决定了投 4 亿美元，现在已经值 12 亿美元了。

当时，我还研究了俄罗斯的尤科斯石油公司 (Yukos)，和中石油做了对比。中石油比尤科斯便宜多了，而且我觉得中国的经济环境更好一些。没错，买中石油可能会有税法或控股权变化的风险，但是当时的价格已经很离谱了。

评论金融公司#

与一般公司相比，金融公司分析起来难度更大。金融公司有办法随意调节自己的利润。拿银行来说，盈利状况取决于贷款规模和存款准备金率。银行想调节存款准备金很容易。

一般的公司，比如 WD-40 公司或者生产砖头的公司，它们的财务数字分析起来很简单。金融公司很难，再加上衍生品，就更难了。

房利美和房地美等公司的董事会里有资深的金融专业人士，他们再怎么认真负责，也很难发现潜在的财务诡计。

我和查理曾在所罗门公司担任董事，成千上万笔交易，根本不可能一笔一笔地查。银行、保险等金融公司就是这样，很难分析。

GEICO 比较简单，它承保的是短期责任保险，统计数据比较准确。它承保的不是赔付石棉致病那种长期责任。

也不能都怪评级机构，连著名的审计机构都查不出来问题。

芒格：在错综复杂的局面中，欺诈和错误很容易滋生。有的公司只是挖沙子的，没这么多问题。金融公司的水总是很深，包括政府控制的金融公司在内。想要金融公司的准确数字？办不到。

金融体系的系统风险#

我个人认为，将来美元会贬值，但我不是像有的人那样，预言世界末日将到来。10 年 20 年以后，大多数美国人比现在过得更好。

我比较担心美国的领导者。彼得・林奇说得好：“买傻子都能管的生意，因为早晚有傻子当经理。” 美国历史上出过各种烂总统，还是没影响我们的发展。在过去一百年里，我们的人均 GDP 增长了 7 倍。

消费者背负着巨额负债，国家背负着巨额贸易赤字，我们有可能遭遇金融危机，但是最后美国能挺过来，而且天下大乱时有大好的投资机会。

在将来的发展过程中，美国很可能遭遇重大危机，但一切都会过去。

芒格：我们不知道怎么做宏观预测，但是我们认为美国明显可能陷入动荡。

巴菲特：我们看到大量资金从一类资产涌向另一类资产，每次危机都是一触即发。美国的金融资产存在严重的聚堆儿现象，很容易陷入混乱。美国人把大量资金交给大型基金的经理人管理，这些大基金争先恐后地追求在短期内跑赢标普指数。每家大基金似乎是相互独立、各干各的，但它们其实是一窝蜂，它们可能同时夺门而逃。问题是，要卖出去，有买家才行。把烫手的山芋卖出去，总得有人买啊。

芒格：对冲基金等机构上的杠杆太高了。

有一个人，他有自己的房子，还有 500 万美元。他花钱如流水，想再多赚点。于是，在互联网泡沫吹得最大的时候，他去卖网络股的 put。后来，他亏得分文不剩，房子也没了，现在在餐馆里打工。

国家真不应该把股市赌博合法化，还丝毫不设准入限制。

巴菲特：还有我们没得罪的人吗？我们把人都得罪光了。（笑）。

对冲基金和私募基金#

毫无疑问，当前市场上资金泛滥。私募基金，还有对冲基金，它们出高价抢着收购公司。

它们让我们比较难办，我们抢不过它们。

不会一直这样。从短期来看，我们处于不利地位。但是，局面的变化速度总是比我们想的快。环境始终在变。在我的投资生涯中，我经历过三次比较严重的资金泛滥。 1969 年，我什至被迫解散我的合伙基金。此后，只过了四年，我就遇到了我一生中最大的一个黄金坑。

投资自己#

散户很难押中牛股，很难猜中涨跌。最值得做的投资是提升自己的能力。炒外汇炒不出来什么东西，还是提升自己的能力，或者把自己的生意做好。

在美国有自己的生意，能把自己的生意做好，就能过得很好。

避免思维方式错误#

第一步是认清陷阱。在《穷查理宝典》一书中，查理给我们讲了各种各样的陷阱，好好读读那本书。

就我们的个性而言，我们不太容易掉到陷阱里，可也有犯错的时候。

芒格：智商不是特别高的人也能有钱 —— 只需要长期坚持，总是比别人强一点儿。

巴菲特：我想起了一个笑话：两个人都被熊追着跑，其中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说 “我用不着比熊跑得快，比你跑得快就行。”（笑）

《穷查理宝典》#

芒格：这本书是 Peter Kaufman 编的。他提出要编辑这么本书，沃伦很支持他。书名有些恶搞。

把这本书里的东西都消化了，你能在人生中远远跑在前面。

巴菲特：这书特别棒。从这本书里，你能学到许多人生的智慧，包括怎么赚钱。

如何学好投资#

我从 7 岁开始接触股票。我父亲是做股票生意的。我和父亲去他的办公室，从此对股票产生了兴趣。长大了一些以后，我钻进图书馆，把所有关于股市和投资的书都读了。

11 岁时，我买了自己的第一只股票，一共买了 3 股。我最开始是搞技术分析。19 岁时，我读了《聪明的投资者》，这本书完全颠覆了我的思维方式。

我建议你多读书。股票投资里没有秘而不传的东西，都在书里写着呢。

做好投资，情商比智商远远更重要。

125 的智商足够用了，再多了都是浪费。按自己的思路，去搜寻适合自己的机会。做好投资，你应该每天坚持学习，而不应该频繁交易。桥牌打得好，棒球打得好，都需要真心喜欢才行，做股票投资也一样。

对当前市场的看法#

我们关心的不是市场，是收购好生意。我们喜欢价格便宜，不知道怎么预测市场走势。查理和我从来不琢磨市场的涨跌问题，我们只知道买到手的东西值不值。

事情总是有正反两面。因为只盯着一面而亏钱的人，我们见得太多了。宏观因素从来没影响我们收购好生意。

对市场的研判#

对于整体市场的判断，只有在极少数的情况下，我们可以得出比较明确的结论。例如，当股市特别极端的时候，我们能比较准确地预测今后 5 到 10 年将发生什么。1969 年、1974 年都属于这种极少数的情况。在大多数情况下，我们处于中间地带。

1999 年，我专门写了一篇文章，发表在了《财富》杂志上。那时候的股票绝对比现在贵多了。我当时对自己的判断很有把握。

今天，你要是问我，愿意持有 20 年股票，还是买收益率 4.5% 的长期债券，我选股票。有的人寄希望于获得 6-7% 的税后收益，甚至两位数的收益率，现实很可能让它们失望。

依我之见，我们现在的阶段既不是泡沫，也不是大底。

我觉得再等几年吧，也许用不着几年，就能见到绝佳的投资机会，比现在的投资机会好很多。

房地产泡沫的迹象#

美国人爱买房，房子是许多人一辈子的最佳投资。如果房地产出现泡沫并破裂，伯克希尔旗下的一些生意会受影响，但是我们也能迎来大规模投资的好机会。

我们的资金积累靠的不是预测宏观趋势，而是买中石油那样廉价的股票。

25 年前，内布拉斯加州的农场出现过泡沫。人们纷纷抛弃现金，人人都说 “现金要贬值”。1980 年，离这 30 英里远的一块农田每英亩卖到了 2,000 美元，后来在跌到每英亩 600 美元时，我给买下来了。当时人们都发疯了，造成了特别严重的后果。许多银行倒闭了，有些熬过了大萧条的银行那次都没逃过去。

我不知道该怎么判断现在的房地产市场，人们要是自住的话，可能会理智些。房价上涨的速度远远超过建筑成本增加的速度，可能出问题。

芒格：在加州和华盛顿特区附近，已经出现了泡沫。

巴菲特：我在加州拉古纳海滩有一个房子，让我给卖了，卖了 350 万美元。这房子本身只值 50 万美元，买家出 300 万美元买了那块地。按面积计算，买家的出价是每英亩 600 万美元。这个价格够贵的。

芒格：Wesco 的一位董事说，他家旁边的一个房子最近卖了 2700 万美元。一些地方的房地产泡沫非常大，后果可能很严重。

医药股#

医药行业的前景最近很不明朗。医药公司曾经创造过丰厚的投资回报。过去如此，将来未必也如此。我没办法给出你确切的回答。

芒格：有些东西我们直接扔到 “太难” 那一类，然后接着看别的。

巴菲特：我们的赚钱方式是遇到 3 米高的跨栏就躲开，专挑 30 厘米的跨栏，腿轻轻一抬，就迈过去了。

美国 vs. 世界其他国家#

美国的成功没有秘密，其他国家可以跟着学。我们在全球的领先优势将缩小。其他国家在模仿我们，在奋起直追。我们的实力仍将增强。其他国家发展起来对我们来说是好事，而且其他国家的起点比我们低。它们的成功不是靠和我们争利。

芒格：50 年到 100 年后，如果我们沦为世界第三，落后于某些亚洲国家，我一点儿都不感到意外。我猜将来世界发展的最好的是亚洲。

艰难的决策#

说真的，我们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投资决策是绞尽脑汁做出来的，一个我都想不起来。

◆ 2006 年会议纪要
 
伯克希尔管理思想涉及 3 个选项 ——“买入”“抛售” 和 “难度过大”。了解什么是对你来说难度过大的事情，坚持做自己擅长的事至关重要。
 
芒格将机会成本这一重要概念简单概括为：“要衡量机会成本，对比下最好的机会与其他所有的机会即可。” 把精力集中在你最看好的一到两个主意上
 
投资最重要的是要遵循逻辑，不能感情用事。把精力放在重要的、可把控的事上，不要浪费时间去考虑公众的意见。

2006 年伯克希尔股东大会笔记#

作者：Whitney Tilson、Matt Stichnoth

2006 年 5 月 6 日

能力圈#

巴菲特：我们最擅长评估的生意，还是那些五年之后和现在没什么变化的生意。这样的公司生意能越做越好，但基本面保持不变。五年之后，伊斯卡的生意会比现在做得更好，规模更大，但是它的基本面仍然和今天一样。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电信公司，电信公司的基本面变化的太厉害了。

查理说了，我们有三个分类箱：通过 (In)、否决 (Out)、太难 (Too Hard)。用不着样样精通。你看奥运会上，哪个运动员既能拿百米冠军，又能拿铅球冠军？

Tom Watson 说过一句话：“我不是天才。我只是在某些点很聪明，而且只在这些点附近活动。” 我们伯克希尔的很多经理人都有这个特点。在房车领域，我们不敢和 Forest River 公司的首席执行官 Pete Liegl 斗，他能把我们打爆。可是，你让 Pete Liegl 来经营保险公司，他不如我们。

我是亲眼看着英特尔公司诞生的。Bob Noyce 是英特尔的创始人之一，当时我和他都在格林内尔学院 (Grinnell College) 担任董事。英特尔刚成立时，格林内尔学院投了 30 万美元。我那时候要投也能投。问题是我看不懂英特尔，现在也不知道英特尔五年后会怎样。这个行业，连业内人士都无法预知行业的未来走向。有些生意的未来特别难判断。

芒格：有一次，一位外国记者采访我，和我聊了几句之后，他说：“感觉你也不太聪明啊，你怎么就取得了这么大的成功呢？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芒格：我回答说：“和一般人相比，我们更清楚自己的能力圈的边界在哪儿。” 清楚自己的能力范围很重要。不知道自己的能力边界，有能力也没用。

新生代有谁堪称榜样？#

巴菲特：没必要在新生代里找榜样学习。学 Tom Murphy 和 Don Keough 他们就行。你向 Tom Murphy 学会了怎么做生意，就用不着和别人学了。

芒格：我们不找 40 岁的投资者当老师。

巴菲特：那些对冲基金经理像 40 岁吗？我以为他们都 25 岁呢。

投资中信念的重要性#

投资 2002 年的垃圾债，不需要高智商，也不需要高深的投资知识。在长期资本管理公司崩盘后造成的混乱中投资，也不需要高智商，不需要高深的投资知识。唯一需要的是，当别人都心惊胆寒、不知所措的时候，你要坚信自己的判断，勇猛果敢、无所畏惧地出手。听逻辑的，别听情绪的，这么简单的道理，有的人能做到，有的人做不到。

芒格：我们年轻的时候，做投资这一行的聪明人很少。你们都没见过那时候银行信托部门里都是些什么人。现在，你看多少精英在做私募基金？现在要是爆发危机的话，大量的人、大量的资金都在那等着从中获利呢。

巴菲特：可是 2002 年那次，聪明人那么多、大资金那么多，也没都来抓机会啊？

芒格：在突然发生危机的时候，比如现在我们这个会场突然着火，人们的脑子确实容易短路。在危机之中，你能保持脑子清醒的话，赚钱的人就是你。

巴菲特：三年前，在韩国股市，许多公司的资产负债表非常稳健，但是跌倒了只有三倍市盈率。

芒格：90 年代末亚洲金融危机爆发后，在韩国余波未平。

巴菲特：没错，是因为有危机，韩国的股票才超跌的。可是，聪明人那么多，大量信息也是触手可得。

芒格：你还能再举出 20 个这样的例子吗？

巴菲特：就算我知道，我也不说。

如果你现在只有 100 万美元，让你从头开始做起，你会怎么做？#

1956 年 5 月 4 日，那是 50 年零两天之前，我们成立了合伙基金，初始资金是 105,000 美元。要是我们今天再从头开始的话，查理肯定不同意我们从头开始。假设我们再来一遍，我们将投资全球各地的股票。查理肯定说我们找不到 20 个值得投资的，我们也没必要找到 20 个，只要找到几个能赚大钱的就足够了，而且我们会买小公司的股票。

我们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去买好生意，我们既没名气，又没资金，只有 100 万。

查理是从房地产开发上赚到的第一桶金。钱少的话，肯动脑筋、肯努力，搞房地产比做别的行业赚钱都快。

再来一次，我还是会一步一个脚印地埋头往前走。基本的投资原则是始终不变的。三年前，如果我是在管理小规模的合伙基金，我可能把所有资金都投进去，买韩国股票。我们在定价错误，而且少有关注的股票中寻找机会。

芒格：要是说想找一个投资机会，连续 40 年，每年都赚 20%，这样的机会只在白日梦里才有。在现实世界中，正确的做法是，在找到一个投资机会之后，要拿这个投资机会和所有其他投资机会比较，把最好的机会找出来，只投资最好的。其实就是个机会成本的概念。投资从来都该这么做，一直没改变。机会成本在经济学的入门课里就讲了。现代投资组合理论里没讲机会成本是怎么回事，所以说现代投资组合理论太垃圾。

巴菲特：确实不合理。

芒格：如果沃伦今天从头再来，他的投资组合会很集中。他未必会 100% 都买韩国股票，但也差不多。

在找到的机会里，排名第一和排名第二的机会要比其他机会好很多。一方面，要拿其他机会和最佳机会做对比，看看最佳机会是不是比别的机会都强；另一方面，在分配资金的时候，明明能用在最佳机会上的资金，别投到第 10 个机会上。

逆向投资有何优势？#

巴菲特：我们不能从是否逆向本身，来判断是对是错。格雷厄姆说过，你是对是错，与别人赞同你、还是否定你无关。只要你的事实正确、逻辑正确，你就是对的。我们要做的是亲自动手，在研究事实的基础上，得出自己的结论，没必要去统计别人的观点。

集中精力研究那些既重要，又可知的事。许多事是很重要，但是不可知，例如，明天是否爆发核战争，不能总琢磨这些。

……

看大趋势投资#

巴菲特：我们不根据人口结构变化等大趋势做投资，那些东西没太大意义。每年都有很多地方能赚到钱，何必非要靠十年之后才能显现出来的大趋势赚钱。我们没有一笔投资是根据宏观趋势或人口趋势做的。

芒格：我们甚至错过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波大宗商品上涨。我们以后也赶不上。

收购伊斯卡公司 (Iscar)#

…… 我们取得的一项重大成功是收购了一家规模较大，而且经营有方的公司。这家公司是伊斯卡。这家公司我以前从没听说过。去年 10 月份，Eitan Wertheimer 给我写了一封信，信只有一页半纸。有时候真是见字如面，Eitan 的人品和能力跃然纸上。我把 Eitan 和伊斯卡的几位高管请到了奥马哈。后来，他们也和查理进行了交流。经过一番接触和准备工作，昨天我们正式签署了协议。

我很看好伊斯卡，没想到芒格也对伊斯卡特别有好感。

芒格：伊斯卡曾经只是一家默默无闻的小公司，它一路拼搏，最终跻身行业前列。它目前还不是行业老大，没关系，这才有成长的空间。

公司的管理层很年轻，人品和才能都没的说。伊斯卡这家公司特别难得，它具备优秀的品质，有很多地方值得我们学习。

巴菲特：请 Eitan 和伊斯卡的两位高管起立和大家打个招呼。这位是 Jacob Harpaz，公司的 CEO。这位是 Danny Goldman，公司的 CFO。感谢你们为我们打理生意，我们所有股东向你们表示深深的敬意。

Eitan 的发言#

Eitan Wertheimer：奥马哈今天的天气很好。我们给自己的家族找到了一个新归宿。我给我们的 5000 多名员工找到了一个好归宿。为了给伊斯卡找个家，我们找了很多年。有一天，一位朋友对我说：“你听说过伯克希尔吗？” 我们高兴地发现伯克希尔的文化与我们的文化非常契合。另外，沃伦和查理，这两位伯克希尔的领导者还很年轻，希望他们能再和我们共事 20 年到 25 年。（笑）

我代表我身后的一个大家族。我们生产切削工具和模具，我们的产品广泛应用于汽车制造、机械制造等领域。我们拥有忠实的客户，他们不仅购买我们的产品，还支持我们创新。我们一直在提升自身的竞争力……

这位是 Jacob。我已经把业务全权交给他打理。许多年前，我就退居二线，让位给 Jacob。

伊斯卡公司已走过 34 个年头。我们的业务遍布全球 61 个国家和地区。我们肩负着众多期望，只能砥砺前行，不辜负作为一家伯克希尔成员公司所拥有的荣光。让我们携手努力，共创辉煌。期待在将来每个春意盎然、阳光明媚的季节里，我都能来到奥马哈与各位相聚。

[此时，大屏幕上播放了伊斯卡的宣传片，展示了伊斯卡的全球布局、产品和市场。伊斯卡公司生产各种尖端切削工具，广泛用于汽车制造和航空航天等行业。宣传片还介绍了伊斯卡的历史。1950 年代中期，Eitan 的父亲 Stef Wertheimer 创建了伊斯卡，Stef Wertheimer 现在担任公司的荣誉主席。]

巴菲特：这笔收购具有重大意义。我们以 40 亿美元收购了伊斯卡公司 80% 的股份。我们以前收购的许多公司拥有大量海外业务，但真正收购一家总部在海外的公司，这还是第一次。

5 年、10 年之后，我们回首现在，收购伊斯卡将成为伯克希尔历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谈收购理念#

在当今的收购活动中，太多的公司都是被精心打扮一番，然后拍卖出去，价高者得之。让我们感到欣慰的是，仍然有一小部分人特别珍惜自己的生意，不想随便卖出去，他们有时会找到我们。我们做收购，从来不参与竞拍。我们好像没一个生意是通过参与竞拍收购来的。查理，有吗？

芒格：没有。

巴菲特：有的企业家不想把自己的生意像卖女儿一样卖出去，他们要给自己的生意精心挑选一个好归宿。这样的企业家是我们理想的合伙伙伴。这样的企业家才是真把自己的生意、客户和员工装在心里。这两年，我们把许多家这样的好公司娶进了门。其中，伊斯卡可谓是群芳之冠。9 月份，我打算去以色列参观伊斯卡，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像她一样漂亮的姑娘。

伯克希尔的年报#

我们在伯克希尔年报里披露的信息，是我们自己如果作为股东的话，希望能够了解的信息。假如有一位股东，把所有资产都投到了伯克希尔股票上。他在荒岛上待了一年之后，回来读我们写的年报，他能了解自己需要的所有信息。我们不隐瞒什么，也不想把股东湮没在大量无意义的信息里。我们怎么想的，就怎么和股东说。假如我或查理之间有一个人没参与伯克希尔的管理，我们在给对方写报告的时候，就会像我们现在写年报时这么写。

如何给伯克希尔估值

让我给伯克希尔估值的话，我考虑的因素包括：伯克希尔有什么资产、经营状况如何、它的资本配置工作做得好会怎样，做不好又会怎样、它凭什么能吸引到更多优秀的生意加盟。给伯克希尔估值需要的所有信息，都可以在我们的年报里找到。用不着算到小数点后四位。让查理和我分别写下一个数字，我们俩写的数不可能一样，但一定差不多。

10 年之后的伯克希尔值多少钱，这要看伯克希尔将来的盈利能力、盈利质量以及它拥有的资产。我们一直在努力，只是伯克希尔这么大的规模，我们没办法复制过去的成绩，但愿在现有基础上，我们能把工作做好吧。

芒格：先把用不着动脑子的问题解决了。先看现金和投资，这些东西很好估值。然后，再给保险业务估值，这个有难度了。最后，再考虑伯克希尔配置资金的能力。

关于伯克希尔的现金配置问题#

巴菲特：我们怎么都不可能打出本垒打了。

伯克希尔的正常现金水平保持在 100 亿美元比较合理。因为我们做巨灾保险生意，必须有一定的现金储备，免得捉襟见肘。100 亿美元相当于我们一年的盈利，我们的现金水平可以偶尔低于 100 亿，但是达到 400 亿就太多了。我们是特别希望找到值得投资的机会，把多余的现金投出去。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按季报中披露的数据，我们的现金是 370 亿。我们收购伊斯卡花了 40 亿，目前还有几笔投资正在考虑。

我们特别希望把现金都投出去，留 100 亿就够了。我们为此投入了全部的精力。目前，我们有一个机会，或许能投 150 亿的现金，但是这个机会成功的概率比较低。公用事业领域的投资机会比较多。

没错，我们不愿看到账上有这么多现金，但是我们更不愿胡乱收购生意。胡乱收购生意，最后只能砸到自己手里。你说得对，我们是应该因为现金太多而感到有压力。我们是宁可承受这个压力，也不想遭受随便收购导致的恶果。

我也说不好，可能再过三年吧，我们的现金水平应该能明显降下来，但愿届时我们的盈利水平再上一层楼。能在伊斯卡公司投资 40 亿，我们很高兴，我们不愿把这个钱放在短期债券上。你们总逼问我们这个问题是对的，我们自己也一直在逼自己。我和查理都在为现金找出路。

伯克希尔是全球最大的巨灾保险公司，客户看中我们的流动性，才来找我们，但是我们也用不着现在这么多现金。

我们收购 PacifiCorp 电力公司花了 35 亿美元。明年再看吧，希望我们能把更多现金投出去。

芒格：十年前的伯克希尔什么样，现在什么样？即使面临着巨大的困难，我们还是收购了很多好生意，我们对未来并不感到悲观。

继续谈收购#

收购罗素公司（译注：Russell，美国体育用品制造商，拥有斯伯丁、布鲁克斯等品牌）的工作还在进行中，预计一两个月后能完成。关于对美国商业资讯 (Business Wire) 的收购，我在年报里写了。这笔收购是从美国商业资讯的首席执行官 Cathy Baron Tamraz 写给我的一封信开始的。另外，我们还收购了 GE 旗下的医疗保护保险公司 (Medical Protective Company, MedPro)。这笔收购是因为我知道 GE 的首席执行官 Jeff Immelt 在计划剥离一些保险资产，我联系了 Jeff，表示我们有购买意向，后来我们达成了收购交易。

做收购，我们一次竞拍都没参与过。翻一翻竞拍活动提供的招标书，里面的预测简直没法看，难怪招标书上根本没有署名。我敢跟投行打赌，宣传材料中写的盈利水平，它们推介的那些公司肯定达不到。

有的企业家是真心爱惜自己的生意，他们出于税收原因或家族继承原因，需要把生意卖出去。我们希望他们和伯克希尔联系。这些企业家希望给自己的生意找个新家，但是他们不想改变公司原有的运营人员和文化。

伊斯卡的创始人家族保留了 20% 的股份。他们选择了伯克希尔，给自己的生意和员工找了一个好归宿，给伊斯卡找了一个能继续发展的家。40 亿美元的收购，双方都没请投行的人，这样的事儿大家见得多吗？

芒格：我觉得这里面最大的不同是心态。四处钻营的 “中间人” 挂在嘴边的是交易。我们讲的是把合伙人请到家里来。做交易的人，他今天买了，是想着哪天再倒手卖出去。他们的想法和我们的想法完全不一样。我们追求建立长久的关系。从长期来看，与那些倒买倒卖的人相比，我们的做法能更成功。

互相抢食的 “中间人” 实在太多了，一个个都想赚大钱，我看很难，就知道倒卖、倒卖、倒卖。

巴菲特：就知道收费、收费、收费。

芒格：有一次，沃伦和一个在投行工作的人聊天，沃伦问他投行怎么赚钱的。他说：“赚上边的钱、下边的钱、左边的钱、右边的钱、还有中间的钱。”

再谈收购以及评判控股并购公司#

一位股东问巴菲特是否有意收购东方贸易公司（Oriental Trading Company，总部位于奥马哈，是一家玩具及派对用品直销商）。

巴菲特：几年前，我研究过 Oriental Trading 公司。我没听说它正在寻找买家的消息。我不知道。

也许是某些私募股权基金以前把它买了，现在正在往外卖。这样的事儿，我们已经司空见惯了。他们的套路是寻找战略投资者，迅速倒手卖出去。所谓的战略投资者，就是不在乎出大价钱的买家。每次有人打电话来，说我们是合适的战略投资者，我都立刻挂断，比查理挂的还快。

有人专门把一家公司买下来，然后装扮一番，再卖出去。我们几乎不可能从这些人手里买。它们的玩法是基金甲卖给基金乙，基金乙再卖给基金丙。甲乙丙三只基金还可能同时为一家养老基金服务，这一家养老基金交了那么多管理费，结果基金经理就在那你倒卖给我、我倒卖给你。

芒格：1930 年代曾经出现过这样的怪事，房子卖出去得到的钱少，用房子做抵押，从银行贷到的钱多。当今的私募股权活动与这个怪现象如出一辙。

关于接班#

巴菲特：我们离开以后，一切都不会改变。或许有那么一段断档期，人们可能觉得伯克希尔不是那个伯克希尔了，在把生意出售给伯克希尔时心存疑虑。有一段时间，可能没人打电话。一切都会好起来，因为董事会挑选的伯克希尔接班人是人中龙凤，伯克希尔仍将鹤立鸡群。

一位股东建议伯克希尔现在先任命一位首席运营官。

巴菲特：分权做不好生意。我们不需要专人负责运营。伯克希尔的各个生意都有优秀的经理人打理。我们最主要的工作是千万别损害他们的积极性。只要我在伯克希尔，想把自己的生意出售给伯克希尔的企业家，还是会找我谈。

我去世一年之后，新闻媒体肯定提出对伯克希尔的种种质疑，一切都会平息下去。我的接班人有自己独特的风格，他将给伯克希尔带来新风貌。我的接班人深知伯克希尔文化的厚重，他将小心呵护伯克希尔的文化。

对一部分企业家来说，伯克希尔是独一无二的选择。一部分企业家苦于为自己的生意寻找归宿，我们可以提供一个合适的家。

芒格：借此机会，我想对芒格家族的后代说句话，希望他们能把沃伦的最后一点价值榨干。

巴菲特：工资低，被剥削！

要是有更好的办法，能把伯克希尔经营得更好，或者让接班进行的更顺利，我们会采纳的。我觉得没更好的办法了。

我们的接班人懂生意，知道什么样的收购该做，什么样的收购不该做，“有所不为” 和 “有所为” 同样重要。接班顺利完成后，那时的伯克希尔可能比今天还强大。因为到了那一天，人们会发现，伯克希尔这家公司不只是靠一个人。

山姆・沃顿早已去世，沃尔玛公司却越来越强大。

文化和传承#

无论是在股东信中，还是在股东大会上，我们利用每个机会阐述我们的文化。我们希望加入伯克希尔的经理人和我们志同道合，与我们共同信守一生的承诺。经理人加入伯克希尔之后，他们能亲眼看到我们表里如一、言行一致。他们能体会到伯克希尔文化的魅力。

很多人不相信我们的文化，不愿加入伯克希尔。不般配的婚姻不幸福。好在我们的文化很鲜明，基本没有错配的情况。

伯克希尔从来没安排过任何正式的公司文化培训 —— 没必要。

我今天晚上去世的话，有三个人可以接我的班。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能义无反顾地挑起大梁。

芒格：沃伦都 75 岁的人，这可是他坚守了一辈子的信念，你以为他能在文化传承这个问题上掉以轻心吗？还有比文化传承更重要的事吗？放心吧，别瞎琢磨了，即使某个人离世了，伯克希尔的文化仍将薪火相传。

伯克希尔的经理人出类拔萃，他们不是我们培养出来的，我们把他们招到伯克希尔麾下时他们就已经是第一流的。一座山，有喜马拉雅那么高，难道还需要什么眼力，才能分辨出这是一座高山吗？

股票回购#

巴菲特：绝大多数时候，伯克希尔想回购的话，买不到足够数量的股票，对股东没太大意义。与其他大公司相比，我们回购股票的机会比较少。

[这时，巴菲特呈现了一张表格，其中展示了去年几家大公司的股票换手率。]

如换手率数字所示，伯克希尔的股票换手率远低于美国其他大公司。我在表格中特意列出了沃尔玛的换手率。沃顿家族持有沃尔玛的比例高于我持有伯克希尔的比例，这可以证明伯克希尔的股票换手率低，不完全是因为我个人持股比例较高。

我们的股东是长期投资者，是伯克希尔忠实的拥有者。任何上市公司都无法与伯克希尔相比，我们的股东真心把公司当成自己的。我们的股东只买不卖。正因为我们的股东如此忠实，当伯克希尔股价便宜时，我们买不到多少。我们不觉得这是个问题，我们也不想低价买自己股东的股票，赚自己股东的钱。

过去，公司回购的原因很单纯，只是因为觉得自己的股票被低估了。三四十年前，跟随正在回购的公司，买入它们的股票，很赚钱。其中最典型的是泰勒达集团（Teledyne，亨利・辛格尔顿创建的综合企业集团），我们投资这只股票赚了些钱。

如今的回购没那么单纯了，有的是为了赶时髦，有的是为了抬高股价。SEC 已明令禁止公司每天哄抬股价的行为，但有些公司仍然我行我素。我们不做别有用心的回购。

几年前，我们曾经有意回购股票，我们在股东信 [1999 年信] 里说明了这个想法以后，回购的机会就消失了。

可口可乐#

可口可乐是一家完美的公司。它的销量每年都节节攀升，今年的全球总销量将达到 210 亿箱。可口可乐是一家好公司，只是几年前的股价高的不可理喻。90 年代末，它的每股盈利是 1.5 美元，股价高达 80 美元。2005 年，它的每股盈利增长到 2.18 美元，股价是 43 美元。

每一年，可口可乐在全球液体摄入量中所占的份额都逐步提高。可口可乐有 50 到 60 亿美元的有形资产，它每年的税前盈利也大概是 50 到 60 亿美元。一家大公司，收益率能做到有形资产的 100%，很了不起。

90 年代末，可口可乐的股价涨到了天上，这不能怪可口可乐的 CEO 内维尔・艾斯戴尔 (Neville Isdell)。要怪只能怪我，没在 50 倍市盈率时往外卖。

我预计 10 年之后，我们仍将持有可口可乐。

奈捷航空#

NetJets 的发展速度很快，但成本的上涨也特别快。我们的 NetJets 能在全球范围内，以大型飞机提供一流服务。我当初以为我们能拥有规模优势，到现在为止，我们只看到了规模劣势。我可以给出很多解释，但是我不想说，因为我相信里奇・圣图利 (Rich Santulli) 是内行。为了经营好 NetJets，他每天工作 16 个小时。我深信他能解决 NetJets 暂时面临的问题。我们受到了油价高企的影响，但油价不可能一直这么高。我认为 NetJets 不久就能盈利，这样的话我说过好几次了，前几次都说错了。

我们的生意是好生意。需要乘坐大型飞机的客户，几乎都找我们。我们可以做到定价不打折，只是去年的成本超出了控制。各位可以说这是我的责任，我花大价钱买下了 NetJets，这么多年了，还一分钱没赚。

我读了雷神公司 (Raytheon) 的年报，它在飞机租赁业务上烧了很多钱，但是它的飞机是自己生产的，所以可能不在乎赔钱。

芒格：NetJets 提供的服务是良心品质，没一个竞争对手能比得上我们。我举个例子，NetJets 的飞行员接受了真实的缺氧训练，所以他们真正清楚缺氧时的症状。不是所有竞争对手都舍得拿出大笔的钱来做培训。NetJets 对品质的要求很苛刻。相信 NetJets 的付出，总有一天会得到回报。

宝洁#

宝洁公司生产多种产品，是一家日用消费品巨头。吉列在剃须刀片这一日用消费品领域没有对手。

零售商合纵连横，并纷纷推出自有品牌。生产商与零售商之间的博弈不会停歇。无论是零售商，还是生产商，都要通过做大规模来增强实力。沃尔玛、Costco 等巨头的实力不容小觑，宝洁与吉列通过合并壮大自己是明智之举。

一位股东询问宝洁旗下的医药业务。巴菲特说：我对宝洁的医药业务一无所知。

芒格：我也一无所知。

科技变革可能对公用事业公司造成的影响#

巴菲特：无论是用新方式发电，还是旧方式发电，我们都能获得合理的资本收益率。我们竭诚为客户服务，尽力为客户节省成本。

在选择发电方式方面，我们完全遵从各州民众的意见。假如他们出于某些原因考虑，选择更贵的发电方式，我们不介意。我们的公用事业公司将一直做发电生意，我们收购的时候就这么想的，从没想过做别的。

能力圈#

巴菲特：我们最擅长评估的生意，还是那些我们能看得准的，五年之后和现在相比没什么变化的生意。这样的公司生意可能越做越好，但生意始终是那个生意。五年之后，伊斯卡可能比现在做得更大、更好，但它的生意还是和今天一样的好生意。有些生意就不一样了，不信你看电信公司，简直是风云变幻。

查理总结得好，我们有三个整理箱：选入 (In)、筛出 (Out)、太难 (Too Hard)。我们用不着样样精通。在奥运赛场上，能百米夺冠，用不着铅球也扔得最远。

IBM 的创始人汤姆・沃森 (Tom Watson) 说过：“我不是什么天才。我只是在个别方面聪明，只做这些方面的事情。” 伯克希尔有很多经理人和沃森一样。在房车领域，谁敢和负责 Forest River 公司的皮特・利格尔 (Pete Liegl) 斗，准被他打得落花流水。但是，利格尔只做房车生意，他从来不对我们高谈阔论该如何经营保险公司。

我是亲眼看着英特尔公司诞生的。鲍勃・诺伊斯 (Bob Noyce) 是英特尔的创始人之一，当时我和他都在格林内尔学院 (Grinnell College) 的董事会任职。英特尔刚成立时，格林内尔学院投了 30 万美元。我那时候要投也能投。问题是我看不懂英特尔，现在也不知道英特尔五年后会怎样。业内人士都不知道英特尔五年后会怎样。有些生意的未来判断起来特别特别难。

芒格：有一次，一位外国记者采访我，和我聊了几句之后，他说：“感觉你也不太聪明啊，你怎么就成功了？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芒格：我回答说：“我们比一般人更清楚自己的能力之所及。” 一定要知道自己的能力之所及。不知道自己的能力之所及，能力再大也没用。

新生代有谁堪称榜样？#

巴菲特：没必要在新生代里找榜样学习。向汤姆・墨菲 (Tom Murphy) 和唐・基奥 (Don Keough) 学习。该怎么做生意，汤姆・墨菲全知道，没有比他更好的老师。

芒格：我们不找 40 岁的投资者当老师。

巴菲特：那些对冲基金经理像 40 岁的人吗？我以为他们都 25 呢。

投资中信念的重要性#

在 2002 年垃圾债暴跌之后，在长期资本管理公司崩盘之后，出手投资，既不需要高超的智商，也不需要高深的投资知识。唯一需要的是，当别人都心惊胆战、不知所措的时候，你要坚定信念，勇猛果敢、毅然决然地付诸行动。听从逻辑的指引，不受情绪的干扰。道理很简单，不是谁都做得到。

芒格：我们年轻时，做投资这一行的聪明人很少。你们都没见过那时候银行信托部门里都是些什么人。现在不一样了，你看多少精英都在做私募基金？现在要是爆发危机的话，按理说，应该有许多人看到其中赚钱的机会，拿着大资金往里冲。

巴菲特：可是 2002 年那次，聪明人那么多、大资金那么多，也没都冲进来抓机会啊？

芒格：因为在危机爆发的关头，人们很容易丧失理智，例如，现在会场突发大火，人们肯定慌不择路。危机之下，唯有镇定自若者，可把握良机。

巴菲特：三年前，在韩国股市，许多资产负债表非常稳健的公司，股价竟然跌到了三倍市盈率以下。

芒格：还不是因为 90 年代末亚洲爆发的金融危机吗？

巴菲特：三年前，我发现韩国股票超跌时，距离亚洲金融危机都已经四五年了。

芒格：再举 20 个这样千载难逢的机遇，你能说得出来吗？

巴菲特：能说出来，我也不告诉你们。

如果现在巴菲特只有 100 万美元，会如何投资#

1956 年 5 月 4 日，那是五十年零两天之前，我成立了自己的合伙基金，初始资金是 105,000 美元。查理肯定说，我们不能沦落到需要从零开始的地步。假设我们今天从头开始的话，假设我们再来一遍，我们将投资全球各地的股票。查理肯定说，我们找不到 20 个好机会。我们也用不着找到 20 个。只要找到几个赚大钱的机会，就足够了。我们会买小公司的股票。

我们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去买好生意，我们既没名气，有没资金，手里只有 100 万。

查理是从房地产开发上赚到的第一桶金。钱少的话，肯动脑筋、肯努力，搞房地产比做别的赚钱都快。

再来一次，我会一步一个脚印，从一点一滴做起。基本的投资原则和现在没什么两样。三年前，如果我管理小规模的合伙基金，我可能把所有资金都投进去，买韩国股票。我们寻找定价超低、人迹罕至的投资机会。

芒格：幻想找到一个投资机会，连续 40 年，每年都赚 20%，无异于痴人说梦。我们应该实事求是，找到一个投资机会之后，拿所有其他机会和它比。把最好的机会找出来，只投资最好的。这就是机会成本的概念。不管什么时候，投资都该这么做，一直没变。机会成本是在经济学入门课里讲到的知识。现代投资组合理论不考虑机会成本，所以说现代投资组合理论太垃圾。

巴菲特：确实不合理。

芒格：如果沃伦今天从头再来，他的投资组合会很集中。他未必 100% 都买韩国股票，但也差不多。在你找到的机会里，排名第一和排名第二的机会要比其他机会好很多。一方面，你要拿其他机会和你的最佳机会对比，看看你的最佳机会是不是比别的机会都强；另一方面，在分配资金的时候，明明能用在最佳机会上的资金，别投到第 10 个机会上。

逆向投资有何优势？#

巴菲特：从是否逆向本身，无法判断对错与否。格雷厄姆说过，你是对是错，与别人赞同你、还是否定你无关。只要你的事实正确、逻辑正确，你就是对的。我们要做的是亲自动手，在研究事实的基础上，得出自己的结论，没必要去统计别人的观点。

集中精力研究既重要、又可知的事。许多事很重要，但不可知，例如，明天是否爆发核战争。总琢磨这些不可知的大事，没用。

本・格雷厄姆在《聪明的投资者》的第 8 章中讲过：市场是你的仆人，不是你的老师。市场通过犯傻，为你提供可用的机会。市场只是不停变化报价。如果市场今天不给你机会，打牌去好了，明天再来。市场好就好在它明天接着给你报价。

长期资本管理公司陷入危机之时，有人星期天到处打电话找我们。星期天还打电话来，一般都说明真是火烧眉毛了。接到星期天的电话有大钱可赚，关键是你要做接电话的人，别做打电话的人。

当时，新国债和 30 年期的旧国债罕见地出现了 30 个基点的价差。这时候，你只需要把一手好牌漂亮地打出去。掌握正确的事实，做出正确的判断，不听市场的指导，让市场为你服务，机会不可能从你手边溜走。

芒格：我敢说，你们中有些人能让机会溜走。

学生拜访伯克希尔以及大学中的投资教育#

这个学年，大概有 40 所院校的学生会来奥马哈。一般是每次两个学校一起来。我一年最多只能抽出 20 天的时间。如果有学生提供有价值的投资线索，我奖励他两股伯克希尔的 B 股。如果投资建议被采纳，我们收购了推荐的公司，还有一笔一次性的大额奖励。

25 年前，各高校都对学院派的有效市场理论亦步亦趋，那套东西对学生百害而无一利。今天的情况好多了。堪萨斯、密苏里、佛罗里达、哥伦比亚、斯坦福，许多大学里的教授现在都向学生们传授正确的知识。

通过我和学生们的接触，我发现他们大多数人学到的知识是对的。

MBA 毕业生涌入对冲基金和私募股权基金

我特别喜欢学生们来访。只是我发现了一个现象：很多学生都想模仿我和查理的做法成为有钱人。过多的人才涌入了资金管理行业。查理对这个现象很忧虑，我比他更忧虑。

学生们都一窝蜂地想掌管对冲基金。人人都开对冲基金，这世界不乱了？经济中衣食住行等必需品谁来提供？

芒格：听说精英院校里有一半的毕业生打算加入私募基金或对冲基金。他们看到同龄人在高盛那么风光，自然不甘落后。最后的结局不可能人人如意。

卖空和裸卖空#

巴菲特：做空本身与善恶无关。股票的空头采取各种举措打压股价。空头里有做好事的，也有做坏事的。多头也一样，有好有坏。所以，我无意批判空头。谁想做空伯克希尔的股票，尽管来。我十分乐意把自己的股票借给空头，我可以坐收利息。

我觉得长期做空特别辛苦，赚钱不容易，心理压力还大。20 元买一只股票，最多亏 20 元。20 元做空一只股票，亏损可能上不封顶。

各位知道，Overstock 公司的首席执行官 Patrick Byrne 公开谴责裸卖空的行为。我倒不在乎裸卖空。谁想裸卖空伯克希尔，放马过来吧！

被大量做空的公司一般都是被怀疑造假的。我估计我见过的值得做空的机会有 100 多个，从最终的结果来看，没一个是我看走眼了的。看对了也没用，时机太难把握了，不但未必赚得到钱，还可能承受巨大的机会成本损失。造假的人可能手段高超，能把骗局长期圆下去。我绝对不买做空的基金，不是因为我考虑什么道德因素，而是因为我觉得做空不可能长期赚钱。

芒格：投入大量时间和精力去揭发造假，股价竟然从 X 涨到 3X，你接到了追加保证金的电话，骗子们拿着你的钱逍遥，世上还有比这更痛苦的事吗？这么恶心人的事为什么要碰？

对杰里米・西格尔 (Jeremy Siegel) 的评价#

一位股东问如何评价沃顿商学院教授杰里米・西格尔提出的理论，芒格回答说：我觉得杰里米・西格尔失心疯了。

巴菲特显然有些尴尬，他说：杰里米・西格尔是个挺好的人。

芒格：他可能是个好人，问题是他为了追求准确预测未来，非要拿苹果和大象比。

大宗商品#

巴菲特：小麦、玉米、大豆等农产品领域没有泡沫，金属和原油的价格涨得太厉害了。大多数趋势的形成都有一个规律：基本面令趋势启动，投机潮令趋势起飞。

以铜为例，最初的上涨是因为铜短缺，涨起来一些之后，人们紧张了，把价格一下子炒了起来。俗话说得好：“智者吃鱼头，蠢货吃鱼尾。” 任何资产的大行情都不例外，先是基本面好转，然后投机者纷至沓来，最后投机达到鼎盛。

行情启动以后，人们听说周围的人怎么赚大钱了，很眼红，受欲望驱使，自己也往里冲。我们在当前的大宗商品和房地产领域都看到了泡沫。大行情，越是行将结束之时，越是亢奋。

到底什么时候结束，谁都不知道。当年 1.6 美元的白银，全世界无人问津，如今 14 美元的白银，全世界万众瞩目。我个人认为，铜价已经偏离了基本面，高企的价格主要是投机炒作。

芒格：我们投资大宗商品的水平有多高，看看我们投资白银的操作，各位就知道了。

巴菲特：我投资白银，买得特别早，卖得也特别早，没赚多少钱。我们不太擅长判断投机游戏何时收场。

投机行情如同灰姑娘的故事里讲的一样。宴会刚开始时，觥筹交错，其乐融融。灰姑娘心里清楚，到了午夜，一切都将被打回原形，马车变成南瓜，车夫和马变成老鼠。灰姑娘打量了一下四周，总是想着 “再跳完一支舞再走”。别人也一样恋恋不舍。所有人都觉得午夜到来时自己能安然无恙地离开。

今天的铜、1999 年的网络股、1950 年代的铀概念股，都是这个情景。宴会的欢乐高潮迭起，谁都没发现墙上根本没钟。突然，午夜 12 点的钟声响起，一切都原形毕露，只剩下南瓜和老鼠。

白银#

我们一度重仓投资白银，现在不持有任何仓位。我投资白银的理由是，我当时估计白银开采与回收带来的供给量与白银消耗量之间存在 1 亿盎司的缺口。现在白银的消耗量降下来了。例如，白银在照片冲洗中的使用量没以前那么多了。考虑到从照片冲洗废液中可以回收白银，在照片冲洗方面，白银的供需基本上相互抵消了。总之，我投资白银时，市场的供需是不平衡的。现在情况变了，白银存量充足，用途减少，可能导致供给增加。

纯银矿很少，大多数白银是开采其他矿产的副产品，白银产量很难提升。我当时判断白银的供给将收紧。我买得早，卖得也早。

你说得对，白银这样的商品本身不具备盈利能力，不像公司，每年都能创造盈利。投资此类商品，只能等待，什么时候供求关系发生转变，才能赚钱。这是投资大宗商品的一大劣势。

芒格：我们今天的成就，不是通过囤积不具备盈利能力的普通商品取得的。多吹自己的失败，不谈自己的成功，这是好习惯。

巴菲特：那我们可吹的东西太多了！

报纸和其他媒体面临的挑战#

人们对娱乐和信息的需求始终存在。五六十年前，人们的选择非常少。随着科技进步，人们获取信息和享受娱乐的途径越来越多。人们还是只长一双眼睛，一天只有 24 个小时。竞争越多，生意越难做。

如今，报纸仍然有很强的盈利能力，报业公司的有形资产投资收益率仍然很高。尽管如此，与二三十年前相比，报业公司的前景已黯淡了许多。读报的人越来越少，报纸的生意肯定越来越难做。人们总说竞争对商业有利，其实没有利。

在过去，有线电视网持有政府颁发的专门许可。为了吸引数以亿计的消费者，通用汽车、福特、吉列等广告商只能从三大有线电视网中选择。现在的选择多了很多。有线电视网将来很难重现昨日风光。

买下成立之初的 NFL（美国职业橄榄球大联盟）才是高明。

经营百科全书的 World Book 公司仍然在伯克希尔旗下。1980 年代，一套 600 美元的 World Book 百科全书，我们曾经一年卖出 30 万套。随着互联网时代的到来，用不着砍树印刷，也用不着寄送快递，人们可以轻松获取大量同样的信息。不是 World Book 这个产品不值钱了，是人们有了别的选择。我认为这个趋势不可逆转。

芒格：试问有几个公司能逃出兴衰更替的规律？

投资报业公司#

巴菲特：同样是每年盈利 1 亿美元的公司，一家的盈利每年下降 5%，另一家每年增长 5%，你愿意分别出多高的市盈率？我说的这几个数字，只是为了举例子，不是特指报业公司。我认为，五年之后，报纸的发行量和广告数量不可能增长，即使在美国人口数量增加的地区，都不可能增长。

如果我们相信报纸行业的盈利将下降，那么不可能接受当前报业公司这么高的市盈率。报业公司当前的价格没反映出它们将来的盈利每年以 5% 到 6% 的速度下滑的趋势。另外，还有一个风险，报业公司的经营者可能对将来的行业下滑缺乏充分的认识，仍然以高昂的价格收购其他报业公司。

我可是个爱看报、一天都离不开报纸的人，我能说出来这样的话，各位想想吧。我一天看五份报纸，查理和我一样。很多人已经不需要报纸了。报纸的下滑速度越来越快。读报的老一辈逐渐离世，读者越来越少。新一代走出校园的人，根本不读报。报纸行业受众只增不减的良性循环已被打破，可报业公司的股价还没做出反映。

我们对报纸有很深的感情，曾经以为报业公司拥有坚不可摧的好生意。我们错了。

芒格：我犯的错更大，我也坦白一下。我曾经还以为通用汽车的生意坚不可摧呢。

我们的解决办法很简单：我们把通用汽车和报业公司放到写着 “太难” 的整理箱里。遇到太难的东西，我们绕开走，去找那些不太难的，还有比这更简单的方法吗？

巴菲特：曾几何时，报业公司的生意模式可是最好理解的。

或许没有人像我们长期密切关注报纸行业这么长时间，我们已经关注报纸行业 50 多年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无论是报纸公司的经营者还是投资者，他们都拒绝承认眼前的现实。报纸公司超一流的好生意早已成为明日黄花。1975 年或者 1980 年之前，要是说买一家具有垄断地位的报业公司，那还差不多，现在早晚了。

芒格：受科技变革的冲击，报纸公司失去了好生意。当年，在有线电视网的全盛时期，谁来管理都无所谓。汤姆・墨菲管理的话，公司能赚很多钱，换个白痴来管理，公司也少赚不了多少。

还好，伊斯卡生产的硬质合金切削工具不会因互联网的冲击而被取代。

看大趋势投资#

巴菲特：我们不根据人口结构变化等大趋势做投资，那些东西没太大意义。两三年之内可以赚钱的机会多得是，何必等待十年之后才能显现出来的大趋势。我们从来没根据宏观趋势或人口趋势做过一笔投资。

芒格：我们甚至错过了史上最大的一波大宗商品上涨。这样的机会，我们以后也赶不上。

巴菲特：相信我们，我们还会犯更多错！

投资巴西和其他发展中国家#

我们的问题是规模实在太大。我们只能做大投资，许多市场没这么大的机会。我们寻找的是几十亿美元、上百亿美元的投资机会，受这个门槛限制，我们能关注的范围很小，许多国家和公司只能排除在外。以中石油为例，中国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中石油是中国最大的公司，但我们只能投进去 4 亿美元。

巴西有一家很优秀的啤酒公司，我们和这家公司的老板是朋友，我们应该投资这家公司的。我们的这位朋友很会做生意。巴西在我们的关注范围之内，只是一定要有机会投入大量资金，能买到好生意、我们能看得懂、价格还便宜。还有一个条件，一定要比同等美国公司更便宜，因为我们投资巴西面临的风险比较大，我们对巴西这个市场的了解比较少，所以得在价格上找补回来。

投资俄罗斯#

1998 年，我们通过所罗门兄弟公司间接参与了石油生意，在西伯利亚钻井、勘探石油。我们钻井的时候，俄罗斯人很欢迎我们。等到要开采石油的时候，我们就不招待见了。吸取这件事的经验教训，我们暂时不想再去俄罗斯投资。

大概是三年前，我在太阳谷与俄罗斯尤科斯石油公司的前 CEO 米哈伊尔・霍多尔科夫斯基 (Mikhail Khodorkovsky) 共进早餐。他当时正筹划在纽交所上市。现在米哈伊尔锒铛入狱，尤科斯欠了巨额税款，已经陷入破产。俄罗斯对资本、特别是外国投资者的态度改变了吗？我还是对俄罗斯不放心。

芒格：勘探出石油，也会被别人抢走。在许多国家做石油生意，都存在这个问题。

巴菲特：查理，你忘了？我们的人去俄罗斯差点回不来。我们派人去收回石油钻井设备，俄罗斯人说设备别想拿走，再要设备，连你们也回不去。给我们留下阴影了……

投资乙醇#

我们俩对乙醇生产这个生意不太了解，不知道怎么分析。许多人找我们投资乙醇，乙醇特别火。乙醇工厂的生意能不能好做，首先取决于政府政策，还涉及许多其他复杂因素，都是我们无法预测的。现在掀起了一股乙醇投资热，我们历来不参与资金扎堆的热门投资。

我儿子在内布拉斯加州乙醇委员会任职，什么时候他赚的钱比我多了，我会考虑改变我对乙醇的看法！

我承认乙醇的使用量将日益增长。但是，农产品加工公司的生意普遍都不是好生意，例如，嘉吉 (Cargill)、阿彻丹尼尔斯米德兰 (ADM, Archer Daniels Midland)，有形资产投资收益率都不高。乙醇或许能成为例外。我觉得所有乙醇工厂都大同小异，我不知道一家乙醇工厂凭什么脱颖而出，取得明显的竞争优势。

芒格：我对乙醇的否定态度比沃伦更坚决。我懂一些热力学的皮毛知识，如果生产乙醇需要耗费大量化石燃料，还妄想用乙醇解决能源问题，是脑子坏了。

投资医疗行业#

许多人卖医疗保险赚了很多钱。我在一家医院当院长，我见过。你说得对，医疗行业里有不少缺乏道德的行为。当然了，也有许多道德高尚的行为。

总的来说，我们把医疗行业归为 “太难” 的一类，除非沃伦瞒着我。

巴菲特：没有的事儿。我们从来没投资过医疗行业。

芒格：不过，刚才这位股东说得对，在医疗行业里，缺德的行为是真缺德。

封闭式基金#

巴菲特：从历史情况来看，几乎所有封闭式基金早晚都会出现折扣。封闭式基金发售的时候包含 6% 的佣金，所以初始投资者的 1 美元只能剩下 94 美分。假如一家开放式基金的价格是 X，而一家封闭式基金的价格是 X 的 1.2 倍，除非你能说服我，让我相信这家封闭式基金的基金经理有什么过人之处，否则我不可能买封闭式基金。

我们见过持续溢价很长时间的封闭式基金。持续时间再长，最后的价格还是会掉下来。

对美元的观点#

我的观点还是美元将走弱，我这个观点现在甚至比以前更强烈。由于我们当前的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美元的长期走弱几乎不可避免。今后六个月会怎样，我不知道。长期会怎样，我很确定。

我认为，防范美元走软的一个好办法是投资公司。以伊斯卡为例，它的盈利主要是其他货币。我们愿意投资伊斯卡这样的公司，我们的收益里有许多是外币。

2002 年 2 月，艾伦・格林斯潘指出美国经常账户赤字已经高处不胜寒，他说：“走上这条路的国家，必然要付出代价。”2002 年，格林斯潘说这番话的时候，经常账户赤字是 3850 亿美元，现在已经翻倍了。在随后担任美联储主席期间，格林斯潘再没重新提过这个观点，可也从没否定过。

代价是一定要付的。很多人说软着陆，可怎么软着陆，谁都不知道。现任美联储主席本・伯南克表示希望实现软着陆，他同时也说不排除情况恶化的可能性。

可能产生的一个后果是严重的通货膨胀。欠的钱越来越多，为了还债而主动贬值的诱惑很难拒绝。

芒格：背负着巨额经常账户赤字，还背负着巨额财政赤字，而且两个赤字都在攀升，不可能有好结果。美国文明拥有强大的力量，或许它支撑的时间能超出我们的想象。无论美国支撑的时间有多长，我们都应该相信因果报应不爽，到头来不管是多大的痛苦，我们只能承受。你说呢，沃伦？

巴菲特：是这样。有人说可持续，我不知道怎么持续。

持续的时间越长，债务负担越重，发现的人越多。某一天，或许受某个外因刺激，大调整一触即发，混乱接踵而来。不过，这东西无法预测。

许多年前，投资组合保险曾风靡一时。有人宣称投资组合保险是管理资金、降低风险的利器，他们卖投资组合保险赚了不少钱。后来，我们看到了 1987 年 10 月 19 日这天。美国市场上只有比较少的一部分资金运用了投资组合保险，仅仅是这一小部分资金，却引发了道指日内 22% 的暴跌。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很理智，他们合力创造了一台末日机器。

与 1980 年代相比，今天发生类似事件的概率显然要高很多。不知道将来会是谁大喊一声 “着火了”，我相信，到那时，货币市场必然是许多人夺门而逃的重灾区。

再谈美国经常账户赤字#

芒格：我对这方面的关注没沃伦那么多，但是我和沃伦一样持总体悲观态度，我们必然要因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只要你老本够厚的话，吃很长时间都吃不完。美国就是家底厚。我们的底子特别扎实。美国再差，也比许多国家强很多。人们为什么还是选择投资美国，我非常能理解。

巴菲特：没错。即使是火星人光临地球，也会在众多国家中选择美国着陆。

芒格：你想去欧洲吗？那里有 12-13% 的人失业，大多数 28 岁的年轻人宅在家里、靠政府的补助过日子。你想去巴西或者委内瑞拉吗？那里的政局动荡想想都让人害怕。美国有种种缺陷，可人们还是喜欢美国，不是完全没道理的。不管美国犯多大的错，它都可能在很长时间里不必付出代价。

巴菲特：我同意你说的。美国的财政政策不负责任，但是美国可以支撑很长时间。我们仍然认为美国是最佳选择。与此同时，我认为存在情况突然恶化的可能性。

所罗门距离引爆全球金融危机只有一步之遥#

危机是如何引爆的，很难说。谁先喊的着火，有多少人抢着逃命，谁知道呢？

就看离我们比较近的，一个是长期资本管理公司的崩盘，另一个是 2002 年垃圾债暴跌。2002 年那次，市场差点关门了，一片混乱。

1991 年 8 月中旬，我们那时候投资了所罗门。一个星期天，就差短短的半个小时，我们就要去找联邦法官，把公司交出去，申请破产了。律师已经在起草破产文件了。幸运的是，财政部收回成命，取消了对所罗门的裁定，所罗门这才逃过一劫。

如果我们真申请破产了，会怎样？8 月 19 日那天，苏联发生政变，戈尔巴乔夫被控制，道指已经跌了几百点。如果日本市场开市时，所罗门无法交付证券，会怎样？何况所罗门还有 6000 亿到 7000 亿美元的衍生证券。

芒格：绝对是乱作一团。

这里面有个值得品味的小故事。当时担任财政部长的是尼克・布雷迪 (Nick Brady)。尼克是伯克希尔大股东蔡斯家族的至交，尼克自己也是伯克希尔的股东。

[以下内容引用自巴菲特 1991 年致股东信：“现年 88 岁的马尔科姆・G. 蔡斯已决定退出今年的董事选举。马尔科姆的儿子，金姆，将接替他作为董事候选人，延续蔡斯家族与伯克希尔的渊源。1931 年，马尔科姆・G. 蔡斯在伯克希尔精细纺织公司任职。1955 年，他所在的伯克希尔公司与哈撒韦制造公司合并，这就是今天伯克希尔哈撒韦的前身。1957 年，马尔科姆出任伯克希尔哈撒韦主席。1965 年，在马尔科姆的帮助下，巴菲特合伙基金成功从马尔科姆亲戚手中收购了大量伯克希尔股票，我们的合伙基金成为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的控股股东。马尔科姆及其家庭成员保留了自己持有的伯克希尔股票，在过去 27 年里始终是伯克希尔的第二大股东，持股量仅次于巴菲特家族。能与马尔科姆共事，我们深感荣幸。蔡斯家族与伯克希尔的渊源通过新一代继承人延续，我们深感欣慰。”]

芒格：尼克了解我们，了解伯克希尔的历史。沃伦，他是出于对你的信任。

假如那天所罗门破产，后果不堪设想。

巴菲特：今天我们的董事金姆・蔡斯也在场。我 30 多岁的时候，金姆的父亲马尔科姆介绍我认识了尼克・布雷迪。1991 年，尼克・布雷迪是财政部长，那天早晨，他给所罗门判了死罪。幸好，尼克后来收回成命。否则我们别无出路，只能申请破产，所罗门倒下所引发的连锁恐慌将成为史上的经典案例。

虽说所罗门那时的风险敞口和今天根本没法比，但是这个东西根本试不起，后果太严重。

住房贷款以及不良会计行为#

芒格：前几年，预制组装房暴露了住房贷款过于宽松的问题，现在蔓延到了传统住宅。美国房地产领域的信贷泛滥正有愈演愈烈的迹象。预制组装房领域信贷泛滥的严重后果还历历在目，传统住宅领域很可能爆发类似问题。

巴菲特：各位可以看看最近的季报，各大金融公司的应计利息有多少。我们从这里面可以看出一些问题。应计利息增长得特别快，也就是说，银行还没收到现金，但是先把利润算上了。

不计后果的放贷，必然付出代价。人们总是后知后觉，等到危机爆发的时候，早已病入膏肓。在 1980 年代的商业地产泡沫中，我们已经见证了这一幕。

后来，为了收拾烂摊子，政府只能成立美国重组信托公司 (Resolution Trust Corporation)。只要银行给贷款，开发商就有盖不完的楼。

芒格：不负责任的信贷行为背后是令人不齿的会计行为。会计从业人员总给自己抹黑。

某些地区房地产泡沫的迹象#

巴菲特：从伯克希尔旗下房屋中介公司的生意来看，全国普遍出现了成交量下滑。之前最火爆的地区，成交量下滑得最厉害。高端住宅以及用于投资或投机的房产，成交量最为低迷。

30 万美元的房子，贷款 27 万美元，如果是自住的话，即使房价跌了，购房者也仍然会继续居住、继续偿还贷款。有些人买房是用于投资或投机，他们相当于房地产市场的日内交易者，他们的投机行为可能导致市场出现巨大波动。起初，房地产市场成交停滞一段时间，随后市场开始放量。股票和房地产不一样，每天都有成交，价格谁都看得到，没办法骗自己。一个人持有通用汽车的股票，星期一股价跌了，能看见自己亏钱。在房地产市场，总有人不死心，一直盼着能按自己的价格把房子卖出去，盼着有不知道房价已经暴跌的人来接盘。

在佛罗里达州的戴德和布劳沃德郡，现在一套公寓的价格是 50 万美元。不久之前，每个月 3,000 多套挂牌出售的公寓，能卖出去 2,900 套。现在，挂牌出售的公寓有 30,000 多套，总价高达 150 亿美元，每个月只能卖出 2,000 套。整个供求关系已经变了。

在某些地方，确实出现了泡沫。不出现大跌就怪了，特别是高端住宅市场。

芒格：曼哈顿的高端市场存在泡沫，奥马哈的房价还比较合理。

对 “帮手们” 的批评#

芒格：帮手越来越多了。今天出席年会的，是其中最优秀的，但是他们的大多数同行与今天在座的存在巨大差距。

想学沃伦的话，我给各位一句忠告：把自己的预期降低。

巴菲特：如果你妻子要生小孩了，应该找妇产科医生，别自己接生。如果水管漏了，最好找水管工来修理，别自己动手。大多数行业能为普通人创造无法取代的价值。整体而言，投资管理行业是个例外，它没创造无法取代的价值，虽然它每年的行业总薪酬高达 1400 亿美元。还有哪个行业这么差吗？查理，你说有吗？

芒格：我想不出来。

巴菲特：投资管理行业的生意越做越大。收费越高的，吸引到的资金越多。有一次，我和学生们交谈，我让他们说出自己知道的好生意。一个学生回答说开一家商学院，因为学费越高，学生越觉得有面子。一年学费 2 万美元的商学院，没人去。一年学费 4 万，去的人就多了。

在投资管理领域，大多数基金经理收取很高的费用，就整个行业而言，不可能为投资者做出贡献。诚然，有些高收费的基金经理确实能做出优秀的业绩。但是，投资管理行业普遍收取 2% 的管理费和 20% 的业绩提成，而整个经济每年只能增长几个点。算一算就知道了，最后把所有投资者都考虑在内，投资者作为一个整体不可能得到好处。投资者面临的问题是，如何挑选出有能力跑赢的基金经理。每个基金经理都说自己有能力跑赢。

我敢打赌，随便你挑选 10 只总资产在 5 亿美元以上的基金，它们扣除费用之后的长期总体业绩肯定跑不过标普 500。

要是你了解基金经理的为人，熟悉他的过往业绩，偶尔能找到优秀的。我自己就成功挑选过基金经理。1969 年，我关闭自己的合伙基金时，我找到了比尔・鲁安 (Bill Ruane) 和桑迪・戈特斯曼 (Sandy Gottesman)，把他们推荐给了我自己的投资者。他们后来的业绩确实非常好。现在有些人负责大型养老基金，很多基金经理抢着要做养老基金的生意，最后挑出来的估计只能是最会推销的。

芒格：在我看来，应该立法，禁止基金经理及其代理人与大型养老基金负责人之间的商业宴请和招待。

现代资金管理行业具备和赌场一样的赌场优势 (house advantage)。看看私募基金的一些合同条款，基金经理简直是赌城蒙特卡洛的荷官，只是拿的抽成更多。

巴菲特：人都让我们得罪光了。

非法移民#

巴菲特：非法移民的问题需解决。我觉得不应该把 1100 万人都遣返回去，或许今后的政策可以宽松一些。

假如查理和我出生在别的国家，我们也有可能做非法移民，偷渡到美国来啊。我很同情他们。

芒格：不喜欢眼前的结果，也只能接受。美国从来下不了决心严厉打击非法移民，现在如此，将来仍然如此。

◆ 2007 年会议纪要
 
巴菲特断言，赌博在很大程度上就是一种无知税。你一旦下注，就是在给没有多少支付能力的人纳税，却减轻了不赌博的人的税收压力。
 
对巴菲特来说，最理想的情况是，如果一家企业价值 1 美元，他就花上 40 美分的价格买入。但要是企业经营得相当不错，他也愿意花上将近 1 美元的价格买入。
 
** 不过，没有什么公式能一下子算出企业的内在价值和安全边际。你得用上大量模型才行。所以，要想算得准，得花上不少时间。** 你不可能一下子成为优秀的投资人，就像你不可能一下子成为骨肿瘤专家一样。
 
** 巴菲特强调，创造现金与再投资的能力至关重要。** 他指出，正是创造现金的能力让伯克希尔有了价值。此外，了解企业的竞争地位与竞争动态，学会长远地看待问题也很关键。
 
** 最后，巴菲特强调做自己能力范围内的事十分重要。** 巴菲特坦言，他的成功主要在于知道如何识别和跨过 1 英尺高的栏杆，以及识别和避开 7 英尺高的栏杆。
 
拿他自己来说，他 10 岁就读完了奥马哈公共图书馆里所有投资方面的书籍，有些书籍甚至读过两遍！让你的大脑时刻保持竞争意识，去发现有什么你想做的事
 
** 巴菲特提到个有趣的观点：做你能力范围内的事，这样才不会赔很多钱。** 他声称，自己最好的主意不见得比别人的好到哪里去，只是他最糟糕的主意也没让他损失多少罢了
 
在现代投资组合理论当中，贝塔系数是衡量波动率的指标，而波动率又被用来衡量风险的高低。贝塔值越高，风险就越高，至少理论上是这样的。
 
巴菲特认为，真正的风险来源于某些公司的性质、商业经济学的本质以及个人对自己行为的认知。如果你了解经济学又了解人性，你就不会遇到什么大的风险。
 
他还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增加一笔精神复利。所以他决定把一天当中最好的时间卖给自己来改善自己的思维方式，再把剩下的时间卖给世界上的其他人。

2007 年伯克希尔股东大会笔记#

作者：Whitney Tilson

翻译: RanRan

2007 年 5 月 5 日

开场白#

……

巴菲特深情悼念洛里默・戴维森 (Lorimer Davidson)。洛里默・戴维森 1948 年加入 GEICO 公司，从 1958 年到 1970 年，历任 GEICO 首席执行官和董事会主席。1978 年退休。1999 年去世。戴维森把巴菲特引入了保险生意的大门，并与巴菲特建立了深厚友谊。巴菲特播放了一段戴维森去世前一年拍摄的视频。在视频中，戴维森讲述了他第一次与巴菲特见面的情景。

当时，巴菲特正在哥伦比亚大学商学院读书，他的老师本・格雷厄姆是 GEICO 的董事会主席。一个周末，巴菲特搭乘火车来到华盛顿特区，GEICO 总部的大门紧锁着。戴维森那天正好在公司。门卫让巴菲特进去了。巴菲特和戴维森聊了整整四个小时。在视频中，戴维森说，与巴菲特第一次见面就觉得他不一般，一听巴菲特问的问题，就知道他对 GEICO 研究得特别透。

五分钟的视频播放完毕之后，巴菲特动情地追忆了他与戴维森的友谊以及戴维森优秀的品质。

伊斯卡 (Iscar)#

[巴菲特介绍了他和芒格去以色列参观伊斯卡的情况。他们展示了一些伊斯卡厂区的照片，伊斯卡的厂区距离黎巴嫩边界只有 10 英里。伊斯卡之行给巴菲特和芒格留下了深刻印象。芒格说：“真是不虚此行。伊斯卡生产线的自动化程度令人震惊，只要能由机器代劳的地方，都不用人工。”]

关于伯克希尔哈撒韦的问题#

伯克希尔哈撒韦为何能取得卓越的成功？#

芒格：我们的将来不可能像过去那么成功。伯克希尔的历史业绩如此辉煌，在人类历史上几乎很难找出第二个。从平凡渺小的开始，伯克希尔能取得今天的巨大成绩，确实令人称奇。

我们禁不住要问，伯克希尔的优异记录为何得以长期保持？一切都缘起于一个人，他年轻时敏而好学，从 10 岁起博览群书，成为一台学习机器。这场长跑，他起跑得很早。在漫长的赛跑中，他孜孜以求、从未间断学习。若非如此，伯克希尔的记录怎能与今时今日相比？令人赞叹的是，在别人早已退休的年龄，他仍在进步。大多数人还没开始，就已放弃。这一切需要的是刻意练习。

简而言之，这是一场长跑，只是因为一个人，他如饥似渴地追求真知，不遗余力地倾注心血，这才有了伯克希尔的今天。

伯克希尔应当成为一个榜样。谁说一定要将权力在老者之间交接？伯克希尔拥有厚重的文化，在我们去世之后，它仍将生生不息。伯克希尔拥有优秀的接班人，他们将续写伯克希尔的辉煌，但是他们不可能再创奇迹，毕竟伯克希尔已是富可敌国。他们的主要任务是避免犯错。我们已经建立了有效的机制、严格的标准。伯克希尔是个以理智为指引的企业。

伯克希尔的下一任首席投资官#

巴菲特：我在年报中讲过，在为伯克希尔寻找接班人的过程中，我们有个要求：这个人只能从历史中吸取教训还不够，他必须有能力预见历史上未曾发生的事情。掌管伯克希尔的保险和投资业务，这是必备的一项能力。许多人虽然很聪明，但是天生缺乏这种能力，无法预测未曾发生的事情。

我们可能选一个人，也可能选几个人，最后完全有可能选三四个人。我们要找的不是需要培养的接班人，而是自身能完全胜任的接班人。

我们接到了六七百份申请。水平高的人很多，关键是能否肩负起管理 1000 亿美元的重担。我们的接班人要管理大规模资金，我对他们的希望是略微跑赢市场即可。我强调一下，是略微，因为不管是谁，管理大规模资金都不可能每年跑赢标普 500 指数 10%。根本做不到，大资金每年略微跑赢几个点是可以做到的。

再大的数乘以零都是零。只要一年的业绩是零，其他年份的业绩再漂亮也没用。我们希望我们选出的接班人天生具备这样的能力：既能认识过去已经发生的风险，又能预见未曾发生的风险。有的人做 100 次决策，99 次是对的，但第 100 次错了，而且因为这一次错误而葬送了自己，这样的事儿我们真见过。

在选出接班人之后，我们打算先让每位接班人管理 50 亿美元，让他们把 50 亿当成 1000 亿管理。在观察并评估一段时间之后，我们将把所有投资组合交给其中一位或几位管理。

芒格：我想起了一个故事。有个年轻人对莫扎特说：“我想写交响乐。” 莫扎特回答说：“你太年轻了。” 年轻人说：“你开始写交响乐的时候也很年轻啊？” 莫扎特告诉他：“没错，但是我那时候可没到处问别人该怎么写。”

巴菲特：我们会找到合适的接班人的。我曾经做过类似的工作。1969 年，在我决定关闭巴菲特合伙基金时，我需要找人帮我的投资者管理资金。那时候，业绩漂亮的人很多，最后我选了查理、桑迪・戈特斯曼 (Sandy Gottesman)、比尔・鲁安 (Bill Ruane) 三个人。

当时，查理不想接受新合伙人。桑迪・戈特斯曼给我的一些合伙人建立了专门的账户，这些合伙人后来都非常满意。比尔・鲁安专门成立了一只基金，他也做得很好。

我挑的这三个人都很稳，他们绝对不可能失手。他们三个人不但投资水平高，而且人品也好，绝对不可能坑投资者。他们都是我的同龄人，我对他们比较了解。现在我要找接班人比较困难，我必须在年轻一代中挑选，但我了解的年轻人不多。

1979 年，我挑选了卢・辛普森 (Lou Simpson)，让他管理 GEICO 公司的投资。我之前没见过辛普森，但是在了解了他之后，我确定他错不了，一定能创造出优秀的业绩。

寻找接班人是我的工作，我一定做好。

伯克希尔的内在价值#

内在价值的算法很简单：算一算从现在起到世界末日，一家公司总共能创造多少现金，然后选择一个合适的贴现率折成现值。说起来容易，算起来难。为了方便股东给伯克希尔的生意估值，我们提供了必要的信息。伯克希尔持有的证券比较容易估值。至于伯克希尔旗下运营的生意，我们给各位提供了我们自己在估值时需要的信息。

因为伯克希尔保留所有盈利，在给伯克希尔估值时，很重要的一项是评估我们将盈利用于长期投资的能力。

举个例子，假如我们要计算 1965 年伯克希尔的内在价值，当时我们拥有价值每股 12 美元的纺织生意，但这不是全部。不能只计算当时伯克希尔的纺织生意，还要考虑伯克希尔利用留存盈余进行投资的能力。

如今，在给伯克希尔估值时也一样。现在的伯克希尔每年投资几十亿、几百亿的资金。如果我们把投资做好了，每留下的 1 美元就能创造更多价值。伯克希尔的有价证券大概值每股 80,000 美元。如果我们的保险生意能做到盈亏平衡，我们相当于免费使用浮存金。我们将继续收购更多好生意，让它们为伯克希尔创造更多盈利。

我和查理对伯克希尔的估值不可能完全相同，但应该非常接近。

海外投资#

一方面，我们比较倾向于在美国投资；另一方面，我们也研究了大量海外的有价证券。其实我早在 50 多年前就买过国外的股票。可口可乐的总部即使在阿姆斯特丹，我们照样会买。

我们在美国的知名度较高，国外的人对我们的了解比较少。Eitan Wertheimer 找到了我们。伊斯卡这笔收购可以让更多人了解伯克希尔。

我在海外的宣传工作做得不够。各位股东应该批评我们，我们在提升海外知名度方面没做到位。

我们投资了德国股票，还持有韩国浦项制铁公司 (POSCO) 4% 的股票。我们目前在海外做了五六笔投资。这些投资不必在 13F 表格中申报，所以不像我们在美国做的投资，经常引起媒体和投资者的大量关注。

德国规定持股超过 3% 就要申报。一家市值 100 亿美元的公司，刚买到 3 亿美元就得公开披露，查理和我都不想这么早披露。公告的发布将打乱我们的后续买入计划。持股比例超过 3% 即需申报的规定对我们特别不利。

请各位放心，全世界都在我们的雷达屏幕上，也希望伯克希尔显示在全世界的雷达屏幕上。

芒格：约翰・邓普顿 (John Templeton) 投资日本投资得早，日本股票后来涨到了三四十倍的市盈率。邓普顿的海外投资做得漂亮。我们同期的投资表现也不错。

伯克希尔第一季度投资 53 亿美元，远高于去年同期的 15 亿美元，这是否说明伯克希尔降低了投资规模的门槛？#

你问的是我们是否改变了标准。我自己觉得没变，但谁说得准呢？假如你一个月没和女孩约会了，见到一个不怎么漂亮的，你可能不约，我们不一定能忍住。

我们没放弃寻找大象的目标。我们拥有大量现金，有必要的话，还可以将股票变现。我们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去收购庞大的生意。

第一季度，我们收购了 TTI 公司，它做的是好生意。TTI 的规模再大五倍该多好，或许将来它能增长到现在的五倍吧。

芒格：10 到 15 年前，我们的收购规模小，投资收益率很高。现在进行大规模的收购，不可能取得以前那么高的收益率。我们的资金量实在太大了。

巴菲特：只能比以前差很多。

芒格：现在情况和过去不一样了，预期要降低。

巴菲特：希望各位股东也能像我们这么想。

面对信贷差收紧、贸易赤字高企等问题，今后该选择什么方向投资？#

我们认为伯克希尔旗下拥有大量好生意，完全可以面对当今世界的种种问题。我们不知道我们的哪些生意将成为超级赢家，相信我们的大多数生意都不会太差。我们在收购生意的时候不怎么考虑世界趋势。有的生意是劳动密集型的，产品有可能被进口替代，这种生意我们确实要考虑国外竞争的威胁。

我曾经投资过美国航空，它的平均客座英里成本高达 12 美分，后来西南航空杀了出来，成本只有 8 美分。

你说的那些变量，我们不担心。伯克希尔拥有众多好生意，拥有雄厚的实力、时刻准备出手。我们拥有优秀的经理人，拥有以股东为重的文化。

芒格：我们在制鞋生意上领教了国外竞争的厉害。威尔・罗杰斯・(Will Rogers) 说过，很容易的道理，人非要受尽苦头才明白。不能往电网上撒尿，难道非要试一下才知道？

您隔多久重新检查投资组合中的各个仓位？有的人每天都看、甚至每小时都看，有的人每年看一次。您呢？多久看一次？#

巴菲特：在我的投资生涯的两个不同时期，我的做法有所不同。年轻时，我看到的机会总是比手里的资金多，我总是在分析自己的投资组合，研究该卖出哪只股票，才能有资金买新看好的。

今天，我掌握的资金比机会多，在没有别的选择的情况下，我们不考虑卖出，否则卖出以后只能持有现金。尽管如此，为了更多地了解我们持有的公司，我们现在还是始终在收集信息。这是个长期持续的过程。我们一直在收集相关信息，但不是每天、每周或每个月不做点什么就难受。

当一笔大规模收购机会出现时，需要筹集 200 亿、300 亿、400 亿的资金，必须卖出 100 亿美元的股票，我们可以根据日常收集到的信息来判断如何操作。

芒格：即使是在沃伦早期投资的时候，他需要筹措资金，也肯定不动自己手里的最佳机会，肯定把最佳机会留在手里。

增加已有仓位#

我们确实会考虑增加已有股票仓位，也这么做过。我们选择加仓的股票是价格便宜，而且能在市场上买得到的。比较一下我们 2007 年年末的投资组合与现在的投资组合，你可以发现某些仓位增加了几十亿美元。我们持有的股票基本上都是我们看好的，价格便宜了，我们希望继续买入。

有时候，市场上的成交量不够我们买的。有时候，我们再继续买，会跨越特定持股比例，需要申报。

芒格：各位可能以为买入我们那么大规模的持仓很容易，其实不然。当初我们买可口可乐时，把能买到的都买了，我们占了成交量的 30-40%。尽管如此，还是花了很长很长时间，才买到了足够的量。这是规模太大面临的问题，我们宁愿承受这样的问题，也不想回到过去。

巴菲特：在不抬高股价太多的情况下，我们一般可以买入每天成交量的 20%。也就是说，要买 50 亿美元的股票，我们需要 250 亿美元的成交量。成交量这么大股票不太多。

请问铁路行业将来的盈利水平如何？#

我不认为铁路行业将来的前景有多光明，只能说与 20 年前相比，铁路的竞争优势有所改善。劳工关系有所改善，与卡车运输的竞争优势也有所增加。高油价对铁路和公路运输都造成不利影响，但是卡车运输受到的影响是铁路运输的四倍。30 年前，铁路行业是个根本不赚钱，而且监管特别严的生意，现在铁路行业的境况有所好转，而且可能日益改善。尽管如此，铁路行业的资本太密集，永远不可能指望赚大钱。

投资白银#

不知道谁买走了我们手中的白银，反正和我们做对手盘的比我们聪明多了。我这笔投资做得还可以，就是买得太早、卖得也太早了。这笔投资完全是我自己做的，查理没参与。

芒格：看看我们投资白银的操作，你就知道我们对大宗商品多在行了。

巴菲特：当我们买入白银时，坊间流传种种阴谋论传闻。白银和任何大宗商品一样，价格由供求关系决定。历史上，亨特兄弟曾试图操纵白银价格，结果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是否可以考虑投资贵金属，帮助伯克希尔抵御通胀影响？#

投资贵金属未必可以有效抵御通货膨胀。不管货币是什么，是贝壳还是纸币，抵御通胀的第一重保护是你自己创造盈利的能力。与一般人相比，一流的外科医生或老师总是更有能力维持自己的收入水平。第二重保护是拥有好生意，而不是贵金属、原材料或矿石。

如果你拥有可口可乐或士力架等人们心甘情愿花钱购买的产品，而且你生产所需的资本投资很低，你就掌握了通货膨胀世界中的最佳投资。

无论保护多有效，通货膨胀总归还是会给我们造成伤害。我们用好生意抵御通胀。我认为，按真实水平衡量，在高通胀环境中，我们的盈利肯定不如低通胀环境，但与大多数其他公司相比，或许我们拥有更强的承受能力。

合伙#

我们一般不和别人合伙进行收购。有我们看好的收购，我们完全自己做。我们不因为资金找别人合伙，我们自己有大量资金。我们也不因为知识找别人合伙，我们自己看不懂的收购，我们不做，不指望找别人帮忙。我们好像很少和别人合伙，很少。查理，我们和别人合伙过吗？

芒格：和 Leucadia 合作过，不过是他们找的我们。

巴菲特：对。我们和 Leucadia 合作的很愉快。他们邀请我们参与他们的收购。我们参与的条款和他们一样。我们一般不与别人合伙进行收购。但是如果 Leucadia 再来找我们，而且机会是我们看好的，我还愿意和他们合作。

关于金融公司和金融系统风险#

衍生证券对金融系统的危害有多大？如何减轻衍生证券可能造成的破坏？#

我们公开表明了自己的观点，提醒人们注意衍生证券风险，希望以此减轻衍生证券造成的破坏。衍生证券本身不是祸害，是人们把它用坏了。伯克希尔就持有 60 多个衍生证券。

衍生证券规模越来越大，品种越来越多。它们给金融体系上了看不见的杠杆。1930 年代，股市大崩盘之后，政府认为高杠杆非常危险，是股市崩盘的诱因之一。于是，美国政府制定了严格的监管措施。几十年来，政府密切监管市场中的杠杆行为，每次美联储调整保证金比例，都会引起市场的巨大关注。

然而，随着衍生证券的诞生和发展，监管保证金比例已经失去效用、形同虚设。

谁都不知道巨大的风险何时爆发、何时结束。我只知道衍生证券的风险将越积越大，总有一天要爆发。

1987 年 10 月，强制抛售引发了一场股灾。那场股灾是由投资组合保险引发的。投资组合保险本身是个不可理喻的东西。所谓的投资组合保险其实是由系统发出的一系列止损单，有人把它做成了一个商品，四处推销。花大价钱买来投资组合保险，无异于请别人教自己如何下止损单。许多机构同时用上投资组合保险，对股灾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一台末日机器在市场中开启，不停地抛售。

今天同样可能发生类似事件，因为各大基金的操盘手掌握着成百上千亿资金，整个市场的几万亿资金可能受同一事件的刺激而同时做出反应。市场在无意之间形成一股合力，出现一边倒的交易。所有资金因为同样的原因而抛售。总有一天，我们会看到市场陷入巨大混乱。

至于具体什么时候、什么原因，谁都不知道。谁能想到一次刺杀公爵的事件成为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导火索？

芒格：衍生证券的会计处理存在严重问题。为了获得巨额奖金，有的人不惜屡次利用衍生品虚增盈利。许多会计从业人员竟然还蒙在鼓里，令这种现象更加难以杜绝。一位会计从业人员认为现在的衍生证券记账方式更合理，因为所有头寸都是按逐日盯市制度记录的。他说：“难道实时信息有什么不好吗？” 我回答：“按逐日盯市制度处理，可以随心所欲地调整盈利，自然会有人从中做手脚。” 这位专业人士说：“你根本不懂会计。”

巴菲特：Gen Re 公司原来的管理者和审计机构采用逐日盯市制度记录其衍生证券投资组合。在清理 Gen Re 账上的衍生品的过程中，我们承担了 4 亿美元的亏损。我在这里不想批评审计机构，换了哪家审计机构，都会认可 Gen Re 的记账方法。要是我能把 Gen Re 的衍生证券卖给审计机构，那该多好！

一家干洗店，欠了 15 元的账款，它的账上应记录 15 元的应付账款。应该有另外一家公司，相应地在账上记录 15 元的应收账款。我们只有四大审计机构。很多时候，一家审计机构在审计我们的同时，也可能在审计我们的交易对手账上的衍生品。我敢肯定，将交易双方按盯市制度记录的衍生品价值加起来，得出的数绝对不是零。我们账上有 60 多个衍生证券合约，我们的交易对手对这些合约的估值肯定和我们不一样。我自己没有虚增衍生证券价值的动机，我们不靠这个拿奖金。假如我们给我们持有的衍生品估值 100 万美元，我们的交易对手应该把自己持有的衍生品估值为负 100 万美元。我敢肯定，实际的数字绝对有很大出入。审计机构应当审核衍生证券交易双方，按逐日盯市制度记录的数字加起来应该是零。可惜，审计机构没这么做。

芒格：衍生证券如同伊甸园里的小绿苹果，早晚要带来大麻烦。衍生品慢慢发酵，早晚有算总账的一天。

电子羊群 (The Electronic Herd)#

巴菲特：有的股票和债券投资者密切关注美联储的动向等消息，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第二天就能改变想法。与过去相比，现在这类投资者所占比例更高了。我称他们是电子羊群，每天、每分钟都在改变想法。股票的换手率已经从 40% 增长到 100% 以上，债券的换手率同样大幅上升。这个现象本身与善恶无关，我们不频繁交易，频繁交易必然导致某些后果。有的人想着每天都从别人那赚点钱，总是在盯着新闻、盯着别人，总是想抢在别人前面卖出去。

我和查理在所罗门工作的时候，交易员经常谈五标准差、六标准差事件，问题是这些东西在真实的市场和人类行为中毫无意义。1998 年和 2002 年的市场就是很好的证明。市场中之所以出现不理智行为，是因为许多人都在盯着每天的输赢。

当初我成立自己的合伙基金时，我告诉我的合伙人，我只每年给他们写一封信。

芒格：很多人用标准差衡量市场暴跌的概率，纯属脑子进水。他们以为市场中的概率呈高斯分布，因为这么理解比较容易计算、比较容易教别人。相信市场呈现高斯分布，还不如相信哄小孩子的话。有一次，我问在医学院教书的一位医生，他教的那种医疗手段已经过时了，怎么还在教。他回答说：“因为教起来比较容易。”

巴菲特：你想想，花了那么多年学高数，最后发现高数毫无用处，甚至只能帮倒忙，多不甘心。改变太难，所以人们总是将错就错。

是否可能发生大规模信用收缩？#

2002 年垃圾债危机中，还有 1974 年股市暴跌中，都出现过信用收缩的现象。

我认为，与信用收缩或美联储踩刹车相比，更让人担心的是发生外部事件冲击金融体系，导致信用利差扩大、股票下跌。一旦出现这种情况，伯克希尔因为拥有大量现金，可以从中获利。

过去，当信用收缩发生时，市场上根本找不到资金。三四十年前，我们需要筹措资金收购芝加哥的一家银行，但是根本借不到钱。后来，我们好不容易才在科威特找到了一些人愿意借钱给我们，但是他们只愿意借科威特第纳尔给我们。那才真叫信用收缩。美联储成立的初衷之一就是解决信用收缩的困境。我们确实需要建立一套机制，避免出现信用收缩的现象。我相信美联储绝对不会有意制造信用收缩的局面。

芒格：上一次信用收缩是 2002 年的垃圾债危机，我们很快就赚了三四十亿美元。整个投资界的竞争越来越白热化。大规模的信用收缩将导致全球陷入混乱的漩涡。美国金融积弊重重，一旦发生危机，政府必然严厉收紧政策。

巴菲特：Jon Alter 写了一本关于大萧条的书，《The Defining Moment: FDR’s Hundred Days and the Triumph of Hope》。他在书中写到，美国走到了崩溃的边缘，罗斯福通过了一道又一道法令。重疾用猛药，当时银行都关门了，人们甚至只能用临时凭证买东西。

1998 年，仅仅是因为长期资本管理公司的坍塌，信用市场突然熄火。人们恐慌了，连最安全的投资工具都信不过。这可不是 100 年前的事儿，离现在还不到 10 年。市场上不缺聪明人，也不缺大量资金，但是人们看到别人恐慌的时候，自己也跟着恐慌。

历史不是简单的重复，但有规律可循。历史在将来仍会重演。

评论次贷市场#

在银行、中间商、开发商的怂恿下形成了次贷市场，许多人买了自己根本买不起的房子。这个现象再蔓延下去，参与其中的人将付出代价。在没有失业率上升和利率上涨刺激的情况下，次贷这个因素本身未必会对整个经济造成严重影响。

我通过阅读年报和季报发现，目前存在大量首付极低、后续还款数额极高的贷款。无论借贷双方，都犯错了。现在只能拿出来 20-30% 首付的人，将来根本还不起 110% 的贷款。参与其中的人和机构是在赌房价一定继续涨。

等什么时候房价停止上涨，将有大量房源涌入市场，这一幕我们在预制组装房领域早已见过。次贷市场将上演惨剧，现在已经能看出一些苗头了。虽说如此，我不认为次贷问题将对美国经济发展造成严重阻碍。

芒格：次贷市场上充斥着错误和愚蠢，头脑正常的会计怎能允许银行将次级贷款的利润记在账上？因为会计的失职，愚蠢行为大规模出现。

有些需要用钱的人，应该得到贷款。但有些人，根本不能给他们贷款，否则银行只能自食其果。

巴菲特：有些数字非常值得关注，在过去几个月里，有些人连第一笔、第二笔月供都没还。这样的现象本来不应该发生。我们在预制组装房领域见过类似现象。贷款的人只需交纳 3,000 美元的首付，但推销员做成一笔贷款能拿到 6,000 美元的佣金，有这样的机制，必然有许多人钻空子。

房屋抵押贷款证券化更是火上浇油。地方银行自己的次贷问题，自己能发现，不可能坐视不理。然而，当华尔街把抵押贷款打包成各种产品以后，就导致了监管和约束的缺失。

至少要再过两三年，房地产市场才能恢复正常。在美国的一些地区，房地产库存积压特别严重。曾经指望炒房发财的人，现在要被房子炒了。

关于管理型期货基金#

我们认为像我们伯克希尔这样管理资金最符合逻辑。我们什么都可以投资，同时又没有什么非投资不可。我们不把自己限制在一个市场，我们买股票、期货、债券、外汇，也收购公司。不应该人为地缩减投资机会范围。

没有哪种投资形式本身能带来良好的投资业绩，无论是对冲基金、私募股权基金，还是共同基金。业绩高低的差异在于管理投资的人，在于他们是否清楚自己的优势和劣势：参与自己处于优势的投资，不做自己处于劣势的投资。

芒格：要我说，管理型期货基金的长期整体收益将介于平庸和亏损之间。

巴菲特：我同意。这些基金都是推销出去的。总有人在推销，说什么 “这有赚大钱的投资机会”。机会不是说出来的，是头脑找出来的。

关于商业和经济问题的探讨#

高管薪酬#

芒格：你在问题中提到高管的薪酬不合理以及投资者受到的影响。既然你知道了问题所在，答案也就很清楚了。

巴菲特：薪酬体系不合理是个问题，但更严重的问题是经理人本身不称职。管理一家大型公司是一份艰巨的工作，CEO 薪酬过高当然不应该，但 CEO 不称职是更大的危害。

各公司的 CEO 之间相互攀比薪酬，董事会又不愿与 CEO 讨价还价，CEO 的薪酬当然越升越高。我们经常看到劳资谈判可以持续数周时间，可以谈到凌晨三点，最后双方仍然互不相让，甚至陷入僵局。我们什么时候看到过董事会与 CEO 商谈薪酬时毫不让步？双方根本争不起来，一方特别在意，另一方根本不在乎。

薪酬顾问心里清楚，自己以后还要靠 CEO 的推荐谋些差事。哪有什么可争的，纯粹是走形式。

我在 19 个董事会担任过董事，那些把我安排在薪酬委员会的公司，后来都特别后悔。

其中的深层次原因，与其说是贪婪，不如说是嫉妒。一个 CEO 拿到 200 万的薪水可能很开心，但是他一听说别人拿了 210 万，就不开心了。

查理讲过，在七宗罪里，嫉妒是最不值得的，嫉妒的话，是自己折磨自己，什么好处都得不到。还不如贪吃，至少还能吃到东西。也不如色欲。色欲的好处是什么，请查理给大家讲讲。

制定合理的薪酬没那么难。伯克希尔的薪酬体系非常简单。我们不想搞得很复杂。我们不根据与经理人无关的因素决定经理人的薪酬。

举个例子，当油价从 30 美元上涨到 60 美元时，我们不应该给石油公司的 CEO 涨工资。如果石油公司的 CEO 把勘探成本降低了，这是他能掌控的，我愿意给他多发薪酬，这才是他的本职工作。根据 CEO 无法掌控的因素来决定他们的薪酬是最不合理的。

芒格：薪酬顾问在制定薪酬过程中捞了一大笔。我想起个笑话。有一次，有人入户做人口普查，这家的女儿谎称他父亲因为贪污进了监狱，因为她觉得说自己的父亲是薪酬顾问太丢人了。

董事会#

局外人基本不了解大公司是怎么运作的。长期以来，大多数董事如同植物人一样。管理层我行我素，在重大问题上不想听取董事会的意见。我和查理都亲身经历过，董事没能力左右公司的重大问题。能当上 CEO 的人都是二三十年一步一步升上来的，他们可不想让董事会教自己该怎么做。

可以说，董事会最重要的职责在于挑选称职的 CEO。以 Cap Cities 公司为例，董事会聘请 Tom Murphy 担任 CEO，这就大功告成了。

董事会还有一个特别重要的职责是防止 CEO 过度扩张。董事会应当具备独立判断能力，评估公司的收购计划是否合理。CEO 一般都倾向于拿股东的钱把公司规模做大。很多时候，董事会得到消息的时候，交易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

公司总是请投行帮忙定夺，我从没见过一家投行说 “这笔交易不该做”。

当公司计划进行一项大规模收购时，董事会应当参与进来，探讨这笔生意是否值得做。CEO 总是把自己想做成的交易拿到董事会上讨论。他们自己不想做的交易，根本提都不提。

芒格：从总体上来说，我个人感觉，美国公司做的大规模交易基本都对股东不利。

巴菲特：在许多涉及股票的收购交易中，CEO 只考虑自己能得到什么，根本不考虑公司需要付出什么。不考虑付出怎么能行呢？在涉及股票的收购交易中，哪家公司的董事会在讨论中比较了公司的付出和所得？在我亲身参与的董事会中，我没遇到过一次。如果付出的价值高于得到的价值，交易根本不该做！我曾经付出了伯克希尔 2% 的股份，换来了戴克斯特鞋业 (Dexter Shoes)，这是我做过的最失败的一笔交易。当年伯克希尔 2% 的股份，现在值多少钱了！

芒格：好在你也做了不少对伯克希尔有利的决策。

巴菲特：我们曾经持有一家银行的股票。这家银行打算收购另一家规模较小的银行。那家小银行的 CEO 要了很高的价钱，而且还提出了各种条款和条件。他选择要那家大银行的股票，而且最后向大银行提出了一个要求：“你们保证以后再别做这么蠢的收购”。

也有很出色的董事会。我见过的最优秀的董事会在奥马哈本地的 Data Documents 公司。每位董事会成员都是公司的大股东，每项决策都经过严密的商业论证。

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大多数董事会每次在讨论公司即将进行的收购交易时，都把投行请过来。投行总是一句话 “这笔收购值得做。”

伯克希尔的董事几乎都持有大量伯克希尔股票。我们的董事与各位股东利益一致。我们不给董事买责任保险，也不给他们期权，他们的伯克希尔股票都是自己在公开市场买的。我们的董事会是股东的董事会。

股票的未来收益#

当年我关闭巴菲特合伙基金的时候，我觉得在未来十年里，股票的收益和市政债券的收益差不多。事实证明，我的判断基本正确。今天的情况不一样。今天买债券的话，我只买短期债券。一定要在标普 500 与 20 年期债券之间选择，我选股票，相信在今后二十年里，股票一定跑赢债券。我说的股票投资不是那种收费特别高的。

我们完全不知道三年后标普与债券的收益率对比情况，把时间拉长到 20 年，我们更看好股票。

芒格：我们认为，在不远的将来，可能出现一场混乱。

巴菲特：这话放在过去一百年里什么时候说都对，历经种种混乱，股票仍然能取得良好收益。我们更愿意持有好股票，不想干等着股票价格跌下来。只要找到好东西，我们就买，最好是规模大的。

美国公司当前的利润水平能否持续下去？#

美国公司的利润在 GDP 中的占比创下了新高。美国公司的利润在一个范围内徘徊一段时间之后，竟然上升了。我没有具体数据，但我估计在过去 75 年里，只有两三年的利润水平有当前这么高。我认为是不可持续的。当公司利润在 GDP 中的占比上升到将近 8% 时，已经很高了，政府还没有采取增加税收的措施。

公司债券的收益率在 4-5% 之间，还有大量公司能做到有形净资产收益率高达 20%。实在是很高了，已经偏离了书本中的理论。公司占的利润份额高了，自然有人拿到的份额少了，也就是工人拿得少了。假如爆发政治问题，国会可以动用权力，迅速改变现状。过去，公司的税率是 35%，现在许多公司的实际税率只有 20%。

现在是美国公司的好时候。历史表明，这种现象不可持续。我认为不可持续。

芒格：利润的大头在金融领域，不在制造业，也不在零售业。银行和投行的利润越来越丰厚，已经达到了历史最高水平。我觉得银行和投行以前从来没有赚这么多的时候。

巴菲特：我们投资过银行。20 年前，你要是问我银行是否能达到今天的盈利水平，即在债券收益率为 4.75% 的环境中，大多数银行能获得高达 20% 以上的有形净资产收益率，我肯定说不可能。银行的收益率如此之高，一部分原因是杠杆效应。1.5% 的资产收益率，在 15 倍的杠杆的情况下，就有了 22.5% 的净资产收益率。既然每家银行都上杠杆，资产收益率应该降到 1% 才对。在现实中，银行的资产收益率并没降下来。

芒格：一部分原因是消费信贷，消费信贷极度扩张。走上这条路的其他国家都尝到了恶果，以韩国为例，两三年才缓过来。

巴菲特：韩国陷入麻烦后，我在韩国找到了最便宜的股票。

私募股权投资是否出现了泡沫？#

伯克希尔和私募股权基金之间存在竞争关系，因为它们，我们很难找到值得买的东西。

私募股权本身的性质决定了它不会形成可能破裂的泡沫。私募股权的资金具有 5 到 10 年的锁定期，而且它们收购的公司不是每天都有市场报价。经过许多年，分数才会显示在记分牌上，在此期间投资者无法撤资。所以不可能像有价证券上杠杆那样，容易产生泡沫并破裂。

有一个因素可能导致私募股权基金的发展放缓，即高收益债券和普通债券之间的利差扩大。这个因素将减慢私募股权基金收购的速度，但不会导致投资者撤资。

按照私募股权行业的收费规则，200 亿美元的基金，每年收取 2% 的管理费就是 4 亿美元。一只基金募集到的资金还没投完，基金经理也不好意思成立新基金，所以他们总是尽快把钱投出去，以便再成立新基金，收更多的手续费。

我们没法和他们竞争。我们买入后是永远不卖，而且我们用的是自己的资金。或许还要过很长时间，私募股权基金才会令投资者彻底失望。

芒格：你再怎么看不惯，人家也能继续很长时间。

关于大宗商品#

我们对大宗商品没什么特别的看法。我们买一家石油公司的股票，是因为我们认为它的价值远远高于价格。如果我们确定油价会上涨，我们可以买原油期货，我们确实买过一次。

我们认为浦项钢铁 (Posco) 是全球最优秀的钢铁公司。当初我们买入浦项制铁的价格才四五倍市盈率，它的资产负债率很低，而且是低成本生厂商。

有些生意基本不需要投入资本，例如，喜诗糖果。喜诗糖果虽小，但做的是好生意。抛开规模不谈，喜诗的生意比任何钢铁公司或石油公司的生意都好。我们一直在努力把喜诗糖果的生意做大。

我们对任何与大宗商品相关的公司都没有成见，要说有什么成见的话，应该是不看好。

芒格：我们投资的是公司，不是大宗商品。长期来看，公司一定比大宗商品更值得投资。

请问《纽约时报》的股东该怎么办？它的双重股权结构是否不合理？#

我们很早以前就说过，报业公司的投资者还在盯着后视镜看，报业公司太贵了。

至于你说的双重股权机构，伯克希尔也有 A 类股和 B 类股。主要还是报纸生意陷入了困境，与双重股权没多大关系。

我们不妨做个假设。假设当年古登堡先生没发明现代印刷术，而是去当交易员或基金经理了，先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是互联网和有线电视。有一天，一个人突然站出来说：“我有个好主意，我们去砍伐一些木材，买一些昂贵的印刷机，再建一个负责配送的卡车车队，把昨天的新闻印在纸上，供人们阅读。” 相信这个人得不到任何支持。

在现实中，先出现的是报纸，过去的人们习惯了读报。虽然报纸过去发展的势头还没完全消失，但不管再怎么努力，报纸衰退的趋势已经不可逆转。

《洛杉矶时报》曾经请了一个能人，他声称要把发行量增加到 150 万份。现在，《洛杉矶时报》的发行量只有 80 万份。哪怕是威廉・鲁道夫・赫斯特 (William Randolph Hearst) 重生，也无济于事。

我们的 World Book 百科全书有同样的遭遇，它的销售量从 300,000 本滑落到了 22,000 本。

和双重股权结构没关系，所有报业公司普遍度日维艰。拿我们经营的《布法罗新闻报》(The Buffalo News) 来说，盈利已经从峰值下降了 40%。《布法罗新闻报》的管理层很优秀、市场份额很高，盈利照样走下坡路。这是我们必须面对的现实。

关于博彩公司#

我不知道该推荐哪只股票，只要是合法的博彩公司，将来的生意应该都特别好做。人性天生好赌。很多人买股票是赌，日内交易和赌博非常接近。人们喜欢赌两把。一场球赛，气氛比较沉闷，堵上几块钱，你看着就有兴致了。人性中有强烈的赌博倾向。

当年只有内华达州赌博合法的时候，有人千里迢迢去内华达赌博，有人触犯法律也要赌博，现在美国有越来越多的州将赌博合法化。赌博越容易接触，参与赌博的人越多。很多年以前，我买了一台老虎机，放在了我家的三楼。然后，我可以大方地给孩子们零花钱，都是一角一角的硬币。等到天黑了，我能把给出去的零花钱都收回来。我希望给我的孩子们上一课。顺便说一下，我的老虎机中奖率超低。

好赌是人的天性。我不想一本正经地斥责赌博，但我认为赌博的人是在交智商税。将赌博合法化以后，像我这样的人不可能去交这个智商税，不赌博的人不必承受这个税负。一个政府，不为民众服务，却掠夺民众，是缺乏社会公德的行为。一个政府，不应该让人们把自己的社保金扔到赌场里。这样的政府行为不负责任。赌博泛滥还可能滋生其他社会问题。

芒格：赌场利用各种心理学上的手段诱导人们赌博，有些是无害的，但很多手段危害极大。伯克希尔的投资组合中不存在类似博彩公司的生意。

今天中国的银行是否与日本泡沫破裂之前的银行有相似之处？#

我不知道中国的银行是否类似日本泡沫破裂之前的银行。我不了解中国的银行，不知道该如何比较。

芒格：过去 15 年来，中国经济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中国的银行经常拿资金救济要垮掉的企业，但中国经济仍然一路向前发展。我认为中国的银行业不太可能出现危机。中国银行业的问题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或许现在已经在逐步改善。

巴菲特：美国因为银行危机陷入过多次混乱。美国经济仍然克服了一次又一次金融危机，美国的人均 GDP 仍然呈现长期增长趋势。

公司购买专机是否是浪费了股东的资金？#

我在此向各位股东报告，我们明确支持私人飞机。

查理以前总是坐长途汽车，而且还是在能享受老年人优惠时才出行。这几年，在我的劝说下，他也购买了 NetJets 的包机份额。我们乘坐公司的专机，能为伯克希尔做出更大贡献。很难说，没有公司专机的话，伯克希尔的哪笔交易是做不成的，但没专机的话，我真的很难一次次旅行几千英里，看一笔接一笔的交易。专机是非常实用的商务工具。

专机也可能像其他工具一样被滥用。我们的专机使用得当，是能为伯克希尔做出贡献的资产。

芒格：有的公司过于讲究排场，这样的公司一般都对不起投资者。在众多古罗马皇帝中，马可・奥勒留 (Marcus Aurelius) 名垂青史。马可・奥勒留权势很大，但从来不讲究排场。抵制领导人铺张浪费的最佳办法是树立典范。

关于泛欧交易所与纽约证券交易所的合并#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泛欧交易所和纽约证券交易所是两家大型机构。合并之前，两家机构的运作效率都非常高。纽约证券交易所因为效率提高了，成本得到大幅降低，如今的交易成本比 1970 年代低多了。关键是两家交易所合并之后，能否将效率进一步提升，能否将节省下来的成本让渡出来。从我们在全世界做投资的经历来看，我们对纽约交易所的运作非常满意。我们既不因为这次合并而担忧，也不因为这次合并感到兴奋。

芒格：我完全不知道。

巴菲特：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我绕了个大圈子。

投资建议#

如何收购生意#

我们喜欢买我们真正能看懂的生意。当我们对一家公司的竞争优势心存疑虑之时，我们绝对不在价格上找补。我们要买优秀的生意，所谓优秀的生意能长期保持高水平的投资收益率，而且管理层能善待股东。尽管我们希望花 4 毛钱，买 1 元钱的东西，但是真碰上好生意，我们愿意出接近 1 元钱的价格买下来。

我们看到一个大胖子，不知道他到底 270 斤、还是 290 斤，没关系，反正绝对是个大胖子。我们要找的好生意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大胖子。

我们无法从公司的过去获利，只能凭公司的未来赚钱。公司的过去只能作为判断未来的参考。有的公司，我们再怎么看，也看不清它的未来如何。我们曾经以 2.5 折的价格买过公司，只是近年来很少有这么好的机会，只在韩国出现了一次。

芒格：安全边际是指得到的价值大于付出的价格。计算价值的方法有很多种。具体计算只需初高中的数学水平。安全边际算不出来，别投资。

能力圈和安全边际#

芒格：内在价值和安全边际的计算没有简单的办法。不可能谁写出来一个电脑程序，就能把它们机械地算出来，然后按个按钮就发财了。投资者必须同时运用许多模型。没人能在短期内成为骨肿瘤病理学家，也没人能迅速成为优秀的投资者。

巴菲特：举个例子，你打算购买一个农场，经过计算，你认为买下这个农场后，你每英亩能赚 70 美元。那么你愿意出多少钱买下这个农场呢？你是假设农业水平将所有发展，你将来的产量能提高吗？你是假设农产品价格将上升吗？考虑好之后，你觉得 7% 的收益率比较合适，可以给出每英亩 1000 美元的价格。卖方开价 800 美元，你就买。卖方开价 1200 美元，你就不买。

巴菲特：在决定买一个农场的时候，人们盘算着 “我买这个农场，种大豆，每年能赚 X 美元”，不是因为在电视上看到了什么新闻，也不是因为从朋友那听到了什么消息。

买股票应该像买农场这么买。拿出一个记事本，在上面写下来：“我买通用汽车，每股 30 美元，6 亿股，相当于总共支付 180 亿美元。” 然后，你要回答 “为什么”。如果答不出来，证明你没有从商业的角度慎重思考。

我们一定要理解公司的竞争优势和经营状况，在此基础上，判断公司的未来发展如何。有些公司的未来，我们无从判断。投资上的数学计算很简单，公元前 600 年伊索已经讲过了：一鸟在手，抵得上双鸟在林。我们要问自己：林子里有鸟的确定性多大？真的有两只吗？还是可能有更多？我们要做的是选择将来里面鸟最多的一片林子。

公司创造现金和再投资的能力也很关键。伯克希尔的价值来源于它创造现金的能力。我们决定将盈利留存，因为我们每留下 1 美元，能创造大于 1 美元的价值。

再举个例子，你要开一家麦当劳加盟店，投多少钱合适呢？是 90 万美元，还是 130 万美元。你要考虑将来人们是否仍然爱吃汉堡，你要考虑将来麦当劳是否可能更改加盟条件…… 你要做力所能及的事，做自己能力圈范围之内的事。

芒格：我们没有一套什么系统或方法，能把所有公司的价值都准确估算出来。几乎所有公司都被我们归为 “太难” 的一类，我们只是层层筛选出几个特别简单的。

巴菲特：我们知道 30 厘米高的跨栏矮，我们就找 30 厘米的轻轻迈过去。我们知道 3 米高的跨栏高，我们看到了就躲过去。

如何成为一个成功的投资者#

多阅读。拿我自己来说，我 10 岁的时候，已经把奥马哈公共图书馆里所有关于投资的书都读了，有的还读了两遍。吸收各种对立冲突的思想，自己判断什么对、什么错。

读过书，还要自己跳到水中游一游，拿出一小笔钱来试着自己做投资。在纸面上做模拟投资与真金白银的实践区别很大，就像读言情小说与那什么的区别。亲自实践之后，才知道自己是否喜欢投资。开始得越早越好。

我 19 岁时读了一本书，《聪明的投资者》。现在我 76 岁了，我用的投资思路还是当年自己 19 岁时从《聪明的投资者》里学的。

我仍然特别提倡大量阅读。除此之外，如果你也像我一样，有幸遇到洛里默・戴维森那样的人，一定要抓住机会，虚心求教。我向戴维森请教了四个小时，学到的东西比大学里的一整门课学到的都多。

芒格：桑迪・戈特斯曼 (Sandy Gottesman) 是伯克希尔的董事，他管理着一家成功的大型投资公司。桑迪面试的时候有个习惯，他经常问应聘者：“你持有什么投资？为什么？” 如果应聘者给不出充分的理由，肯定得不到桑迪的工作。

巴菲特：查理和我赚过各种各样的钱，有的钱是我们三四十年前想不到自己能赚的。做投资，不可能事先规划出一个清晰的线路图，我们能做的是在头脑中做足储备，研究各国的市场、研究不同的证券。我们能有今天的成绩，关键是我们能做到不知为不知。我们只是不停寻找。当长期资本管理公司陷入危机之后，我们知道市场上一定会有大量机会，我们要做的只是每天拿出八到十个小时的时间，阅读和思考。我们也需要经验的储备。我们不可能把每个机会都抓住，我们错过的机会不可胜数。

很重要的一点是，作为一个投资者，一定要具备不可能大亏的性格或思维。我们抓住的最佳机会不比别人抓住的最佳机会赚得更多，但是我们亏得少。我们从没出现过前进两步、后退一步的情况，即使有回撤，也非常小。

芒格：作为年轻的投资者，当然要在市场中无效的地方找机会。别花费大把精力研究哪家大型医药公司处于开发阶段的药品更有潜力。

巴菲特：人少的地方好赚钱。美国重组信托公司 (Resolution Trust Corporation) 是个很好的例子。几千亿的房地产，市场中没人接盘，卖方是急于收拾残局的政府官僚，而市场中绝大多数买方要么没资金、要么被吓破了胆。

有时候，你感觉投资机会太少。其实，在一生的投资之中，机会总会有的。

今天的巴菲特如何利用小资金投资#

如果我现在手里只有小资金的话，我做的投资肯定与现在截然不同。与投资 1000 亿美元相比，只投资 1 万美元，用不着收购整个公司，投资的范围能扩大几千倍。小资金能实现非常高的收益率。不是每个人都做得到，投资水平高的人做得到。30 亿、40 亿、50 亿美元，投资规模这么大的资金，不可能取得太高的收益率，绝对不可能。

假如查理和我只管理 50 万美元或者 200 万美元，我们将寻找规模小的、关注度低的机会，而且不只是投资股票。

管理层的重要性#

巴菲特：我们这么多年买了很多公司，经常是公司买下来了，但根本没和管理层见过面。第一季度，我们在股票上投资了 50 亿美元，其中大部分公司是我们没和管理层交流过的。我们读年报读得特别多。

在收购整个公司时，我们非常关注管理层，关注他们将来是否能像过去一样表现优异。我们的运气还不错。

在投资有价证券时，我们主要是读年报。最近，我和查理读了一份年报，一家石油公司，没告诉我们百万立方英尺天然气勘探成本，也没告诉我们每桶原油开采成本。管理层竟然对最重要的指标避而不谈，谈到了也是闪烁其词，这是管理层不诚实的表现。不难看出这家公司管理层的素质如何。一年只向股东报告一次，还避实就虚，这样的管理层不能不让人心存疑虑。在投资有价证券的时候，有些公司生意特别好，但管理层我们看不上，我们仍然买了，因为我们觉得管理层不至于把公司的好生意弄没了。

芒格：只要公司的生意足够好，公司可以经得起较差的管理层折腾。反过来就不行了。公司本身做的是特别艰难的生意，再怎么优秀的管理者都很难让公司的生意好起来，例如，纺织公司。真有沃伦这水平的，没几个。

巴菲特：我用了 20 年才从纺织生意的泥潭里走出来。你让我去打理烂生意，我坚决不去，太难了。世界第一流的管理者也救不了烂生意。让我去把福特汽车的生意做好，我坚决不去。就算让我从整个美国随便挑选 CEO，我也不去。

请问你们是怎么看人的？怎么判断一个人是否值得信任？#

在我收到的来信中，经常有人诉苦，讲他们在金融交易中上当受骗的经历。他们很痛苦。金融领域确实有欺诈行为，更多的是摩擦成本和虚假宣传。我和查理在收购生意和知人善任两个方面运气特别好。我们很少有看走眼的时候，因为我们总是把很多人筛出去。从细节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品质。我们的人生阅历比较丰富，对我们识人有一定的帮助。你听听这个人谈的是什么，他看重什么、不看重什么，从这些细节里可以看出他的品质。我其实没想到我们的成功率有这么高。我们没做到 100% 的成功率，但达到了 90% 以上。

芒格：如果对方吹得天花乱坠，我们肯定特别警惕。有一次，一个人向我们推销一家保险公司，他说这家保险公司只针对水面下的混凝土大桥销售火灾险。照他说的，这生意太好做了，简直像从小孩子手里抢糖一样容易。这样的话，我们不可能信。

巴菲特：在他们表达某些观点的时候，在他们因为某些事发笑的时候，在他们不停地说生意多好做的时候，我们清楚没那么简单。我们排除 90% 的人。我们可能把不该排除的也排除了，重要的是我们选择的是正确的。1970 年代，我把自己的投资者推荐给了三个人。那时候，历史业绩优秀的基金经理，怎么说也有成百上千个，最后我选择了查理、桑迪・戈特斯曼、比尔・鲁安三个人。我不知道他们三个人里谁将来的业绩最出众，我只是相信他们一定能尽职尽责地公平对待客户，不可能为了多赚管理费什么都做。有些基金经理只要能捞到的管理费都不放过，这样的基金经理会被我排除在外。

关于折现率和最低收益率#

我们没有一个固定的折现率。每次谈到这个问题，查理经常说我从来没做过电子表格，我是心算的。

我们做的投资，收益率一定要比政府债券高，关键是高多少？例如，政府债券的收益率是 2%，我们不可能就做收益率 4% 的投资。

我从来没有每天打电话给查理问他 “今天我们把最低收益率定在多少？” 我们从来没规定过最低收益率。

芒格：最低收益率的概念确实非常有用，只是很多人把它用错了。思考大量不同的投资选择，思考每个投资选择的收益率，无论什么，都替代不了这项工作。

我们不是没有最低收益率的要求，我们大概有。我们应该做的是遵从逻辑，对所有投资机会进行比较。总盯着最低收益率，容易对我们造成干扰。举个例子，一个投资机会肯定能实现 8% 的收益率，这时看到了另一个投资机会，能实现 7% 的收益率，我可以立刻把 7% 的排除掉。就像提供邮购新娘的公司介绍了一个有艾滋病的，我当然想都不想就拒绝。一切都是看机会成本。

巴菲特：我在 19 个董事会担任过董事，看到过无数个预测 IRR 的幻灯片。把这些幻灯片一把火烧了，对那些公司反倒更好。IRR 是按照 CEO 的想法做出来的，数字都是编造的。

芒格：我认识一个年轻人，他的工作是推销私募基金。我问他，“你告诉投资者的预期收益率是多少？” 他说是 20%。我问这个数字怎么得出来的。他说：“我要是说收益率比 20% 低，就没人买了。”

巴菲特：管理大规模的资金，全世界没任何人能长期做到 20% 的收益率。投资者总是特别容易听信夸大其词的推销。投资者太想要高收益率了，不管别人怎么吹，都愿意信。

关于贝塔系数#

波动幅度无法衡量风险。很可惜，著书立说并登台授课，宣扬波动幅度可以衡量风险的，大有人在，他们不懂风险。贝塔系数用着方便、算得出来，但它是错的。过去的波动幅度无法决定风险。

以内布拉斯加州的农场为例：农田价格曾经从每英亩 2,000 美元跌到 600 美元。农田的贝塔系数大幅上升，按照标准的经济学理论，我在每英亩 600 美元时买承担了更高的风险。大多数人都知道 600 美元时买农田不可能风险更大，农田买来又不用于交易。股票是始终在市场上交易的，而且股价总在上下波动，所以有些研究股市的人为了衡量风险，把股票过去的波动性转化成各种各样的指标。用波动幅度衡量风险的这套理论，对那些大学教授很有用，对我们没用。

风险来自公司本身的生意是否好做，风险来自你是否真清楚自己做的投资。只要你看懂了公司的生意，看准了公司的管理层，就没太大风险。

芒格：要我们说的话，大学里教的那些东西，至少有一半是胡扯，搞出这些理论的人智商都特别高。我们早发现了，最聪明的人经常做最傻的事。我们很小心地远离他们。

巴菲特：我们愿意因为一次巨灾赔付 60 亿美元，但是从长期来看，我们的保险生意并没承担太大的风险。假如你开轮盘赌，有时候要 1 赔 35，但没关系。我们开的轮盘赌越多越好。

关于生活和其他方面的建议#

当前有哪些榜样值得学习#

我心里知道不少值得学习的人，只是现在不太想说。我自己很幸运，我的偶像从来没让我失望。如果自己的偶像让自己失望了，一定很难接受，很难从失望中恢复过来。人们在婚姻中、在商业上，都有过信任的人让自己失望的遭遇。最大的失望是父母让自己失望。我有一对好父母，他们从未让我失望。

选择自己的偶像太重要了。交值得交的朋友，和比自己优秀的人结婚，但愿更优秀的人能接受你，与你相伴。我自己因此受益良多，这是真心话。

芒格：选择自己的良师益友，未必非得从活着的人里选。人类中一些最杰出的已经死去了。

捐赠财富#

巴菲特：我始终觉得自己有能力让财富以较高的复利增长。我不应该把自己的大部分财富过早地捐出去，捐出去的话，可能几个月就被用光了。我原来打算把财富捐赠工作交给我妻子处理，这么做行不通了。

我妻子怀孕要生小孩的时候，我们肯定去医院的妇产科，我不可能自己接生。我牙疼的时候，不会去找查理。同样，为了理智地捐赠财富，我选择让那些头脑聪明、精力充沛、热心公益的人处理。我挑选的人是我放心的，他们捐助公益的方式和我想的基本差不多，我自己去做，也大概是像他们那样做。

芒格：你把财富捐赠这件事交给专门的人打理，对伯克希尔的股东来说是好事。

巴菲特：有些金额较小的慈善请求，我都转给我姐姐桃瑞丝 (Doris)，她喜欢做零散的捐赠。

对我而言，我其实什么都没放弃。有的人因为给教堂捐了款，或者在别的地方捐了钱，他们因此要放弃外出就餐，或放弃一次迪斯尼旅游，他们确实是为了慈善做出了牺牲。我的生活没变。我吃得香、睡得好，其实什么都没放弃。

10 岁的孩子怎么赚钱最有效？#

这是我 10 岁时经常琢磨的问题。现在你可能年纪还小，送不了报纸。我小时候攒的钱有一半是送报纸赚的，我喜欢送报纸，因为可以自己单干。等你十二三岁了，可以去送报。我高中毕业的时候，已经尝试过 20 多种不同的生意。最赚钱的是弹珠机，现在你做这个肯定不合适。

有人研究过考试分数、父母、学历等因素与商业成功的关系。结果表明，生意上的成就大小与一个人开始做生意的年龄最相关。在音乐界和体育界也存在类似现象。

从别人不愿意自己亲自做的事儿中寻找商机。多打听，多看其他孩子怎么赚钱的。送报纸是个好主意。

有的人背着负债，如果每天多工作一个半小时，早晚能把债还清。

芒格：我小时候读过《The Richest Man in Babylon》这本书，书中说，得到的收入要省着花，拿省下来的钱去做投资。你看，我按书上说的做，还真管用。我年轻时还想明白了一个道理：头脑中的知识增长具有复利效应。于是，我做了一个决定，把每天自己最精力充沛的一个小时卖给自己，用于提升自己的头脑。其他剩余的时间，别人想买多少都可以。这个做法似乎有些自私，不过很有用。

始终做一个靠得住的人，只要你真想做什么事，没有做不成的。

幽默#

我很担心查理的听力。有一天，我找来一个医生给他检查。医生让我站在房间的另一边和查理讲话，测试一下查理的听力。于是，我走到了房间的另一边。我说 “我觉得 30 美元的通用汽车可以买”，查理没反应。我走到了屋子中间，又说了一遍，查理还没反应。我只能走到查理身边，和他讲这句话。这时查理说话了，他说：“听到了，这都回答你第三遍了。”

巴菲特对计划生育组织的支持#

我认为计划生育组织做的是好事……

我尊重别人的立场，也希望别人尊重我的立场。

你们是否遇到过难以解决的问题，又没办法归为 “太难” 一类？#

芒格：自己的孩子得了重病，怎么可能归到 “太难” 一类。很多东西，根本不能往旁边一扔，置之不理。在投资中，遇到太难的就躲开，完全可以。

巴菲特：像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这样的难题，不能归入 “太难” 一类。必须想办法解决，哪怕只能把核战争的概率降低一点儿，也是有益的。但愿我们少一些这样的难题。

书籍推荐#

《超级金钱》

◆ 2008 年会议纪要
 
被问及如何才能不成为跟风投资的 “旅鼠” 时，巴菲特建议大家读读他最喜欢的一本旧书 —— 本杰明・格雷厄姆撰写的《聪明的投资者》（特别是第八章和第二十章），正是这本书改变了他的命运
 
巴菲特指出，股市代表着千千万万的公司。因此，股市的短期走势并不重要。就算股市闭市几年，他也依然觉得自己的股票很不错
 
芒格叹息道，精英学校却宣扬投资管理的秘密在于多元化。他断言，精英学校的这套理论早过时了，非多元化才是投资的关键所在
 
巴菲特指出，重要的是充分考虑风险，就连过去没有出现过的风险也要考虑在内。每家投资银行都有财务模型，每周也都会召开风险评估委员会会议，却依然对风险的规避毫无头绪。
 
巴菲特发现，大型食品公司都是不错的企业。他们能从有形资产上获得良好的回报。
 
巴菲特坦言，他们成功的秘诀之一便是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擅长的事上。
 
他指出，人生最大的错误就是碌碌无为、敷衍了事。理想的生活应该是为你愿意无偿奉献的工作而工作
 
他指出，很少有人能在一生中发掘出自己的全部潜力。人的潜力往往比自己目前的能力要大得多。
 
巴菲特表示，他从小就喜欢读书。他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阅读书籍、年度报告和报纸上。

2008 年伯克希尔股东大会笔记#

作者：David Kass、Susan White

编辑：Max Olson、Joe Koster、Lincoln Minor

翻译: RanRan

2008 年 5 月 3 日

如何才能远离从众心理？#

芒格：他想知道怎么做投资，才能不像旅鼠一样从众。

巴菲特：我从 11 岁开始投资。我相信大量阅读对投资最有帮助。我开始路走错了，用了 8 年时间研究技术分析。后来，我读到了《聪明的投资者》，其中最精彩的是第 8 章和第 20 章。只要把《聪明的投资者》读透了，你不可能是旅鼠。我是 1950 年初读的《聪明的投资者》。今天，这本书对投资的指导意义丝毫没有衰减。遵循《聪明的投资者》中的教诲，投资不可能失败。我把《聪明的投资者》中的精华总结为三点：(1) 不买股票，买公司；(2) 不听市场的、听自己的；(3) 始终留足安全边际。与大多数公司的股东相比，伯克希尔的股东更清楚他们手里的股票代表公司一部分生意的所有权。

衰退、四月份的股市上涨等等。股市接下来将怎么走？#

巴菲特：这个问题，我可以展开了讲，但我讲得再多，也给不了你答案。查理和我根本不知道股市下星期、下个月或明年将怎么走。我们不靠预测股市做投资。每天，我们看到市场给成千上万家公司报价。在送到我们眼前的众多报价中，99% 会被我们忽略。只有很少的时候，我们才能找到一个价格便宜的好生意。买下一个生意之后，股市关闭几年，我们也不在意。农场主拥有农场，没人每天给他的农场报价。我们关注的是生意的预期收益率。买农场的人考虑的是化肥的成本是多少、产量是多少，然后决定每英亩地出多少钱合适。我们自己做判断。

芒格：没什么补充的。

巴菲特：他已经排练好几个星期了。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聘请优秀的经理人。请问你们如何评估一个人的能力？#

巴菲特：告诉你个秘密，我们作弊了。让我从 100 个 MBA 毕业生里挑选经理人，判断哪些能力强、哪些能力弱，我也做不到，根本做不到。我们收购的生意都是自带优秀管理层的。我们看得到他们既往取得的优异业绩。优秀的经理人是我们随生意一起买来的。我们的工作不是挑选优秀的经理人，而是把他们留住。我们的绝大多数经理人都生活富足，不需要为了钱工作。伯克希尔总部有 19 位员工，全球有 25 万员工。我们要做的是保护经理人的工作热情。我们希望伯克希尔的经理人永远保持对工作的热爱。我们努力为他们营造一个舒适的环境。每次在股东大会上，我总是毫无保留地赞扬他们的优秀表现，代表股东向他们表示感谢。我们不和经理人签合同，签合同没用。我们从心底感激我们的经理人。

从 MBA 里挑优秀的经理人很难，MBA 知道该怎么表现，该怎么回答。在看经理人时，我关注三点：1. 对工作充满热爱；2. 主动承担更多责任；3. 善于沟通。棒球运动员顶多打到 40 岁就挂靴退役了，我们的经理人根本不受年龄限制。B 夫人一直工作到 103 岁，退休后第二年去世。她值得我们所有经理人学习。

在买入一家上市公司时，你们会使用期权建立仓位吗？#

巴菲特：想好了要买股票还是卖股票，就直接买卖股票。我们卖过可口可乐公司的 put，一般来说，还是直接买最好。用期权是为了以便宜的价格买入股票。五次里可能有四次做对，有一次错过买入机会。我们从不用期权手段来建立或退出一个仓位。我们不玩高难度的技巧。

芒格：有一次，政府部门征求意见，调查是否可以开设一个期权交易市场。只有沃伦一个人表示反对。沃伦说开设期权交易市场，脱离保证金制度监管，没有好处，不利于美国发展。我完全赞同沃伦的意见。真不应该把金融市场变成赌场，让财富都转移到荷官的口袋里。

巴菲特：一次，有一位芝加哥大学的研究生问我，学校里教的东西哪些是错的。在商学院里，学生们花大量精力学习期权定价，完全是浪费时间。做投资只需要两门课程：(1) 如何给公司估值；(2) 如何看待市场波动。商学院的教授懂那些复杂的公式，学生们不懂，不讲这些东西，教授干吗去？做一个成功的投资者，不需要学期权定价这些东西，关键是知道以便宜的价格买公司。一个牧师开了一门课，讲圣经研究，他能把圣经倒背如流，还能看懂四个语言的圣经，你说他能对听众讲，看摩西十诫就行了吗？牧师们总是口若悬河地讲经布道。一个投资者，必须有一个不被市场左右的心态。一个投资者，必须养成良好的思维习惯，并且有意识地让自己远离市场，避免市场对自己的影响。

两位都非常慷慨，请两位讲讲捐赠财富的经验，有什么喜悦、有什么需要避免的错误。#

巴菲特：我捐出去的东西从来没对我的生活造成任何影响。有些人真是因为捐款而在生活上做出了牺牲。我从来没有捐过一分影响自己生活的钱。我岁数很大了，岁数大，积攒的财富自然多。我捐出去的是我多余的，不是我生活必须的。我的捐赠虽说也对社会有益，但很多人真是付出了很多，我的贡献和他们没法比。我姐姐桃瑞丝 (Doris)，她不只是捐钱，她还亲自花时间去做慈善。每个人做慈善捐赠应当发自自己的内心。我想我不应该建议别人怎么捐赠。

芒格：你问到了做慈善要避免的错误。如果一个人脑子里装满了极端的政治意识形态，特别容易做很多愚蠢的捐赠。

巴菲特：和查理接触多了，总能看到生活中阳光的一面。

请问两位如何看待存在道德问题的公司？例如，鲜果布衣 (Fruit of the Loom) 公司的竞争对手开设的是血汗工厂。#

巴菲特：我们放手让经理人打理生意。这么多年来，我们的经理人始终恪守高标准，让人感到欣慰。我只要看下属公司的财务报表和业绩就可以了。每两年，我都给伯克希尔的经理人写一封信，让他们在回信中写明自己挑选的接班人。我告诉他们，我们很富有了，我们不缺钱。我们千万不能为了赚钱，弄脏了名声。遵纪守法是比较低的标准，我还告诉伯克希尔的经理人，我们无论做什么事，都不怕第二天登上报纸头条。我不给我们的经理人设置预算，也不采用不合理的激励机制，避免不合理的制度诱导经理人犯错。

芒格：我们既不抵制外国工厂，也不优待外国工厂。我们只是做生意上最合理的决策。30 年前，美国本土每年生产 10 亿双鞋。我们曾经想凭品牌和做工在竞争中胜出，后来发现根本招架不住中国生产的鞋。美国市场上现在每年还是有 10 亿双鞋，但全部都是国外生产的。一些国外的工厂标准没美国这么高。我们不想向全世界发号施令，告诉其他国家该怎么做生意。我们有自己的标准，但人和人、国与国都不一样。

中国的钨价正在上涨，是否会对生产切削工具的伊斯卡造成影响？#

巴菲特：伊斯卡在中国开工厂，目的是为中国的客户服务。伊斯卡在中国的业务正在增长。伊斯卡在中国开设新工厂，可以接近原材料产地，但是它的产品价格变化与新工厂选址没有关系。从短期来看，钨仍然是生产切削工具不可替代的原材料。伊斯卡生产高附加值的产品，原材料价格传导到产品价格上大约需要三到六个月的时间。伊斯卡确实可以将原材料价格的上涨转嫁出去。这一点生产地毯的公司比不了。生产地毯需要用石化产品作原材料。石化产品价格上涨，地毯公司很难把原材料上涨成本转嫁出去。石化产品涨价后，经过很长一段时间，地毯的价格才能反映出来。长期来看，我们的喜诗糖果的价格随着蔗糖和可可的价格上涨而上涨。伊斯卡可能会遇到这样或那样的成本压力，不过这些问题都不用担心。在参观伊斯卡的大连工厂之前，我对伊斯卡的期望非常高。大连之行表明，伊斯卡在各个方面都超出了我的预期，无论是生意上、还是人员上，都非常令我满意。

芒格：简单说，就一句话。虽然我们不愿看到通货膨胀，通货膨胀对美国和美国人民都不利，但是长期来看，伯克希尔可能因为通货膨胀而赚取更多利润。

两位是如何保持头脑清醒、身体健康的？#

巴菲特：[拿起一块喜诗糖果] 先从平衡膳食做起，吃喜诗糖果、玛氏巧克力、喝可口可乐。谁还能比我和查理的心态更好呢？我们每天都做自己喜欢的事，与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工作。没人强迫我们做自己不愿做的事。我每天都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我们真是命好。我们怎么可能抱怨？查理 84 岁，我 77 岁。我们岁数大了，慢了，但我们根本没当回事。何必总纠结生活中的负面因素？只是折磨自己。我们总想着上天对我们的眷顾。我讲完了。

芒格：我也想我们俩身材健美、能跑马拉松，不过，各位都看得出来，我们不热衷于健身，也不遵守饮食规则。反正我是不想改变。

巴菲特：我们每天从早晨起床到晚上休息，都是和自己喜欢的人打交道。上天眷顾我们。我们生活在全世界最好的国家。我们的命运也可能是一辈子在我爷爷开的商店里打工，那多惨啊。

重新生活一次，你们会做什么？#

巴菲特：人在生活中要找到自己热爱的是什么。我还会做同样的工作。我喜欢这份工作。生命只有一次，不能浑浑噩噩地活着。我父亲的书架上有许多关于投资的书，那些书让我对投资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如果我父亲是牧师，我未必能对投资如此着迷。我总和学生们讲，找工作的时候，最好给自己由衷敬佩的公司或老板打工。当年，我一心要在本・格雷厄姆手下工作，根本不在乎拿多少薪水。找一个好伴侣。查理讲过一个故事：有个男人，花了 20 年时间寻找完美的女人。后来总算找到了。可惜，那个完美的女人在找完美的男人。运气好，能找到好伴侣，生活过得幸福，人也会上进。好伴侣让人生的路更好走。

芒格：有两点：一个是选择自己真心热爱的事；另一个是选择自己有能力做好的事。假如沃伦选择了跳芭蕾，一定很平庸。

（问题来自一位试图帮助内向者的老师）内向的人应当引起更多关注。请问两位对天生内向、不善言谈的人有何建议？#

巴菲特：我上学的时候，总是特别畏惧公开演讲。每次在公开场合讲话，我都浑身难受。后来，我报名参加了戴尔・卡内基的课程。参加了卡内基课程之后，我明白了自己必须学会在众人之前讲话。为了锻炼自己，我开始在奥马哈大学教授投资。书面交流和口头交流的能力太重要了，学校在这方面的教育有所欠缺。善于交流是一个特别大的长处。把自己放到一个环境里，强迫自己培养沟通的能力。一开始的时候，最好先和同样不善交流的人一起练习。当年我参加卡内基课程时，培训师让我们站在桌子上，可能有点太傻了。您是一位老师，帮助内向的人从自己的壳里走出来，您做的事非常有意义。

芒格：很荣幸，参加大会的股东中还有教育工作者。您做的工作看似简单，但非常重要。有些老师总是教那些又蠢、又没用的东西。

巴菲特：但愿芒格别指名道姓。[笑]。

在 1964 年的合伙人信中，您提到了一个策略，“低估类（相对低估）”(Generals Relatively Undervalued)。我们最近在自己的投资中运用了类似的策略。买入 12 倍市盈率的，做空 20 倍市盈率的。请问您做的是配对交易吗？#

巴菲特：这个策略不是我们发明的。1920 年，本・格雷厄姆就用过这个方法。他做的是配对交易。五次里有四次能做对，但做错的那次一亏就是大亏。我们当年管理合伙人基金运用的这个策略，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为了做空股市。我们那时候向各个大学运营的基金借股票。我们做空主要是为了对冲大盘下跌的风险，不是因为不看好某只股价过高的股票。我去哥伦比亚大学基金，向基金管理人借股票的时候，他问我 “你想借什么股票？” 我说 “全都借给我。” 一听说我想做空哥大持有的所有股票，别人用奇怪的眼光打量我。其实这个策略没那么管用。1960 年代，我们可能用这个策略赚了点小钱，现在我们不用这样的策略了。有好生意可买，价格便宜，没必要做空。现在有很多人在推销 130/30 策略 [同时持有 130% 的多头仓位和 30% 的空头仓位]，搞推销，卖策略的人太多了。从统计概率上来看，很多策略都没什么好的。

芒格：我们的钱是长期持有好生意赚来的，不是用多空策略赚来的。

目前，固定收益市场存在折价。你们会参与吗？#

巴菲特：我们在债券市场看到了一些很明显的混乱。我这有些数字。免税货币市场基金。规模 3300 亿美元。市政债券每 7 天调整一次定价。洛杉矶艺术博物馆。1 月 24 日：3.1%。1 月 31 日：4.1%。2 月 7 日：8%。2 月 14 日：10%。2 月 21 日跌回 3%。现在是 4.2%。不知道为什么，利率在情人节那天特别高。花旗的报价单每 7 天更新一次。同一个品种，出现在不同页面。同一家券商、同一时间，在不同页面上，给同一个品种报出的价格竟然不一样。1974 年出现过这样的情况，1998 年长期资本管理公司崩盘之后也出现过这样的情况，都是赚钱的好机会。目前，我们投资了 40 亿美元，在几个月之内，应该能赚一笔小钱。或许还有我们没发现的机会。个人投资者，时间足够多的话，真能找到定价严重错误的品种。我们不行了，没那么多时间深挖。很多投资机会，查理和我做不了。个人投资者多花时间找，能找到查理和我找不到的好机会。

芒格：这些机会都是转瞬即逝。有些蠢货用 20 倍的超高杠杆买市政债券。收到追加保证金通知以后，只能不计价格地抛售，导致市政债券突然出现严重的错误定价。混乱很短暂，但很剧烈。价格波动幅度大、时间短。面对这样的机会，一定要头脑反应快，行动迅速。有一条河，鱼只每年来一次，你就是站在河边等待的那个渔夫。

小公司如何做大？#

巴菲特：伯克希尔过去只是个小公司。只能慢慢来。复利的本质如此。不可能一天、一个星期就把生意做大。查理和我从来没琢磨过怎么来个大手笔，让伯克希尔的规模一下子增长四倍。我们只是一直做自己能做好的事，自己喜欢做的事，公司从小发展到大是水到渠成，没什么秘诀。几个星期就能把钱翻很多倍，那多好。可以说，我们是用了很多年做别人想在几个星期做到的事。几年后，伯克希尔旗下将有更多生意，我们有的生意可能差一些，但大多数应该越来越好。像我们这么做，不成功都难，但不可能一夜暴富。我们即使什么都不做，心里也很踏实。

芒格：大多数小公司必然长不大。大多数大公司必然要走下坡路。我们在伯克希尔自己做起来的生意只有一个，就是 Ajit 领导的再保险生意。只有这一个生意，是我们把它从小做大的，我们只成功过这一次。

巴菲特：没有 Ajit，我们根本做不成。

如果您无法与管理层交流、不能读年报、也不知道股票的价格，只能看财务报表中的一个指标，您会看哪个指标？#

巴菲特：投资是现在把钱投出去，将来把钱收回来。首先，股价肯定是不必关注的。我们买农场，看的是每英亩的产量，看的是资产本身。在买股票的时候，你要问自己：我对这家公司的生意是否足够了解，能否从它的财务报表中抓住最关键的东西，并预测出它将来的财务报表如何？我按你说的那种方法买过股票，但那些公司的生意本来就是我懂的，价格打 4 折，有我可以接受的安全边际。假如你不告诉我一家公司做的什么生意，我从财务报表里看不出来什么。我们买过许多股票，大多数都从没见过管理层。我们首先是对公司的生意有个基本了解，然后再详细看财务报表中的具体数据。

芒格：人们总想要一个万能指标。我们喜欢买能创造大量现金流的生意。举个反例，建筑设备公司。一年辛辛苦苦干到头，利润只是手里的一堆设备。我们不买这样的生意。我们喜欢利润是现金的公司。

我今年 12 岁，学校里有很多东西都不教。我想自学的话，应该学些什么？#

巴菲特：建议你读每天的报纸，了解周围的世界每天发生的事。比尔・盖茨 8 岁的时候，决心要把 World Book 百科全书从头读到尾。像海绵吸水一样阅读，找到自己最感兴趣的东西。学到的东西越多，越想接着学习，其乐无穷。

芒格：要我说，提问的这位年轻人已经知道了如何在人生中成功。

巧克力行业。我在德国波恩买不到喜诗糖果。喜诗糖果 vs. 瑞士莲 (Lindt)。喜诗糖果的利润率是 20%，成长性一般。瑞士莲的利润率是 14%，但做到了全球发展。哪家公司更好？高利润率、低成长好，还是低利润率、高成长好？#

巴菲特：这个我们其实无能为力。我们想要的公司有几个特点：持续的竞争优势、我们能看懂、值得信任的管理层、合理的价格。糖果行业的每家公司，我们都看过。我们不是总有机会买入。自己拥有一家私人公司，是好生意，肯定是自己留着最好，为什么要卖呢？不想把自己的好公司换成几十亿现金，公司其实和农场一样。我们从来不劝别人把好生意卖给我们，只是伯克希尔可以给好生意提供一个更好的家。大多数拥有好生意的人都不应该卖，真要卖的话，希望他们可以考虑伯克希尔。我们希望人们更多地了解伯克希尔，希望欧洲有更多人了解我们。瑞士莲，只要价格合理，我们愿意买，问题是瑞士莲未必愿意卖。全世界的公司千千万，愿意卖给伯克希尔的 CEO 有很多。我们从中挑选我们看得懂、价格合理的。股市经常给你便宜买入的机会，好生意的老板不会便宜卖给你。只要价格公允的话，我们愿意买，但是我们不会专门盯着哪家糖果公司，一定非买不可。

管理小资金的话，您会怎么操作？#

巴菲特：假如我管理小资金，我可以看成千上万的机会。我们买过严重低估的债券。我们几年前买过廉价的韩国股票。收益率确实能做到很高，但只有小资金才做得到。管理小资金，我不可能投资外汇。我有个朋友，他用小资金买税收留置权 (Tax Lien)。我管小资金的话，就在盘子小的股票里或者专门的债券里找机会。你说呢，查理？

芒格：那还用说。

两位曾重仓美国运通和华盛顿邮报。你们的投资这么集中，信心从何而来？#

巴菲特：如果我们只管理自己的钱，只要是我们真的特别看好，把总资产的 75% 投入到一个仓位上，根本不成问题。上五倍的杠杆投一个仓位，那肯定不行。我除了伯克希尔的股票，还有很小的一部分资产是自己在打理，好几次都投入 75% 只买一个仓位。

有的机会，不抓住了，对不起自己。这样的机会不多见，无论是新闻媒体，还是你身边的朋友，他们都不知道，没法告诉你。是不是，查理？75% 的仓位不高吧？#

芒格：我甚至在一笔投资上投入过 100% 以上的仓位。

巴菲特：长期资本管理公司上了 25 倍的杠杆，买的东西还都是可能集中爆发风险的，最后只能坐以待毙。我们今天出席股东大会的不少股东都把自己 90% 以上的资产买了伯克希尔的股票。2002 年的垃圾债，值得下重注投资。1974 年的 Cap Cities 公司，只有资产价值的三分之一，经理人一流、生意一流，也值得集中投资。我们当年大量买入可口可乐时，你也完全可以用自己 100% 的资产买，并不危险。

芒格：商学院开设了公司金融这门课。学生们学到的是要分散。在投资中，根本不应该分散。一无所知的投资者应该分散，专业投资者怎么能分散？投资的目标是找到不分散更安全的机会。一生一遇的机会，只投 20% 的仓位，不理智。我们看到的好机会，没有一个我们买够了的。

（提问者是一位大学讲师）我 30 岁，有 100 万美元，存款够 18 个月的生活费。我不是全职投资者。请问该怎么投资？请具体回答。投什么资产种类，投多少比例？#

巴菲特：全部买低成本的指数基金。推荐你买 Vanguard 的产品，信得过、成本低。不是专业的投资人士，自然就是业余的。除非你买在了大牛市，否则你的而投资肯定能长期跑赢债券。我是你的话，我就这么投，投完了就放在那，专心工作去。

芒格：在投资界，大量专业人士充当了荷官的角色，他们大部分人是伪专家。自己走不了职业投资这条路，还是买指数基金吧。

巴菲特：没人告诉你买指数基金，这么和你说，怎么赚你的钱。买指数基金能取得良好的收益率。既然自己没付出那么多，当然不能奢望更高的收益率。

我有四个子女。请给他们提供一些建议，让他们别比同龄人差。#

巴菲特：我们都信奉量入为出的生活观念。孩子总是模仿自己的父母。不是消费越高，生活过得越好。也别对孩子太苛刻，否则他们将来很容易叛逆。很多人，其实我不建议他们节衣缩食地攒钱。社保医保都有了，手里还有闲钱，谁说不能带孩子们去迪斯尼玩玩？谁说一定要舍弃孩子们眼前的快乐？就为了将来能买一艘 30 英尺的船，比 20 英尺的更长更大，有意义吗？在当下消费是有好处的。省钱过日子绝对比挣一分花两分强，但也不是说挣的钱都要存起来。人活着要出于自己的本心，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我们不提倡极端节俭。你可以和别人活得不一样，这个东西没有对和错。

芒格：你能给孩子的最好的东西是对孩子的培养。

2002 年，您曾经投资过中石油，只读了年报就投了。大多数专业投资者可以动用大量资源。难道您不想做调研吗？您是怎么读年报的？怎么凭一份年报就做出了投资决策？#

巴菲特：2002 年，我读了中石油的年报，我没征求任何人的意见。读完年报，我觉得中石油值 1000 亿美元。我查了下股价，当时中石油的市值是 350 亿美元。有必要和管理层交流吗？没必要。我们做投资，不愿意把账算得精确到小数点后三位。一个大胖子，到底 250 斤还是 300 斤，没多大关系，反正知道是个大胖子就行了。如果你给中石油估值以后，看了它的价格，感到犹豫不决，那继续看下一个。你要是还去研究它的石油储备将来怎么逐渐消耗什么的，研究得再多也没用。

芒格：我们伯克希尔不像其他美国公司一样总做尽职调查。我知道有家公司每年付给会计 2 亿美元，我很清楚，伯克希尔比这家公司更安全。我们用的是工程师的思维，总是留足安全边际。

巴菲特：要是以为审计人员更了解收购是否值得做，干脆从公司高管的位子上下来，让审计人员管理公司得了。玛氏箭牌给我们打来电话的时候，我根本不想查他们的用工成本或租赁合约。箭牌的价值根本不在于什么合约价值或者环保问题。很多零碎的细节毫无意义。我做过很多投资，再怎么做传统意义的尽职调查，也不可能帮我避免一次失误，反倒容易错过很多机会。现在做大规模交易，公司越来越依赖繁琐的流程。真心想做成生意的，总是来找我们。玛氏就想和伯克希尔做生意，我们没找律师，也没开董事会。我接到了一个电话，生意值得做，我就同意了。我们没签什么重大不利因素条款。就算本・伯南克和帕丽斯・希尔顿私奔到南美洲，也丝毫不会影响我们付 65 亿美元给玛氏。我们是一言九鼎的。你要是总说 “我同意，但是我需要 X、Y、Z 等等。” 那生意就没法做了。

您信耶稣基督吗？#

巴菲特：我是不可知论者。

芒格：我不愿谈论自己的宗教信仰。

巴菲特：我是不可知论者，让我说我也不知道。

卡夫的生意怎么样，是不是好生意？#

巴菲特：大多数大型食品公司都是好生意，有形资产收益率都比较高。美国的品牌资产基本都是优质资产，品牌产品的地位很难撼动。以可口可乐为例，每年卖出 15 亿瓶。从 1886 年起，可口可乐就在人们心里占有一席之地，谁都别想把可口可乐取而代之。…… 我们对位居行业前列的品牌产品特别有好感。卡夫与家乐氏 (Kellogg) 差不多，可能只是卡夫的产品更便宜些。投资卡夫，买得不太贵的话，应该可以。只是别想赚大钱，谁都知道著名品牌是好东西。

伯克希尔选择了四位专业投资者作为候选接班人，请问两位是如何选拔的？#

巴菲特：我在 2006 年的年报中写了我们的选拔标准。我们一个是看业绩记录，另一个是看人品和能力。我们需要伯克希尔的接班人具备预测风险的能力，特别是预测未曾发生过的风险的能力。各家银行都有各种模型，但是它们根本不知道在新情况下可能发生什么新风险。我们的接班人既要有分析过去的能力，又要有思考更多可能性和新风险的能力。兼具这两种能力的人是凤毛麟角。只会用模型，无法预测新风险，可能遭遇致命的灾难。我和查理用大量时间思考可能出现什么晴天霹雳把我们击中，别人很少用这种思维方式。我们因此错过了许多机会，但是我们为投资者管理资金，必须这么做。建议你再读一下 2006 年的年报。

芒格：伯克希尔具备特别强的风险防范意识。我们有意识地约束自己，不让任何理智的人质疑我们的信用。我们有意识地约束自己，即使别人质疑我们的信用，我们也能持续正常经营。我们对风险的防范像呼吸一样自然。其他许多公司的文化与伯克希尔不一样。他们设一个不过是摆设而已的首席风险官，一点用都不管。又有博士学位，又精通高懂数学的人，怎么能做傻事呢？人们总是渴望得到一个体系、一个系统，甚至不惜歪曲现实，忽视现实中可能出现的极端情况。人们觉得把风险精确计算出来了，心里就踏实了，这不过是用错误的想法愚弄自己。

巴菲特：我们掌管伯克希尔，希望即使天翻地覆，伯克希尔也能正常运转。我们不把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手里。我们几乎总要主动放弃赚取更高的收益率，我们只想这么经营伯克希尔，这样心里才踏实。怎么可能为了多赚几个百分点，不惜遭受毁灭、不惜名声扫地？只要我们能取得良好的收益率，何必为多赚一个百分点而冒险？风险的控制只能由公司的高层亲力亲为。许多公司把风控交给下面的人处理。

你们了解的公司有多少？能计算出内在价值的公司有多少？怎么决定的投资韩国、中国的股票？#

巴菲特：我们做投资决策的速度很快，主要就看我们能不能搞明白。有时候，我们可能给别人留下不太礼貌的印象，其实我们是出于礼貌不想浪费别人的时间。一般来说，别人和我们讲投资机会，谈话刚开始不久，我们就能听出来是否有投资价值。错过的东西，我们不后悔。我们很清楚，很多东西我们再怎么想也搞不懂，于是我们把它们排除掉。我们做一个投资决策只需要五分钟。我们了解的行业很多，不了解的东西也有。我们乐于增长自己的知识面。如果五分钟搞不懂，五个月也搞不懂。无论是有人打电话来出售生意，还是读一份年报、分析一家公司，只要价格和价值不合适，我们立即换下一个。

芒格：面对众多投资机会，我们可以轻松迅速地做出大量决策，能做到我们这样的人很少。为什么呢？因为很多东西一下子就被我们排除了。我们不看创业型公司，这就少了多少麻烦。即使排除了许多东西，我们仍然有大量值得看、值得投资的机会。

巴菲特：很多时候，只听一两句话，我们就看透了。我们确实浪费很多时间，但我们只在自己愿意浪费时间的事情上浪费。

美国以及可口可乐等美国公司是否应当因为人权问题而取消赞助北京奥运会？#

巴菲特：我认为奥运会应当一直办下去，并且让所有人平等参与。200 多个国家和地区，谁能公正地评判每个国家和地区？根本就不要主观地评判其他国家和地区。参与奥运会的国家越多越好。我不支持惩罚谁，禁止哪个国家参与奥运会是严重的错误。美国直到 1920 年代才允许妇女投票，我认为在此之前美国严重侵犯了人权。难道我们希望 1920 年代之前美国被奥运会拒之门外吗？从长期来看，中国为世界做出了贡献，中国的发展越来越好。

芒格：我和沃伦立场一致。许多人因为中国的不足而指指点点，我想问一句，过去这几十年，中国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中国正在朝正确的方向前进。别因为你看不惯谁，就总挑他的缺点说事儿。

我在佛罗里达州的一所社区大学任教，教学生们投资自己。教给他们财务独立和自由、教他们踏踏实实走好每一步、教他们互相尊重和爱护…… 请问两位还建议我教些什么？#

巴菲特：[笑] 我准备聘请你的所有学生到伯克希尔工作。最重要的投资是投资自己。很少有人充分发挥了自己的潜力。我们打个比方。一个人 16 岁的时候得到了一辆车，这辆车他要开一辈子。他会怎么做？肯定是把说明书读 5 遍。经常停在车库里、经常换机油、经常擦洗…… 因为这辆车要开一辈子。我对学生们讲，你们只有一个身体、一个头脑。要善待自己的身体和头脑，仿佛它们是自己一生唯一的一辆车。等人到了五六十岁，习惯想改也改不了了。学生应当努力培养自己的身体和头脑，特别是头脑。我和查理不太注意锻炼身体。年轻时对身体和头脑的投资，将来会收到丰厚的回报。你最宝贵的资产是你自己。在一定程度上，你想成为谁都可以。

芒格：这位老师讲了很多，我补充一点值得交给学生们的东西。我希望教他们学会用自己的手段对付推销和贷款，避免被别人操纵。罗伯特・西奥迪尼 (Robert Cialdini) 写了一本新书《Yes!》，没有《影响力》那本写得好，但也不错，这两本书里的知识值得学习。

美国人都不储蓄。为什么？如何能改变现状？市政当局和美联储都不储蓄。亚洲人把收入的 40% 存起来。美国人为什么不存款？#

巴菲特：美国的储蓄率越来越低，可能都是负的了。与此同时，几十年来，美国的实际国力一直在上升。有些地方或国家的人天生喜欢储蓄。持有伯克希尔的股票也是一种储蓄，我们把盈利留存下来，是为股东储蓄，伯克希尔已经一如既往地储蓄了 43 年。美国每年进口的产品和服务比出口多 7000 亿美元，我们是在出口外国对美国的债权。只是美国很富有，进口多一些、负债多一些没太大影响。美国的储蓄率再怎么改善，也比不上中国或韩国。美国不怎么储蓄，可能是因为美国没必要储蓄。美国已经是一个非常富裕的国家，其他国家正在起飞，当然要尽可能多储蓄。

我们能从过去的危机中学到什么？#

巴菲特：所有的危机都略有不同，但又有很多共性。这次的危机起源于住房抵押贷款领域。一个领域的危机经常扩散到另一个领域。这次泡沫的波及范围之广以及暴露出的问题的严重性，是我生平仅见。分析起来也没什么难的。许多蠢事总是换汤不换药地重复上演。背后的深层次原因是人类的愚蠢行为。人类的原始冲动、可以不劳而获的天真想法，经常冒出来，时不时地还大规模爆发。至于怎么解决，我没办法。

能否讲一下对你们影响最大的事或人？#

巴菲特：我从我父亲身上学到的最多。找一个好伴侣也特别重要。本・格雷厄姆、大卫・多德，他们是我的导师。我迷恋读书。查理敬仰本・富兰克林。一个人最重要的工作是做子女的老师。父母是子女的天。对子女的教育，没有重复键可按，一生只有一次机会。身教胜于言教。等孩子们离开校园，他们从学校学了很多东西，但更多东西是和你学的。给孩子温暖、食物、一切。等孩子长大了再后悔就晚了，没有重复键可按。以身作则比口头教育更重要。

芒格：不同的人，学习的方法不一样。我习惯通过阅读学习。让我听别人讲课，未必有自己通过阅读学习的效果好。读书的时候，我可以按自己的节奏学习。这个方法适合我的个性。

巴菲特：[对查理说话] 你父亲也教给你很多东西吧？你开始阅读之前，是不是受你父亲的影响更大？

芒格：我父亲对我有影响。他总是主动承担更多工作，不计较个人得失。具体的知识，我是从书本上学到的。书籍的作者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父辈。

巴菲特：坚持阅读，能学到许多东西。不信你读 20 本书，就知道了，能学到特别多的东西。

医药公司？如何给医药公司正在研发的药品估值？#

巴菲特：我们不知道怎么看医药公司正在研发的药品，即使现在看懂了，再过五年，又有一批新药处于研发阶段。我们不知道辉瑞和默克哪家更有潜力，不知道哪家能研发出重磅新药。我们确切知道的是，我们作为一个组合买入的公司价格合理，它们将来的整体表现应该不错。医药公司的研发工作非常有意义，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判断处于研发阶段的药品的价值。组合买入比较合理。这和我们投资银行业的方法不一样。按合理的市盈率买入医药行业，5 到 10 年后，收益率应该还不错。

芒格：沃伦，你把我们俩对医药行业的共有知识垄断了。

巴菲特：一整天了，芒格太累了，所以脾气不太好。

谢谢两位关于奥运会的见解。我们是一批来自中国的企业高管，希望来这里汲取经营企业的经验。您迅速地在中石油上做了一笔投资。请问您在卖出时是怎么考虑的？请问您对中国的企业高管有何建议？#

巴菲特：最近，我和中投公司的高博士在奥马哈一起吃了一次午饭。我对他的印象特别好。我们买入中石油时，中石油的市值是 350 亿美元，我的估值是 1000 亿美元。后来油价到了每桶 70-75 美元，我的分析过程还是一样的，但是我对中石油的估值上升了，我觉得中石油的价值在 2750 亿美元到 3000 亿美元之间。当时，中石油的市值正好在这个范围内，于是我们就卖出了。后来，因为在 A 股上市，中石油股价大涨，一度成为全球市值最高的公司。中石油是个很不错的公司。如果还有便宜的机会，我们还买。

我觉得我们未必有什么可以教给中国的，倒是我们有很多东西要向中国学习。中国的社会发展很快。我在大连周边坐车走了 45 分钟，看到最近几年建起了许多新工厂。中国人开始释放他们的潜力了。中国人的能力很强，只是受到了体制的限制，没完全发挥出来。相信中国会越来越好。我在向别人学习的时候，采取扬弃的态度，总是学别人好的方面。我们可以研究一下有所成就的人，研究为什么别人喜欢追随他们，研究他们有什么特别的品质值得我们学习。我找到自己钦佩的人身上的优秀品质，向他们学习、模仿他们，不学那些不好的东西。

芒格：请你们回到中国以后转告别人，这里有个美国人特别欣赏孔夫子对老年人的尊重和推崇。

◆ 2009 年会议纪要
 
芒格接着说，事实上，每一位他很赞赏的投资管理人员都在去年受到了重创。况且，他们并不希望伯克希尔的管理人员是那种捞完钱就走的人，他们绝不需要那种。
 
如果他要办所商学院，就打算开设两门课程：①如何判断企业价值；②如何思考市场。就这么简单
 
思考市场时，切记 “市场是为你服务，而不是指导你的”。关键是要保持情绪稳定，对你的决策抱着心如止水的态度。你要慢慢学会为自己考虑，学会做出正确的决策，这一点十分关键
 
在巴菲特看来，应对通货膨胀最好的办法是培养自己赚钱的能力。如果你能不断提升自己赚钱的能力，就一定能从经济这块蛋糕中分到你应得的部分。

2009 年伯克希尔股东大会笔记#

作者：V. Bruni and Company

翻译：RanRan

2009 年 5 月 2 日

金融常识#

一位股东请巴菲特讲讲当前人们的金融常识如何，怎样才能通过教育增加人们的金融常识，新一代人应当了解哪些金融常识？

巴菲特：当前一代需要了解更多金融常识。在当今世界，信用卡和计算器无处不在，很难提高金融常识。最好从学校教育抓起。在走入社会以后，拥有金融常识的学生具有很大的优势。希望伯克希尔的年报有助于提升人们的金融常识。很多人总做蠢事。1952 年，我 21 岁，我妻子 19 岁。那年，我们去度蜜月，在拉斯维加斯逗留了两天，看到有些衣冠楚楚的人千里迢迢来赌城做傻事。正因为如此，世上才有那么多投资机会。我 21 岁的时候，在内布拉斯加大学当过老师，讲投资。

芒格：我们生活在一个赌博合法化的世界，彩票、高利息信用卡负债都是赌博。

巴菲特：谁要甘心支付信用卡 18% 的利息，不可能有好日子过。有人愿意赌，我们只走自己的路，我们寻找定价错误的机会做投资。

现金流折现#

一位股东询问 10 年的现金流折现模型。

巴菲特：所有的投资都一样，都是现在把钱投出去，将来把钱收回来。公元前 600 年，伊索告诉我们：“一鸟在手，抵得上双鸟在林。” 问题是：林子里有多少鸟？贴现率是多少？将来得到鸟的确定性有多大？我们在投资中琢磨的就是这些问题。一个投资机会，需要用电脑或计算器才能计算出来，这样的机会不该买，应该归到 “太难” 的一类。好的投资机会是显而易见的，它应该大声喊你买，你根本用不着拿 excel 算来算去。

芒格：有些人做了细致入微的分析和计算，结果却做出了错误最严重的投资。他们用上了高等数学，犯下了精确的错误。此类错误在商学院最常见，因为商学院的教授要没事找事干。

巴菲特：大主教必须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只知道 “一鸟在手” 哪行？只讲 “一鸟在手”，怎么能得到高级职称？精确的错误害人不浅。1998 年的长期资本管理公司是个典型的例子。这样的事儿只有高智商的人才干得出来。去年 9 月份的股市，难道是能用标准差算出来的吗？人的行为并不严格遵守数学理论。盲目迷信高等数学，太容易犯严重错误。各位不必懂高数，高数可能将投资者引入歧途。

关于穆迪#

为何巴菲特要将穆迪加入伯克希尔的投资组合？巴菲特能否利用自己的影响力解决穆迪存在的问题？

巴菲特：五年前，几乎所有人都一致认为房价不可能跌。所有人都以为房价将一直上涨。评级机构、投资者都看不清形势，不明白总资产高达 20 万亿美元的泡沫破裂意味着什么。许多人都上了很高的杠杆。后来，崩盘开始之后，随之陷入恶性循环。当初，在所有人一致看多的情况下，如果评级机构泼冷水，它们必然遭到围攻。四年之前，如果评级机构发出不同的声音，国会甚至可能质问它们为何看淡美国房地产市场、看空美国。这次危机，评级机构和美国民众都犯了严重的错误，国会和监管机构也难辞其咎。

我从来没干预过穆迪的评级程序。我们买一家公司的股票，从来不是想着买入后要改变这家公司。扭转公司局面的事情，我们做过，可惜成功少、失败多。评级机构的生意还是好生意。评级这个生意只有几家公司在做，竞争对手少。评级机构的生意用不着资金投入，具备好生意的特点。从短期来看，受资本市场萧条影响，评级机构的生意将有所下降。至于我和查理，我们俩其实是不理会评级的，我们不让别人替我们做信用分析。

芒格：评级机构高度依赖各种模型，他们总是仰仗高等数学，想给出什么评级，就把什么评级做出来。手里拎着铁锤的人，看什么都像钉子。

巴菲特：在酒里下毒的人后来自己也喝下了毒酒，因为他看见别人在喝，自己也跟着喝，实在太傻了。每隔两年，我都给伯克希尔的经理人写一封信，我在信里说：在你做一件事时，如果你给出的理由是别人都这么做，这个理由不成立。伯克希尔不接受这样的理由。当年，我们无法阻止所罗门与 Mark Rich 做生意。一家大型公司，当它的所有竞争对手都在做一件事而且大获成功的时候，它很难克制自己不随波逐流。

住宅房地产市场#

住宅房地产市场今后一两年将怎样？

巴菲特：我们不知道。我看很多数据。过去几个月，在加州，75 万美元以下的中低价位住宅成交趋势明显上升。房地产市场各个地区的情况不一样，加州的房地产市场仍将低迷。虽说低价位住宅成交有所上升，整个住宅市场的价格仍然没有反弹。从房产中介的数据来看，房价大跌以后，75 万美元以下的住宅目前比较稳定。现在的房地产贷款质量已经明显改善。随着利率下调，偿还房贷的负担也减轻了。美国每年大概新增 130 万个家庭。在经济衰退期，组建家庭的速度可能放缓。如果美国每年新增 200 万套住房，则供过于求。目前，大概存在 150 万套的过剩库存。随着每年新增住房数量下降到 50 万套，过剩库存将逐渐得到消化。目前，美国大概每年能消耗 70 万到 80 万套过剩库存。将所有库存都完全消化，需要两三年时间。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把过剩库存都炸了，要炸就炸查理的房子，别炸我的；另一个是慢慢卖掉。佛罗里达州南部的房地产市场很严峻，低迷行情可能持续很长时间。去库存不是一两天、一两个星期的事，但是最终库存肯定能降下来。什么时候库存降下来，价格就稳了。到时候，又可以每年新建 100 万套了。目前，情况正在好转。

芒格：在奥马哈这样的地方，如果我是个年轻人，我明天就去买一套房。

巴菲特：美国现在大约有 8000 万套住房，其中大约 2500 万套没有房贷。目前，情况正在好转。

巴菲特的接班人近期投资表现如何#

巴菲特已经选择了四位候选人，今后接替他管理伯克希尔的投资。一位股东问这四位候选人在 2008 年表现如何。巴菲特如何评价这四位候选人的表现？四位候选人是否都仍在名单上？

巴菲特：四位候选人都还在名单上。我们有三位候选人可以继任 CEO，这三位都是从伯克希尔内部选拔的。我们有四位候选人可以为伯克希尔管理投资，他们有的来自内部，有的来自外部，伯克希尔可能从中选择一位或几位。最终如何选择，由董事会决定。CEO 肯定来自伯克希尔内部。2008 年，标普 500 指数下跌 37%，四位候选人的业绩和指数不相上下。他们的业绩不漂亮，我自己去年的投资同样做得一般。

芒格：我认识的所有理智而成功的投资者，去年都亏得比较惨。

巴菲特：我们选拔的这四位投资者都拥有良好的长期投资业绩，他们在过去 10 年里都不同程度地跑赢了指数，我相信他们今后 10 年仍能跑赢指数。去年是特别困难的一年。我没有改变候选人名单。假如我今晚死去，董事会知道选谁当新 CEO。董事会将与新上任的 CEO 共同商定负责管理投资的人选。

芒格：有的基金经理觉得自己能看清宏观因素，有能力择时，时而空仓，时而满仓。我们不选这样的基金经理做接班人。

巴菲特：我们不选这样的基金经理。

培养巴菲特的接班人#

为什么巴菲特不现在就让 CEO 接班人继任？为什么不从现在开始培养新 CEO？

巴菲特：假如现在有合适方式让新 CEO 接班，能提升他作为 CEO 的能力，我很乐意去做。问题是 CEO 候选人现在正管理着大型生意。把他调到伯克希尔总部来没什么用。就算我们每个小时都见面，我经常告诉他我的想法，再询问他的想法，也没什么用，还不如让他自己读《华尔街日报》。现在让我培养候选 CEO 完全是浪费时间，他们已经 100% 准备好了。继任者最主要的工作是与伯克希尔的经理人、出售生意的创始人、股东等方方面面建立良好的关系。他们面对的最大挑战是看人。他们各自有不同的风格，但都是优秀的管理者。查理和我一起工作几十年了，也没总在一起讨论。

芒格：当领导，看着别人把生意做好，不算本事。自己亲手用自己的方式把生意做好，这样的人更有资格出任 CEO。许多成功的公司都和伯克希尔的理念一样，都是充分放权。

巴菲特：伯克希尔的大多数经理人都在做自己喜欢的事 —— 打理自己的生意。现在宣布 CEO 继任者没什么用，反倒可能导致一些问题。

新一代投资者#

一位股东问巴菲特，他如何向新一代投资者传授投资的学问。

巴菲特：去年，49 所大学的学生分成六组来到了奥马哈。学投资只需要两门课程：(1) 如何给公司估值；(2) 如何看待市场波动。我们不必知道如何给所有公司估值。可以从自己小小的能力圈之内开始，从自己能看懂的东西开始。寻找价格低于价值的投资机会。看不懂的东西，不要理会。要懂会计，并知道会计的局限性。要懂竞争优势，能判断出竞争优势是否可以持续。要知道市场是你的仆人，不是你的老师。做投资，如果你智商有 150，完全可以拿出 30 卖给别人。做投资不需要天才的智商，需要的是稳定的情绪、平静的心态、独立思考的能力，因为你在投资中要面对各种各样的刺激。投资这个游戏不复杂，用不着懂高深的数学。做投资，知易行难。

芒格：将来，所有的投资者中还是有一半属于下面的 50%。商学院里教了太多错误和没用的东西，少学那些垃圾。

巴菲特：情商比智商重要。 芒格：没错。一个智商 150 的人，以为自己智商 160，只能把自己毁了。

巴菲特：有一次，一位学生问我：“学校里教的东西哪些是错的？”

芒格：这问题一小时都答不完。

巴菲特：或许是我对学术界存在偏见。有效市场理论认为一切定价都合理，这是胡说。有些错误的理论成了主流并四处传播。Max Planck 讲过，人类的思维总是拒绝接受新观点，他说：“总要经过一代人的葬礼，科学才能进步一次。”(Science advances one funeral at a time.)

衍生证券#

本・格雷厄姆会如何看待衍生证券？

巴菲特：格雷厄姆肯定对衍生证券持否定态度。衍生证券导致风险泛滥。衍生证券放大了风险和压力。但是，如果有定价错误的衍生证券，他肯定出手投资。另外，格雷厄姆一定能看清别人的错误，不可能让自己因为别人的错误受到波及。1929 年股市崩盘之后，国会认为高杠杆买股票非常危险，因此授权美联储监管保证金水平。衍生证券的出现，使得保证金监管形同虚设。另外，衍生证券的交割时间可以特别长，这是另外一层风险。各位可以买一本加尔布雷思 (Galbraith) 写的《The Great Crash》看看。

芒格：衍生证券还有更深层次的问题。在衍生证券交易中，庄家有两个优势：(1) 像荷官收抽成一样的赌场优势；(2) 庄家自己也下场参赌，而且客户手里什么牌，都看得一清二楚。这个生意太脏。少一些这种玩意，对美国有好处。

投资组合管理以及周转率#

提问者似乎比较注重交易，他问巴菲特：如果巴菲特管理一只规模为 2600 万美元的基金，他怎么管理？持有几只股票？周转率如何？假如有的投资亏损了 50%，但有的赚了一些，该怎么做？

巴菲特：我们会持有我们最看好的 5、6 只股票。即使我们选择的股票亏损了 50%，也不会改变我们的想法。在投资中，买入成本无关紧要，我们看的是价格和价值。只买自己能看懂的。

芒格：巴菲特没直接说，他是委婉地提醒你，让你换一种思维方式。

伯克希尔的优势#

一位股东表示巴菲特和芒格是伯克希尔的可持续竞争优势，他问巴菲特和芒格是否会投资现在的伯克希尔。

巴菲特：我们的可持续竞争优势包括：伯克希尔拥有深厚而独特的文化，其他公司难以模仿；伯克希尔拥有忠实的股东，标普 500 的周转率是 100%，而伯克希尔的周转率是 20%；伯克希尔能为企业创始人提供一个独一无二的舞台。这些都是美国其他公司无法企及的。伯克希尔的优势可以长期持续，并不是只靠我和查理两人。我认为其他公司无法复制伯克希尔。有些公司的创始人只会选择我们，除了伯克希尔，没有更好的选择。

芒格：美国大多数公司都是总部集权管理，总是驱使各个下属部门把每个季度的盈利做上去。伯克希尔不这么经营。其他公司那一套愚蠢的管理方法将长期存在下去，所以我们伯克希尔的优势也能长期保持下去。

长期持有，永远不卖#

一位股东问巴菲特，基本面一直都在变化，为什么他还长期持有股票、永远不卖？

巴菲特：我们不是长期持有、永远不卖，我们卖过很多股票。当我们失去信心或情况变化的时候，我们选择卖出。当我们不太确定时，我们继续持有。至于伯克希尔的控股公司，就不一样了，我们长期持有，无意出售，除非是子公司可能无限期地亏损或者陷入劳务问题。我们收购生意就是为了收藏起来，买来了就不打算卖的，即使别人开价再高，我们也不卖。要是我们看走眼了，我们也会卖。去年，我卖出了强生公司的股票，是为了调集二三十亿美元的资金，这个属于比较特殊的情况。以前，曾经有人问我们，如果伯克希尔 100% 是我和查理自己的，我们的做法会有何不同。我们的回答是：没任何不同。我们经营伯克希尔，完全把它当成 100% 是我们自己的。伯克希尔有一个比较特别的地方，它收购生意是为了收藏起来。在收购一家公司时，我们不请咨询顾问。在收购完成以后，我们从不给这家公司上高杠杆。公司创始人相信我们，可以放心地把生意出售给伯克希尔，这是伯克希尔的优势。

芒格：伯克希尔口碑好。

抄巴菲特的作业#

股东是否可以把伯克希尔的股票卖了，然后看巴菲特买什么，自己也跟着买？

巴菲特：别人可以抄我们的作业，而且可能比我们交税交得少，但是别人没办法像我们一样利用保险浮存金。谁想抄我们的作业，就抄吧。别人可以跟着我们买股票，但没办法像我们一样收购生意。

芒格：跟着成功的投资者，抄他们的作业，是非常明智的做法。

巴菲特：我年轻时也抄过作业。

报纸#

如果报业公司价格合适，巴菲特是否会考虑买入？

巴菲特：报纸经历了由盛而衰的过程。我和查理都每天读五份报纸。我们是最后一代读报纸的人了。美国的大多数报业公司，无论多少钱，我们都不可能买。二十年前、四十年前，报纸拥有大量读者、拥有大量广告资源。随着时间的推移，报纸的定价权日渐消逝。报纸的竞争力越来越弱，而且我们也看不到未来有任何好转的迹象。我们认为报纸的衰退趋势不可阻挡。报纸只有具备大量读者，才能吸引到广告资源。 10 年前，《布法罗新闻报》(The Buffalo News) 的经理人说，从经济利益的角度考虑，伯克希尔应该把《布法罗新闻报》卖出去。当时，我们要卖的话，能卖几个亿。现在卖不上这个价了。只要我们不至于永远亏下去，只要不存在劳务问题，我们就不卖。美国大约有 1,400 份日报，每一家都找不到出路。我们将坚持到底。

芒格：没错。占据垄断地位的报业公司曾经坚不可摧。报业的衰亡是国家的不幸。

投资中的机会成本#

一位股东请巴菲特讲讲在去年做投资决策时所考虑的机会成本。

巴菲特：在过去 18 个月，我们的脑子里始终挂着机会成本这根弦。在瞬息万变的环境中，同时对比机会 A、机会 B、机会 C 非常困难。正因为困难，或许回报也更丰厚。我们接到了很多电话，大多数都被我们过滤掉了。有一个星期三，高盛给我们打来电话，请我们投资 50 亿美元，在此之前，我们已经决定投资联合能源 (Constellation Energy) 50 亿美元、投资陶氏化学 (Dow Chemical) 50 亿美元，投资箭牌玛氏 (Wrigley Mars) 65 亿美元。我们从来不想依靠银行。最近一段时间，我们接到的电话不像去年那样一个接一个了，这是好现象。在正常情况下，即使强生公司的股价再高一些，我们也不可能卖，只是当时我们需要筹集现金。我们必须保证手里有充裕的现金，才感到踏实。

芒格：我没什么补充的。

比亚迪#

比亚迪似乎是一笔投机操作，或者说类似风险投资，不像价值投资。请巴菲特讲一下。

巴菲特：所有投资都是价值投资，不是价值投资，还能是什么投资？投资不就是把今天的钱投进去，期望将来能得到更多的钱吗。

芒格：比亚迪可不是风投公司投资的那种初创型公司。比亚迪的创始人 43 岁左右。比亚迪白手起家，先是发展成充电锂电池领军企业，后来又进入手机零部件行业，也取得了巨大成就。最近，比亚迪进入了汽车行业。面对强手如林的合资车企，比亚迪作为一个外行，迅速制造出了中国最畅销的国产车型。比亚迪可不是初出茅庐，比亚迪也不是投机，它是一个创造奇迹的公司。比亚迪聘请了 17,000 名工程师，他们都是顶尖的毕业生。比亚迪凝聚了大量人才。中国人取得了巨大成就。在未来的世界中，电池绝对必不可少。我和沃伦不是一时冲动。比亚迪的车，除了风挡玻璃和轮胎，每个部件都是自己生产的。伯克希尔能与比亚迪结缘，是伯克希尔的荣幸。比亚迪要是不成功就怪了。王传福和他领导的 17,000 名中国工程师无人能敌。比亚迪现在的市值只有 40 亿美元，还是个小公司，但是它有雄心壮志。

巴菲特：查理特别看好比亚迪。

中国#

一位来自上海的股东：巴菲特将来在中国有何投资计划？中国持有大量美国国债，中国的购买力是否会受到影响？

巴菲特：我们做投资是见机行事。长期来看，我们一定有值得做的投资机会。美国投资者在中国做投资受到一些限制。例如，在中国，我们对保险公司的持股比例不能超过 24.9%。中国拥有巨大的市场。我们只买了比亚迪 10% 的股份，如果不是受限制，我们特别想买入更多。在中美贸易中，美国存在 2500 亿美元的赤字，也就是说，这 2500 亿美元在中国手里，中国要想办法把这 2500 亿美元用好。只要中国在中美贸易中存在顺差，中国的美元资产就将持续增长。到目前为止，中国购买了大量美国国债。中国如何利用美元资产是个难题。无论哪个国家，持有美元债务，将来的购买力都必然下降。

芒格：依我之见，中国的财政政策完全合理。中国的经济政策是全世界进步最大的。对于中国的经济政策，我佩服的五体投地。将来世界其他各国很难与中国竞争。

伯克希尔是否会拆分#

巴菲特是否考虑过拆分伯克希尔的子公司来实现价值？

巴菲特：伯克希尔绝对不拆分一家子公司。谁建议我们拆分，我们都把他赶出去。资本配置是我们的巨大优势，我们能将资本配置到合理的地方。伯克希尔买生意是为了收藏。把生意卖给我们，绝对放心。

芒格：华尔街推销拆分那套东西，是为了赚钱。除了华尔街，任何一方都无法从中得到好处。

巴菲特：投行顾问总是提出很多建议，每个建议都是要收费的。

投资通用电气和高盛#

伯克希尔投资了通用电气和高盛公司。长期以来，通用电气一直有调节盈利的做法。请问伯克希尔为什么投资通用电气和高盛？是作为好生意买入的，还是作为便宜的有价证券？

巴菲特：过去 15 年里，调节盈利的美国公司不在少数。对于通用电气和高盛这两家公司，我们觉得它们的生意是好生意，管理层也很优秀，但是最吸引我们的是这两笔投资的条件对我们特别有利。除了伯克希尔，两家公司都找不到实力更加雄厚的投资者。我了解这两家公司的 CEO，对两笔交易都非常满意。

当今世界存在的问题#

一位股东询问全球经济面临的潜在问题。

巴菲特：世界总是存在种种问题。我们生活的世界本来如此。美国拥有一套非常有效的制度。人们的生活一定越来越好。美国的制度最能释放人类的潜力，我们远远没有走到尽头，仍然有巨大发展空间。在我们的社会进步中，各种障碍并没阻挡我们飞快发展。我们有过退步，有过作茧自缚的时候，资本主义的发展不是一帆风顺的。然而，回顾 20 世纪，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 7 倍。人类仍然拥有巨大潜力，最终一定是机遇胜出。每一年，我们在股东大会上相聚，各位总能提出一大堆眼前的问题。尽管如此，我们的后代一定比我们过得更好。

芒格：我都行将就木了，却对我们的经济抱有更加乐观的态度。我相信我们很快就能直接利用太阳能，很快就能将海水净化。别只想着灾难和不幸，也要看到乐观的一面。能源是人类面临的最大的一个技术难题，我觉得在不久的将来可以得到解决。

关于巴菲特在《纽约时报》撰写的文章和当前的下跌#

一位股东提到了巴菲特在《纽约时报》撰写的文章，巴菲特在文章中表示自己的个人账户即将满仓美国股票，他请巴菲特评论这次股市下跌的严重程度。

巴菲特：1974 年那次股市下跌比这次严重多了，跌倒了 4 倍市盈率左右。这次的下跌没有 1974 年那次猛烈。1974 年的大跌是我经历过的黄金时期。我当时股票和债券都买了。只要公司的价值在那摆着，价格越便宜越好。值 X 的东西，我更愿意花 1/2 X 买。

芒格：这次的下跌和 1973-1974 那次没法比。1973-1974 那次，我知道是出手买入的好时候，可惜当时我没资金。遇到好机会，手里却没资金，总是难免的。1974 年的下跌真是好机会。不过，我是你的话，我不会干等着 1973-1974 那样的机会再次到来。

巴菲特：我昨天花多少钱买的根本不重要。我们不会抄底，抄底是做不到的事儿。我 99% 的时间都用在思考伯克希尔的投资上，而不是我的个人账户。在这次下跌中，伯克希尔得到了机会，买了合适的公司债券。我们的投资不是小打小闹，而是抓大机会。

芒格：有时候，我们一直在石头 B 下面翻，其实机会在石头 A 下面。

◆ 2010 年会议纪要
 
应对危机的良药 —— 大剂量债务 —— 还算管用，但赤字长期在国内生产总值中占据较大比重势必会逐步降低货币的价值。
 
伯克希尔的特点是，寻找能够带来大量现金涌入伯克希尔，却只需要少量甚至不需要资本再投资的公司，比如时思糖果公司。
 
巴菲特指出，购买债券不知如何抉择时，需要问自己一个问题：“这家公司会倒闭吗？” 购买股票还要问个更难的问题：“这家公司会发展得不错吗？”
 
巴菲特表示，他和芒格非常幸运，他们生长的家庭教会了他们基本的金融知识。掌握常识比获得高学位要重要得多。
 
** 巴菲特老生常谈道，成功的投资需要正确的气质 ——在别人惶恐不安时，一定要变得贪婪。你要是自己吓唬自己，就无法靠债券赚很多钱。芒格告诉大家，他是吃了亏后才有的勇气。也许犯点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巴菲特表示，要是没有每日报价，大多数人的投资反倒会做得更好。**收购优秀企业，并把它长长久久地攥在手里。
 
巴菲特还告诉了大家他积累财富的一些经典智慧：花得要比挣得少，了解并只做自己能力范围之内的事，只有那些你投钱进去的公司才是唯一重要的公司，不断学习，不要认输，坚持保留安全边际。
 
芒格建议道，每晚睡觉前培养习惯，比早晨起床时更加明智。你没准成长缓慢，但一定能成长起来。
 
被问及他们的人生哲理时，芒格抢下了麦克风：“实用主义！做符合自己性情的事。做有了经验会越做越好的事。做有用的事，并且坚持做下去。这就是人生的基本算法 —— 重复做有用的事。

2010 年伯克希尔股东大会笔记#

作者：Peter Boodell

翻译：RanRan

2010 年 5 月 1 日

芒格对哈佛西湖学校 (Westlake Harvard School) 学生的讲话#

“我年轻的时候就对自己的能力有很清楚的认识，我清楚自己做不到蒙着眼睛和六位大师级棋手下棋。于是，我下定决心，还是追求避免大多数人常犯的错误吧。许多人总觉得伯克希尔有什么秘诀。我们哪里有。我们无非就是过滤掉较差的选择、明知是错的就不去做。我们这哪里是聪明，只是不犯傻而已。生活的要义在于避免犯错，在于斟酌机会成本。许多人总是要一只兔子，又要一匹马，要个这个，又要个那个，许多人信的是分散。生活不该分散。谁找老婆不是只挑最好的，生活里的其他方面也应当如此。”

美国经济面临的最大困难是什么？在今后十年的全球投资中要注意哪些问题？#

巴菲特：查理，你来答？

芒格：谢谢你把这个简单的问题交给我。伯克希尔能取得今天的成绩，不是因为我们有一套什么全球配置机制。伯克希尔的理念是只做我们能看懂的投资，只找我们觉得合适的机会，其他一切都顺其自然。至于具体国家的选择，我们倾向于在负责任的国家投资。选择负责任的国家，我们心里更踏实。总之，伯克希尔真没有一套全球配置机制，除非沃伦瞒着我。

巴菲特：我没瞒你。

巴菲特：我们不可能把 BNSF 铁路迁到中国…… 今后 50 年，发生核武器或生化武器袭击的概率相当高。美国取得的成就有目共睹。美国的体制充分释放出了人类的潜力。现在的美国人不比 200 年前的美国人更聪明，也不比 200 年前的美国人更努力，但却过上了远远更好的生活。在良好的机制之下，平凡的人能创造不平凡的成绩。我们现在仍然具有很大的潜力。我们也希望世界其他国家和地区发展得更好，这个不是一场零和游戏。不是说中国或印度发展好了，美国就发展不好了。让我只在美国投资，我也非常乐意。只是我更想拥抱全世界的投资机会。放眼全球，机会更丰富。我不会逃离美国。

伯克希尔的四位首席投资官候选人去年业绩如何？他们用杠杆了吗？#

巴菲特：2008 年，他们表现平平。2009 年，他们表现超好。人员有变化，不是原来的四个人了。他们都没用杠杆。

芒格：他们当中，有一个人，在完全没上杠杆的情况下，赚了 200%。

巴菲特：伯克希尔需要先准备好 CEO 接班人的人选，至于首席投资官的人选，不是特别急。假如我今晚去世，24 小时内，伯克希尔的新 CEO 就会上任。所有的董事都很放心。挑选首席投资官可以慢慢来。愿意为伯克希尔效力，而且才能出众的人很多。伯克希尔一定能选出合适的首席投资官。

资本投资和高收益率？两位做的投资决策都是几百亿规模的…… 时间价值？#

巴菲特：从你的问题中可以看出来，你明白我们的处境。我们投资的是大资金，买的是大规模的好生意，与管理小资金时相比，我们的收益率降下来了。喜诗糖果只需要 4000 万美元的资本，却能创造出很高的收益率，可惜喜诗糖果容纳不了更多投资。

好生意都不需要占用大量资本。第一季度，伯克希尔的营业利润是 22 亿美元。我们必须尽力把盈利合理地投资出去。找到好机会，我们就出手。我们能找到合理的投资机会吗？伯克希尔收购了一些资本密集型的生意，我们认为这些生意还可以，都经营得不错。只是这些生意不可能多出彩。我们资金量这么大，没办法始终保持高收益率。

希望我们能不让股东失望。伯克希尔今天的规模已经这么大了，还希望伯克希尔取得超高的收益率，我们做不到。

在金融危机之中，哈雷戴维森 (Harley Davidson) 的公司债券利率为 15%，当时它的股票价格是 14 美元，你们为什么选择了投资哈雷戴维森的债券？现在哈雷戴维森的股票已经涨到了 33 美元。

巴菲特：依我看，我们当初做这笔交易的时候，你未必能问出现在这个问题。我不知道哈雷戴维森的股票值多少钱，是值 20 美元，还是 30 美元。哈雷戴维森公司的客户都是死忠，有的客户甚至把 Harley Davidson 这个字纹在胸膛上，这样的生意，我喜欢。哈雷戴文森的客户忠心耿耿。

我当初确切知道的是哈雷公司不可能破产。我对哈雷公司的了解有限。凭借我自己对哈雷的了解，我可以放心地借钱给它，但是没了解到可以买哈雷股票的程度。“哈雷是否会破产？” 只要把这个简单的问题答上来，我就能赚钱。我何必去挑战更难的问题，何必去研究它的股票，研究摩托车销售的利润率以及将来的销量和需求变化……

芒格：回答得好，对公司了解的程度决定了可以买它的债券，但不能买它的股票。在危机之中投资，如果买债券，应该分析一下这家公司的股票。我们在做投资的时候，毕竟要考虑到我们承担着股东的托付，要对股东负责，所以我们受到一定的约束。

巴菲特：买股票的收益率更高，买债券睡得更安稳。我们喜欢稳扎稳打。当别人被困住的时候，我们仍能行动自如。

NetJets 出现了亏损。请问你们犯了什么错，吸取了什么教训，将来如何避免类似错误？#

巴菲特：我将来还是会犯错。我和查理会犯错，我们的经理人也会犯错。我们最大的错误是当初买飞机买贵了，没有提前为将来做好准备。很大一部分资产减记来自飞机的减值。营业成本居高不下。当年，在纺织行业，我摸爬滚打了 20 年，才终于恍然大悟。芒格从第一年就开始告诉我纺织的生意有多烂。我做错了。去年，NetJets 录得 7.11 亿美元的亏损。今年第一季度，NetJets 的经营情况尚可，取得了 0.5 亿美元的税前利润。为了走上正轨，我们实施了新的业务规划，并仍然坚持安全服务。Dave Sokol 正在努力扭转局面，我们相信他。

芒格：沃伦说得都很对。我个人认为，看问题要全面。我们两人收购了 30 个大生意，都交给经理人独立管理，我们的正确率是 95%。我们的成绩还可以啊。只要是取得过出色业绩的经理人，他们来到伯克希尔，我们仍将放心地把生意交给他们管理。

巴菲特：伯克希尔的管理方式一如既往，不会改变。我们给经理人充分的自由。

比亚迪算是高科技公司。请问二位是如何决定投资比亚迪的？二位是如何扩大自己的能力圈，看懂比亚迪的？

巴菲特：这是芒格的功劳。

芒格：假如放到 5 年到 10 年之前，伯克希尔不会投资比亚迪。我们两个老年人还一直在学习。假如我们故步自封，伯克希尔不可能释放出如此之大的潜力。

今年的 “价值” 投资者特别多。地上可以白捡的百元大钞是否会越来越少？我现在是一家价值型基金的基金经理，我是否该转行，去经营别的生意了？#

巴菲特：一定总有百元大钞可以白捡，只是有时比较难找。做基金存在利益冲突，有的基金经理更看重募集资金，而不是专心管理资产。总是有机会可以让投资者出类拔萃。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人们永远在犯同样的错误。查理下面有一家小公司，叫 Daily Journal。我持有 100 股。我读了 Daily Journal 2009 年的年报。Daily Journal 投资了 1500 万美元买股票，现在已经值 4500 万美元了。在此之前的很长时间里，Daily Jornal 一直持有现金，机会这不是来了吗。机遇偏爱有准备的头脑。小资金可以抓住大机会。

芒格：抄近路的人多，走正道的人少。我们要走正道。

巴菲特：资金管理是很容易做大的一个行业。要是我当年去当哪家工厂的厂长，我很难出人头地。有人愿意白送给我金表，我才不想去当什么车间主任呢。

2008 年，您振臂高呼，号召人们买入美国股票。您如何看待今后的股市？您估计比较合理的投资收益率是多少？#

巴菲特：我很少公开评论大市，40 年里，大概只有过四五次。后来的股市走势表明，2008 年 10 月，我号召买入的点位有些早了。当时我只是觉得持有股票比持有债券或现金好得多。我相信最后事实能证明我是对的。至于一个星期以后，或者一年以后会怎样，我根本不知道。从长期来看，持有股票远远优于持有现金或债券。相对于现金或债券，股票具有明显的比较优势。

芒格：其他可以选择的机会都实在太差了，股票明显是最好的投资机会。

这次的危机是一次投资机会，可惜在危机最严重的时候，我特别害怕。现在危机还没结束，请问现在的投资机会如何？#

巴菲特：现在的机会算不上特别好。市场有走极端的时候，有时候特别廉价，几乎是揪着你耳朵喊着你买，有时候价格特别贵。但是，在 90% 的时间里，市场处于中间地带。至于你说的在危机中感到恐慌，我没什么好办法。别人恐慌，你也恐慌，那就没办法从股票里赚钱。你要是不看股价的话，能不能好一些？你看，农场、房子，不都没人给你报价吗。股价下跌的时候，我们很开心，因为我们可以买。本・格雷厄姆早就在书中讲过了，要是你没办法培养出这种心态的话…… 别人让你往前冲，你就往前冲；别人让你赶快跑，你就赶快跑…… 券商会特别愿意和你做朋友。

芒格：我经历过一些磨难，闯过来以后，我发现自己更有勇气了。或许你经过一些失败的历练就好了。

巴菲特：我有一片农场。这个农场没有股票那样的流动性，农场的价值是多少，我心里有数，不听别人的报价。许多人对投资感兴趣。关键是以好价格买入好生意，然后安安心心地长期持有。

我先生认为，你们两位去年做了许多明智的投资，伯克希尔的股价将走高。我不太确定。在伯克希尔的投资组合中，去年在危机中买入的股票占比是多少？#

巴菲特：伯克希尔的投资组合中持有的投资不算特别低估，应该属于合理估值吧。伯克希尔拥有大量好生意。

芒格：清官难断家务事。在我家，意见不一致的话，我都是直接听我夫人的，就得了。

现在很多人都对未来持保留态度，监管越来越严、债务越来越高、投资收益预期在降低。但是二位认为我们的后代将过得更好，请问两位的信心从何而来？#

芒格：人类文明面临的一个重大技术难题是能源，能源问题在不久的将来有望得以解决。能源问题解决了可是大好事。我对伯克希尔的文化持有乐观态度。我亲眼看到人们通过努力奋斗出人头地，无论是在中国，还是在印度。世界当然存在问题。人活着还是把期望值降低一些，更容易快乐。我很乐观，我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很乐观，你们年纪轻轻的，小小的通货膨胀，有什么可担心的？

巴菲特：我没什么补充的。

现在的新闻媒体特别发达，对股东来说，是好是坏？#

巴菲特：可能对股东来说不是好事。其实我自己也做了很多对股东无益的事儿。我每周打 12 个小时的桥牌，对股东也没好处。在新闻报道方面，我更倾向于 Charlie Rose 做的那种电视采访，人们可以随时观看。我希望人们可以听我自己亲口说了什么，然后对我做评判。不要只是看了别人写的一些关于我的东西，就对我做评价。有的新闻记者只是断章取义地引用一两句话，比较而言，我更愿意参加一个小时的电视访谈。我特别希望新闻报道能做到真实准确。

我给各位讲个故事，电视也不是完美的，看电视也要留心。星期五上午，Charlie Rose 采访了我，录制了一期节目。在录制过程中，工作人员播放了一段展示铁路的影片片段，其中有一段剪辑自影片《热情如火》(Some Like It Hot)，其中有影星玛丽莲・梦露 ( Marilyn Monroe) 和格蕾丝・凯丽 (Grace Kelly) 的镜头。然后，Charlie Rose 问了我一个问题。

我在回答中说，如果 BNSF 铁路公司附送玛丽莲・梦露和格蕾丝・凯丽，我愿意出更高的价格。这期采访最终制作完毕时长 106 分钟，其中剪去了梦露和格蕾丝・凯丽的镜头，保留了我提到两位影星的回答，观众看起来肯定以为我是凭空说的呢。

伯克希尔拥有最优秀、最忠诚的股东。有些公司的股东跑得像脚底抹油一样快，请问两位是怎么吸引并留住股东的？#

巴菲特：作为一家公众公司，我们不知道股东是谁，股东里可能有教皇，也可能有奥萨马・本・拉登。不是公司选股东，是股东选公司。要想吸引到同心同德的股东，一家公司必须明确地告诉股东自己是怎样的一家公司。把自己如何经营公司说明白了，有的人愿意来，有的人不愿意来。菲利普・费雪 (Phil Fischer) 曾经在书中讲过，一家餐厅，招牌上写着经营法国菜，顾客一进去，也提供法国菜，一点问题没有。要是外面写着卖汉堡，里面却提供法国菜，那就要出问题了。我们希望吸引到与我们志同道合的股东。总是盯着季度盈利的股东和我们没共同语言。我们总是抓住机会宣传自己，也竭尽所能言行一致。我们拥有最优秀的股东，他们都和我们一样喜欢收购好生意。我们把伯克希尔的股东当成合伙人。伯克希尔的股东给我们支持和鼓励。

芒格：我们两个人都是从给身边的亲戚朋友管理资金开始做起的。后来我们发展成了上市公司，但是仍然将股东当成自己的合伙人。我们不是在演戏，而是发自真心。许多公司的股东与管理层势同水火。伯克希尔今天这种股东和公司的关系，不是我们有意为之，是无心插柳的结果。我们始终把股东当成合伙人。

我从 1999 年开始投资，交了很多学费才明白要买入并持有，才明白不为价格波动而焦虑，才明白安全边际的重要性。我终于明白了，好像只要做好两件简单的事就可以了，一个是估值，一个是安全边际。

巴菲特：说得很好。我刚开始做投资的时候完全不知道如何给公司估值。我从本・格雷厄姆那学会了如何用估值的方法捡烟头，可惜后来烟头消失了。我从查理那学会了另一种估值方法，看公司的可持续竞争优势。重要的不是能力圈多大，而是知道自己的能力之所及。先看看你身边的公司，多请教别人。你想想有哪些公司是你想买下来的，哪些具有竞争优势。你可以和别人讨论，好公司好在哪，烂公司差在哪。虚心请教别人。记住安全边际。最重要的还是做自己力所能及的投资。六七年前，我发现了韩国股票特别便宜，很多公司都达到了我对安全边际的要求。我买了 20 家分散投资。

芒格：道理很简单，既然是竞争性质的比赛，想要赢，必须努力思考、勤奋练习。周围的世界一直在变化，竞争对手都在学习，作为一个投资者，不持续学习怎么行？每天结束的时候，你都要比这一天开始的时候更聪明。始终追求把投资做到更好，只要全身心投入，怎么可能输？勤奋努力的人极少有失败的。你的进步可能比较慢，但早晚有一天，一定能出人头地。

巴菲特：查理，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给公司估值的？#

芒格：除了会计，我从来没上过其他商科课程。我小时候见过一个人，他总是每天上午 10 点半就来到俱乐部。我问我父亲，这个人是谁，他的日子为什么过得这么悠闲？我父亲说：“他是收死马的，他做的这个生意根本没别人做。” 我从这件事里知道了没有竞争的好处。从年轻的时候起，就一直琢磨这样的问题，最后一定能学会如何估值。一个投资者要有刨根问底的态度，要琢磨一家公司为什么行，另一家公司为什么不行。只要有这种刨根问底的态度，时间久了，一定能做好投资。没这种态度，怎么都不行。

什么生意的资本收益率最高？#

巴菲特：查理，要是你只能从全世界选一个生意，你会选什么？

芒格：几十年前，我们讲出了全世界最好的生意，结果给自己找了麻烦。强势的定价权、垄断经营 —— 我们不想公开说具体的公司！

我现在正在创业，希望取得成功。曾经有人问亚里士多德，财富应如何定义，亚里士多德说多赚钱、少花钱的人最终能富有。#

巴菲特：从你说的这个原则开始做起，相信你能成功。还有许多其他类似的金玉良言。例如，做自己喜欢的事，一定能做好。伯克希尔旗下有很多经理人，他们有的读过商学院，有的没有。他们的共同点是都喜欢自己的工作。人一定要找到自己喜欢做的事。拿我自己来说，我运气特别好，我父亲在证券行业工作，我喜欢上了证券投资。找到自己喜欢做的事，一定能做好。

做你自己喜欢做的事，一般人都赢不了你。你做自己喜欢的事，是选择了自己最擅长的比赛，没几个人能在你自己选择的比赛里打赢你。还没找到的话，就继续找。伯克希尔有 70 位经理人，他们之中有些人都没念过大学。B 夫人没上过一天学。NFM 家具城占地 78 英里，年销售额 4 亿美元，已经是美国现今规模最大的家具公司。B 夫人当年是从 500 美元起家的。B 夫人刚来美国时不识字、不会写字，一天学没上过。B 夫人 90 大寿的时候，她请我去她家赴宴，我注意到这样一件事：她家里的沙发、桌子等家具上都带着价签。B 夫人说，这样才有家的感觉！艾默生说过：“人深藏的潜力足以创造奇迹。” 找到自己喜欢的事，努力追求，一往无前。

您和查理做的许多事都和一般人不一样。你们拿的薪水很低。你们一直在学习和进步。我觉得你们肯定有个什么核心的信仰，有一种最基本的理念，请告诉我是什么？请问你们的核心理念，最独特的原则是什么？#

巴菲特：用不到十个字概括出来？

芒格：求真务实 (Pragmatism)。我们特立独行，一个是我们的做法符合我们的性格，另一个是我们的做法卓有成效。就这么简单。什么事做对了，我们会总结经验，一如既往地做下去。生活中有一条最朴素的道理：做对了，重复做 (repeat what works)。

全文

◆ 2011 年会议纪要
 
所有内容的核心就是：不要只看数字，一定要了解数字背后的意义。
 
他谴责报道 “所有重要数字” 的头条新闻，这些头条很可能是 “欺骗性数字”。相反，投资人应该关注营业收益、账面价值以及企业内在价值的增长。
 
巴菲特宣称，最好的通胀对冲工具是拥有出色的产品却不需要大量资本投入的公司。
 
他补充道，做投资让他能够更好地经营公司，经营公司又提升了他的投资能力。
 
芒格补充道，买入周期性股票的好处之一是，不少人讨厌这类股票，因为它们的收益无法预测。在伯克希尔，他们不介意商业周期出现收益波动。
 
所以，巴菲特的重要观点是要培养自己。找到你感兴趣的东西，并提高自己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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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ricluo /ebooks

2011 年伯克希尔股东大会笔记#

作者：The Inoculated Investor

巴菲特在所罗门事件听证会中的讲话片段：http://pan.baidu.com/s/1dFisBZz

第一个问题是关于 Sokol 的。Sokol 是伯克希尔的一位高管，他向巴菲特推荐了 LZ 公司，让伯克希尔买入，但是 Sokol 自己事先用自己的私人账户买了 LZ 公司的股票。此事曝光以后，最终 Sokol 辞职。人们对巴菲特表示不满，说他过于仁慈了，没动用雷霆手段。伯克希尔每年股东大会之前都要播放一段视频，是巴菲特当年处理所罗门事件时在听证会上的发言。在听证会上，巴菲特说过 “让公司亏钱了，我可以理解；给公司丢脸了，我绝不手软。” 这次 Sokol 事件，巴菲特的解释是 Sokol 为伯克希尔做过重大贡献，所以网开一面。芒格在回答时，引用了汤姆・墨菲的一句话 “每次想破口大骂的时候，都可以等到明天再骂。”

Q 5：您在新闻稿中表示，在收购 LZ 公司之前，您对 LZ 公司不太了解，但很快就同意了。为什么？怎么改变想法了？是 Sokol 说服您的吗？#

巴菲特回答说，他在新闻稿中表达的意思是他之前不懂 LZ 公司的具体产品。他在新闻稿里的意思是他根本不知道化学添加剂是怎么生产出来的。他关心的是 LZ 公司的竞争优势，LZ 公司是否有护城河。巴菲特不懂 LZ 公司的产品，所以让 Sokol 去找查理商量，查理比巴菲特更了解石化行业。结果查理也搞不懂 LZ 公司。其实，Sokol 根本没和查理商量，他直接和 LZ 公司的 CEO James Hambrick 吃了顿饭，从 LZ 公司 CEO 那儿拿了一些信息转给巴菲特了。巴菲特看到 LZ 公司的数据后，他觉得自己能判断出 LZ 所在行业的特点、发展趋势以及石化行业与润滑油产品的关系。在研究 LZ 公司时，巴菲特主要看进入这个行业的门槛是高是低。

1982 年，伯克希尔收购喜诗糖果时，巴菲特思考了这个问题：一个竞争对手投入 1 亿美元的资金，能否打倒喜诗糖果。他想明白了，答案是不可能，于是决定买入喜诗。可口可乐也是同样的道理。巴菲特知道，即使投入 1000 亿美元，也无法超越可口可乐。

Richard Branson 企图凭借维珍可乐取代可口可乐，结果以失败告终。LZ 公司拥有低廉的服务成本、大量专利以及密切的客户关系，他们甚至与客户共同研发发动机润滑油。竞争对手虽然可以进入 LZ 公司的行业，但很难抢走 LZ 的市场份额。

巴菲特认为 LZ 公司与伊斯卡公司类似，都拥有可持续的竞争优势。LZ 公司拥有业内第一的市场份额，它的市场地位不容撼动。润滑油永远不可能被淘汰，LZ 公司拥有良好的长期发展前景。经过了 Sokol 的介绍，巴菲特才全面了解了 LZ 公司。巴菲特表示伯克希尔乐意收购 LZ 公司，LZ 公司也非常愿意加入伯克希尔。

芒格说，LZ 公司和伊斯卡有很多相似之处。两家公司都在存在天花板的细分市场经营，其他公司有自知之明，不敢和它们抢生意。

Q 7：美国面临种种棘手的问题，巴菲特却总是充满热情地看好美国经济的未来。巴菲特的信心来自何处？为什么很多人都悲观，他却能那么乐观？#

巴菲特说，他觉得所有人都应该对美国持有乐观态度。从 1789 年至今，美国创造了世界历史上最伟大的经济奇迹。巴菲特说，他出生于 1930 年，如果他出生之前，别人告诉他大萧条的景象：高达 25% 的失业率、创下 42 点新低的道指、虫灾肆虐、沙尘暴席卷中西部、4000 家银行倒闭，他肯定不愿来到这个世界。但是回过头来看，美国的平均生活水平已比当年增长了 6 倍。在人类历史的长河中，有多少个世纪，普通人的生活水平根本毫无改善。美国拥有一套优秀的机制，只是经常会遇到一些问题。

巴菲特说，他父亲反对罗斯福新政，经常对美国的未来表示悲观。他岳父在他结婚之前也对他说，他将来一定会失败，但他失败不是他自己的错。巴菲特的岳父对他说，他和苏茜可能吃不上饭，真有那一天，不是巴菲特的错。他岳父认为都是民主党的错，民主党要在美国搞共产主义。1951 年，巴菲特大学毕业了，他最敬重的两个人是本・格雷厄姆和他父亲，他们都劝告他不要投资股票，因为道琼斯指数太高了（当时超过了 200 点）。

负面因素和各种问题总是有。美国还打过内战呢。发展中总是有低潮。美国历史上发生过 15 次经济衰退。不管什么时候，要列举美国发展的不利因素，都能列出 10 几 20 条来。美国的发展不是一条向上的直线，但资本主义的潜力不可限量。我们总能一次次走出经济衰退。美国的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等工具帮我们走出了 2008 年的次贷危机。2008 年，经济危机最严重时，只有政府出手，才能力挽狂澜。19 世纪初期，人们哪听说过什么货币政策、财政政策。

经济的一次次衰退，源于人们一次次走极端，资本主义制度总能起到矫正的作用。美国的路还长着呢，美国的潜力还很大。世界其他各国也追赶上来了，中国的国家资本主义兴起，沉睡了几百年的经济开始焕发活力。中国人不是比以前更聪明或更努力，只是他们享受了制度红利，所以发展速度快起来了。

芒格说，世界仍将正常运转。欧洲甚至经历过黑死病，人几乎死光了。芒格说，他明白提问者的想法，他希望人们能乐观一些。即使在最艰难的环境里，我们也可以保持乐观。

Q 12：您当年最早成立基金时，是如何吸引投资者的？又是如何留住投资者的？#

巴菲特说，当年他从纽约回到了奥马哈，他心里清楚自己不想做经纪人，去推销股票，因为给别人推荐股票，20 元别人买了，跌到 10 元，他心里不好受。他也不愿让别人站在自己背后，盯着自己的每个投资决策。他告诉自己的家人，要成立一只基金，最开始那几年发展得特别慢。格雷厄姆关闭了自己的基金，推荐了一部分客户给巴菲特，但开始那几年还是特别慢。最早的 6 年，巴菲特都是在家里上班。后来遇到了查理，巴菲特说查理这么聪明的人做律师可惜了。

芒格说，他子承父业，也进入了律师这行，做了很长时间律师，才开始转行做投资。巴菲特一直劝说查理，让他别当律师了。

要吸引和留住投资者，自己要行得正、坐得端，值得别人的信任。要值得别人信任，更要对得起别人的信任。

巴菲特说，按现如今的收费方法，吸引资金、做大规模最赚钱，管理资金的水平倒是其次。

芒格说，他和沃伦年轻时就知道永远不应该向投资者收取高额费用。

Q 21：请问去年您学到的最有意义的东西是什么？#

芒格说，他去年读了《In the Plex》这本书，是关于 Google 的，觉得这书很有意思。他说自己的一个感想是：不同的公司创造出各具特色的工程师文化。要说读了这本书，能有什么具体的用处，他说不上来。他只是喜欢阅读。

Q 28：请讲讲 Ajit 管理保险生意的思维方式，并举几个例子说明。#

巴菲特说，Ajit 做的每一个决策，自己都非常信服。如今，巴菲特并不过问所有交易，只有规模大的，Ajit 才向巴菲特汇报。Ajit 的决定甚至比巴菲特的决定更可靠。Ajit 是第一流的理性思考者。Ajit 热爱自己的工作，而且充满创造力。在 Ajit 的带领下，伯克希尔开辟了全新的再保险领域。等到其他保险公司开始模仿伯克希尔，Ajit 早已进入新的细分市场。

Ajit 的头脑如同一台机器，Ajit 做过大量出色的交易，巴菲特很难从中挑出一个最优秀的。巴菲特说自己最出色的交易是聘请 Ajit。Ajit 是无价之宝，他总是把伯克希尔的利益放在最前面。保险业兴起之后，Ajit 有许多机会可以去别的地方赚大钱，他现在也随时可以，对 Ajit 来说，大量的财富唾手可得。许多公司愿意重金聘请 Ajit，Ajit 自己也清楚。然而，Ajit 从来没动心过。每年 Ajit 收到薪水后，都会感谢沃伦。沃伦总是觉得少给了 Ajit 一个零。Ajit 领导的团队只有 30 个成员，这在保险行业、甚至其他行业，都非常少见。

芒格说，无论干哪一行，成功的秘诀都是热爱。Ajit 就是如此。每年的感恩节，Ajit 都要飞到伦敦，因为伦敦不过感恩节，没那么吵。Ajit 爱自己的工作。

Q 31：如果沃伦和查理今后 5 年要培养一个孩子，会如何培养？如何激励孩子，才能让孩子从激烈的竞争中脱颖而出？#

巴菲特说，有钱人家不能让孩子从小就带着优越感，以为自己高人一等。查理有 8 个子女，没一个有那种高人一等的优越感。有的人家培养出来的孩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什么事都指望别人做，这样的孩子好不了。查理家的情况是，他家的大多数孩子在成长期间，查理都是比较有钱的。巴菲特家的情况是，孩子们上高中和大学的时期，家里开始有钱的。巴菲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因为家里有钱而觉得自己特殊。家里有钱，孩子未必就娇生惯养。也别强迫孩子走父母的路，非要让孩子在父母的领域做出更大的成就。有钱人家的孩子要是好吃懒做，别怪孩子，是父母的错。

芒格说，既然是生在了有钱人家，孩子就不可能顶着炎热的太阳一周干 60 小时苦力活。谁让有钱人家有钱呢，生在有钱人家，孩子必然缺乏上进心。查理的建议是，有钱人家的父母要尽量接受现实。帮孩子找到他们感兴趣的事，他们自己能把自己的路走好。

Q 36：伯克希尔最近有 5 笔大规模交易：通用电气、高盛、瑞士再保险、陶氏化学、箭牌，每笔交易的收益率相差很多。请问这些交易有何不同？玛氏家族为何与伯克希尔做这笔交易？#

巴菲特说，玛氏家族当然有自己的理由。问题中提到了 5 笔交易的条件和收益率各不相同，我们一定要注意的是，这 5 笔交易分别是在不同时间做的，只有通用电气和高盛那两笔交易在时间上比较接近。

每笔交易各不相同，它们各自当时的市场状况不同、资金的机会成本也不同。危机发生之后的那几笔交易本来可以做得更好。在通用电气和高盛两笔交易上，他们进入太早了，问题是他们没办法准确地预知未来。巴菲特说，当他考虑做瑞士再保险那笔投资时，陶氏化学的机会还没出现。在考虑投资瑞士再保险时，他琢磨的是怎么给 27 亿美元找到合适的投资机会。这 5 笔交易都是各自独立，在不同时间做出的。做每笔交易时，都充分考虑了当时存在的其他机会。做过的交易，做完了，就过去了。在考虑一个投资机会时，很多人总拿这个机会和他以前的某一笔最佳投资对比。这么做的人大错特错，经常自己主动把自己罚下场了。在投资中，我们要做的是把握当前的最佳投资。

芒格说，当然要根据不同的时机，选择不同的机会。因时制宜才是理智的做法。不这么投资，怎么投资？

Q 37：我想提高阅读速度，请两位给我一些建议。#

巴菲特说，他每天都读 5 份报纸，还读年报、季报，但是他的阅读速度不算快，现在岁数大了，速度更慢下来了。有专门教快速阅读的课程，他说不知道有没有用。要是有效果的话，他建议不妨参加快速阅读课程。提高阅读技能可以得到巨大好处。查理的阅读速度比沃伦快。Woody Allen 说他参加过一个速读课，学习的成果是 20 分钟内读完了《战争与和平》，可惜，读完了以后，只知道这本书是讲俄国的。巴菲特说，孩子应当尽早接触阅读，因为阅读是一种享受。

芒格说，人们太看重阅读的速度了，速度没人们想得那么重要。他说他上大学时有一个室友，每次做数学题都比他慢。但是他的室友很少算错，查理却经常出错。所以说，慢有慢的好处。

Q 41：在估算一家公司的长期现金流时，您会将增长考虑在内吗？#

巴菲特说，成长性是估值时要考虑的因素之一。他说，他们喜欢盈利不断增加的公司，像喜诗那样的公司，要是规模也能增加就好了，可惜做不到。可口可乐做到了，100 年来，已经遍布 200 多个国家和地区。他们喜欢具有成长性而且能够容纳更多投资的公司。然而，根据现在的实际情况，他们也不排除投资低增长甚至零增长的公司。

芒格说，在商学院，老师教学生把当前的一堆数据输入电脑，然后让电脑做出长期预测。许多公司利用长期预测做决策。此类预测弊大于利。沃伦从来不做这种预测。在分析中，利用电脑预测，经常导致精确的错误。因为是电脑算出来的，人们就以为预测很靠谱。

巴菲特说，伯克希尔收购 Fetzer 公司之前，Fetzer 公司找了 First Boston 当中介。巴菲特写了一封信给 Fetzer 的创始人，说愿意支付每股 60 美元，双方一拍即可，根本没通过中介。签约当天，First Boston 的人也在场，虽然 First Boston 没找伯克希尔，但根据合同，伯克希尔也要付给它佣金。First Boston 的人可能觉得过意不去，他对查理说，他的团队为这笔交易准备了一份资料，如果查理需要的话，可以给他看。查理说他宁愿给对方 200 万美元，不看这份资料。

在收购 LZ 公司时，LZ 公司同样把业绩预测到了 2015 年，巴菲特说他不想看。投行做出来的盈利预测，都是一路向上，没一个是向下的。头发长不长，别问理发师。巴菲特和芒格都是自己在脑子里做预测。他们脑子里大概能估摸出一家公司几年之后会怎样，他们会考虑一家公司可能遇到什么问题。

芒格说，建议学生们像巴菲特和芒格一样分析公司，但是在商学院读 MBA 的话，就伪装一下，按老师教的那套去分析。

Q 47：如今年轻人的失业率很高，很多学生确实有很强的求知欲。请为今天的年轻人提供一些建议，怎样才能做好投资？#

巴菲特说，他年轻的时候大量阅读。他说他甚至在图书馆住了 4 年。年轻人应该努力提高自己的本领。巴菲特说他得到过好几个学位，但只有一个挂在了办公室的墙上，那是戴尔・卡内基课程培训的结业证。1951 年，巴菲特花了 100 美元，参加了卡内基课程。巴菲特认为，他在卡内基课程上学到的沟通技能，让他受益终身。假如他没学会如何与别人交流，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年轻人要尽早找到自己热爱的事业，做自己喜欢的事，想方设法提升自己的本领。

芒格说，经济学其实是一个很难的学科。微观经济学的基本概念很好学，再往下深入，就越来越复杂。有的学科、有的知识，连专家都莫衷一是，年轻人别急着去学这些东西，例如，别一开始就深入钻研经济学。先从其他简单一些的东西学起。

巴菲特说，他同意芒格的说法，学生们不应该深入研究经济学。他说自己读沃顿商学院时，经济学课程讲的东西，对他没多大用。

◆ 2012 年会议纪要
 
此外，伯克希尔的管理人员不用和股东、律师、记者打交道，所以他们能够将精力全部集中在业务上。
 
在未来的 20 年里，伯克希尔将在不同时期被严重高估或是低估。股票市场是最能赚钱的市场，用正确的交易系统武装自己，这些系统将对你十分有利。
 
巴菲特表示，如果他创办商学院，就开设两门课程：①如何判断企业价值；②如何思考市场。
 
巴菲特声称，53 年来，他和芒格从来没有为了收购哪家公司而讨论过宏观问题。“如果公司不错，价格也合理，我们就收购。我们周围总是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坏消息。
 
巴菲特提醒大家，正是在 2008 年经济危机期间，他为《纽约时报》撰写了《买入股票》专栏文章。巴菲特简单地总结道：“我们希望能购买价值。我们从不看新闻标题。”
 
巴菲特建议道，投资人一定要离自己不熟悉的业务远一点。你得了解企业未来 5-10 年的发展前景，才能等到低价。
 
芒格说道，不购买附带大额佣金的股票。相反，看看其他的聪明人都在买什么。巴菲特记起自己曾经迫不及待地去读格雷厄姆・纽曼公司的报告，就是为了寻找答案。
 
** 不要过分纠结自己的错误，从别人的错误中吸取教训。巴菲特指出，他们不断研究别人遇到的难题，帮了自己的大忙。** 多看看人们理财时闹的笑话。

2012 年伯克希尔股东大会笔记#

作者：Peter Boodell

2012 年 5 月 5 日

Q3：您投资过中国的中石油和比亚迪，请您为中国的新一代 CEO 提供一些建议。#

巴菲特：比亚迪是芒格投的，这个问题请芒格回答。

芒格：我们没什么建议可提供给中国。中国从一个积贫积弱的国家发展到今时今日很了不起，可以说，是我们应该向中国学习。

巴菲特：在我们 60 年的投资生涯中，我们总结出一个经验：给别人提建议根本没用。

芒格：烂泥扶不上墙啊。就算我们持股 20%，我们提的建议照样不管用。所以呢，我们在伯克希尔营造了一套无需总部过多干预的机制。

巴菲特：伯克希尔最大的四笔投资规模为 500 亿美元，其中有一笔，已经投资了 20 年。我们和这四家公司的 CEO 多长时间交流一次呢？每年平均不到两次。我们做生意不是靠我们给 CEO 提供建议。哪家公司，如果一定要靠我们俩提供建议才行，我们肯定不投资。

Q9：商学院做错了什么？如何改正？#

巴菲特：商学院讲的投资知识对学生有害。

芒格：是害了学生，以前比现在更差，现在好一些了。

巴菲特：你说得对。在我们看来，商学院里传授的投资知识最不靠谱。商学院里教的那套东西都是基于精确的数学计算，在学术圈里占据了主流，老师们只能追随，否则如何晋升职称。公然反对权威，很难在学术圈继续混下去。

如果我讲投资，我只教两门课：一个是如何给公司估值；另一个是如何看待市场波动。期权定价那些东西对投资没什么用。Ray Kroc 创建麦当劳时，他没研究期权定价吧？他脑子里想的是如何让人们买更多汉堡，如何让自己的炸薯条更好吃。

只要你买入公司的价格低于价值，你就能赚钱。只要能分清哪些公司的价值是你能估算出来的，哪些是你估算不出来的，你就能赚钱。

芒格：商学院里的愚蠢行为在会计行业中也可以看到。对于一家公司或一只指数的长期期权，用 Black & Scholes 模型定价存在缺陷。人们总想得到标准答案，总想一劳永逸。

Q14：如今越来越多的工作岗位回到美国，请问在伯克希尔，有多少工作岗位从海外回归到了美国？#

巴菲特：我先把嘴里的糖吃完再回答你。去年年末，伯克希尔共有 270,858 个工作岗位，其中海外工作岗位不到 15,000 个。我在年报中讲了，我们去年在美国做了 80 亿美元的固定资产投资。总部位于以色列的伊斯卡公司业务遍布全球，它共有 11,000 名员工，大部分员工不在美国。希望今后我们可以在印度、日本、韩国收购更多生意。我们在英国投资了公用事业公司。我们刚刚收购了澳洲的美联集团 (Marmon)。10 年后，我们的海外员工数量肯定比现在多很多，但我们的大多数员工还是在美国。我们愿意在美国投资，今年仍将加大在美国投资的力度。我们在美国能找到大量投资机会。

芒格：伯克希尔从来没把工作岗位转移到海外，我们怎么转移回来？

巴菲特：我绕了个大圈子，说的就是芒格这个意思。（笑）

Q16 ：请问您身体怎么样了？#

巴菲特：好极了。我一直都觉得好极了。我喜欢自己的工作、喜欢自己打交道的人。我每天都很开心。我的免疫系统良好。我的饮食习惯正常。

我有四位医生，他们当中还包括伯克希尔的股东。两个星期之前，我的妻子、女儿和我听了四位医生的诊断。他们讲了各种可能的治疗方法，他们最推荐的那种方法不需要住院、不影响工作，10 年内的治愈率是 99.5%。这只是个不足挂齿的小事儿。

芒格：这么多人关心沃伦，我很嫉妒。说不定我的前列腺炎比沃伦还严重，我不知道，因为我体检时不做这个项目。总之，很羡慕沃伦得到那么多关心和同情。

巴菲特：不和大家开玩笑了，真不是什么大事。治疗只需要几分钟。

Q18：很高兴听到您身体健康的消息。如果重新来过，您会怎么做？我们今天是否和您当年一样有那么多好机会？#

巴菲特：重新来过，我还是一样做，但是我应该能加快资金积累的速度。重新来过，我会尽快地做出一份公开审核的业绩，在业绩的基础上扩大投资者规模。如今的私募股权基金收购公司是为了转手卖出去。我更喜欢买入好生意收藏起来。买入并收藏好生意，特别有成就感，问题是要去收购生意，没足够的资本不行。我当年是通过为合伙人管理资金积攒起来的资本。

芒格：没什么补充的。

巴菲特：重新来过，我还和查理搭档。

Q20：市场经常失去理智，请问两位是否曾因为担心系统性风险而暂停投资？#

巴菲特：说起来很有意思，我们收购了那么多生意，在做决策时，从来没讨论过宏观因素一次。一个生意，只要是我们能看懂的、我们喜欢的，我们就买下来。不管什么时候，都既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人们的情绪善变，市场上充斥着情绪决定的正面和负面消息。1942 年 6 月，我买入了自己的第一只股票。当时，美国在中途岛海战损失惨重，很多青年人都去参军了，美国正在赶着制造军舰。2008 年 10 月，我写了一篇文章，我那篇文章早了几个月，但当时股票已经很便宜了。

芒格：我们不把资金全用完，而是留一部分具有流动性的资金，所以我们可以在恐慌最严重时出手投资。

巴菲特：我们准备了大量资金，这样才能给自己留足后手。查理手下有个叫 Daily Journal 的小公司。2008 年以前，Daily Journal 一直保留大量现金。2008 年危机发生了，到投资的时候了，查理出手买入股票。

芒格：（咳嗽）

巴菲特：查理，你刚才说什么？是你买的股票的名字吗？查理嘴特别严。（笑）

Q25：您在个人账户中买入了摩根大通公司。请问您如何确保您在个人账户中购买的股票与伯克希尔的投资不发生冲突？#

巴菲特：与摩根大通相比，我更看好富国银行。伯克希尔买了富国银行，所以我在个人账户里买了摩根大通。伯克希尔投资的股票，我不能在自己的个人账户里买。我找到的最佳机会都是给伯克希尔的。查理在自己的个人账户中买了一些房地产公司的股票。

芒格：芒格家族投资的东西就两三个。我对分散投资不感冒。伯克希尔今天的投资风格是自然形成的。当我终于可以不再看行情报价的那天到来时，我感到特别高兴。远离了报价机，我们现在和更优秀的一群人打交道。

巴菲特：我 98.5% 的资金都在伯克希尔里，我怎么可能把精力放在 1.5% 上？

芒格：沃伦确实更看好富国银行。我比较看好摩根大通。我们对富国银行更熟悉，富国银行也更容易看懂。去年和今年第一季度，我们都买了富国银行。假如我不管理伯克希尔，我会用绝大部分资金买入富国银行的股票，用一部分资金买伯克希尔的股票。

Q39：请问如何给正在走下坡路的生意估值？例如，百科全书、零售业公司，请问如何给此类公司估值？#

芒格：走下坡路的公司没多大价值，远远不如具有成长性的公司。能变现的话，也可能很值钱。

巴菲特：在筛选的时候，我们基本上把走下坡路的生意排除在外。报业公司正在走下坡路。我们能看懂报业公司，价格合适的话，我们可以买。还是收购具有成长性的生意能赚大钱。我现在不可能投入很多时间去分析走下坡路的公司，研究该如何估值，以为自己能吃得到免费的午餐。我更应该把精力用在研究具有成长性的生意上。走下坡路的公司一天不如一天，伯克希尔旗下有些公司已经日薄西山。

我们伯克希尔是从收购走下坡路的生意起家的，印花票、百货商店、纺织公司，我们都买过。其中有一家公司，1968 年我们收购它的时候，营业额是 1.2 亿美元，去年只有 2 万美元。查理现在还管理着这家公司。

Q40：请问两位认为当下有哪些趋势是愚蠢的、不可持续的潮流？#

芒格：很多。

巴菲特：我们总是远离自己看不懂的东西。只有我能有理有据地看清一个生意的竞争优势和盈利能力，只有我了解一个生意今后几年的发展前景，我才会投资。资金规模特别大，可投资的范围很有限。30 多年来，我们从没买过一只新股。卖家知道选择合适的时机上市，上市还要花很高的费用，对投资者来说，不可能有便宜可捡。可以明确地告诉各位，许多投资根本不值得做，我们根本不考虑。有的行业，我们也知道前景很光明，问题是我们看不出来谁将成为胜者。我们的脑子里装着很多筛选条件，有时候别人经常觉得我们太粗鲁。有的投资，和我们一说，根本通不过我们的筛选。我们马上就说 “不感兴趣”。我们拒绝得特别快。我们用不着做很多很多成功的投资，只要有一两件事做好、做成，就可以了。还有一个是要保证不能出现大灾难，千万不能出现严重亏损。

芒格：有的东西就是常识。一笔投资，需要交一大笔手续费，那算了。你想靠交手续费超过别人？不太可能。你倒是可以研究聪明的投资者在买什么，这倒是可以的。

巴菲特：我总是第一时间就看格雷厄姆纽曼基金的报告。

Q43：伯克希尔投资了 IBM，请问您还看好哪些科技公司？请问 Google 是否与 1970 年代的广告公司有相似之处？请问 Google 公司的风险在哪里？Apple 公司呢？#

巴菲特：它们都是了不起的公司，都是大公司、都很赚钱、看起来都很难被取代。这几个高科技公司，我相信 10 年以后比现在更值钱，只是我没有买入它们的信心，但我也绝对不看空它们。

芒格：在这几个高科技公司上，别人处于优势，我们处于劣势。别人肯定比我们更了解高科技公司。

巴菲特：IBM 呢？

芒格：IBM 比较容易理解。

巴菲特：我们投资 IBM 犯严重错误的可能性小一些，投资 Google 和 Apple 犯错的可能性大一些。我们无法预测 10 年之后会怎样。

Q58：您说过，您现在投资 100 万美元，每年能做到 50% 的收益率。假如您还是具有现在掌握的知识和经验，只管理 100 万美元，与管理现在的伯克希尔相比，您做投资会有何不同？#

芒格：与以前相比，我现在可投资的东西少了很多。

巴菲特：通过这么多年的学习和积累，现在我们管理 100 万美元，收益率肯定要比管理伯克希尔高出很多。

芒格：时间无限、资金量小的投资者可以通过努力取得优秀的业绩。

巴菲特：在几十年的投资中，我们学到了更多知识，接触了更多东西。

芒格：假如沃伦不是一直在学习，伯克希尔的业绩肯定比今天差很多。每个十年，他都在学习、都在进步。

Q59：如何能最有效地减少错误？#

巴菲特：我们也犯错。伯克希尔要保证永远留有后手，我们特别小心，不能因为什么错误损害伯克希尔的竞争力。我们都是做大规模的投资，所以必须三思而后行。我犯过错，但错了就错了，我不纠结。

投资这么多年，我在看人方面有了一些心得。我看人也看走眼过。与四五十年前相比，我现在看人看得更准，能更能准确地挑出来优秀的经理人。

芒格：沃伦从别人的错误里总结了大量经验教训。从别人的错误里学习更有效。人们犯的错误五花八门，什么样的错都有。

巴菲特：可以读金融史方面的书。我每次读讲金融灾难的书都很入迷。通过学习历史，在投资上，我们能超过那些满脑子高等数学的人。数学高手对人性一窍不通。我们用心钻研别人的错误，我们的这番用心令我们受益匪浅。

◆ 2013 年会议纪要
 
他指出，人们总是把未来和宏观问题挂在嘴边，可他们却不明白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这根本就没用。巴菲特深刻地指出：“抛开自己了解的东西去听一无所知的人讲些你完全不熟悉的东西根本毫无意义。”
 
巴菲特补充道，你要是出高价收购优秀企业，倒很少会出岔子。
 
他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研究现代心理学的，却发现累的时候千万不要做重要的决定，而艰难的决策往往又令人身心疲惫。
 
他认为生活的真谛蕴藏在老生常谈的美德当中，比如拼命工作、保持冷静。巴菲特建议大家做自己感兴趣的事。芒格附和道，只要是他不感兴趣的事，他一件也做不好。

2013 年伯克希尔股东大会笔记#

作者：Peter Boodell

2013 年 5 月 4 日

Q2：伊斯科与山特维克 (Sandvik) 相比有何竞争优势？#

巴菲特：伊斯卡的竞争优势在于伊斯卡的经营者有头脑、有热情。山特维克规模更大，但伊斯卡更好。我们不妨回想一下 1951 年 Stef Wertheimer 创建伊斯卡时的情形。当时，行业中已经有地位稳固、财力雄厚的肯纳金属 (Kennametal) 和山特维克。Stef Wertheimer 只是一位 25 岁的以色列小伙子，

所有原材料都要从中国进口。伊斯卡在以色列起家，在地理位置上不占什么优势。伊斯卡要从 1000 英里以外采购原材料钨，要面对山特维克那样强大的竞争对手。伊斯卡成功了，因为他的经营者领导有方，始终以客户为重。从商业的角度来看，我认为伊斯卡是世界一流的公司。

芒格：山特维克是一家很了不起的公司，竞争力特别强。能超过山特维克不简单。伊斯卡完全是一个机器人工厂，工程师只在电脑上操作。我从来没见过伊斯卡这么先进的工厂。

Q3：回顾伯克希尔过去这十年，你们最担心的是什么？#

巴菲特：我们一直都在担心。伯克希尔的文化和生意是我们最看重的。我去世之后，伯克希尔这辆列车仍将前行，人们仍然会买 GEICO 的保险。关键是留住伯克希尔的文化，选出一位比我更热爱伯克希尔、比我更有头脑的 CEO 接班。我们已经达成一致，确定了接班人的人选。伯克希尔的文化比以前更强大了。我们自己一直很清楚我们代表一种什么样的文化。

我们一直在努力，让所有加入我们的人与我们志同道合。文化的培育需要时间。伯克希尔如今已经独一无二，未来仍将独一无二。任何与伯克希尔文化不相容的行为都将被排除在外。将来我的接班人上任了，一定会有新闻报道说伯克希尔怎么不一样了，其实伯克希尔仍将是伯克希尔。

芒格：我的想法很简单。我对今天在场的芒格家族成员说一句话 “别犯傻，别卖伯克希尔的股票”。

巴菲特：这句话同样适用于巴菲特家族的成员。

Q17：您声誉卓著，因此能做成不少投资，那么您的接班人呢？#

巴菲特：将来市场陷入萧条时，我的接班人手里掌握的资金将比我现在掌握的资金更雄厚。当市场陷入萧条时，很少有人能拿出资金来，也很少有人有胆量拿出资金来。在动荡时刻，伯克希尔难能可贵地握有重金，因此可谓鹤立鸡群，有实力一言九鼎地做出大手笔投资。我的接班人一定有胆量在动荡时刻投资，也一定有人来找伯克希尔求助。每当市场陷入恐慌，伯克希尔就是求助电话号码。2008 年如此，2011 年也如此。在恐慌时伸出援手，这不算我们的主要生意，但是什么时候道指在几天内大跌 1000 点，一定有人找伯克希尔帮忙。当我不在的那一天，伯克希尔仍能成功，到时候，我们的声誉将更加卓著，伯克希尔将成为一个更加光辉的品牌。

芒格：在沃伦的投资生涯早期，他取得了耀眼的成功，因为他的竞争对手比较弱。后来，竞争对手越来越强了。如今，伯克希尔占据的一个特殊优势在于，有些大公司不希望被别人夺走控股权，我们可以给它们提供资金援助。在这方面，我们面临的竞争比较弱。过去不值得留恋，我们不应该停留在过去。现在一想到拨打求助电话，许多人立即想到伯克希尔，这就是我们的竞争力。

巴菲特：有的公司没我们这么多资金，或者没我们这么高的效率。我们的伯克希尔独一无二。即使我去世了，伯克希尔仍然如此。

Q18：如果别人不愿意出售自己的生意，你们怎么说服别人把生意卖给你们？#

巴菲特：当年喜诗糖果是主动卖的，开始有一个买主，价钱没谈妥，我这时才听说喜诗糖果在找买家。喜诗糖果是自己愿意卖的，是查理劝我一定要买，不是我们劝人家卖。

芒格：我们从来不劝别人卖。

巴菲特：我们的伯克希尔也是从公开市场买来的。伯克希尔不是什么好生意，是一个已经亏损了十年的纺织公司。我们买了伯克希尔的股票，从 Stanton 那儿、还有 Malcolm Chace 的亲戚那儿买了两批。我从没见过 Otis Stanton 本人。我们从来不劝任何人把股票卖给我们。我们没做过这样的事。

芒格：我没什么补充的。

Q21：哈雷戴维森那笔投资，15% 的票据要到期了？#

巴菲特：我们真不想接到哈雷戴维森公司的通知，真想让他们一直付给我们 15% 的利息。2008 年金融危机，市场处于冻结状态之时，我们做了几笔交易，现在都要到期了。危机发生之时属于特殊情况。在短期之内，我们不可能再有这么好的机会，但是将来一定仍然有类似的好机会。人们走极端的本性不改，走极端的后果永远在。我们当初投资哈雷公司的债券，是因为我们确定它不可能破产。一家能让客户把公司商标纹在身上的公司应该差不了。

Q22：请问你们会与 Todd 或 Ted 分享投资股票的机会吗？#

巴菲特：3 月 1 日，我给他们两人每人 10 亿美元投资。他们不必请示我。我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投资。他们基本上不受任何限制。他们买的东西和我买的不一样，我买的东西也和他们买的不一样。只要他们愿意，可以只买一只股票，也可以买 50 只股票。我希望给他们充分的自由。我自己就喜欢充分的自由，拿条条框框约束我，还让我对投资负责，我做不到。我们也不是对谁都放权，只有我们信得过的人，我们才充分放权。

Q24：听说您管理自己的方式是列出 25 个目标，然后挑出其中 5 个最重要的，只专心实现这 5 个最大的目标，不理会其他 20 个。#

巴菲特：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从哪儿听说的？（笑）你说的听起来不错，可我没那么强的自制力。别人给我喜诗糖果，我总是吃。查理和我的生活过得很简单。我们知道自己喜欢的是什么，只是做自己喜欢的事。我们都喜欢阅读，查理还喜欢设计建筑。我好像从来没列过什么目标清单。

芒格：沃伦是怎么工作的呢？现代心理学有证据表明，做决策需要消耗大量精力，在疲劳的时候不应该做决策。当然了，我们以前不知道这些理论。咖啡因和糖对做决策都有好处。沃伦和我都过着随性的生活，我们完全遵循自己的习惯，从来不在鸡毛蒜皮的小事上浪费时间。我们喝可乐、吃巧克力。沃伦没有一个重要决策是疲劳时做的。他永远不知疲倦。我们的风格比较另类，但是符合人类的认知习惯。

Q30：Bill Gross 说他那一代投资者赶上了好时候，伯克希尔是不是也赶上了好时候？#

巴菲特：我出生在美国给了我巨大优势，我生下来是男的给了我更多机会。我出生在 1930 年。1929 年大萧条之后，经济不景气持续了十年，人们都对股票避而远之。我生在了好时候。如果我早出生 5 年，或许能赚得更多。如果我晚出生 10 年，或许就赚得少一些。我羡慕今天出生在美国的孩子们，从调整后的概率来看，这一代美国人是最幸运的，比我出生的那个年代更幸运。他们一定能在投资中遇到许多好机会。现在出生的小孩，二十年后长大成人，如果热爱投资，一定能做得很成功，一定能生活得特别好。其实我们现在的生活比当年洛克菲勒的生活都好很多。

芒格：从前的竞争比较弱，现在的竞争更激烈。我们确实赶上了好时候，但新一代人将来有他们自己的机会。

巴菲特：2008 年、2009 年，你不也和数十万专业人士同台竞争吗？你管理的 Daily Journal 的投资还是赚了 3 倍啊！

芒格：我做投资这么多年了，学到了很多。当年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看到的投资机会数不过来，可惜那时你没钱。

巴菲特：现在我们有钱，但没机会了。（笑）

Q31：我今年 30 岁。请问如果你们能对 50 年前的自己说几句话，你们会说什么？#

巴菲特：查理，你先请。

芒格：保持理智，勤奋努力。老理儿没错。

巴菲特：我加一句，做自己喜欢的事。

芒格：我自己不喜欢的事儿，从来没一件能做好的。

巴菲特：我们找到了自己喜欢做的事儿，然后全力以赴投入进去。我们经营伯克希尔和玩儿一样开心，开心到有负罪感。

芒格：你把钱都捐了，算是赎罪了。

芒格：反正捐不捐，最后都带不走一分钱。（笑）

Q37：请问用哪些量化指标来分析一只股票？#

巴菲特：我们不做股票分析，我们买的是生意。一个篮球教练，找 2 米以上的运动员就行了。不一样的生意，看的数字也不一样。有些东西，我们一看，立刻就能排除，不往下看了。我们也能做到不知为不知。我们脑子里储藏了许多事实，有时候呢，面对一个而投资机会，脑子里的一个事实蹦出来，我们可能随之改变主意。我们投资了美国银行，灵感来自 50 年前读的一本书，《Biography of a Bank》。保险公司需要关注的地方不一样。伊斯卡需要关注的地方不一样。品牌公司的关注点还不一样。有些品牌有传播能力，例如，可口可乐，有些品牌没有。我投资美国银行，不是因为我计算了什么 PE 或 PB 指标。我能大概想到这家公司 5 年后会怎样，价格低于价值，我就买了。

芒格：我们不知道怎么根据指标买股票。我们需要能看懂一家公司才能投资。沃伦，你用电脑筛选股票吗？

巴菲特：不用，我不会。我们不用电脑里的股票筛选器，但是我们做投资确实是一个筛选的过程。我们把买股票当成买入整个公司，研究公司五年后、十年后的情况，我们要清楚自己的确定性如何，

股价是否便宜。有许多生意，我们根本看不懂，也看不清它们的未来怎样。就说汽车行业吧，我们都关注 50 年了。

芒格：10 年后，BNSF 铁路公司将具备竞争优势。我们不知道 Apple 或某个石油公司 10 年后如何。

有些人懂高深的数学，他们只看数字，以为自己能找到答案。做投资需要了解一家公司的竞争优势，不是只看数字那么简单。重要的不是懂数学，而是懂生意。

巴菲特：不完全是我和本・格雷厄姆学到的东西。要是只让我看数字，我不知道该怎么管理资金。

芒格：你肯定管不好。

Q38：Bill Gross 讲到了 “新常态”，他说得对吗？#

巴菲特：查理和我不关心宏观预测。我们不懂。我们没根据宏观因素做过一笔投资。我们有些小自负：连我们都不知道的东西，谁能知道？人们总是那样，夸夸奇谈地讲未来、讲宏观，有什么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我敬佩 Bill Gross，但我也不在乎他说的。我们只知道 BNSF 铁路公司不可能被取代，它的货运量一定能增加。为什么不研究自己能弄明白的东西，偏偏去听别人信口开河？只要别买太贵了，普通人持有好公司，投资不可能做得太差。普通人猜涨跌，只能给券商做贡献。

Q49：买入最好的 20 家公司，这个策略如何？#

巴菲特：你说的这个策略的收益率可能和指数基金差不多。投资指数是为了避免在错误的时机买入。外行老老实实按外行的投资方法做：分散买入美国公司。

芒格：我没什么补充的。知道自己的能力之所及非常关键。高估自己的能力，是给自己找事儿。

Q57：如果今天让你们管理小资金，你们的做法会有何不同？#

巴菲特：我们将寻找规模小、关注的人少、定价错误的机会。机会总是有，有时特别大。可惜，伯克希尔现在每年都有 120 亿 到 140 亿美元的资金进账，规模太大了。

芒格：我倒是很高兴，现在用不着再研究小资金怎么做大的问题了。

巴菲特：挨个石头翻，翻个遍。

芒格：去没人关注的小地方找。

Q58：请问两位如何看待新兴市场？#

巴菲特：我们做投资不分哪个国家、什么市场。我们不善于做市场分析。大多数做市场分析的人也做不好投资。假如限制我们只在美国投资，我们觉得也没问题，能照样把投资做下去。

芒格：搞推销的那帮人喜欢把投资分成这类那类的。这么分类只是为了推销投资建议，对做投资没好处。

巴菲特：概念讲起来比较好听。关键还是找到好生意。

Q61：如何看社交媒体的影响？#

巴菲特：在座的股东中，一大半的人都能比我们更好地回答这个问题。互联网营销对 GEICO 产生了巨大影响。GEICO 成立于 1936 年，它最初的生意模式是邮件直销，效果非常好。后来，GEICO 开始做电视广告，现在通过社交媒体营销。我们必须适应客户的变化。我原来以为互联网只能影响年轻人，没想到影响到了所有人，各个年龄段的人。互联网带来了一场大变革。我们必须适应。我差远了，做不了这项工作。伯克希尔旗下的企业将努力应对互联网带来的变革。我们不懂社交媒体，我不行，查理也不行。（笑）

芒格：有了互联网，现在的青少年十几岁的年纪，讲一些傻话，都永远留在互联网上了。从前，人们做过的傻事可以藏起来，还是那时候好。

再说一点，痴迷于一心多用 (multitask)，只能一事无成。

全文完

◆ 2014 年会议纪要
 
上市公司通常把挣来的钱做以下 5 件事：重新投在公司里、收购其他公司或资产、偿还债务、支付股息和购买股票。
 
理想状态下，用挣来的钱做以上五件事中的哪件取决于 “机会成本”。换言之，挣来的钱应该花在长期风险调整回报率最高的地方。
 
事实上，巴菲特特别喜欢低资本、高现金流的公司，这样一来，他就能自己为自己的公司进行再投资。
 
巴菲特的思路异常灵活，他扭转了伯克希尔的局势。多年来，巴菲特收购着低资本、高现金流的企业，如今却建立起挥金如土的企业集团。

长远思考和投资，不担心当前的收益，不关心华尔街分析师的言论，是投资某些企业的主要竞争优势。
 
现在你们知道了，“伯克希尔・哈撒韦配置机器” 已经不再依赖巴菲特的主意。五巨头能够在未来几年当中为自己再投资。小型子公司可以进行补强型并购。韦施勒和库姆斯在股市上寻找着低价买入的机会，在世界各地寻找廉价的买卖。所有的资本配置能力几乎都是巴菲特在过去 15 年间培养出来的。这真是了不起的成就。

2014 年伯克希尔股东大会笔记#

作者：Peter Boodell

2014 年 5 月 3 日

Q9：请问内布拉斯加家具城 (Nebraska Furniture Mart) 是您花多少钱买的，是净资产的 85 折，还是 2 倍市盈率？#

巴菲特：我要是买得有那么便宜就好了。我们支付的价钱是 11 倍、12 倍市盈率左右，买入了内布拉斯加家具城 80% 的股份，我们的买入价格高于净资产，总价相当于 6000 万美元。6000 万美元，不便宜，这个价格高于当时的净资产。当时，内布拉斯加家具城的销售额是 1 亿美元，税前利润率 7%，税后利润率 4.5%。内布拉斯加家具城是个好公司，但我们买的价格不便宜。这个家族企业能加入伯克希尔，我们深感荣幸。当时，有一家德国公司也在试图收购内布拉斯加家具城。1983 年 8 月，我给 B 夫人还有他的儿子写了一封信，我在信中问他们是否有负债，营业场所是否是自己所有的。B 夫人答复我说，没负债，营业场所是自己的。想捡便宜的话，还是去内布拉斯加家具城购物吧，想便宜买到这家公司可没那么容易。去年，内布拉斯加家具城的销售额再创新高，今年到现在为止，销售额又比去年增加了 7%。

Q13：很多人关心您的接班人的问题，我想问一下，谁来接查理的班？将来伯克希尔还能有你们俩这样的搭档吗？#

巴菲特：矿工带着金丝雀下矿井，我有查理・芒格。（注：过去，矿工提着装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下矿井，当矿井中毒气浓度较大时，金丝雀会先死掉，矿工可以及时逃离矿井。）查理最近刚过 90 大寿，他人到中年还生龙活虎，我很欣慰。（笑）听到刚才这个问题，我有点紧张了，我以前没想过这个问题，是啊，没人谈过谁来接查理的班。伯克希尔的新任 CEO 一定能找到自己的搭档，有个好搭档，工作效率更高。因为有查理和我搭档，伯克希尔取得了更大的成绩。可口可乐公司有 Goizueta 和 Keogh、Cap Cities 公司有 Tom Murphy 和 Dan Burke，他们都是相得益彰的好搭档，为各自公司创造了更大价值。我们不可能硬把两个人绑在一起，让他们做搭档。在走上领导伯克希尔的工作岗位以后，经过几年时间，我的继任者一定能找到自己的搭档，一对好搭档能取得更大的成就，也能享受更多快乐。是啊，没人谈过谁来接查理的班。

芒格：这事儿用不着大家操心，90 多岁的人了，还能活几天。

巴菲特：金丝雀开口说话了。（笑）

Q33：（一位来自费城的基金经理）请详细讲讲您如何对比投资机会？2008 年、2009 年，您可以继续买入您看好的股票，例如，可口可乐、穆迪，也可以做其他投资，您是怎么比较机会的？如果伯克希尔再集中一些，是否能取得更好的业绩？#

巴菲特：2008 年、2009 年，投资机会的比较，主要看哪些我们看好的公司跌得最厉害。2008 年，我出手早了，过早地投入了大量资金。2008 年 9 月份、10 月份，我们投入了 160 亿美元，那时股市还没见底，后来又继续跌了不少。我们还承诺为玛氏公司提供 60 亿美元的资金，这笔投资也做得比较早。要是我们能留足弹药，在底部集中打出去就好了。回过头来看，我们在时机选择上还可以做得更好，可惜我们从来不知道如何准确地择时。2009 年 10 月，我们收购了 BNSF 铁路公司，将来 BNSF 会成为伯克希尔的中流砥柱。在危机之中，我们买了哈雷戴维森公司利率为 15% 的债券。回头来看，我们买它的股票能赚更多。没什么可后悔的，每次都这样。伯克希尔现在的规模这么大了，我们只想以合理的价格，买入具有优秀管理层的好生意，把好生意长期经营下去。我们尽量用现金买，不发行股票。回顾过去，我们可以做得更好。

芒格：伯克希尔旗下经营的生意所占比重越来越大。以前在伯克希尔，股票所占比重高于生意，现在生意所占比重高于股票。

巴菲特：从股票转到生意，我们不必再从一朵花飞到另一朵了。我们升级了，进入了第二阶段。

芒格：过去，我们的资金规模没这么大，可以在股市底部买到一些，但买到的也不多，股市大底的时候，价格超低，但买不到足够多的量。现在我们收购生意，可以投入大量资金。因为过去我们投资股票太成功了，所以今天只能收购生意。伯克希尔买入电力公司很好，将来错不了。

我们规模大了，投资方式自然也要相应地变化。变化不可避免，关键在于自己如何适应变化。

巴菲特：过去几年，我们买入了大量富国银行的股票。有一些银行质地更差些，买那些银行更赚钱。买入富国银行，我们感到 100% 的踏实；买入其他银行，我们感到 50% 的踏实。我们选择自己觉得最踏实的投资。

Q36：能力圈 —— 如何才能知道自己的能力圈？#

巴菲特：关键是要有自知之明，在投资中如此，在投资之外也如此。我们还算比较了解自己的能力圈边界。我曾经以为零售业很简单，在投资零售业的过程中，我做过超出了自己能力圈的投资。我当年买下伯克希尔也是个愚蠢的决策，但最后的结果还好。

一个人要实事求是地评估自己的优势和劣势，有的人做得到，有的人做不到。许多 CEO 根本搞不清自己的能力圈在哪儿、大小是多少。伯克希尔的经理人都非常清楚他们的能力圈，不做超出自己能力圈的事。在我们收购内布拉斯加家具城时，B 夫人不要股票。B 夫人不懂股票，但她懂现金、懂房地产。因为 B 夫人坚守自己的能力圈，所以她在商业上走了很远。有的人只做自己有胜算的事，有的人却去做别人擅长的事。

芒格：认清自己的能力大小好像没那么难。1 米 5 的身高，别想成为职业篮球运动员。92 岁的年纪，别想在好莱坞的爱情片中当主演。300 多斤的体重，别想去莫斯科大剧院芭蕾舞团领舞。记不住牌，别想成为职业扑克玩家。

巴菲特：让你这么一说，我想做的都做不了。

芒格：能力大小是相对的概念。我很久以前就想明白了，我只要做一件事就行：找傻子做对手。好在傻子足够用。

Q39：如果您今年 23 岁，您会选择从事什么行业，为什么？#

巴菲特：我应该还是做我自己 23 岁时做的事。研究很多公司，与很多人交流，了解很多行业。我当年研究煤炭公司，就去拜访 8 家或 10 家煤炭公司的 CEO。我也不预约，直接登门拜访，人家总是见我。我问煤炭公司的 CEO，如果选择另外一家煤炭公司，把他自己所有的钱都投进去，投资十年，他会选哪家公司？在今后十年，做空一家煤炭公司，他又会选哪一家？为什么？这样的调研做下来，我比任何一家煤炭公司的 CEO 都更了解煤炭公司。不过，你这样调研，学不会如何创建 Google 或 Facebook。创建 Google 或 Facebook 那样的公司，你真要有强烈的好奇心，要有强烈的兴趣。你应该能找到自己感兴趣的行业，而且自己的能力也适合做那一行。开始的时候，可以先给你敬佩的人打工。保持开放的心态，不断学习，一定能找到的。

芒格：如果一个行业竞争特别激烈，你又没那个本事，比不过别人，还是找别的事去做好了。在加州理工学院读书时，我很快发现自己根本不是当热力学教授的那块料。我就这么一个一个排除，后来只剩下了一两个选择。（笑）

巴菲特：我试过不少体育运动，后来都放弃了。（笑）

Q42：关于节俭的问题。#

巴菲特：你问谁更节俭？

芒格：在个人消费方面，沃伦更节俭。

巴菲特：请举例说明。（笑）

芒格：从 1950 年代起就没换过房子。

巴菲特：我现在的房子是 1958 年住进来的。在我的生活里，我想要的都有了，什么都不缺。不是消费越高，生活就过得越好。到了一定程度，甚至适得其反。假如我有 6 栋房子或 8 栋房子，肯定平添许多烦恼。不是越多越好，多了消受不起。够用就行了。钱到了一定程度，可以过上不一样的生活。但是在这个程度之上，再有 10 倍、20 倍的钱，都是用不着的。

Q45：为什么很少有公司以伯克希尔为榜样？#

芒格：我们的老朋友 Ed Davis 是一位外科医生，他自己发明了一些手术工具，研究出了一种新的手术方法。他做那种手术的死亡率只有 2%，而别人做这个手术的死亡率高达 20%。别的外科医生慕名而来，观摩之后，他们说，这操作也太复杂了，太慢了。商学院从来不可能教学生像伯克希尔这样做生意。

巴菲特：很多人就怕一个慢字。

芒格：慢真是不好，大业还没完成，就要死了。（笑）

巴菲特：你总这么乐观。（笑）

全文完

◆ 2015 年会议纪要
 
合理的资本配置是资本积累的关键所在。
 
巴菲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会这么好。他告诉大家，真正重要的是，有了主意就要去做。芒格指出，伯克希尔真正的秘诀就是收购了优秀的公司。
 
巴菲特郑重地强调道，据他回忆，他和芒格从来没有因为宏观因素而拒绝收购哪家公司巴菲特指出，时思糖果和伯灵顿北方圣菲铁路运输公司就是我们在经济困难时期收购的。他说，真正重要的是要搞清楚公司在长期经营中的平均盈利能力以及公司的 “护城河” 到底有多强大。

2015 年伯克希尔股东大会笔记#

作者：Dr. David Kass

2015 年 5 月 2 日

(3) 在预测一家公司 5 到 10 年以后的盈利时，您会看哪五个指标？#

芒格：这个东西不能一刀切。我们始终在学习。我们无法告诉你一个万能公式。

巴菲特：在预测一家公司的未来时，我们看很多方面的东西。我们评估公司的管理层是否值得信任，是否愿意将来与他们长期做合伙人。这一个条件就能把许多交易排除在外。

(4) 请问查理是否劝过沃伦不要投资 IBM？#

芒格：我没有。IBM 具有很强的适应能力。IBM 出现了暂时的困难，我们买入的价格很合理。

巴菲特：我们俩都看好 IBM。IBM 计划进行大量回购，我们希望 IBM 的股价更低。

芒格：如果不是别人经常犯错，我们也不会这么有钱。

(26) 价值投资是否适用于所有市场？#

巴菲特：价值投资的原则普遍使用。我买股票和一般人买农场、买房子没什么区别。

(36) 1776 年，亚当・斯密写下了《国富论》。请问这本书是否影响了您的投资理念？#

巴菲特：我从《国富论》里学到的不是投资方法，而是经济学知识。读凯恩斯、亚当・斯密、李嘉图的书，还有《客户的游艇在哪里》，你能学到很多东西。亚当・斯密讲了劳动分工的概念，所以我把慈善交给盖茨基金会做。

(41)（提问者是一位非常年轻的股东）如何交朋友，如何让别人喜欢自己？#

芒格：我年轻时很讨人厌。我就想，只有一个办法了，快点成为一个慷慨的有钱人，别人就喜欢我了。

巴菲特：我年轻时也很讨人厌。随着年纪的增长，我慢慢改变了自己的行为。人在成长的过程中应该学会了解人类的行为。尽量改变自己，学习别人的长处。

芒格：在婚姻中，改变对方很难，改变自己比较容易。找另一半的时候，找期望值低的。

(60) 50 年前，你们刚开始做投资的时候，如何了解一个自己不熟悉的新行业？#

巴菲特：我们尽量琢磨一家公司 5 到 10 年之后会怎样。我们从来没停止阅读和思考。我们刚做投资的时候比现在简单多了。有的投资收益率良好，而且我们的确定性特别大；有的投资收益率特别高，但我们不太确定。我们倾向于选择前者。

芒格：因为我们有足够的好奇心，因为我们追求真知，所以我们有一些好运气。坚持不懈地追求真知最难能可贵。所有走格雷厄姆纽曼道路的投资者都取得了成就。

(61) 您是如何说服您的早期投资者跟您投资的？#

芒格：我们开始的时候不行，直到后来有了漂亮的业绩记录，才好多了。

巴菲特：我 20 岁的时候做了一段时间的股票经纪人。我长得像 16 岁，举止像 12 岁。我那时候在奥马哈四处拜访别人，找人投资。我最早的一批投资者跟我投资是因为相信我。

(63) 请问您早期能取得成功，最主要的因素是什么？#

巴菲特：我跟了一位杰出的老师，我特别专注，我的心态正确，我喜欢投资。本・格雷厄姆的理念最有道理。

芒格：只要性格合适，一直坚持，投资没那么难。

全文完